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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文臣士大夫如何能坐视君主之误而惜自身羽毛?
宗泽只是做笑,看着闻焕章甩袖而走,起身相送。回过头来对宗颖言语了一番,询问他心中有何感想?
宗颖张口就道:“这秦桧与大头领必有恩怨,不为人知也。”这可是陆谦的支持者,忠诚度本就比闻焕章要高,听闻此事第一个反应就是为自己的boss辩解。
宗泽既是点头又是摇头。宗颖还要问他有何感想,被宗泽一挥手退下去了。自己这个儿子有如此心意,甚好。闻成业那般才叫人不省心呢。
回到书房,宗泽从着手一摞公文中拿出一封来,这却是闻焕章的奏表,好强的工作能力,好广的交友脉络,大大小小的官员转眼就举荐了二十多人,多还有名有姓。而其中就有两个姓程的。闻焕章的能力能量叫宗泽都感到了一股压力。
但现在好了,闻焕章在自讨没趣。宗泽长吐一口气,自家大都督可不是简单之人,更非绿林草莽,心性不可小觑。此般举动,怕是内有隐情。他还挺为闻焕章担忧的。这位闻天官可别耍起赵宋时候的一套啊……
话说,“莫须有”三字确实不能叫士林接受,宗泽初闻时也有一股怒气升腾,但闻焕章愤怒的同时,流露出的不仅仅是对秦桧遭遇的愤怒,更有一些《范仲淹圣心解法意》的赶脚。怕他此时想的更多的是自己,是今后,是他心中的法度朝纲,而不是一个秦桧。
宗泽静下心来提笔写道奏折,此事终究要进谏的。不管那内中的实情究竟怎样——君有过,臣闻则谏之。
冥冥之中就有种感觉告诉他,此事不一般。宗泽并不跟儿子那般认为,是陆谦同秦桧有些不为人知的私人恩怨,如此,乃泄愤尔。
与陆谦交往这段时间,他深深的感觉到陆谦心底别有乾坤,就不是一股义薄云天的好爽样。
是以,宗泽丝毫没有动摇的选择相信陆谦。何况,完美如汉光武帝样的君主,古来只此一人。曹孟德还曾血洗徐州,杀边让,食人脯呢;李二也弑兄杀弟囚父,霸占兄嫂。陆谦便是无缘无故的杀一秦桧又如何?他只需知道,其人胸怀大仁慈即可。
那李二之作为何尝不是黑点,待魏征何尝不薄情,可他在历史上的地位,他的身后名,人尽皆知。
就因为他行的是大仁义。
当年水泊外的十多万难民,给宗泽太大的触动。而偏偏这些百姓还就是牧养天下苍生的当朝帝王与手下臣工们的决意,扔来梁山泊的垃圾。这就更叫宗泽感慨了。
只是宗泽到底是一正人君子,重新誊写奏章后,他唤来一人,让他去招呼一声闻焕章,自己上书进谏了,你可别忘了赶紧让你那小儿子辞职回家。
两日后,济南城里的陆谦接到了宗泽、闻焕章二人递上的奏折,同时还有一脸忐忑的闻成业递上的辞职报告。陆谦看后者一脸害怕模样,仿佛是掉进狼窝的小姑娘,可头顶偏偏没有半分红色,相反忠诚度则比当日提高了一些。那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语,但有个事儿他心中已有定论,自己当日选了这个闻二公子做秘书少监,那绝对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摊开宗泽与闻焕章的奏折来,不出所料,两人奏章里都在说秦桧之事。只是一个重点在于‘莫须有’三字的杀伤力,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宗泽告诫陆谦,这是在开个坏头,日后可能就是祸国的源泉。岂不闻李唐皇位倾轧,兄弟相残则甚多,皆原由玄武门。
而后者的奏折则更多是在为秦桧抱怨抱屈,说秦桧声明颇佳,会影响到梁山不杀良宦的名头,影响极坏。好在闻焕章还没糊涂,说什么影响士林清议。这事儿才多少人知道真相?他们父子不向外散播,士林士大夫们知道个鸟。他们只知道秦桧是个贪官/忠良,而后被梁山军杀了。怕都不会有人说是陆谦亲手杀得人。而梁山泊又杀了多少朝廷的“忠臣良宦”了?
