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铁柱,铁柱,这个名字是有寓意的。他爹本是望他能成为家族顶门立户的柱梁。现在他也的确成为了家中顶门立户的柱梁,他的军饷和军功田叫整个王家都摆脱了昔日的贫困。
父母兄妹每日里都能吃饱喝足,每个人都能衣食饱暖,这一切都跟梦一样,有着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这是他们家往日里无比渴盼却又个个都觉得不现实的‘愿望’。但现在这一切都成为了真实的了。那么这是谁给他们的呢?王铁柱发誓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么当有人要夺走这一切的时候呢,王铁柱就敢跟他们拼个不死不休。
对陆谦的感激与忠诚,与捍卫‘幸福’生活的决心和坚定,叫今日的王铁柱半点没有初上战争的忐忑和不安。他丝毫不觉得紧张,不觉得畏惧,而只有胸腔中沸腾的鲜血和涌动的激情。
“呀啊――”反手一挥挝,早就已经血肉模糊的水磨炼钢挝拦腰打翻了一西军武官,陆谦适才传来指示,叫刘唐、袁朗务必引兵黏住西军,绝不能叫他们轻松退却。二人虽然好不疲惫,却也二话不说,奋起余勇,引带着将士们杀上。如此自然就迎来了西军的猛烈反击。袁朗来不及去摸脸上的鲜血,双臂使挝疾速向头上挡去,架住了当头打来的一根狼牙棒。
“死来!”四臂较力,更胜一筹的袁朗将狼牙棒高高的荡起,右手挝向前一锄,尖锋已经直入来将胸膛。
这就是挝,有点像后世的镐头,为古兵杖之一,形式奇特,虽长短不一,但柄端都安一大拳,拳握一笔,纯以铁制,其重量不亚于斧钺。
“再来啊――”看着勒马怯退的另一名西军武官,袁朗睚眼横目,扬起兵器邀战。后者撇马避去了边儿上,惹来袁朗哈哈的大笑。
而刘唐这时,一样的血染全身。身上披挂的重甲上,挂着的箭矢都来不及取下,手持一杆捡来的掉刀,与当面的西军厮杀做一团。
“杀!杀!杀――”
赤发鬼武艺早在梁山泊上排不上号了,但他对陆谦的忠诚,却是无人质疑的。
但凡有他出现,震天的喊杀声就立刻从战阵中响起。
这是一大一小两股铁流的对撞。将视线拉高一些就能看清楚,梁山泊步甲的数量对比西军来要少的太多。
“找死――”
望着当面迎上来的一员西军小校,刘唐大喝一声,掉刀狂暴击出。如一条从九天直落而下的狂龙,暴戾地探出自己锋锐的爪牙。
锋利的刀刃,破开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白亮的刀刃化作一道长虹直直的应着那名西军军官的顶门劈斩下。
“喝――”
而西军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这武官显然不愿意落逃,至少不愿意不战而逃,高高举起手中的长枪就来硬架这一猛烈的一刀。
这是强者对弱者心灵上天生就带有的鄙视感和俯视感。西军是赵宋王朝最精干的兵马,他们是能打的西夏蛮子节节败退的强兵,这种情感支配下的西军个个看不起梁山泊这波山匪草寇,也是必然的。那有自尊和自信的人,自然地也不容自己在看不起的人面前露出怯懦和退缩。
勇敢的冲上去,是他们坚定地选择。
“当――”
一声清响后,那西军军官手中的长枪被从中斩断。刘唐的掉刀不见丝毫受阻,继续向下斩落,寒光一闪将这名西军军官从头顶劈下胯下,险些将他的身躯整个切成两片!
“杀杀杀――”
刘唐、袁朗都高声的叫起来,撕心裂肺的叫喊,歇斯底里的厮杀。
而就是这时。
“呜呜,呜呜呜……”的号角声突然在阵里响起。用手背擦脸的袁朗动作一顿,陆谦在战前进行的吩咐涌上了他的心头。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沉重地马蹄践踏大地,因为马速的逐步提升开始发出震耳的声音,一声声的叩击着大地。
马蹄所至,扬起一片尘土。
这个时候,前方的梁山军中猛地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哨声。但这并非自始至终的尖锐,而是长短不一,交替变换着,显然是意有所指。
果然的,西军就看到梁山军的追击有了停顿,而更重要的是,今日里厮杀自始至终都是一堵墙的梁山贼兵,现下猛地断开了。
西军当然听到了梁山军背后响起的动静。骑兵!
