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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这些人物的‘行礼’都很简单。毕竟逃亡不是搬家迁移,这些个家族随行的‘行礼’都只是金银细软,就再没有其他贵重之物了。许多珍贵的大件古玩珍品都挖坑埋藏起来了,反正这些家族是都对老赵家信心十足。以为朝廷有朝一日总能再打回来。
可现在……
老赵家或许终究有一日能把梁山贼给剿灭了,他们自己却似看不到那一日了。
无数人嚎啕大哭,无数人破口大骂,王师中与宋江把他们坑惨了。
于是刀鱼寨便出现了一幕奇观异境。那前寨士卒还依旧在杀声四起,后在临海的港口处却一片痛苦咒骂之声。
胆怯如鼠的王师中还在舱房中瑟瑟发抖,宋江站在艉楼,双目望着厮杀声依旧惨烈的刀鱼寨,心头百般滋味不知道该如何诉说。
他自负胸罗甲兵,素来心怀大志,自认为拥黄扉之才,具瑚琏之器,可怎么就在陆谦面前屡屡受挫呢?这陆谦就是他的魔星劫难吗?
如此时候,那秩序依旧没有稳定下的四艘大海鳅船上,有几个人突然的消失了,也半点不会惹人注目。他们都跳进大海里了,这几个都是梁山军的人手,上船的唯一目的就是监视宋江,胜得这鸟厮耍花招。那没有人燃放信号弹——二踢脚,也就说明宋江是严格遵守自己与梁山泊的约定的。五六里外的海面上,三艘海船就选择了与这四艘大海鳅船‘擦肩而过’。
所以,刀鱼寨就这般儿戏样儿落入了陆谦手中。当寨中的厮杀声平息,无数梁山军进进出出,收拢伤员,收集俘虏,拾捡兵器盔甲等等。
而他们的大头领,刚刚打马走进刀鱼寨官衙的陆谦,陆大寨主。此刻正怀着一种激动地心情等待着最终数字的出炉。
——这么多被王师中与宋江,更确切的说是被宋江坑了的齐鲁巨室们,必然会为他贡献出一笔丰厚的钱财。而好好的拷问一番,那还能榨出不少的油水。
就算是登州城,此刻都没有这个更叫陆谦上心。
要知道,随着登州战罢,陆谦就会正式开府立藩,自领淄青大都督。
不能直接以‘节度使’自居,那样儿太弱了梁山泊的气势。但也不能称王称帝,如此的话谈判之路几乎没有可能开启。所以啊,大都督就是一个不错的头衔。
开府之后,他就会正式扩编军伍,五万正军,三万预备役,一万水师。这还是纸面上的计划,但只看看那数字便知道这些是需要大笔的金钱的,而且许多开支都是现钱。
或许这次的大整军还未结束,朝廷的兵马就回气势汹汹的杀来。那时候就要放开手脚的与之大战一番,不叫东京看到梁山泊的肌肉,不叫老赵家知晓西军也是不管用的,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这种情况下,“以田代饷”便有些施展不动了。梁山泊稳不住势,再好的政策也是井中月,雾中花,落不到实处的。短期里的军饷只能是实打实的金银铜钱。
所以,眼下的这笔横财寄托着陆谦太大太多的期望了。
“大头领。”蒋敬兴冲冲的跑来,见礼后就连声叫道:“六百万贯,六百万贯,只金银就足足有六百万贯。”这还不算那些首饰珠宝。登州水师这一票,梁山泊赚大发了。
陆谦脸上也迸出了不能抑制的喜悦。六百万贯啊,这是一个超出他预料的数字。虽然他早就知道那些逃入水城中的士绅都是大富大贵之人,但演说这些人只随身带的金银就有六百万之巨,却依旧出乎他的预料。
早前,陆谦觉得能一次性榨出三四百万贯的现钱,就依旧是大发横财了。哪曾想是六百万贯!如此把珠宝首饰全算上,这笔财货就足足有千万贯了。
齐鲁之地的这些巨室用事实证明了陆谦对他们的低估。在房产、田亩、店铺诸多不动产都无法带走的情况下,他们依旧富得流油。
那之后的步骤陆谦便不须亲去操心了,蒋敬自会去做的。要手下是作甚的?便就是如此。
陆谦的‘期望’在大大被满足一番后,他的目光就已经看向登州。而登州城中的马政,此时也在大把大把泼洒着金钱,以稳定军心,提升士气。登州水城的眨眼告破叫他都晕晕乎乎了,就更别说守城将士如何了。不将赏钱大把大把的撒下去,如何能提升士气,如何能稳定军心?
