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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名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意如洗
往四周一望,最前头的座位上坐着摇纸扇的董陵,他的一旁是位身穿锦衣华服的肥胖男子,那人就那么大刀阔斧地坐在摇椅上,身上盖着貂皮小毯,手还捏了个大烟杆,搭着二郎腿,时不时晃几下子,真是富家废物,纨绔子弟,一股奢靡*的气息顿时扑鼻而来,焉容皱眉不止。
那位黄少看董陵的眼神里满是鄙夷,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模样,焉容心恐慌,竟然开始了胡思乱想,赶紧来个大财主摆平黄少吧,对了,萧可铮呢?
焉容下意识地往四周望了望,总算在最后一排看见了萧可铮的身影,这位爷正舒舒服服地倚在椅子里头,手里捧着茶悠闲地喝着,偶尔还望嘴里塞个兰花豆嚼两下……他在看戏?
然后竞价开始了,全场安静下来,董陵和黄途从一千两开始相继抬价,一直抬到三千两,刘妈都笑得合不拢嘴了,一直还动员着不停加价,两人像赛跑似的不停往上加,但萧可铮始终没有吱一声,安静得仿佛没有到场一样,这让焉容诧异不止。
到最后,黄途面上撑不住,霍的站了起来,指着董陵的鼻子骂:“你个穷鬼,别跟老子争!”
董陵迟疑片刻,面带挑衅,道:“怎么了,你没带够钱?”
“你!”黄途被戳真相,气得跳脚,犹豫了一会,抬起拳头往董陵身上砸了一拳。
原本寂静的现场因为这一拳顿时沸腾起来,似炸开锅一般,焉容蓦地一惊,眼睛直直落在董陵身上,接着,她看到董陵面带犹豫的侧脸,以及停顿在衣襟旁缓慢抬起的手掌,然后“啪”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黄途的脸上。
“你敢打我?!”黄途火冒三丈,脖子处的青筋都突了出来,大吼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爹是谁么?”
“是谁呀?”董陵反问。
“我爹是黄刚!”
“嘻——”现场一片抽气声,有震惊,有嘲讽,有幸灾乐祸,总之,丰富多样。
刘妈原本堆满笑容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连忙凑到黄途的身旁,小心哄道:“黄少您消消气,消消气啊……”
“哼,真是扫兴!”黄途冷冷扫了刘妈一眼,转头瞪向董陵,“你,就你,给我等着,我非弄死你不可!”放完狠话,黄途将桌上放着的茶壶一掌扫落在地,随着噼里啪啦一阵响声怒气冲冲地踏出了裙香楼的门槛。
董陵思索了一会,对着身后两位仆从一招手,也走了出去。
刘妈看着接连走出去的两位大财主,心里跟被割下来一刀肉似的痛,就在此刻,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站出一个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沉默不语,却面带微笑。
萧可铮。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爹是黄刚!”你们懂的……
然后下一章写啥,你们也……应该懂吧……
送一张图给你们看,我自己做了一张暴走漫画,第一次做的,技术很渣,献给我亲爱的读者们,啦啦啦不要被丑瞎眼睛……
☆、锦幄初温
夜色渐深,整个裙香楼似一只外头包裹着深红色面皮的灯笼一般,外头泛着暖融融的光,里面的各色女子被架在烛火之上,煎熬成艳色的油,缓缓流淌进男人们的眼里、口里、心里。
焉容站在高阁之上,夜风从窗间破口而入,将她梳理得垂顺的长发吹得凌乱发散,一抬手将窗户关上,回过身步走到桌前倒出一杯酒,一口咽了下去,清冽的酒顺着喉头滑进胃里,于冰冷荡开一路滚烫。
萧可铮,又一次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为他会等着那两人抬价抬到最高的时候猛地抛出一个高价买下自己,没想到竟然沉住气,一直等到那两人纷纷离去之后才出价,还是一千两,分到自己手里只是一百两,一百两,跟上回敲诈董陵的那两千两少得可怜。
摸到的钱数额一大,就觉得一百两真是个小数目,她觉得自己要被钱折磨成一根线了,被烤在裙香楼的灯火里,蜷缩,翻腾,却难逃厄运。
外头脚步声徐徐响起,沉稳均匀,并非虚浮狡诈之辈,焉容心跳却越来越,萧可铮要来了,她万分紧张,平时跟他在一块她并不觉得害怕,可是一到床上她就慌乱,他太可恶了,一点都不够温柔,总是满眼镇定清明地折磨自己,逼迫自己承受他的一切狂烈和放纵。
焉容因为焦虑而口干舌燥,又倒了一杯酒安抚自己,刚刚倒进口就听门吱呀一声响了起来,门扇展开,外头男人长身玉立,一袭玄衣在橙红灯笼的映照下多了几分暖意,然后焉容就听到她咽酒的声音,“咕咚”一声,沉到心底,突然有种莫名的心安。
萧可铮不急不缓地走到桌前坐下,并未仔细看她,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屋内的摆设,突然在那副画上顿了下来。“什么时候多了一幅画?”
