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美貌不如她热闹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星放
过臻摇摇头!估计范凡和邱晨也一直没打通电话,不然她们一定会叫醒他的。
“那孩子从小就跟他大伯最亲,平时谁多说一句他大伯的坏话,他就跟谁急。如果听说了这个消息,还不定得怎么…….”
过臻没能猜到他想用什么形容词,伤心?难过?疯狂?好像谁也想象不到楚响会怎么样。
“手术有成功率,楚叔叔不要太过担心。”他知道这些不过是官面儿上的安慰话,但是不说又会觉得少些什么。
手术灯亮着,就这么又过去了2个小时。
凌晨3点整。距下午4:30的第四节课,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个半小时。巴家没人,谁也不知道巴小三被关在黑漆漆的器材馆里已经十个小时了。
从一开始有意识的挣扎,到现在完全神智不清。
巴元彻彻底底被恐惧占领,身子全部缩在一起。上身的短衫已经被下午出的汗水染湿,一入夜就成了刺骨的冰凉。
因为过度的自我紧张,她小腿上的肌肉已经出现了间歇性的痉挛现象。整个身子随之一抖一抖的,嘴里不住的发出不受控制的颤音。
和残留的最后一丝求生本能:救我……救我……救我……
两个小时,又是两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摇着头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范凡的哭声一下子穿破医院冰冷的墙壁,在南城上方久久回荡不去。
楚响的电话也终于打了进来。
过臻看着眼前跪在地上久久不能抬起头来的楚深,和盖着白布的安详悲伤。无力并痛心疾首地回了他三那个字:不在了。
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一切就像是上帝随手制定出来简单又粗暴的游戏,规则永远是让你哭泣。
就是那么猝不及防,楚响失去了见楚国的最后一面。
他在站台上徘徊许久,像是被夜白游神勾去了灵魂,漫无目的,永远不知道这伤口的出口在哪里。
就如那三个字所说的一样,不在了。
*
南城是一座老人城,在这里丧事白事都是司空见惯了的。天气又再度转热,像是秋后的老虎来势汹汹。
诵经的和尚满脑门子的汗,敲着木鱼,歌往生经。
没有下雨。
楚深披着麻衣跪在灵堂前面。妻子陪在一侧,已经哭红了眼睛。
火葬的冥车在楚家门外等了好久,终究还是不耐烦了:“走吧!四点了,天太热放不得!”语气是急,但总有几分将心比心的悲悯。
“再等等!”楚深没动,望着灵堂前的冰棺,又扣了一头。
“你……”火葬馆的人甩了甩袖子,拿他没辙,撂下一句狠话就又回车上去等了,“随便你,过了时间一分一毫我也不会少要你的。”
过臻他们站在灵堂外面,都在等。等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范凡和邱晨抱在一起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弥漫许久的悲伤里。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当。
青涩的胡渣仅一天没有清理,就尽显潦倒颓废。眼眶也是红的,嘴唇是白的,一夜之间就好像脸颊旁的颧骨通通凹陷了下去。
他看了眼灵堂外面的人,没有视线逗留,侧脸过去。
旁边的妻子扯了扯楚深的衣袖,示意他,来了。
楚深没有回头,沉缓低迷的声音慢慢在灵堂里散开:“跪下!”
这一跪便是天人永隔。
当即,脸颊两侧的热泪如流。他不出声音,倔强地用手腕抹去痕迹。因为用力过猛,腮边的皮肤都开始扭曲泛红。
过臻转过身去,不看他。
楚响结实地在空地上磕了三个头!咚咚的声音与往生经参杂在一起。
“送大伯,上路吧!”
她美貌不如她热闹 第40节
☆、往事
16:30.楚国下葬,距昨天16:30整整24个小时。
巴小三已经连□□声都没有了。器材室里黑漆漆一片。也同时死寂一片。
傍晚, 来学校打扫的大爷发现器材室门口散了一地的排球, 也不知是哪个班级上完体育课之后也没有收拾。
他去收发室查了课表,打了电话给刘小天。学校器材保管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通知他一声总归是面儿上的事儿。
昨天体育课没上成排球自然也没用上,谁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儿。钥匙在范凡的手上, 后来请假了也没有还给他。
刘小天辗转还是决定给范凡打了电话。一来,为排球的事情。二来,楚国的事情南城一传开了。听卫巍说那天是范凡她们送楚老师去医院的,他也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顺便表示一下自己的惋惜。
“喂!范凡啊!”