返回到府邸里,马政越想越是气闷,可越想也越感觉不对。适才只忙着安定军心,现下里思索来却觉得那宋江的运气未免太好了。
只是马政隐约的感觉出了宋江的不对来,却也无甚真凭实据,一切只凭意断。
而若是他能有千里眼,能够看清楚那四艘海鳅船上,宋江的一些心腹之人一个都没折去,马政定然一腔怒火,直透顶门,颈脖都红涨了。
但过了半响他心中的诸般猜想却又都消散去了。“我也特煞孩子气。这登州城已是危如垒卵,我还和这小人争什么闲气。”便向亲卫吩咐道:“且派人向四处鸣锣警众。我马政决与这登州城池共存亡。域中百姓有那怕死的,我不留他,只管安稳待在家中。那不怕死的,可留在城里,都与我拿起刀矛来,守着这城池。要叫父老们看到我,俺却不是王师中那一般人物。”
现下登州军民正是人心惶惶之际,马政如此表明态度,当能安抚人心。
然而他不知道,大势之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就是当夜,陆谦使人发起了一次突袭。以袁朗为首,引兵数百人在西门外虚张声势,而后叫卢俊义、鲁智深、武松三人,引领着亲卫左营的五百甲士,扛着盾牌举着木梯冲过护城河,而后猛攻登州南门。
在此之前,那南门外、北门外和西门外的护城河面上都已经被梁山军放下了一道道连锁木排。其上覆盖有淤泥以防火箭。
却没想到,卢俊义三人领兵刚刚就位,那登州西门便已经被拿了下。彼处的守将看到梁山军攻来,做出了一个叫陆谦都感觉意外的举动,他投降了。
于是登州城就这般被拿了下。
当然,现在那登州兵马钤辖衙门还没有被拿下。可陆谦并不准备去强打。杜充已死翘翘,路转运使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能抓到马政也是不错的啊。
但是这次的登州之战就是一个快字,陆谦都还没有进城了,内中就有消息传来,马政闭门自焚了。即便他那宝贝儿子的亲笔信已经被递入了府中,这可不是萧让仿写的,而是卧床养伤中的马扩亲笔所书。
陆谦自信满满,以为这马扩亲笔一出,必然能叫马政乖乖束手。哪成想到……
那脸色是很不好看。“宋室果然有忠良。”陆谦好不感慨。
再看着跪倒在面前的马家老奴,把手一挥:“送他去东平,好生侍奉马扩。”后者身份特殊,战场上被救起后送去医治,从他身上搜出了那半块玉璧,却是与黄信手中的半块吻丝合缝。如此,“黄信的恩人是谁?”便也水落石出。
陆谦本还想靠着马扩收服马政,至少叫他束手就擒呢。没曾想到这马政竟然选择了自焚,真的是愚蠢不堪,也真的叫陆谦很头疼。
这下马扩是不要再想了。虽然他也没太大的遗憾。他的脑子里是根本不晓得马扩是谁。不知道在正史上,这时年纪还不大的马扩于宋辽金三国风云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三百三十九章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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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邑县是东平府的东北角,向北一步就是寇州。地理位置还很是关键的,镇守此地的乃是大名府叛将罗安。东平府五千人马,留守唐斌就分出了一千给他,镇守临邑。
罗安事实上一点都不想这般的‘闪耀夺目’。现下他的大名都已经传遍半个北地了,不知道被多少朝廷忠良恨之入骨。独领一支兵马镇守临邑,这看似荣耀,实则煎熬,这段日子里他就没睡过几个踏实觉。
老觉自己一觉醒来,官军就已经包围临邑了。
罗安很怕死的。所以,作为一个怕死之人,罗安铲除其临邑县中的反抗力量来,就特别的心狠手辣,尤其的无情。因为只有把所有的威胁全都摆平了,罗安才能活。这个道理很简单直白。
罗安镇守临邑县小一个月,“凶名”已经铸就。这段时间里,本处足足有十七个家族被他连根拔起。
按道理说,这罪名该是临邑知县担大头的,但罗安太光彩夺目了,如此反而让他更“臭名昭著”。
临邑县处在‘边界’么,本处的士绅富户在梁山军开来之前,纷纷奔逃到了寇州。而这些士绅富户眼看着梁山泊的兵锋切切实实就是停在了临邑,自己是安全的了,这胆量便也一点点恢复了。
