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同兽

再睁开眼睛，就在这里。
正思索间，就听到乌子涵的声音：“乌主，楚姑娘醒了。”
楚灼抬头看去，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乌主。
距离上回相见，约莫已过两百年，但乌主并无什么变化，要说变化，就是眉宇间的邪气越来越重，眼角处的浅色的红深了几许。
对上乌主沉敛的眼眸，楚灼挣扎着起身。
乌子涵忙不迭地递个大迎枕放到她身后，让她坐得舒服一些。
楚灼坐起时，已是满头冷汗，她抿了下苍白的唇，朝乌主拱手道：“多谢乌主再次相救。”
乌主来到床边，看了看她，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楚灼还是很感谢他，已经两次了，都被他们从时间海捞起，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缘份。
乌主让她好好地在船上养伤，接着没说什么就出去了，非常地简单随意。
比起乌主简单的态度，乌子涵就啰嗦多了。
他递给楚灼一瓶空明竹心液，一边好地问：“楚姑娘，你怎么又掉到时间海啦？发生什么事？白主呢？”
楚灼也没瞒他，说道：“我们从灵世界回大荒界时，没想到遇到浑沌之气……”顿了下，她道：“上回也是如此。”
乌子涵顿时同情地道：“原来如此，你们也真是倒霉。浑沌之气虽在浑沌随处可见，但一般远离大陆之地，没想到会跑到空间通道里。”
浑沌之气是孕育大陆的根本，却蕴含着十分强大暴虐的力量，修炼者无法与之接触，须要经过天地的改造，将其转化为灵力，方才能为修炼者所用。只要有大陆的地方，浑沌之气一般十分稀少，甚至没有。
唯有远离大陆的那些浑沌空间里，才会四处充斥着浑沌之气。
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些浑沌之气不知怎么地，会跑到大陆边缘的空间通道，修炼者若是不慎遇到，往往九死一生。
楚灼说完自己的经历，问道：“乌管事，你们怎么在时间海？”
乌子涵苦着脸，“别说了，我们现在可倒霉了，被陷在时间海的某处空间，出不去啦。”
楚灼：“…………”
第641章
这可真是件不幸的消息。
当然，同样倒霉的还有楚灼，因为她也跟着他们一起陷在时间海的某个空间里，和乌主他们一起作伴，唯一的交通工具，只有一条小船，不再是豪华版的五层大船，防御力杠杠的那种。
处境有点不妙。
当楚灼从乌子涵那儿知道，他们已经流落到这片空间有数年时，全靠这条小船栖息，不免也有些同情他们。
不过乌子涵看起来很乐观，“没事，有乌主在呢，那些魅媿不敢上船的。”
“为何？”
乌子涵默默闭嘴不语。
楚灼不免想起乌主身上的稚邪，依封炤所说，这玩意儿虽然危险，但也是实力的一种，乌主身上有它，对魅媿也有某种震慑力，方才让他们平安地在此飘泊。
如此，楚灼也没多嘴地问什么，便知道他们来时间海的目的。
乌子涵又和楚灼聊了会儿，叮嘱她好好休息，方才离开。
楚灼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船舱门口，发了会儿呆，方才开始沉下心，检查身体里的情况。
毫无意外地发现如今体内的经脉断得差不多，不过有乌主提供的空明竹心液，经脉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修复。除此之外，灵府也有些创伤，识海震荡，让她一时间变得无比的虚弱，就像第一次流落到时间海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不过这次比上次伤得更重些。
楚灼捏着手腕，食指和食并拢，按压着手上的经脉，感觉着经脉残留的浑沌之气。
虽然此次伤得重些，但残留的浑沌之气却是个好东西。
修炼者虽然无法利用浑沌之气修行，但却可利用浑沌之气淬体，不过要掌握住一个量。对于楚灼而言，自然不算什么，特别是在荒古遗迹里，她就用浑沌之气淬过一次体，效果是显著的。