王渊脸上闪过一抹青色。
这该死的贼酋,手中到现在还握着一支骑兵的么?要知道宋军的骑兵在先前那次骑兵大战中,就消耗一空了。
陆谦先是卢俊义打掉了西军骑兵的锐气,再用林冲部耗掉了整个西军骑兵的精气神,包括童贯手中握着的那些人,最后又用一个骁骑营帮助林冲取得了那场骑兵大战的胜利。而这场胜利也是今日这一战的转折点。这些都被王渊看在眼里的,哪曾想他手中到现在还握着一支骑兵?而且听响动这人马可不少。
特别是当陆谦本人的纛旗忽然移动开,王渊心底里就‘咯噔’一下,贼酋亲自引兵出击?
于是,当陆谦引着具甲铁骑涌出前线部队散开的通道的时候,王渊的眼睛都要喷出了火。
重骑兵!
比西夏的铁鹞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重骑兵。而且左右落后一步搭配的各有大队的轻骑,这陆谦是神仙吗?这种手段都能忍着不出,他就那么有把握自己的中央战线不会被打破?
当陆谦带领着铁骑营杀入西军阵列中时候,王渊眼睛里的怒火就全然化作了痛心。与西夏军厮杀也非一年两年了,如何不知道这些重装骑兵突入阵列中后对步兵的杀伤力是多么巨大?
弓弩箭矢都难伤到他们,唯一能阻挡他们的就只有掉刀重斧,厚盾长枪。用人命和整齐的阵列拼掉他们的速度,而后彻底的压倒他们。
但是现在?常捷军与秦凤军因为之前的攻杀,阵势早就有了缺漏,而且大军是后撤当中,这更是一大缺陷。
“停,停,全军驻足。列阵,列阵。”王渊、杨家兄弟疯狂的大喊着。
而这个时候,陆谦亲自上阵,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已经扑面而来。
五百具装铁骑列出50*10的阵列,前后拉开三丈的距离,左右间隔却不及半丈。陆谦手下的重骑兵是不需要铁环相连的,可是“如墙而进”无疑是能最大化发挥出具装铁骑战力的招数。
陆谦就是这般要求他们的。
十列重骑兵奔至此刻大体还能保持着一个平面,就是同排战士相互间的距离拉大了一些。从最初的不及两尺,拉大到眼下的四五尺。可阵列没有因为战马加速而生出大的骚乱,如此长时间的训练还是有一定的成果的。
密集的蹄声慢慢汇成隆隆的声音,在陆谦等人的耳中如同仙乐。这具装铁骑本身就冲击力超强大,入墙而列,等于更给他们施加了一顶级buff加成。这正面的冲击力是毋庸置疑的。
秦凤军的士卒没有逃,即便眼看着一批批铁马铁甲从来,他们甚至都知晓了自己的下场,可军令之下,这些西北战场上历练出的士卒还是稳稳的站在当地。在具装铁骑执着武器以排山倒海之势杀到的同一时间,他们也奋力挥出了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击。
血花飞溅,惨叫连连!
铁流袭来,挡者披靡。
虽然铁骑营的将士也有被西军士兵的临死一击给拉下马的。
无数折断的枪杆,伴随着人马碰撞连绵不绝的惨叫,响彻在人们耳旁。
刀锋枪刃与甲衣金铁碰撞、摩擦的声音,让人牙根酸倒,避让不及的马匹互相撞的骨头碎裂,倒在地上哀鸣不已。还有敌我士兵发出的哀嚎声。
陆谦挥舞起四十多斤重的泼风大刀,完全化作了一团白光,狂风般席卷而起的刀光中究竟卷入了多少人命,谁也不知道。
滚滚的具甲铁骑像是一个血肉辊碾,轱辘辘的,轱辘辘的,将挡在面前的所有西军骑兵碾成了一张鲜红的薄纸。前后相隔三丈,左右间隔半丈,就是一个钢打的刷子,大力的刷在了西军的血肉上。而陆谦一拨人就是那钢刷上最坚硬锋利的一条针。
不用去考虑敌人的兵刃,该死不会活,他们只需要用长枪捅穿面前的一切,用大刀、狼牙棒砸碎、劈碎眼前的一切阻挡,一具具尸体落地,旋即被沉重的马蹄踏成肉泥。
面对这一切,有的人胆怯了,而有的人则疯狂了。
一名宋军军官发出一声尖厉到极点的怪叫。他乎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是在生死抉择的关头他选择了挺刀迎上,嘴中不住的发出怪叫厉嗥,为自己打气!但他都还没来得及撞入那团翻滚飞舞地白虹之中时,便被扈三娘一刀削断了首级,可紧接着扈三娘也连人带马整个攒飞了出去。
那军官虽然是在进行死亡冲锋,可身边依旧有跟随着,而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跟的有七八个身披重甲的西军。扈三娘只顾着斩杀这军官,却忘了别的方向,被一名西军刀牌手一刀扫在了马蹄上。
马腿立刻飞扬起,人也蹿飞了起来,身子都还没有落地,尚在空中翻滚中,陆谦就已经急打马冲入其中。这他么可是他定下的女人啊。
等到有些眩晕的扈三娘被拉起,乘骑一匹空马之上,那最后一名重斧兵刚被陆谦赶上,一刀斩成了两段,两截尸身挟杂着漫天血雾飘飘落地。
陆谦额头上都生出了一层明汗。这英雄救美真一点都不好玩。这次还好是他挨得近,若是远一点来,这一战,就有可能折损了邓飞与扈三娘两个头领了。以至于他都使了个眼色给小温侯,叫他着重照顾那三小。
岳飞若是死了,他就更是亏大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这个时候出动铁骑营,定然能杀西军一个措手不及。那里想到如此这般时候,西军还能保持着不俗的反击力量。
1116年的西军与1126年的西军有什么不同吗?