这边几乎完全听不出来以往那个自诩才女的范大小姐的声音, 变得干枯粗哑:“刘, 刘老师?”
“你还好吧?”刘小天气息浅浅叹了一口,幅度没敢大。
“恩!”
“楚老师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们几个同学替我安慰安慰楚响!”
“恩, 知道!”范凡点点头, 狠狠地吸了吸鼻子。
“那个,范凡啊~你们昨天走得时候排球有没有收啊?”他绕回到话题上来。
“排球?”范凡自己低估嘀咕了一句, 突然想到了什么,“呀,三儿!”
过臻离她不远,听得见她的声音。他很早就想问,巴元哪去了。可每每想要开口的时候就会被别的事情叉掉。
范凡从耳边拿下手机,转头焦急地看着邱晨:“我忘了三儿还在那儿!”
邱晨拍了拍她地后背,安慰道:“没事,那个体育器材室从里面锁不上,三儿出来看我们都不在,应该会自己回家……”
“你说什么?”过臻突然冲过来,充血的眼神紧紧盯着邱晨的样子,恐怖到吓人,“你说巴元在哪里?”
邱晨的肩膀被他使了全力的双手捏的生疼:“你放开我!”
范凡伸手把过臻往后拉了拉,发现完全是徒劳:“昨天我和三儿一起去器材室拿排球……突然听说楚老师的事,对不起,过臻,我一着急就忘了,把三儿留在那了!不过你放心,应该没事,那个…….”
“放屁。”过臻梗着脖子,英俊爽朗的脸庞上多了几分嗜血的怒气,他从未这般没有风度的朝女孩子发脾气。除非是碰触到他底线的事情,“巴元有幽闭恐惧症,在完全封闭的地方,会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
所有人都冷静了片刻。
过臻压抑住自己用上心头的怒火,隐约祈求着她没事:“……钥匙…..”
范凡没有听清,凑近小声问了一句:“什么?”
“钥匙!”他突然提高分贝。
十年前,那件事情……
那时候,巴旗和巴柯被巴和陈薇接去新城玩儿。巴元一个人留在家里。那时候巴爷爷和巴奶奶两个人都是毒麻将瘾患者,一天能有12小时待在麻将馆里。
只是以往巴旗和巴柯都在,要上学,就要准备接送和做饭收拾家务之类的。所以老两口之的一个必得腾出功夫来照顾她们。
如今那两个麻烦一些的全部走了。剩下巴元是最听话的一个,只要早上把饭做好了留在冰箱里,她可以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在家呆一整天。
也是因为她这生来不争不抢不显不露不给任何人制造麻烦的性格,导致了她容易被人忽视。
也才会发生那么荒唐的事情。
巴爷爷巴奶奶连续一个星期待在麻将馆里,没有回家,完全忘记了巴元还被锁在家里的事情。
当时因为怕小偷或者什么别的,巴爷爷便把们从外面反锁了起来,院门也锁了起来。临走嘱咐了巴元一句,冰箱里有吃的。
那天他们约得局叫进花园,定一个底子,有一人输光为止牌局结束。以往底子都是100-200块钱,输光了正好玩上一天。可偏偏那天不知是谁提议用了3000的底子。
饿了就在麻将馆吃一些,困了就在沙发上躺一觉。这种牌是上瘾的。越是上心的人越上瘾。
整整一个星期。那年才7岁的巴元被锁在家里整整七天。到第三天的时候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她甚至把冰箱里的生鸡蛋打碎了直接喝了下去。
无论她怎么叫怎么哭怎么闹,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来过。那种独孤绝望的恐惧感,和食不果腹的饥饿感,体验过一次才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巴元除了自己爷爷的手机号,其他的都没记下来。可是记下来的怎么打也不接。
她瘫坐在地上哭,早上自己给自己扎的马尾现下全都散乱粘在脸上。
从白天都夜晚,一天一天,从等待到绝望。
直到有个少年,清新明亮地站在她的面前,仿若绅士一般把手伸给她,像童话故事里的一样:“昨天晚上,我好像听见,你哭了。”