陆谦对宗泽很满意,再看看闻焕章,他手底下也有一封公文,是闻焕章表奏的官员名单,内中有两个程姓人扎他眼睛。不过还好,这闻焕章是光明正大的支持程氏了,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倒是叫陆谦不在意了。
早起有消息显示,益都城中忽然刮起的谣言旋风,就与他有关。
北宋这时候,朝堂重臣与后宫宠妃交往密切,这是常例。最明显的就是郑居中,当初他抱上郑贵妃的大腿才一步步走上人生巅峰,可不是靠着他那岳丈王珪。
陆谦早前更不爽闻焕章的“隐秘性”,而不是他光明正大。
如此一个隔阂去掉,陆谦再看闻焕章就觉得这同志还是不错的。
闻成业退下去后的位置,陆谦没有犹豫,钦点了乐和接任。待乐和下去与闻成业交割,唐伍进了来。看人头顶上的气柱,这才是陆谦真正的铁杆。
“事情可皆已办妥?那程家之事调查的怎样?”
“按大都督的吩咐,皆已办妥。只是那程家一事,实拿不到真凭实据。”唐伍说着就递来了一道折子。陆谦打开看后,笑道:“如此足矣。”内中既有关乎闻焕章与程家‘扑风做影’的传闻,也有他推荐的那些官员的污点。当然,那只是个别的。
平心而论,闻焕章推荐的这些人,水准还是很高的。虽然里头夹了个人物,那名字险些叫陆谦闪瞎了眼睛。
这人就是万俟昹。
陆谦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正在为知晓秦桧在濮州城中而高兴。万俟昹这个名字本能的就叫他想到了万俟卨来。不过看那附属的简历里,这万俟昹显然是跟万俟卨毫无瓜葛的。这人是开封人,而万俟卨的祖籍似是在江南哪个地方。
但陆谦还是觉得不顺眼,而且这厮身在开封,闻焕章这张公文里举荐的人中,不少都在东京城附近,那便吩咐张三在核实消息并且接头引路的时候,重点观察一番这个万俟昹。结果很是有惊人的发现。
这个在闻焕章看来,为人端良,博学好古,品性刚直之人,背地里似乎并不怎么干净。倒也不是天大的事情,而是有夜敲寡妇门的嫌疑。
可就是这一件事,声张起来,便足以叫其于士林市井之中身败名裂。
而如此花边新闻却是闻焕章所举荐的这些人中,少有的真凭实据了。如此可见这波人的道德底线还是甚佳的。除了那程家兄弟外!
这些罪证中后两者才是重点,也是陆谦早前厌了闻焕章所在。
陆谦又打开一封信,伸手从手边拿起一公文来,真是惟妙惟肖,神乎其神。自己提笔写了一封信,只有十个大字。“把这些都给闻成业送去。”
杀人一时爽,事后火葬场。陆谦杀秦桧杀得念头通达,事后的麻烦就叫他头疼了。只是还好,他身边“人才济济”,他只要定下走向,就能完成的顺顺当当。现在,这个事情不仅被他圆了回来,还挖了个坑随便埋掉了闻家父子。到时候真相大白,看那知情人谁不说他一片苦心?
如今箭在弦上,欲罢而不能。这也罢,就当给闻焕章一个教训。叫他张张记性。
当然,此事于他亦是个警醒。君王无小事,天家无私情。
至于那秦桧的事儿,新闻报会有一个完美的结论。陆谦可不会叫秦桧留下个赵氏忠良的名声。
但一定程度上说,他这也是在提秦桧扬名,同样也是在玩火。
这种事日后还是少做为妙。
在他的计划里,秦桧就是《新闻报》剥析当今天下欺世盗名、道貌岸然之辈的第一个例子。
搞舆论宣传,《新闻报》的威力不能小觑。
这种直接面对普罗大众的宣传方式,加上强大的政治做用力,是所谓的士林清议能抵抗的吗?