已有第一次经验，这回再被浑沌之气所伤，倒也并不担心。
经脉残留的浑沌之气不多不少，正好可以炼化到身体能吸收的程度。
想罢，楚灼沉下心，从储纳戒里掏出万俟天炼的十二阶的治疗灵丹，闭目打坐。
楚灼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可以起身下床。
她打开门，走出船舱。
放眼望去，这条船一目了然，和修炼者惯用的那些在时间海航行的大船相比，这条船真的非常小，海面仿佛就在咫尺之间，根本就挡不住那些魅媿。
甲板上有两个人。
一个在船舱前打坐，岿然不动。
一个趴在船头，盯着如水镜般的海面。
听到声音，船头的乌子涵转头看过来，欣喜地道：“楚姑娘，你可以起身了？”
楚灼朝他含笑点头，走出船舱，一脸愧意地道：“这个月劳烦两位照顾，心下多少愧疚……”
“这没什么，反正大家都落难在此，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乌子涵笑眯眯地说。
楚灼：“…………”
楚灼决定忽略这话，走到船边，看向海面。
时间海的天空是一片灰白色，却不是那种阴霾的灰，可以让身在其的人分辩出日与夜。此时已是将近傍晚，天色微微有些暗。
傍晚过后，时间海的夜晚即将来临。
夜晚的时间海是危险的。
不仅有魅媿，还有骨妖。
当然，比起魅媿，骨妖这种存在，可以不分白天黑夜地出现。
当雾气从海面升起时，雾气便有妙曼的身影若隐若现，魅媿如期而来。
乌子涵开始警惕，楚灼也望向海面，唯有乌主神色淡然，依然闭目打坐，不为外物所动。
“楚姑娘，你要不要先进船舱休息？”乌子涵一边警惕船外的魅媿，一边朝楚灼道。
楚灼拒绝了，她已不是当初流落到时间海的小姑娘，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不少，今非昔比，自然不愿意再躲在旁人身后。
乌子涵不免担忧地看她一眼。
在他眼里，依然只是星灵境的楚灼，在时间海无疑是危险的，纵使她莫名受到时间海的保护，可这些魅媿才不管你是什么，只要拖到海里，照吃不误。
只是她不进去，加上乌主也不出声，他一个小小的管事就算操碎了心，也不好做什么。
这一晚，楚灼跟着乌子涵，站在船头看着从雾气而来的魅媿。





与天同兽 第627节
它们围在船周围，始终保护着一个距离，不攻击也不后退，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们。
楚灼若有所思，问乌子涵，“你们来到这里后，这些魅媿一直是这般？”
乌子涵点头，“是啊，也不知道这里是时间海的哪个空间，幸好它们被乌主教训一顿后，就不敢再上船。只是每天晚上都要搞这么一遭，也是挺累的。”
就算知道魅媿如今不敢上船，可这些怪物仍是让乌子涵下意识的警惕，生怕自己哪天放松警惕，便让它们得逞。
直到天明后，魅媿方才散去，海面恢复平静。
乌主依然维持着打坐的姿势，并未改变。
乌子涵松了口气，朝楚灼笑道：“又平安渡过一晚，楚姑娘你还是伤患，回船舱歇息罢。”
楚灼忍不住看一眼乌主。
乌子涵小声地说：“你不用看他，我们乌主可是个正经人，不会和伤患和女修抢房间，你好好地养伤，等白主来接你就好。”
楚灼听罢，只是朝他笑了笑，没说什么，走进船舱。
送走楚灼后，乌子涵正在傻乐，就见乌主睁开一双眼睛，淡淡地看着他。
乌子涵被他看得有些怂，正想说什么，就见乌主又闭上眼睛。
乌子涵：“…………”默默地擦擦冷汗。
黑暗的大殿里，只有暗红色的火幽幽地燃烧。
若是有见识的人在，会发现这些暗红色的火，其实是神族体内的神火的一种，此时这种神火遍布偌大的宫殿，为它增添了几分阴森之感。
这是一间神殿。
上古时期的神族留下的神殿，亦是神族的埋骨之地。
黑暗，一道宛若从地狱传来的声音响起：【时间……时间……何时能来？吾之……时间……】
那声音如同某种生物的嘶吼，不知从何处响起，殿内的神火闪烁着。
进入大殿的人忍不住颤抖了下，唯有走在最前面的面容清雅的男子依然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向大殿深处。