就像现在这样,又是他,美颜无双暖暖地笑着:“抱歉,我来晚了。”
巴元两颊的热泪刷刷流了下来。害羞地把头使劲塞进自己的怀里。因为过度紧张和不受控制的神经、肌肉,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双.腿.之下裤.子之.内的排泄物,和令人作呕的味道。
和十年前一样,失去行动力的小巴元躺在污秽之物,被腐烂了多日的味道覆盖着,包围着。头发丝上还沾染了变质之后的鸡蛋清液,黏腻在眸子旁边。在那之后,她再没留过长发。
在她最肮脏不堪的时候,总是能遇见这么美好不似人间之物的男孩。他让她惭愧,碰触到了她从心底滋生出的羞耻心。
其实巴元知道,这么多年她一直知道。这才是她想方设法躲着过臻的真正原因。为什么是他,最不希望的就是他,偏偏是他,一次又一次地看见自己这么不入眼的样子。
体育器材馆外漏进来的光和那个熟悉的身影,叫醒了已经奄奄一息的人。她拼了命地想要找个地洞躲起来,藏起来。因为痉挛抽搐到没有直觉的四肢在地上四处挣扎起来。却不想裤子内的污秽沾染开来。难闻的气味一下子又涌了出来。
她美貌不如她热闹 第41节
巴元察觉到那丝异样之后,像是被电流击一般再也不敢动了。
含血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上嘴唇:“你走,你走啊`”她没力气咆哮,可是说出来的字字带着哭腔。为什么又是他?
过臻看着眼前一切,死命地忍住了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抬起左手的拳头抵在器材室的门口,压低声音告诉后面跟过来的人:“不要过来。”
范凡和邱晨,还有听说了事情的刘小天三人愣在原地,一步没敢再动。
过臻的背影就这么,镇压在他们眼前。
“走!”过臻头半转过去,对着十米开外的三人吼道,几乎是用了全力压抑住所有的想要喷涌而出的东西。他不恼别人,只恼自己,又一次没有保护好她。
刘小天拉了拉还想要上前询问的两个女生:“我们先走!”虽然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事情,但是过臻现在的表情告诉他,如果他们走过去,一切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范凡和邱晨捂着嘴,尽量不发出哭的声音,被刘小天带去走了。
过臻这才走到巴元身边,蹲了下去:“没有人了!”
地上的人不理,却“哇”的一声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这是过臻印象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哭泣。
“巴元,我们回家。”过臻拍了拍她的背,随后试探性地想要去抬起她的头,可是失败了。
“你别看我,别看我,走,你也走~”声音明明不大,可却字字催泪。”
过臻把手收了回来,干脆在她身边坐下,一遍一遍地在她身边帮她顺气。轻拍她的后背,生怕她哭的时候岔了气。
地上的人越哭越大声。身体的起伏也越来越大。这是好事,说明她见到太阳之后,身体上的力气正在慢慢恢复。
两个人这样待了好久。过臻由着她哭,偶尔可以伸手去揉揉她的头发了。还是短短的。
“巴元,你是我见过留短发最好看的女孩子。”他慢慢开口,嘴角浅浅的酒窝随着笑意越来越深。
陡然听了这么一句话,地上的人突然不哭了。最主要是实在哭不出来了,从过臻进来到现在,足足有二十分钟了。
“你……”巴元终于肯稍稍把头抬起来一些了,“你不嫌我脏么?”
过臻伸手把她残留在脸上的泪水擦掉,大拇指停留在她的脸颊上轻柔摩挲了好久:“怎么说呢?别人这样,我肯定会嫌弃的。但是……你不是别人!十年前我就发现了!”
巴元愣愣盯着过小少爷看了好久,还以为会说出什么感动涕流的话语,结果:
“你,早就看上我了喔!”