“上个月董公子送的。”焉容如实作答。
“嗯。”萧可铮神色淡定,一别身拉开一旁的抽屉,从里头取出一支火折子,再转过身来,在焉容好的目光悠悠地朝着火折子吹气。
“爷,你要干什么?”难不成待会还要点火对付自己?虽然……有些恩客有些特别的癖好,但萧可铮也没有这么变态吧?
萧可铮眉头微微扬起,有些嫌弃道:“看那幅画不顺眼,烧了吧。”
焉容连忙扑过去,想要将火折子从他手里抢过来,“爷可别,那是董公子的……”她刚刚想说“一番心意”,话到嘴边马上咽了回去,“那字是我写的,别烧!”
萧可铮这才正了正身子,微眯起眼来仔细打量那幅画,幽幽道:“字是好字,诗是好诗,画不怎么样。”
“……”趁他专心看画,焉容趁机想要从他手里夺物,眼里闪过几分焦色,“爷说得对,给我吧!”这画可以不要,可以退回去,但不能烧着玩呀。
萧可铮连忙将手一扬,微缓的脸容上多了几分笑意,“你亲我一下。”
“……”焉容连忙低头,往他脸颊上轻啄一下,便探着身子去抓他的手腕。
萧可铮却扯得更远,声音微冷,“哪有你这么敷衍的,不算。”
焉容被他冰冷的语气又吓得浑身一抖,面露尴尬之色,一低头仔细一看,却发现此时两人的位置是有多么的微妙。他仰坐在宽大椅子之上,她趴在他的身上,身子贴得很紧。她仔细看着他俊美的脸,却不知从何下口,渐渐目光移到他墨色的眸子上,才发现里头全是她专注的面容。
四目相对,她错愕了一会,尴尬至极,刚刚想抬起身子,却被突然袭来的一只大手强行按压住后脑,粉唇猛地对上两片柔软,急速坠下的头部尚不适应,下意识想要逃离,却被男人用力地吸住唇瓣,灵活的舌头钻进口,放肆地攫取挑|逗。
这一吻极其缠绵冗长,待她大脑从混浊渐渐清醒的时候,才发现两人的位置已经反了过来,他伏在她的身上,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滑进了她狭窄的领口,沿着她纤细的锁骨缓缓揉捏至下。焉容感觉自己的腰身要化成一滩水了,周遭仿佛飘荡着淡淡的酒香,绵长醉人……
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她的目光在桌上的酒壶上凝了一凝,她说要酒,然后锦儿就去下头给她拿了,小姑娘不太懂这些,所以拿了不太正常的花酒……
等她的意识渐渐被情|欲侵蚀的时候,烫人的异物已经侵入体内,来回霸道地穿刺在紧致,搅起一阵阵雨露颤乱地流落在被强硬撑开的粉嫩花瓣之上,纤细的腰肢在一次次深入时弓上去,似要折成欲断的角度。
最后一刻她像一只合翅的蝶紧紧拥住他健朗的身子,承受他深沉的入侵,强烈的刺激在体内不断回荡,最后瘫软如一张经过水墨淋染的宣纸,气喘吁吁地陷进软椅里再也不想动弹半分。
大脑空白迷糊她虚弱无力,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揽起,接着身子开始移动,她软绵绵地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待稳定下来的时候眸子抬了一抬,才发现人已经从椅子上换到了床上。





裙下名器 第11节
到床上了,有点累……她刚刚合了眸子,便隐隐猜到歇息似乎在今夜是个奢望。

天未亮,他起床为自己穿衣,临走前,他俯身在她额头印了一吻,舒缓的语气微微上扬:“画我拿走了。”焉容只醒了三分,隐约记下这句话,并未反应又翻身睡了过去。
萧可铮将一身衣袍紧了紧,满身舒畅地下了楼,一出裙香楼,小五便将马车牵了过来。“爷,您早。”
“嗯,我叫你打听西郊那里的院子,怎么样了?”