他们唯一的反抗就是写一写默记杂文。用满满的恶意去攻击梁山泊,去攻击陆谦,为“野史”添文加料。而那些东西要能相信,猪都能飞上天。陆谦也不在乎。
闻成业已经与乐和交割完事物,一身轻松的回家去了。是的,一身轻松。当日他一时气愤难忍,写了一封信,派人连夜送交父亲。那第二日清早起来便后悔了,可为时已晚。
作为一个秘书,他如何不知道自己职责所在。这是犯大忌讳的。而他们父子早就上了梁山泊的战车下不来了。
没过几日,他爹派人送来了一封书信,没什么具体的吩咐,只是要他迅速向陆谦请辞告罪,他那事发了。闻成业彻底萎了。
只是没想到陆谦并没责罚他,更没为难他。只当面提拔了乐和取代了己位,闻成业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如此,已经不幸中的大幸了。
可是当乐和捧着一个书袋给他送来时候,闻成业一脸懵逼。乐和转身告退,这闻成业虽然是闻焕章的二公子,可今后仕途却不见的如意了,那身上是有臭味,自己还是少接触微妙。
闻成业拆开书袋,里头有些许书信,有的信封已经拆开,有的则密封的严实。他将这些已经拆开的书信一一倒出来,那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一封出自他手的书信。就是当初他一时气愤下给他父亲去的那封信。
那誊写书信之人,一字不差的抄写了下来。其下附带了五个字:秘书处条律。
闻成业看了后是遍体生寒。这才想到那本条律中的开篇之言语,秘书郎触军机政要,腹藏梁山泊安危,关系重大。只言片语不得与外诉说,那是无时无刻不在监视之中的。
闻成业本以为这只是虚言,可现在看,这是真正的大实话啊。那冷汗是止不住的向下滴淌,即使如今天气已寒。
而第二封书信则是同一折公文连在一起,摊开看,却是那秦桧落款的文书。而将那私信倒出,闻成业看到一半时,面色就已如吃翔了一般。
这信中的大意是秦桧对老婆王氏说,童贯打败了,濮州城危险了,我先把这段日子所得的钱财送回东京家中,但我本人不能此刻回京,因为我是在职官员,逃跑的话名声坠毁,危害是极大滴。可是濮州城内的实力太弱了,溃兵和守军相加才一万出头,必不是梁山贼的对手。后者若杀来城池陷落就是定局,但你不要为我担忧,我贪污钱财都是悄悄做的,人鬼不知,对外又做的大度仁和,官声颇佳。梁山贼是不杀良宦的。我被俘后当做再世苏武,坚守名节,你要在东京与士林中替我扬名。如此,日后梁宋争锋,无论谁胜谁败,我都会因祸得福,能稳坐钓鱼台,富贵不减。
闻成业看到最后都要呕吐了,脑子里只想到了两个词:欺世盗名,沽名钓誉。
这封书信必然是梁山泊探骑劫下的,真的是画人画皮难画骨啊。而再看那一折文书,可不正是秦桧亲笔所书,其下都有他的留款,与那信上的笔记一般无二。而其他公文则是县衙小吏供述的秦桧罪行了。
可是闻成业转眼又不解了,为什么,陆大都督要选择那样个方式去杀秦桧呢。直接言明罪状,杀得不是个光明正大,人人叫好么?
闻成业的眼睛看向了那封火漆封缄,这封信是给他父亲的!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三百七十九章 姓陆不姓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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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很愤怒,收到童贯快马加鞭送到东京的奏折后,说真的他是先吐出一口气的。至少这陆贼是胸无远谋,目光短浅,只看到了齐鲁一隅之地,而没有看到整个中原万里江山。当然,赵大艺术家那聪明的脑壳也能想得到,这很有可能只是陆谦表现出的缓兵之计。
但这就好比一颗速效救心丸,先让他有了发怒的底气。而后赵佶便勃然大怒了。仁宗朝多出了一个西夏,已经叫大宋受尽掣肘,数十年中更不知道死难了多少将士,花费了多少钱粮,到今日才彻底看到战胜这批蛮贼的希望,却又被梁山泊一遭毁灭了。
本朝要是再出了个东贼,赵佶很担忧自己死后会怎么被盖棺定论。
他自己很清楚,如今的宋室碰到这般大的麻烦,即便最终平定下各地叛乱,赵宋也几乎要一撅不振。想象看,老赵家血洗了齐鲁、江南、荆湖西北和河东中南部后,国力受创要有多么重大吧。如此自己的身后名堪忧也。
这是一场堪比李唐安史之乱的大灾祸。
而陆谦在赵大艺术家的眼中,那便是罪魁祸首,没有之一。
如此一个乱臣贼子,竟然敢妄想他承认其立国,还求娶他闺女。
赵佶闺女很多,可他不觉得自己有哪个多余的要许给一乱臣贼子。且还是赵氏必须要打灭打平的乱臣贼子。
只不过,齐鲁之地可不比西北的党项贼子。西贼的地盘就在于河套一带,距离赵氏的统治重心,还很遥远。可齐鲁对于中原,近在咫尺。此议不成,梁山贼怕就会自立为王,正邪不两立,刀兵相见下,老赵家该紧跟着迁都了。
而至于迁都的目标,也只能是西京洛阳。
那江南大乱,荆湖也在乱,河北一马平川,河东还是再乱。京兆府【长安】又距离西夏太近,那只能是洛阳。
后者有着山川地理之势,比起一马平川的东京城来,防御上是方便的多了。
对此,陆谦想法是——王庆要倒霉了。
纵览眼下的天下大势,盘踞在荆湖西北,攻夺夔州——隔断三峡,又北进南阳盆地的淮西军,是在不断做大。王庆必会成为老赵家接下来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说要是没有碍手碍脚的淮西军,赵佶不就可以轻松愉快的搬家去江陵府了么。那才是好地方。地处中央,上头荆北,襄阳城易守难攻;下有荆湖作为腹心。左边,川蜀可为依据;右边,千里长江岂是等闲?