杨可胜亲自引着三千重甲,人人手持长枪掉刀,长矛重斧,组成十个密集的阵列,大步的向铁骑营赶去。“正臣兄,且叫手下的将士退开,待俺灭了这伙强贼。”杨可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面‘陆’字大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陆谦贼子竟然亲自冲阵,那就该他受死。
可王渊却充耳不闻,踩着马镫直起了身子,向后眺望!整个人脸上满是愕然!
杨可世反射性的做出与王渊一样的举动来,伸长脖子向后眺望,“刘”字大旗还稳稳的立在原地,可是……
“使相的帅旗何在?”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三百六十二章 童贯已亡【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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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得胜,两翼占优,此战梁山泊胜势已呈。
卢俊义的脸色殷红,他心口里有一股热烈澎湃的激情在涌动,“弟兄们,此战胜负已明,我梁山泊大捷在即,官军军心已乱,士气已丧。此正是我辈建功立业之机。兄弟们随我直取淹贼。”
狂吼中举枪一指,目光直视宋军后阵中的童贯,数百骑策马狂奔。
“驾驾……”
“驾……”
数百匹健马奔腾,上千只马蹄践踏在旷野上,扬起在骠骑营心中的自是一股激昂的战意。战场的形式都落在他们的眼中,卢俊义话下可没有半点的虚假。大胜在即,这本来就让这些梁山泊最是忠诚的将士心头狂喜无限,更不要说卢俊义带领他们要做的还是直捣中枢,如是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骠骑营上下人心中更涌起一股无言的自豪。
他们可不是这一战的旁观者,他们是这一战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数百名挺着长枪飞驰而来的骑士,马蹄疾驰,尘土飞扬,直若是一条奔腾的黄龙袭来。这,便是陆谦的撒手锏,对付童贯的致命武器!
当后者手握五万禁军的时候,即便这些禁军都是战五渣,那也不是区区一营骑兵可以搅动风云的。可是当局势一步步不利于宋军的时候,当五万余禁军被一次次调拨开的时候,这就给了他们直捣童贯的机会。
先前天武、神卫两军调动时候,就是一机会。可卢俊义按捺住了。现在,就再也不需要忍耐。
骑兵部队冲向步军,这首先打击的便是士气!步兵在冲锋的骑兵面前很少有提起勇气的……,尤其是在他们自家局势不利的时候。
轰鸣的蹄声震得人耳朵发痛,环绕于阵前的雄伍军长枪兵们恨不得把枪杆都拧出水来,如果不攥得紧一些,他们怕自己的双手双脚会不听使唤,以至于叫武器掉地上;以至于他们自个会不由自主的抱头而窜。
在骠骑营冲锋所挟的逼人气势面前,雄武军士卒已经紧张到呼吸都困难!他们经年驻守东京,数辈人不闻刀兵之声,什么时候经历过这般阵仗?现在大军局势不妙,梁山贼骑趁着后阵兵力调动是直冲杀来。
在相反的方向,黑压压的溃兵,在梁山贼骑的驱赶下,洪水般向军阵涌来。他们又不是眼瞎?先是嵩州军,再是奉节军,被调去那边不就是为了阻挡下溃兵?