作者有话要说: 嗯呐,我早就看上你了~
☆、上卷完
过臻把巴元抱去了最近的女厕所。
被抱的人一直扭头过去不愿看他。两个人都默契,谁也不提。
“这里窗户都开着, 你可以么?”过臻眉间划过一丝担忧, 放低了声音问她。
巴小三用力地点了点头,在这里她没有烦躁和呼吸急促的感觉。当初,因为七天七夜被一个人反锁在家里, 留下了这个后遗症。起初的时候根本无法自己一个人独处,只要一个人待着就会感到胸闷。后来配合着心里治疗,慢慢可以了,晚上也能自己睡了。巴元就以为这个后遗症是彻底治好了。
如果知道是这样, 她肯定会更当心一些。这样的莫名的险境, 陷进去了对此对彼都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等我, 我马上回来。”过臻一米八的大个子,弯下腰时,胸膛带来的热气正好全都扑在巴元的脸上。
她又用力地点了点头。两只手已经恢复了一些气力, 可以撑着马桶自己坐下了。
学校今天礼拜, 超市是不开的。但是校门口有一家便利店,过臻是跑过去的, 放她一个人在那里多呆一秒,他都不放心。
没过多久,巴元就听多了粗粗的喘息声。
“这里都是些……都是些换洗用品,我在门口等你,换好了,我们去医院。”他跑得太了,喘的有些厉害。
他把袋子递给巴元,顺手帮她带上了厕所单间的门,也没忘转头嘱咐一句:“我就在门口!”
夕阳烧红的光透过窗印在他的脸上,少年一夜不曾入睡的疲倦和不知疲倦的悉心,全数打在巴元的心上。
袋子里有一套白色的印花睡衣,估计是附近的超市里也只能买到这个了。有水,有湿巾纸巾。还有……内衣!
巴小三看着那粉白拼色的一套内/衣,刷地羞红了脸…….他考虑的,还真周全啊!
简单地洗擦之后,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却没想到从里到外都完全合身,就像是知道她所有的尺寸。脸再一次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我好了!”巴元冲外面叫了一声,片刻之后,过臻就走了进来。
“你……”巴元盯着他的衣服,嘴巴差点儿掉到下巴下面。过小少爷也穿了一套睡衣,浅蓝单色,跟她的应该正好是一个女款一个男款。她正准备想问为什么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什么把头低了下去。刚才抱她的时候,应该是也碰到了他的身上。
“对,对不起!”
“情侣的,好看吧!”他单手叉腰摆了个酷酷的姿势倚在厕所单间的门边上。
巴小三没忍住一下子被他逗笑了:“好看!”
“恩,”他像个孩子一样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去医院吧!”
巴小三点点头,突然之间又觉得好像重新认识了他一遍。每认识一次,就每多一个发现。
过臻背着她,她很轻,骨头架子小,一点也不会觉得吃力。
“对了,你一定饿了吧!”他把重心移到一条腿上,腾出一只手从兜里掏了一块巧克力递到后面。瞬间感觉到了身后的人兴奋了起来。饿狼似得目光。他不愿相信刚才掉落他肩膀的那一滴,是哈喇子!
“没办法,对食物的欲望也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而且比幽闭恐惧症,更严重。”巴小三舔了一口巧克力,表情严肃的强调。
她美貌不如她热闹 第42节
过臻摇摇头,嘴角笑意难掩:“我买的衣服还合身么?”
这话锋转的,跌宕起伏的。
背上的某人一口空气差点儿呛着自己:“合、合身!”
暑假送请柬名单给她的时候,那一抹印在水清门帘上的曲线,到现在还萦绕在脑海:“目测。我也觉得差不了多少!”
巴小三立即紧了紧领口,护/胸:“目测?你眼睛挺毒啊?”果然天下男人一般黑,什么时候目测的都不知道。还测的那么准!!!
“巴元,我和你说一件事情!”过臻见她情绪有所好转,便不和她开玩笑了。沙哑的语气又冷了下来。
“什么事?”她舔着巧克力。
“楚国楚老师过世了!脑癌!”
黏腻甜腥的黑色巧克力啪一声掉在地上。
清冷的校园里突然窜起一阵无名的风,吹乱了一头干练精致的短发:“哦!”