大殿深处，是最黑暗之地，连神火也无法将此地照明。
【时间……时间……吾之时间……】
那声音仍在殿内回响，宛若一个固执的孩子，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
男子的步伐不知何时停下来。
他一半的身影此时已经被黑暗吞噬，神色却十分平静，与被留在外面的那群伏跪于地上的神族后裔颤抖的身体形成对比。
连他的声音也是极为平静而清雅的，“时间即在时间海。”
【时间海……是何地……】那声音问道。
“时间海的轮回之狱里。”
【带过来……吾之时间……】
“不。”男子却拒绝了。
在他拒绝的瞬间，一股不知从何处贯来的飓风剧烈地穿过大殿，黑暗之，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俯视下方渺小的修炼者。
面容清雅的男子却只是抬头，任由飓风刮过，掀起他的衣袂。
他的唇角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声音亦是十分的温和，说道：“我无法将时间带过来给你，唯有你亲自去取你的时间。”
飓风不知不觉平息下来。
黑暗的血色双眸紧紧地盯着地上的男子，不知过了多久，血红色的双眸缓缓闭上，那道嘶哑的声音幽然响起：【带吾……找回时间……】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黑暗出现，又骤然消失。
那一瞬间降临的恐怖力量，整个大殿为之震动，伏跪在地上的神族后裔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无一人敢抬头。
男子缓绘地伸出手，翻开轮回册最后一页。
看到最后一页上出现的图画，男子缓缓地笑了，温声道：“如您所愿！”
一道轰隆的雷声在天际响起。
白璃山所有的人皆看向山巅的方向，一群小兽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一定是老大发怒了。”肥遗颇有经验地说，忍不住叹了口气。
“是因为楚姑娘吗？”
“肯定是因为楚姑娘。”
“楚姑娘没回来。”
“楚姑娘不见了……”
一群小兽叽叽喳喳地发表自己的意见，肥遗听得头疼，挥手将他们驱赶到一旁，“让开让开，别在我耳边喳呼个不停。行啦，我去找金乌问问情况，看看楚姑娘这次又去哪里了，怎么没和老大一起回来。”
肥遗很就摆脱一群喳呼的小兽们，在白璃山的高处找到金乌。
金乌看起来有些狼狈。
肥遗吃了一惊，“金乌姐姐，你这是怎么啦？”
金乌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先前和人打了一架，就变成这样了。”她抚了抚微乱的衣服，对肥遗道，“我们准备要去时间海，你们的皮给老娘绷紧点，别再到处闯祸，想要闯祸，等长乘回来再闯。”
没有背锅侠，闯什么祸啊，谁帮他们背锅？
肥遗无所谓地说：“没事，不是有封璃么？”
“封璃也要和老大去时间海。”
肥遗呆了下，突然意识到这次的情况比以往要严重，一脸严肃地问：“金乌姐姐，有多少人前往时间海？”
“老大、封璃、老大的岳父，还有那位从灵世界来的镜……”
第642章
花了半年时间，楚灼终于将残留在经脉的浑沌之力炼化完。
乌子涵见到她从船舱走出来时，突然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一时间也说不出来。
乌主若有所感地睁开眼睛，看向楚灼，突然道：“你的力量与肉身不相匹……可是分离了一部分力量？”
楚灼和乌子涵同时转头看他，两人神色都有些惊讶。
一个是惊讶于乌主的敏锐，一个惊讶于楚灼竟然分离了力量。
“是的。”楚灼朝他微微笑道：“为了回灵世界一趟，只能如此。”
乌主听罢，淡淡地点头，没有说什么。
倒是乌子涵，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据他所知，想要去灵世界的条件，其实并不苛刻，化神境皆可以去灵世界，但圣帝境之上的修炼者，却不能在灵世界动手，否则很容易引起大陆崩溃或空间风暴。但楚灼竟然要分离一部份力量才能去灵世界，她现在的修为到底是多少？