“看那主人有心要卖,只是价钱开得太贵,我们商户未必周转得开。”
萧可铮掀了帘子正欲进去,回头道:“我看那里景色布置都不错,钱不是问题,实在不行,再缓一两个月吧,再不能拖延了。”
“是,都听您的。”
“嗯,走吧。”萧可铮放了帘子,初升的一丝晨光收敛入漆黑的眸子,整个马车里顿时暗了下来,如今不过四更天,但渐渐进了夏天,太阳一日比一日出来得早了,真是*苦短。
“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道君皇帝爱慕李师师也要偷偷摸摸,三更便回,萧可铮叹息一声,自己还是比君王幸运得多,不久之后,金屋藏娇,便不用这样了。
小五是他从萧家带过来的人,贴身心腹,临下车时,他搀着他,在他耳边轻语:“爷,当年的事。”
萧可铮眼眸划过崔府顶方端正烫金的匾额,目光深沉似一汪深水。“如果,她真的忘了,我又何尝不能忘……”

焉容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对面的墙空了半面,不禁苦笑一声,萧爷真是说一不二,画果真被他拿走了。一想到董陵,焉容目光一沉,想起昨夜他那个犹豫的动作,手掌未提起时就搁在衣摆上,从紧攥的拳头慢慢舒展成掌,然后抬起利落有力地给了黄途一个耳光。他的眼神里不是怕,而是怪又复杂的神情,叫她越是回味越是迷茫。
听说,他未粘着自己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徘徊在顾盼河岸,将大小青楼窑子逛了个遍,却没有留宿,董陵,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神人物呀,焉容尚未将自己从猜测跳出身来,便听清脆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她刚喊了声“请进”,便见刘妈端了碗汤药进来。“这是避子汤,莫忘了。”这些事锦儿未必懂,暂时还不能完全交给她来办。
“多谢妈妈。”焉容连忙起身,轻薄的衣衫刚刚遮住玉色的身子,绣着鸳鸯的锦被早已凌乱不堪,盖在身上难免叫人羞怯。
刘妈搁下药碗正要出去,余光一瞥,眼睛在她粉颈、锁骨处的暧昧红痕上热了热,什么也没说离开房间。
下了楼,见张大嘴正坐在凳子上大吃大喝,口里塞了半截油条,一个控制不住便要往下掉。刘妈坐在他身旁,用筷子夹起剩下半截,看了看却没什么胃口。“我看她跟萧爷弄得太黏糊了,这样可怎么好?”
“怎么了?我看她也没有胆量跟人私奔,怕啥?”
“她毕竟是当家花魁,万一赎了身,我们这棵摇钱树就没了啊!”刘妈眼里划过一丝狠厉,“你有什么法子阻一阻?”
张大嘴狠狠嚼着嘴里的饭,直到全部咽了下去,匆匆压低声音道:“我前几日跟几个人外地老板赌钱,听他们说有一种西洋的大烟,抽了能叫人上瘾,咱们也……”
刘妈眼睛一亮,不敢置信地问:“真的有这样的东西?”
“是啊是啊,我听他们说,南方有几个窑子专门做这样的东西,一是卖给客人,一是给窑姐儿抽,防止她们跑了,我们要不也学学?”
“成,赶紧办这事!”
两人一拍即合。
☆、吞金自杀
开做大烟买卖的刘妈和张大嘴经过一番商议,在裙香楼后面辟开一间小房子加工大烟,没办法,成品太贵,他们并不舍得拿出那么多的本钱去买,只好用了许多简单的原料,叫裙香楼的一帮下等妓|女和促使丫鬟当帮工。
自从大老板死后,袖兰也从一位吃香的喝辣的上等的妓|女变成了下等的妓|女,再也住不到高档的房间,而是去跟一帮年老色衰的女人挤漏雨的小屋子。刘妈因为先前孙禄宠爱袖兰,又因为她的逃跑,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袖兰在床上养伤躺了三天,刘妈就拿着鸡毛掸子站在床头吼:“裙香楼不是开慈善堂的,没有那么多闲钱给你付医药钱,你要治病用钱自己去挣!”其实她吃药用的钱,全部都是她自个的积蓄还有姐妹们的资助,被刘妈搜出来不讲情面地拿走了。
“妈妈,我是真的难受,我再也不敢跑了,你让我歇几天吧。”袖兰抓着她的袖子,大声哭号。
刘妈一棒子朝着她的小腿抽了下去,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不敢跑,再跑我就把你腿打断,省得你白费心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别动花花肠子,明天晚上就给我接客去。”
袖兰呜呜咽咽哭了一会,含着眼泪答应了,往后几日,刘妈每天叫她接好几回客,什么挑担子的小贩、独守多年的老鳏夫,全都叫她伺候,如此一来越发病重,少不得哭哭啼啼,刘妈见了心烦,将她打发去做大烟,自个在一旁煮着茶摇着扇悠悠晃晃地看。