她把小脸塞进了过臻的颈窝里。鼻息轻轻,南城的孩子离死亡很近。他们总是会听到这样的消息。和自己不熟的,打过几次照面的,点头微笑过的,昨天还好端端的,今天就走了。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不可抗力的因素,年纪,癌症。
听多了,连惊讶都不会了。
“楚响还好么?”
“好,他比我们想象的要懂事!”过臻把她往上怼了怼,“抱歉,现在就急着告诉你!”明明她自己现在也在极度疲累的状态。
“没,要谢谢你!”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医院。
巴元再醒来的时候,过臻已经不再了。她迷迷糊糊地睡了有两天了。嘴巴里有苦涩的甜味,她抬头看了看吊瓶,估计又是葡萄糖。这种味道简直让人印象深刻。
“三儿,你醒了!”是陈薇的声音。
巴元被吓了一跳:“妈?”
她自己坐了起来,勉强挤了一个微笑:“妈?妈你怎么,怎么回来了?”
当年的那件事情,是她拦着巴爷爷和巴奶奶,没有告诉任何人,自然包括两位家长。过老爷子那边也就没有多嘴。
一来,是怕加深巴爷爷巴奶奶的自责。二来,是怕陈薇和公婆之间生出嫌隙。
所以至今陈薇都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儿原来还经历过那样的事情,甚至患有幽闭恐惧症。
“还好发现的及时,她身上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脱水和低血糖症状。再晚几个小时估计就危险了。但是……你们更应该注意的是她的精神问题,隐性的焦躁恐惧症,如果心理治疗方面没有及时开导,发泄出来的话……好在您女儿态度还是积极乐观的,有条件的话,替她换个环境吧。”
医生的话像是一刻□□在陈薇的心里“轰”的一声。她都不知道,自家那个丫头从来半句没有提过。
巴奶奶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薇啊~对不起~”
“妈,这话不应该对我说。要不是这次我赶回来,是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了,不知道你们曾经把我的女儿关在家里,七天七夜,没吃没喝!啊!”陈薇不是个泼蛮的媳妇儿,但是论谁陡然听了这样的消息,都会,“你知道的,新城的教育生活水平远高于南城,我们完全有能力把三儿接走的。就是怕你们独自在家,怕你们孤单,才刻意留她到高毕业……你们……”
陈薇没有接着说下去,更没回头看巴老夫人一眼。独自擦了擦眼泪进了病房。
巴元看她的样子,多数是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
“妈,你不能怪爷爷奶奶,当初是我没有让他们告诉你和爸爸!”
陈薇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为什么?你知道不知道,发生这样的事,妈妈心里有多疼。”
巴元迎上陈薇的目光,没有任何逃避,直面的对视:“那妈妈你告诉我,如果十年前你就知道了这件事,我是不是就得跟着你们离开南城了?”
陈薇的眉头蹙了起来,她的印象,这个乖巧稳重的小女儿可从来没有这么和她顶过嘴。
“是,无论你说什么,这次必须跟我走。”她更强势。
“妈妈,这些年奶奶为了弥补那个过错,对我是寸步不离。为了我完全戒了麻将,对我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宠爱。这还不够么?你现在把我接走了,奶奶她该怎么想?她和爷爷两个人只会更加的自责。”巴元突然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到床底下。
门外的巴老夫人捂着嘴早已泣不成声。另一只斑驳皱纹的手趴在墙上,顺着白色墙面的漆纹滑落,跌坐在地上。
十年了,最有资格原谅她的人是最懂她的人。
病房里僵持了好一阵子,陈薇咬咬牙:“这次你跟我走也得走,不跟也得走。”
“妈!”巴元急的在床上直跺脚。
陈薇的性子是软,但说话向来是一不二。正因为这样她才害怕,害怕陈薇这次回来真的就这么一声不响地把她带走了。
“好了,这事暂且先按下,医生说你现在要静养,你乖乖躺下。妈妈现在回家帮你炖点儿鸡汤来补补,哦,不,不行,鸡汤太油,我不能和你扯了,得抓紧时间去市场看看了,有没有什么别的大补的。”
巴小三知道自家这个妈妈是当老师的,在学校里就是这么治理自己的学生。先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还顾左右而言它,用到自家女儿身上也是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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