他们首先与选择留在老家的地主大户接头,后者多是自认为自个声明不错,罪不至死的。而后就是利用自己原有的影响力和关系网,散布消息,煽动百姓们,是尽其所能的为梁山泊添麻烦。
那等来的只有血淋淋的屠刀。
罗安就是一只嗅觉极端灵敏的恶犬,闻到一丝儿‘生人’味道,便‘穷凶极恶’的扑咬上。其人不止对士绅大户们凶狠,对黎民百姓似也没甚怜惜,那些被牵扯进事儿里的贫民,亦纷纷遭殃。用他的话讲,那就是“自己蠢的要死,休怪别介”,不是在镇压、捕捉过程中遭了秧,便是被抓捕后打入了劳改队,没白天没黑夜的做起了苦工。
如果说东平府城的梁山泊驻军就是一个在公园里慢悠悠打太极的老大爷,那么临邑县的驻军就是一个行如风火的运动健将。
可是在这种‘恐惧’的支配下,临邑县的田亩清丈,税收征集,编户齐民等等,却是东平府下辖各县中数据和速度最高最快的。
二十四万亩隐田,全县田亩清丈中共查到了二十四万亩隐田——宋朝的一亩大概是后世的0.8亩,当中十五万亩还是上好的水浇地,此数字据全东平府之首。
整个临邑县本也不过八十二万亩耕地,原本有十五万余人。现下多出了二十四万亩,那便是阖县一百零六万亩耕田。而全县人口却有不少消减,人均可达七亩。
按梁山泊规定,那些逃亡士绅大户家的田产皆是要充公的,合同新查出的隐田,一个临邑县,掌控在官府手中的耕田已经达到了七十五万亩。谁叫本处的士绅富户都逃了个七七八八,而自耕农数量又是极少,那人是可以逃走的,土地却带不走,就都便宜了梁山泊。
全县三分之二的耕地,如此条件下,梁山泊一旦宣布‘授田’,别看罗安在临邑玩的“恐怖”统治很吓人,却能第一时间里便稳定住这儿的大势。
毕竟“授田制”对于百姓们的助益实在是太大了。虽然从本质上讲,授田制也是一个地主与佃户的框架结构,可作为地主的梁山泊却必然不会如过去的地主乡绅一般竭力的压榨农人。
陆谦制定的农税即便高达十一,比起地主五六层的田租也是天壤之别。
但是想要授田,就先需要编户齐民,统计境内人口,按姓名、年龄、籍贯、身份、相貌、财富情况等项目一一载入户籍。如此之后才能正式授田,这是一个严肃又繁琐的项目,需要一定的时间与精力去运作。
是以,梁山泊辖制东平府已经快一月之久,‘授田’始终停留在他们的口上。
新市镇是临邑县内第一繁荣的镇集,镇上原有大户富绅十余户,即便眼下跑了大半,还有留有五户大室。
马家便是其中之一。
作为新市镇名声挺好的大户,这场风暴来袭的时候,马家并没有外逃。至少是没有举家外逃。
所以他们保住了自己的家底,三十顷良田,这是马家积累了五辈人才攒下的家底。对比这些田亩,新市镇上的店铺都显得不值一提。
同时这也是马家人不愿意离开的原因。三千亩良田寄托了他们太多的心血。
然后马家便被梁山泊的刀子狠狠地扎了三五刀,虽然没死,却是大大的出了一回血。
那隐匿的七百亩地,只罚金就有两千贯,然后是偷税漏税的惩罚,又是上千贯。田租被迫降到了三成五,再是一笔惨痛的损失。而马家人昔日犯下的错误也被清算,整个过程结束罢,马家的损失绝对不低于五千贯。
这可真叫马家人伤筋动骨。
那段日子,整个马家一片愁云,是唉声叹气。错不是镇上另外几家人在陪着他们受苦,更有张家那个倒霉蛋白白丢了上千亩良田,可谓是比马家更惨,大大的宽慰了马家人那颗疼痛的心。马家的马员外气急交加下可能就不是卧床养病了,而是要一命呜呼了。
同在一条大街上住,不远处的张家的遭遇要比之马家更倒霉。张家的主事者倒是一个挺和气的人,可他生了一个有脾气的儿子,结果在言语上开罪了清田科的副主事,在关键的时候使了绊子,让张家缴纳的罚金因为白银纯度问题而被拒之门外,最终导致张家错过了最后的时间。然后那些隐田就全被官府没收了。
那可是上千亩良田啊,内中光是上等的水浇地就有五百多亩。可是能亩产三石的良田。老赵家收田租的时候,规定北方田亩按亩产一石来计,由此可知道亩产三石的肥田在北地的价格了。
结果张家不仅要缴纳一笔高额罚金,还白白丢掉了上千亩良田,那等于直接抽走了老张家一根骨头。一怒之下的张家于是便成为了临邑县中第一个告官的百姓了,他们把清丈科副主事彭三郎告上了刑狱司。
而今天就是刑狱司开审的日子。