雄武军第一便就底气不足,第二就是惊慌失措,最后则是害怕。他们害怕厮杀,害怕死亡。
卢俊义引带着骑兵绕过一个半弧,从雄武军左翼东南角来到了东北角,而后似猎鹰扑食,直撞向了宋军阵列。箭弩向着骠骑营打来,身后的惨叫声卢俊义充耳不闻。挥舞长枪拨开射来的箭矢,就是一没而入。
没有拼死抵抗,没有视死如归,有的只是猛虎入羊群的慌乱,有的只是苍鹰逐鸟雀的失措。
上万雄武军士卒,在左翼被破后,他们有的抱头就跑,有的丢兵弃甲,但就是没倾力抵抗的。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在阵中响起。童贯咆哮着叫手头仅剩的亲卫放箭,阻挡败兵。
可是,一蓬利箭射出去,将那些溃兵射倒在前。
那些中了箭矢的败兵,很少有当场死亡的,他们哀嚎着摔倒在地,其中一些人的伤势甚至都很轻。可他们的命运在他们倒地的那一瞬间却就已经被决定了。无数人踩踏而来,将他们活生生踏成一滩肉泥。
童贯的亲兵挺着刀枪逼着溃兵返回去拼命,但就仿佛是一艘小船被扔到了惊涛骇浪中,一转眼就要看不到了。
鲜血如河水般的流满了方寸之地。
前方的溃兵看到对面架起的长矛,自然想要停下脚步。可几千人的溃败岂是他们想要止住就能止住的?兵败如山倒啊。你不想走,后面的人,自然会推着你前行。
而挺着长枪的士兵在这股力量之前也不过是螳臂挡车。
“阉贼。卢俊义特来擒你——”卢俊义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童贯。当雄武军的阵列被摧毁后,他便把马一拍,直撞童贯而来。此时不捉了童贯,更待何时?
童贯前遭见势不妙,心头早就慌乱,如今看卢俊义这等英豪直撞自己来,惊得魂飞魄散,心胆俱落。转身下了高台,骑上骏马,就向后逃去。
“谁去拦他?”赵良嗣尖声叫道。他是出生在北地不假,可他是汉人权贵世家,家族中从来就不以武兴。
数名牙将闻声跃马而出,向正往高台扑来的卢俊义冲过去。
“兀那贼将受死!”为首之人手持一杆长矛,扬声大叫着。但这叫喊声却不是给卢俊义听得,而是喊给童贯听得。要知道,计狠莫过绝粮,功高莫过救主。
卢俊义充耳不闻,手中长枪倾举,望着高台直冲而来。
两马交错,那为首军官,手中长矛蓦地向前滑出三尺,矛头下的红樱颤成一个圆盘,枪身弯出一道弧线,猛地一弹,矛尖带起了朵朵银花,仿佛一团流星雨落。笼罩向卢俊义。
不得不说,童贯手下的这些牙将,多少还是有些本领的。
只是这漫天的枪花忽如一场轻烟薄雾样儿消散而去,只存一枪,比流星还快的一枪,划破虚空,没入那武官的胸膛。
“砰!”
丈二长枪挑起那人尸首一甩,破开几名牙将的同时,枪杆横拦头顶,枪刃与袭来的狼牙棒碰撞到了一起,发出一声大响。紧随其后杀到的一宋军武官,硬是想不明白,对方拿的仅是一杆长枪,怎的敢跟自己手里的狼牙棒硬碰,而自己手中的狼牙棒竟还不听话地弹了起来。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不需要他再去烦恼了。
红樱在眼前散开时,他看到对面的长枪势如白蜡杆般弹了回来。寒光一闪,他的人头就已随着枪刃划过,整个抛飞了起来。可那枪杆不明明是钢铁制作的么?