显然不是现在示人的星灵境。
“楚姑娘，冒味问一下，你现在的修为……”乌子涵小心翼翼地问。
楚灼谦逊地道：“在下不才，只是区区化神境后期，还需要努力。”
乌子涵：“…………”
瞬间，乌子涵被打击得想跳时间海。
想当年，第一次见面时，他从时间海将楚灼捞起来，她不过是人皇境的修为，弱小得只能躲在乌主的船上，而他已是圣帝境，属于大荒界的阶水平的修炼者。现在才过了多久，还未到两百年呢，她就已经从人皇境修炼到化神境后期，这等修炼速度，堪称恐怖之极。
不仅恐怖，也很打击人。
更打击的是，人皇境的楚灼都是化神境后期，而他还停留在圣帝境。
一下子从前辈变成后辈。
乌子涵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废材的存在。
楚灼见他一副生无可恋，随时想要跳时间海的模样，一时间没想太多，疑惑地问：“乌管事，你怎么了？”
乌子涵：“你别管我。”让他去跳时间海吧，省得他这种废材活在修炼界愧对乌主的栽培。
楚灼：“…………”
“不必管他。”乌主淡声道：“他只是一时想不开，觉得自己是个废材。”
乌子涵：><。。果然连乌主都觉得他是废材，更不想活了。
楚灼方才恍然，多少有些尴尬。
大概是她和封炤混久了，周围的人都是一群修炼上的天才，就算不是，也是机缘无数，在修炼上的速度较之寻常的修炼者了不仅一倍。久而久之，她便已经习惯自己这等修炼速度，极少和其他修炼者作比较，方才会忽略。
其实在修炼界，像乌子涵这般的修炼者，才是正常的修炼速度。
圣帝境之后，几百年才晋阶一两个小境界，才是修炼界最正常的情况，她不过是得益于三世记忆，加上本身的资质好，又有无数机缘，还有封炤的双修加持，才能如此迅速地修炼到这境界。
只是这种事能说么？
于是楚灼决定，默默地当作不知情罢。
她问乌主，“乌主，你可知这片空间是什么地方？”
这半年来，由于她占着唯一的船舱养伤及炼化经脉的浑沌之气，乌主只能委屈地到船舱外的甲板处打坐，安然若素，让楚灼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有他在，对那些魅媿，就是一种震慑。
乌主：“不知，不过有些怪。”
“怎么说？”楚灼感兴趣地问。
乌子涵也很振作起精神，同样盯着乌主，心暗忖，亏得他这几年一直跟着乌主，乌主却什么都没和他透露，反而楚灼一问就开口，果然是看在白主的面子上么？
乌主站起身，玄色的长袍滑过干净的地板，看向如水镜般平静的时间海。
“这片空间，其实一直在轮回。”




与天同兽 第628节
“轮回？”楚灼微微蹙眉，“何以见得。”
这半年来，虽然楚灼忙着养伤，却也并非忽略外界，有时间也会观察四周，琢磨着这片空间的存在。只是纵使她心细如发，能发现的仍是太少，盖因时间海其实就是一面平静的水镜，看不到来路，也看不到去路，分不清东南西北。
在时间海里，只能用特定的法器在时间海航行，指明方向。
然而，就算是特定的法器，在这片空间里，却是失效的，否则乌主两人也不会被困在这里数年之久，仍未能找到离开的方法。
楚灼什么都没发现。
不过她相信乌主的话。
乌主表现出来的实力虽只有化神境，但若是他释放出稚邪，实力不亚于神皇境，危险性比之神皇境更高。
对于他们这一族来说，稚邪是诅咒，也是利器，拥有稚邪的他们，更敏锐。
这是封炤曾经告诉她的。
“时间一直在轮回。”乌主道，“那些魅媿，其实一直在重复地做着一件相同的事情。”
乌主想了下，继续道：“除了被我击退的那次，其他时候，它们只不过是重复着相同的命运。”
楚灼略略思索了下，明白他的意思，“您是说，魅媿不攻击我们，只是因为时间的轮回之故。”
乌主微微颔首，赞许地看她一眼。
至于一脸懵逼的乌子涵，完全被他忽略了——下属太蠢，连和他说话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乌子涵：qaq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楚姑娘瞬间就能搭上乌主的话？他却啥都听不懂？