所谓的刑狱司就是法院的意思,可陆谦现在不好太过标新立异,思索了再思索,最终还是选用了刑狱司这个旧名。
“兄长。”
“二弟。”
马员外的两个儿子,马栋与马樑在后院厅堂外见过,始终留在马宅的马樑便引着兄长去见卧床未起的老父亲。
路上。马樑禁不住好奇,问道:“兄长,那梁山泊的刑狱司是什么模样?与旧时官府的大堂相比,有何区别?”他心中着实好奇。
梁山泊竟然把判审断案的权利从知县相公手中完全剥离了。将典吏提拔了来,让他一举变成了县境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那主管税务的主簿与执掌刑名的典吏,加上握着捕快和民勇,还能主管征兵事务的县尉,可把现下的知县给驾了的高高的了。那性格若是软懦一些,手段再不足的人,可能都会被这三官架空了也说不定。
马樑对现下的刑狱司很好奇,但他对案件本身并不好奇,因为这案子的孰胜孰负,他心中早有定论。那肯定是张家输啊。官府还能判官府败了不曾?
马栋与他兄弟多年,如何不晓得马樑所想。事实上他今日去到刑狱司时,也是这般想的。可谁能料到,结局是那样呢?
“孩儿见过父亲。”马栋马樑对着马员外施礼。
“那张家是何结果?”
“回父亲话,那张品已经被刑狱司当庭缉拿了。”马栋如此话一出口。
马员外与马樑脸上全都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神态。马栋却继续开口,他话还没说完。“清丈科副主事也因公报私仇被当庭缉拿。只说那田亩的官司,张家并没有输,他们反是赢了。”
“那千亩田地已经被判为张家产业。只这一场官司,却是那清丈科输掉了。”
马樑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就是马员外都满满的惊讶与惊喜。
惊讶于张家的胜诉,也惊喜于张家的胜诉。
惊讶的原因是根本意想不到,那官官相护已经与亲亲相隐一般,刻入每个百姓的心底了;惊喜的是,这梁山泊似乎……,似乎真的与众不同啊。
“既是张家得胜,那张品可以被缉?莫不是徇私报复?”张品是张家员外的大儿子。
马栋难看的一笑,自己老爹真的想多了。“父亲,那张品被抓,乃是因为他与寇州,暗地里勾搭不清。”这对梁山泊来说就是通敌卖国的大罪,张家若是真的与寇州有瓜葛,不仅张品要遭殃,那张氏一门恐也难逃干系。
马员外不仅想到了罗安的手拉,那可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凶兽。
“张品好大胆子。莫不是忘了前车之签?”马樑吓的腿都软了。他前日还与张品喝酒,席间可很是骂了一通梁山泊的。
罗安那个手下狠辣无情的‘屠夫’,这些天里在临邑县简直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形象。马栋仿佛都看到了持刀握枪的梁山贼军,猛地破门而入,在马宅一片哭天喊地中,把他们所有的人都抓走。
“爹,兄长。咱们跑吧。到寇州过安生日子去。这儿整日里提心吊胆的,何时才是一个头啊。”马樑哭了。这马家与那寇州官府也是有一些瓜葛的啊。临邑县里,但凡留下的士绅大户,就没人与寇州没有联系啊。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三百四十章 淄青大都督府【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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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东京城大雨连下。
温度一下降落了不少,不少百姓外出时候都穿起秋装。
整个东京城,在登州陷落,马政闭门自焚的死讯传出后,都陷入到沉寂之中,不复往昔热闹。及到陆谦指令淄青大都督的消息传到,东京城就更是万马齐喑。
街头巷尾间,是无人敢再欢喜大笑。便是成婚的人家都收敛动作,不再吹吹打打,热闹操办。
无论真心,或是假意,京城的军民,皆因齐鲁之变,沉默了下来。