卢俊义宛如杀神一般,两个回合斩杀两将,让那随后的几名牙将无不骇然。可这时候他们再要走,却已经晚了。
丈二长枪一抖,好似凤凰点头,疾刺而出。瞬间锋锐的枪刃被抖晃成了一团乱斗星云,一个个亮亮的小光点直耀人双目,宛若是下了一场流星雨。
那几名牙将就觉得眼前一花,看见无数个小光点从空中疾落,纷纷向着自己门面打来。心中大凛,就要招架,却哪里分得清真假来,无数光点虽看起来漂亮,却都是要人命的枪尖!当这场流星雨最终落下时,几名牙将是纷纷落马。
可也就是这么一耽搁,童贯已经跑远。卢俊义只能奔上高台,一枪把大旗打折。
童贯大旗的倒下不仅被王渊、杨家兄弟、王禀望到,就是奋战厮杀中的陆谦就看到了。只是他却来不及第一时间叫众人大喊:“童贯已亡。”因为他跟前一名宋军武将正舞着一根狼牙棒,照头向他打来。
“锵。”一声金铁交响,那宋将手上的狼牙棒高高扬起,陆谦的泼风刀却只是一顿,接着就顺势向这人脖劈下。右手的扈三娘双刀为他夹住了一支刺来的长矛。刀光催寒,那持矛宋兵的脑袋就掉落在了地上。
再接着,雪亮的刀光凭空转了一个几乎完美的圆弧。
“叮当”的脆响声中,刺杀过来的三柄长矛应声而折。这以风车带动锻锤敲打出的百炼钢刀,论质地和锋锐,自然还要逊色杨志家传宝刀一筹,但比之早期陆谦从蜈蚣岭上取的那对镔铁刀来,却已尤胜一筹。扈三娘装备升级换代了,不然陆谦真不会叫她跟在身侧。
宋军在后方整好了一批重甲军士,要用来阻挡铁骑营的突击。可是这具装铁骑的突杀若是那般的容易遏制,他们就不会在历史长河上闪耀这般之久了。
不要忘了那一千落后的轻骑,不要忘了之前压力山大的前线梁山军。
刘唐、袁朗高声叫吼着,引着手下残存将士跟着冲杀上。左右上千轻骑也赶着败退的宋军向后倒冲而去。那杨家兄弟想的是很美妙,甚至都期颐着自己能败中求胜,一举斩杀了那陆谦,挽狂澜于既倒。
但事实远不是如此。
他们面对的敌人并不是单单的五百具甲铁骑。还有一千养精蓄锐已久的轻骑,还有两三千虽然精疲力尽,可斗志高涨的步甲。
具装铁骑搅乱阵列,一千轻骑趁虚而入,后方的步甲留作收底儿。
杨家兄弟的想法只能是无稽之谈。
当“童贯已死”的呐喊声从梁山军阵中响起,这一战的胜负就已经彻底明了了。西军士气猛地一挫。
刘仲武怅然叹气。
这一战,完蛋了。西军败局已定,该死的京畿禁军,那就是一群蠢猪笨蛋。而同样的,他刘仲武不知道是否也要跟着一起完蛋。
此刻,前部的左右翼还并没有被梁山军给击败,有了天武、神卫两军的支援,左右翼的厮杀还远没有到分出胜负的时候。甚至先前中路军还一度取得不小的优势。但这又有什么区别呢?后部已经大败,童贯都已经逃了。
身旁,刘锡正一脸焦急的看着他。
刘仲伍手边可是没多少兵力,左中右三军就是西军的全部战力。骑兵又已经败了,他们便是要逃都危险。因为他们的前方和左右是梁山军,他们的后方是那大团大团的溃兵。梁山贼腾出手来,必会赶着这些溃兵从后方向西军冲过来,那不管是那一路军,都只有惨败的命。他们父子能不能在这乱军中逃的性命来,都还难说。
“传令,天武、神卫两军迅速后撤,秦风军后撤——”
刘仲武身子软了下来,这非是他气馁认输了,而是他彻底接受了失败。可是,败了也就败了,怎么败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刘仲武可不愿看到数万关西健儿在这儿一遭覆没。
他征战沙场数十年,吃的败仗比打胜的仗都要多。他又不是刘法。但败而不溃,损而不覆亡,这就是为将的真本事了。
而今日,刘仲武就要再来重演旧事。
先将天武军、神卫军策下来,再把秦凤军退下来,以此三军作为内核。那王渊能战,而天武军、神卫军装备精良,多配强弓劲弩,这是刘仲武要依仗的。而后再叫常捷军与泾原军、环庆军、鄜延军稳步后撤。如此外有坚壁,内有弓弩,当能击退梁山军的趁胜追杀。
何况那后阵还有一部京畿禁军在呢。也有万多人,就把那一部人马送给贼兵去吃,己军好趁势退去。这天色很快就要暗下来了。
王禀看着彻底乱了来的后军,心乱如麻。他是心想救,却力不足。甚至是他部连个移动都难,因为他部是京畿禁军,那一旦动起来就必是全军大乱。所以,今日想要全身而退,就只能靠着前阵的西军。可不知道这刘仲武此时已经想着把他部作为断尾,送给梁山泊去吃了。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三百六十三章 风流总被风吹雨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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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已死,降者不杀。”
“童贯首级在此,降者不杀。”
“童贯已死。”
一声比一声洪亮的叫喊声,就好比垓下的四面楚歌,叫西军、叫天武军、叫神卫军,士气一息比一息地落。那被梁山贼高高挂起的头颅,谁也看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童贯的脑袋,可是童贯的大旗倒下,那后阵已乱,是人所尽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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