完提起水桶往她头上泼,袖兰打了个激灵,死咬着牙坚持着,一直到晚上,再也坚持不住了,趁着姐妹们熟睡的时候,解开裤带系到房梁上,上吊自杀了。
可怜的是,人没死成,被人救了下来,袖兰大哭大闹,刘妈怒火烧,揪着她的头发骂道:“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当我是那么仁慈的是不是?”转身对张大嘴喊道:“大嘴,你去抓一只猫过来,再把几个姑娘都唤到前院去等着。”
焉容也被叫了过去,锦儿跟在她的后头,大眼睛里满是好。很人都到齐了,刘妈叫人把狼狈不堪的袖兰手脚绑住吊到大梁上,张大嘴抱来一只黑猫,把猫放在袖兰的衣服里,再用绳子把她的袖口裤脚捆绑住。
刘妈提着一根鸡毛掸子指着一旁的姑娘,训斥道:“我刘妈向来是不打人的,要惩罚人也是打猫,我不打人。”说完一棒子打在她衣服鼓起的一团上,黑猫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在衣服里四处逃窜,袖兰痛得啊啊大叫,刘妈却越打越欢,一脸的意。
焉容赶紧回过身捂住锦儿的眼睛,只恨她没有多长一双手,不能捂住耳朵,那凄厉的猫叫声、人的哭喊声,还有敲打声,声声混合在一起,成了多少日回荡在梦里的地狱魔音。
袖兰被关到柴房里,深夜,焉容和墨然带了药和饭偷偷摸到柴房去,将饭盒摆到她的面前,柔声细语地劝她用饭,袖兰眼里却是一片死寂,黯然无光。两人只好相对叹气,掩门离去。恰在离开时,一股馥郁的香气飘了过来,焉容迎头一看,是衣缠香。
衣缠香飘飘摇摇走了过去,一袭纱衣朦胧如水,看见两人的神情,眼里透着了然的明澈:“她不肯用饭?”
焉容沉默不语,却点下头。
衣缠香冷笑一声,道:“以为自己是雪送炭,却不知是雪上加霜,你们回去吧,交给我来。”
焉容眼里闪过一丝怒火,却还是由着墨然匆匆拉走了。衣缠香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攥了攥袖子里的东西,垂下眼眸,一推门走了进去。
袖兰瑟瑟缩缩躲在角落里,身上血衣凌乱不堪。衣缠香轻掩唇角蹲下,面上带了几分怜悯。“你这个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袖兰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微光,冷笑道:“我何尝不想死,咳咳,我除了饿死,再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衣缠香也跟着笑笑,语气虽柔缓却透着十分的坚定:“就算死,也不要做个饿死鬼,下辈子投胎不顺。”
袖兰幽暗的眸子一亮,死死地落在衣缠香的脸上。“你……”
衣缠香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金子,重重搁在她的饭碗里,“咣当”一声,砸破黑夜的寂静。
袖兰面露最后一个明亮的笑,仿佛黑夜里一盏明灯,将漆黑的柴房映得通亮。她调整坐姿,改为跪着的姿势,正对着衣缠香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衣缠香站起身,俯视着地上的虚弱女子大口大口地扒完饭盒里的饭菜,满足地打着饱嗝。她如释重负,满意地笑了,轻盈离去。
夏夜的风比白日里凉爽许多,夜空高远,除了几声聒噪的蝉声之外,一切都好。衣缠香一身纱衣飘荡在风里,一身幽香乘风飘向远方。
第二日,袖兰如愿死去,面容并不狰狞,而是带着憧憬与幸福。裙香楼的姑娘们不胜怜悯,头戴白巾为其送行,人群里一片唏嘘。这是袖兰的命运,也许,也是她们的命运,若是不幸,说不定连口薄馆也没有呢,还是趁早替自己哭完吧。
入夜,焉容一脸愤然地推开衣缠香的门,语气激动:“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你想问她是怎么死的?”衣缠香一脸悠然,全无悲伤,却看得焉容沉默不语。“我送了她一锭金子,攒了好久呢,然后她吞了。”
……吞金自杀,多么残忍的死法,焉容闭了闭眼睛,觉得脚底无力,只好用脊背靠着墙,心里不知是恐惧还是难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衣缠香脸上顿时勾起一抹妩媚的笑:“林焉容,你还记得么?袖兰受伤的时候,你们都凑钱给她买药,我分未出。”
焉容面上怒意更盛,一想起她那时的冷言冷语,她就心里发寒,暗叹人性冷漠。她们都是社会最底层最可怜无辜的女子,若没有同病相怜相互扶持,谁还会在意她们?可就有衣缠香之流,始终冰冷隔绝毫无善心,活得自私自利。“你若执意如此,待你死后,没有人愿意给你送行!”