可就是因为一个王庆,如此之佳的临时行在之所,变成了虚谈。
杨戬、梁师成始终闭口不言,但二人却都在小心的观察着赵佶的神情变幻。都已经‘追随’道君皇帝十几二十年的两奸宦,怎会不知道赵佶的性情?看到赵佶前后不一的表情和表现,二人就知道这位赵官家的选择是什么了。
童贯在奏折里说的很直白,也很明白。梁山泊需要时间,朝廷更需要时间。有了足够的时间,朝廷才能发挥出自身最大的威力。而若是不议和,一味刚硬,来年梁山军打过来,再次杀到东京城下,朝廷用什么来解救?
靠各地州府聚集起来的民丁义勇?
且不提那般的诏书颁布下,地方上将会乱成什么模样,就只说效果,又如何能有朝廷出面招募兵马来的更快更强,更安全?
何况京东两路已经不保,江南又生大乱,荆湖、河东都有祸乱暴起,难道朝廷还能看着京畿路再乱下去么?
可朝廷又不可能让梁山贼例比西贼。
如此,不战不和,方为妙计。
不过此事也不是光赵佶一人认可就能定下的,朝堂上必然还有n多揪扯。随着高俅、童贯的连续败阵,蔡京、杨戬、梁师成等已经明显压制不住朝中的反对力量,那做马前卒的便是张克公。
其人是张叔夜从弟,大观三年蔡京被弹劾罢相,出力之人就有张克公。虽然在蔡京复相之后,张克公被整得很惨,整个官宦前途呈断崖式下跌,几被闲职,现今挂在吏部已经整整六年。可是这张克公一副硬骨头,依旧没半点服软的意思。随着早前高俅大败时候,这病恹恹的张克公就如同吃了十补大全丹,变得生龙活虎起来,连番上折子弹劾蔡京等人,还与陈东等朝野呼应。成为了现今东京城内,蔡京及其盟友的头号反对党。
赵宋要在实质上暂时对梁山泊妥协,纵然谁都知道此事是东京最为正确的选择,但是尊严呢?大宋朝的尊严,满朝臣工的尊严,这时候不叫喊几句,岂不是当着天下百姓的面自打耳光?即便那是暗中苟且,可别以为天下之人尽是白痴。
这一瞬间,杨戬与梁师成都可怜起了蔡京来。因为这等事儿,最终必然会有一个背黑锅的,而怎么看,这黑锅都会落在蔡京的背上。
“来人,宣林先生觐见。”
赵佶气冲冲的去了万岁山,朝政如此败坏,叫他更愿意沉浸在虚幻之中。而林灵素无疑是很合他胃口之人。在林灵素的忽悠中,赵佶能够尽可能的忘记掉国事的烦恼。
大步走去的赵佶并没发现背后杨戬和梁师成听到‘林先生’三字时,脸上的不甘。
这林灵素,也不知道是什么心肠,与蔡京、童贯就是不对。早几年京师大旱,蔡京命他祈雨,林灵素未应,蔡京参奏他行为狂妄,请皇帝治罪。而林灵素刚在京师里站稳脚跟,就露出不同凡俗的模样,丝毫不惧怕蔡京、童贯的威势。反奏童贯、蔡京,是“飞天大鬼母”、“北都六洞魔王第二洞大鬼头”转世祸国,劝请官家斩决。
些许年里,杨、梁二人也多番在赵佶面前谄陷林灵素,只是都不能如愿。
此刻的蔡京府中,一脸苦涩浮现在他的脸上,聪明如他则,怎会不知道背黑锅的时候又到了。
“父亲!”危难之中,仕途远没有正史顺畅的蔡攸,也因此避免了跟老爹父子成仇人的局面,此刻还是蔡京最看重的儿子,是他政治衣钵的传人。
蔡攸实质上并非一个聪明绝顶之人,也没有他老爹那一肚子墨水。人蔡京再被褒贬,你都不能否认他那过人的才干不是?早前被王安石列为天下仅有的三个宰相之才之一,其才能就可见一斑。只是没有用在正道。
摆了摆手,蔡京转而褪去苦涩,说道:“世间事,难两全。凡有一得必有一失;凡有一失必有一得。人生在世,一如此理。”在他的眼中,人生这本就是一个不断得到和失去的过程。
你得到钱财,失去清名;你得到君王青垂,便也要准备着时刻给帝王背锅。
……
视线再转向青州益都。闻府中的气压,这几日猛地变得压抑起来。闻焕章本人长板着一张脸,叫府内新归附来的仆人们都噤若寒蝉,不敢高声语了。
如此之气氛里,闻家迎来了二公子闻成业回归。
闻成业一见到父亲,人便直接跪了下来,双手捧起包裹,虽然最后一封信处于密封,他看不到文字。但用脚底板来想,闻成业也知道事情不妙,自己闯祸,还连累到了他爹了。
闻焕章对儿子手中捧着的书袋很疑惑,对于儿子的表情更是不解。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上有些执拗,即便是主动犯错而不得不离开秘书少监这般的要职,只要是陆谦有错在先,那闻成业应当是‘强项令’模样。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嘛。
可现在看,后者却是一副后悔莫及的羞惭样。
闻焕章的不解很快就有了答案,看着如此证据,气的只想破口大骂。对于秦桧,他只能用一个‘无耻之徒’来形容。但很快的,闻焕章就产生出了一与闻成业一样的疑惑。陆谦拿着有秦桧罪证,光明正大的杀他不是更好,何以生出这般波澜?