楚灼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时间在轮回，他们想要离开这片空间，可不容易。
不过她并未气馁。
当天晚上，在海面上的雾气升起，魅媿再一次出现时，楚灼站在船头，开始观察包围着船的魅媿。
如果不看本质，魅媿其实是一种非常漂亮的生灵，世间所有美好的女性之美，都能在它们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连作为女性的楚灼，看得久了，都忍不住怦然心动。
更不用说男修。
不过乌主显然不属于普通男修的范畴，乌子涵一心惦记着他家乌主，不敢多看。
直到天明，魅媿方才退去。
一连数日，楚灼都待在船头观察魅媿。
不仅有魅媿，还有骨妖。
骨妖出现时，整个时间海变成一片骨海，白惨惨的骷髅从海翻涌而过，船行驶其上，像是被狂风巨浪推着前进，颠簸不休，船下就是如浪涌一般的骨妖，那一幕非常瘆人。
楚灼平静地凝视船下的骨妖。
骨妖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和她对视。
乌子涵陪在她身边，忍不住暗暗吞咽口唾沫，心里对楚灼不禁敬佩不已。
他突然明白楚灼为何能在短短两百年内，修炼到其他人一万年也无法抵达的境界，也唯有像她这般迎难而上、专注又执着的女修，才能坚定地在这条修行之路上速地前行。
就在乌子涵敬佩得无以复加，然后又有点小自卑时，乌主道：“她和白主是双修道侣。”
乌子涵一脸蠢萌地看着他，“我知道啊，白主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
乌主看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
乌子涵蠢蠢地看着他，摸摸后脑勺，难道他说错什么，为什么乌主一副不与蠢货计较的模样？
楚灼也听到乌主的话，不由默了下。
对于乌主能看出她的修为速精进，是因为某只神兽乐此不彼地和她进行双修，倒也不怪。这是事实，心知肚明就好，不必说出来。
不过看乌子涵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楚灼顿时平衡了。
乌管事果然是个单纯的，乌主都点这般明，他还没听出来，怨不得乌主很少和他交流，有这样的下属，乌主也不容易。
楚灼继续观察时间海的魅媿和骨妖。
如此一个月后，她终于明白乌主的话，时间确实在此轮回。
不管是骨妖，还是魅媿，它们都在重复着一个循环，重复着不变的命运、不变的轨迹，仿佛被规则安排好它们的命运，无法挣脱开来。
恍惚之间，楚灼几乎以为自己从那些魅媿眼里看出它们的悲哀和无奈。
当然，这只是她的一种错觉。
魅媿习惯用一副美人皮来诱惑时间海的修炼者，美目顾盼盈盈，似有千言万语，欲语还休，极少有人能看透。
“楚姑娘，你觉得如何？”
听到乌主的话，楚灼从沉思回神，看向立地不远处的乌主。
她轻叹一声，说道：“在下其实也不懂。”
乌主默默地看她。
然后她抿嘴笑了下，说道：“不过，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离开此空间。”
“真的？”乌子涵激动地问她，“楚姑娘，你有什么办法？难道你已经窥破这空间的奥秘，寻找到出口？”
楚灼：“……没有。”
乌子涵一脸失望地看着她。
楚灼轻咳一声，召手时，手多了一柄金色的剑。
乌主的目光落到金剑上，平静无波的神色多了几分动容，“这是……”
“鸿蒙金剑。”楚灼回答，“可以破开空间，进行空间转移。”
亦是罪妖所创造之物，一件半神器，亦可称之为迹。
楚灼没想到，有一天她需要用到罪妖创造之物，当年罪妖悲月欲将此物送予百族族长，以换取时命珠，最终未能送出去，亿万万年后，方才落到她手。
楚灼持着鸿蒙金剑，高高跃起，金剑朝半空挥下，拖曳出一片灿烂的金光……
第643章
一道金光撕开空间，周围平静的海水仿佛受到牵引，也跟着泛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