“那有什么?你们哭的又不是我,而是你们自己。”衣缠香笑得花枝乱颤,抬手抚着鬓发间的金钗,指端轻挑着金属的冰凉,“焉容妹子,作为过来人,我想了想,姐姐我还是决定给你一点指示。”
“鬼才听!”焉容狠狠剜她一眼。
衣缠香见她别过头去,脸上依旧保持着明媚的笑:“灼灼人生,不过是一锅沸水,而你我,都是里面飘着的带馅饺子。或为生,或为死,都有心里最想要的那个念头,你的善念,不过是为了自己心安,却没有想过别人要什么。”
焉容微微动容,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可她无法接受衣缠香给自己下过的定义,在她的心里,生命明明那么可贵,就连孙禄那样禽兽不如的东西死了她也会自责地念几句佛号,面对死亡,她心难安。
“焉容,等你过几年,回过头来看你如今做过的事,你会觉得你是如此可笑幼稚。”
焉容心里发堵,看着衣缠香平静的容颜,冷笑一声:“哼,起码我不会觉得自己是那种自以为是的人。”
衣缠香却不生气,看她的眼神里透着几分同情:“我很讨厌你这个样子,什么都话听不进去。”
焉容高高扬起头,微尖的下巴带了几分颤抖。“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说完话她闷闷转身离开房间,其实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衣缠香,我也很讨厌你。”她本来应该说出这句话打击衣缠香,可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
这夜,是衣缠香对她说话最多的一次,她却听得如坠云里雾,没有人会全盘接受与她自小接受的观念截然相反的“忠告”,哪怕每一句话拆开剖析,都没有任何错处可循。
也许,仅仅是因为她讨厌她?可惜世事难料,谁都没有想到,她也会有一天,向衣缠香送上一份所谓的“救赎”。
又过几日,刘妈欣喜若狂地拿着总算做成功的大烟跑来跟张大嘴庆贺:“成了!成了!我们要发财了!”
张大嘴一脸惊喜:“好极了,我有些迫不及待了,该找谁试药呀?”
“芙蓉丫头呢?”刘妈心心念念的便是焉容这个头牌,控制住她,就能控制住裙香楼的名气。
“刚刚接到萧爷的邀请,一时半刻回不来呢。”张大嘴道。
刘妈遗憾地叹了口气:“那等她回来吧。”可她却急不可耐,目光逡巡,瞄向了另外一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衣缠香一定是活得最洒脱睿智的那一个,焉容一定是结局幸运受苦最少的那一个。
这不算甜,充斥许多悲惨和黑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信仰,幸福,必须自己争取。
☆、诈尸伙计
焉容一路随轿子到了西郊院子,刚刚下轿,便有人在外面搀扶了她。外头艳阳如火,男人面如冠玉、清冷如水,生生将这炎热消去三分。
焉容含笑,将手里的白纸扇打开连忙对着脸扇了扇。“这里是什么地方?看起来挺整齐的。”雕梁画栋、假山绿湖,打眼一看,这园子很是漂亮。
“先随我四处走走吧,若看着合适,我便买下来。”萧可铮望了望前头的路,引她徐徐前行。焉容并未多心,心道萧爷真是有雅兴,都负债累累了还有心思买园子。
一路上,葩艳卉,深红浅白,心不禁畅然。萧可铮见她眉眼温和,必定是心满意,自然而然带上几分笑意。花丛之,女子容颜秀美,面如桃花,腰若蒲柳,一袭缥碧色衣裙透着清凉气,此时手正攥一把七寸白纸扇,纤手玉腕,轻轻摇曳。
“随分良聚。”萧可铮眸光一垂,将扇子上的字念了出来,眼里顿时蒙上一层阴翳,“这扇子是董陵送的?”
焉容忙道:“不是。”
“那字是他写的?”
“字也不是。”
萧可铮略舒一口气,笑容微讪:“董陵不是要展示琴棋书画么,少了书法这一样,未免不够全乎。”
“……爷您了解得真详细。”焉容有点无语。
萧可铮语气里带了几分醋意:“所有打你主意的人我都会去查清楚,包括最近刚出来的那位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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