而与这场大雨相呼应,却是某些人心中,火速升温的沸腾心思。
东京城外安仁村。
闻焕章的长子,闻家大公子闻继业携夫人一同去大相国寺上香,今时方归。
一辆马车,于闻府大门前停下,雨点啪啪滴落,闻继业先从马车里探出身来,旁边早有侍从撑起雨伞来。
虽然这安仁村并非闻家籍贯之在,但闻焕章在此处落脚多年,家眷之人皆在。而闻焕章是来安仁村做隐士的,可不是真的靠在安仁村教书育人为生。闻家也早早在这里修起了一片大宅。虽然远不能与东京城内的达官显贵之宅相比,可在安仁村却也是鹤立鸡群。
闻继业年纪在三十上下,着一身青衣直缀,剪裁得体,长身玉立,气度不凡。
下的马车,他便转过身向车厢内伸出一只手去。
内中却是其妻王氏,浑身素衣,无金银宝钗簪头,无珍宝翡玉加身,可自是有一种华贵。腹有诗书气自华,闻焕章满腹经纶,他自不会给自己儿子娶个一肚草包。
王氏缓步下得马车,双脚落地,便对着丈夫露出一抹浅笑。哗啦啦的雨滴更密了,斜风吹来,雨滴扫落在她手上。王氏抬头望着天空中雨滴,感叹说:“官人,这雨点是比去时越发大了。”
“正好清凉些。你我在家品茶观雨,未尝不是幸事一件。”闻继业笑道。再拉住妻子的手:“外面湿寒,娘子,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恩!”王氏点头,笑着应了,丈夫的体贴叫她很是受用。但是举步向宅院迈去,尚未到那所住的西院,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气。眼眸间登时带上了淡淡愁伤。
她与闻继业的长子,现年已经八岁了,却还是体弱气虚。少气懒言、四肢无力,怕风自汗。
这些年,闻家寻了不少名医,给出的结论或有不同,却也大同小异。但就是无法根除。
待夫妻二人步入西院,王氏自是急忙前往儿子处,闻继业却叹气一声,习以为常了。吩咐下人道:“去,将二公子唤到这里来。”
下人应声而去,片刻后便有一人脚步声传来。
“兄长!”来人向闻继业行一礼后说着。
“二弟先坐。为兄此番去大相国寺,却是碰到那人了。”闻继业呼兄弟闻成业落座。
闻成业闻言大喜,“兄长可见到了父亲手书?”
自从闻焕章随着徐京一去而不复还,闻家兄弟都不知道多么担惊受怕。万幸不久前他们接到了闻焕章的手书,那确确是闻焕章的亲笔书信,信中交代了闻焕章现下处境。他成了梁山泊的俘虏,但人活着就好,什么都比死了强。
只是伴随着闻焕章那封信一起到来的还有一封陆谦的手书,现在那封手书已经化为灰烬了,可其中的一些话兄弟俩是都谨记在心头的。
那位梁山泊的大头领看中了他老爹的才能,但很显然,闻焕章虽然被老赵家伤的很深,却也没打算为一反贼效力。可是他的两个儿子呢?
因为老爹的原因,不管是闻继业还是闻成业,可都是标准的白衣书生。尤其是闻继业,在太学里只待了两年就被很不名誉的劝退,这是一个奇耻大辱。
但是两人都没有对陆谦的招揽动心。谁叫当时的陆谦还只是陆大头领而不是陆大都督呢?
但是现在……
闻成业看着老爹闻焕章的家书都有些囫囵吞枣的敷衍,更多的精力被他放在了陆谦的手书上。
后者纵然是反贼,那也是反贼中的佼佼者。淄青大都督府的成立,叫天下人眼前都是一亮。
这个名号中透漏出的意味太巧妙了。
以如今陆谦的身份,能亲自手书二人,从某个方面就证实了陆谦对他们的看重。
“兄长意下如何?”闻成业看着自己大哥,内心里强制压抑着冲动。没人不想当官,天知道他这阵子里都把那本《施政计要》翻看了多少遍。但是他也必须尊重他大哥的想法。
“为兄素闻梁山泊神医安道全的大名,早就想去拜见。”闻继业说出了这句话来。对面的闻成业闻言大喜,大知道,自己的哥哥动心了,甚至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那陆谦以‘淄青’前缀,号大都督而非是草头王,一下就将他个人吸引力提升了来。也就是齐鲁之地无甚险隘,若是换做是川蜀,陆谦早就被天下有识之人视为一地诸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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