陆谦先前在闻焕章心目中的信誉值还是很有保障的,并不认为那些罪状,以及出自萧让、金大坚之手的伪造书信是假的,事实上那些罪状也确实是真的。
秦桧在濮州城的确贪墨不少钱粮,虽然做的隐蔽,可哪里能彻底扫清痕迹,虽然其中不少都只是‘惯例’。可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言辞之中仅仅是调换几个字眼,便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从被动犯罪变成主动犯罪,这性质便不同了。
闻成业也看着父亲手中的书信,拆开火漆,打开陆谦亲笔所书,即便是闻焕章的城府,一下子都跳了起来:“君子群而不党,公真君子。”
闻成业搞不懂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闻焕章岂能不明白。尤其他看到随后一页纸上附属的几个人的劣迹。
“父亲,大都督莫不是怀疑您……,结党营私?”
作为秘书少监,闻成业一肚子梁山泊机密,如何不知道他爹前后向陆谦举荐了二十多人。可是他爹此举于梁山泊是出于一片赤诚啊。虽说内中有南苑的两个哥哥。这俩人也跟着他爹一同被俘。
“二郎都想到此端,可见为父确实失了分寸。”
闻焕章是个聪明人,看着那半张纸里都用来记载二程劣迹,闻焕章自觉的是看透了真正原因。这事儿就重在脑补!
陆谦这怕不是对他举荐的人才有看法,而是对他沟通程家有一些看法啊。
看到他从内到外一条龙了,生出了警惕。
秦桧那个无耻之徒就是对他的一次试探,若闻焕章也‘一时激动’把秦桧之事散播开来,甚至连同人联名上奏,最后的结局怕是更糟糕。
这梁山泊可不是大宋朝,大都督也姓陆不姓赵。
现在,他承受住了考验,也可以说是过关了。但闻焕章心头却猛地对陆谦生出一股惧意。再也不敢单单将他视为可辅助之对象,那是他的君主。而伴君如伴虎!
再看着懵懂的儿子,闻焕章大体解说来,闻成业额头都渗出一层汗水。此间竟凶恶若斯。
只是陆谦此举,此举……,有些伤人心了。陆谦若在场,就可以发现闻成业头顶气柱又有了新变化。
闻焕章则是哈哈大笑,“这方是好主公,真雄主。为父本还担忧大都督兄弟情义为重,日后乱了纲常,如今看来,却是多虑了。”
“你且起来,下去梳洗进食。”
闻焕章看着儿子退去的背影,脸上忽的闪过苦涩。这儿子还是不明白啊。自家与山寨原先的那些头领们不一样。
前者与大都督都有三分结义之情,而他们父子与大都督就只是君臣。
最初是如此,今后也是如此。毕竟他们父子投效之时,梁山泊早非草创。
那伤心什么的都休提。岂不闻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们父子的大名早就上了赵家的黑名单,不一条道走到黑,还能怎样呢?
如此,闻焕章做梦也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陆谦一时爽快后为了保持形象而挖出来的大坑。
谁叫陆谦能看忠诚度,闻成业的剧烈反应叫他不高兴,闻焕章近来的做派又叫他有点不满意。从后宫到前朝,闻焕章的影响力膨胀的太多了。这个坑最后就坑到了闻焕章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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