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冀州与深州之间只隔着一恩州,且有黄河北道相通,贼逆顺水而下,三日就可抵达。”郭仲荀看那战报说张所损兵过半,就知道其已经不足为持,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
童贯且没心思训斥郭仲荀的丧气之言,心中立刻拿定主意,必须退兵了。至少他麾下人马必须要后退了。
信都的童贯已经接到消息,与之只隔了一条胡芦河的衡水,种师道也接到了急报。与这急报只错了个前后脚的还有童贯撤兵的消息。
河北战场上可没甚统帅,赵佶且指着童贯、张所两部兵马来均衡种师道。如何肯把这两部军兵交到种师道麾下?
但后者兵强马壮,无疑在其中占据了主导地位。
那种师道非是跋扈之人,对待童贯这一老上级,依旧恭敬有礼,给足了童贯颜面,后者老奸巨猾如何不晓得花花轿子人抬人的道理?把郭仲荀召回信都,放王禀统军便是明证。那王禀可是出身西军之人。
张所呢,且也是知大节顾大局之人。可以说,这河北之战,于种师道来还算顺心。
但现在看,如此好日子就将一去不复还了。梁山军加了来,种师道不吃惊,甚至他听到梁山军集兵阳谷之后,还能感觉出些隐意来。但问题在于,张所败得太快了。
“张相公非不智之人,何以这般妄动厮杀,弄的局面恁地难堪。”再是气败也挽不回张所之败,种师道只能一边着人传令王禀,另一边叫人奋力向前,争取早日拿下静安。
静安城下,军营四面包围了这座城池。石砲轰出的痕迹历历在目,那被重点集火的城西一处城墙已经有段完全崩塌了来。滚落的夯土在城下形成了一个缓坡,内外到处都是尸体。
钮文忠已经停下了呼吸,眼睛圆睁,脸面上显露出痛苦的狰狞。被铁链枷打中胸膛,护心镜都凹陷下了拳头那么大块,他自然活不下去了。
如此长久的厮杀叫田虎手下损失不小,除了钮文忠这位枢密使,还有他二弟田豹,以及原本的殿帅张雄、统军大将马灵、董澄等,外加偏将无数。
此时,田彪、邬梨、卞祥与山士奇,四人镇守静安四面,西城缺口有太尉房学度坐镇,手下还有竺敬等人,田虎就日夜里在城中祈祷,祈祷陆谦赶紧来援。现下他都后悔了,说什么百万贯的钱财,就是把他这些年收拢的钱财都拿去,只要能救得自己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前线,王禀接到信报,心中大恼,这静安眼看就是强弩之末,自己却要此刻离开。果真命衰。此时前线西军统帅乃是刘延庆,这人在后世的名声虽差,可经历了这般多战阵,水准还是有的。
更休说王禀要退,此乃是让功也,于西军是大大的好事。
如此就下令前线的辛兴宗、焦安节、杨惟忠等将,对静安发起猛攻。再叫长子刘光国率军接替王禀,如此才好掩护王禀部后撤不是?叫城中贼军不瞧出虚实。
西军都是打老仗的人,如何不知道久守之军忽然听闻有援军到来,那瞬间里会升腾的士气?
刘延庆此举甚是万全。
城西处统军杨惟忠是也,但他绝非杨令公之后,跟杨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人本姓康,名炯,字惟忠。乃是宋仁宗时并代都部署(都总管)康保裔之裔孙。宋真宗咸平二年,康保裔兵败高阳关,遭辽军俘虏,后降辽国,改姓为杨,辽圣宗赐萧氏女于保裔为妻,育有三子。
杨惟忠却在哲宗元祐时,以蕃人身份于环州参军,从军二十余年,屡立殊勋。徽宗大观二年,康炯左迁任左武大夫,莫州防御使,怀德军延边经略安抚使兼判怀德军,侍卫步军副都虞侯。乃是西军宿将。比之二刘,只差在根基上。
接到军令,当即整点兵马。那刘锜当先请命。早前河东之战,他被派到谭稹处,甚得谭稹的赏识,河东之战后就被谭稹推举上位,此刻已在杨惟忠手下任职后军统制。
杨惟忠并不以刘锜依靠谭稹上位而鄙视之,昔日的西军不都全是童贯的掌控中么。刘锜能文能武,知机善变,年纪虽不大,在军中任一统制却甚是称职。“就以信叔厮杀,战阵上且要当心。”
“刘锜领命。”却是抱拳离去。他自然知晓杨惟忠的好意,然而,现如今的刘锜最要不得的便是小心谨慎。刘仲武被流,他大哥又已毙命,刘家就要靠他来支撑呢。
亲到阵前,刘锜将手中的铁锥枪一招,高呼道:“弟兄们,杀贼!”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四百四十九章 齐王真信人也【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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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军的汉子们麻利地推动了盾车,高声吼叫着冲向一片寂静的静安城。城里头真的是很寂静。就像先前西军营垒一样。但接下的一瞬间里,城下的西军就象放开了闸的洪水,急促的涌了过去!
西城缺口处,房学度本是躲在城墙背面的窝铺中,正呼呼大睡,忽听的城外的万众齐呼,立刻跳起,呼喊人来为自己披甲。心中知道城外宋军是又要发起猛攻了。等登上城头一看,果然如此!
“快!各就各位!宋军叩城!退却者,死!”
城头头领头目歇斯底里的叫吼让一些六神无主的士兵们定下了心来。少数弩手们绞动弓弦,弓箭手则排列在缺口两侧的女墙之后,搭箭上弦。
房学度则面色沉定如水,看不出丝毫的惊慌,但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那就只有他知道了。
“神臂弓!放!”
弓如霹雳弦惊!箭槽中那锐利的短箭呼啸而出!几乎就弦响的同时,西军奋勇先登的攻城部队中就有不少士兵应声倒地!神臂弓射程极远,威力亦大,除非是盾车来阻挡,不然便是重盾都有可能被射穿。
但这大杀器的短处也很明显,那就是连续性的问题,就好比十七十八世纪的线膛枪一般。而且田虎军手中的神臂弓本不多,很难对对西军造成大威胁。
是以,攻城西军中中箭倒地者颇有一些,可对比整个进攻势头,这只是在洪流中抛下了一颗小石子罢了。当城头的神臂弓准备放第三箭时,西军已经到了护城壕前!
彼处早已经被填平。也就是说,接下来两边就是要刀枪肉搏了。
“放箭!放箭!”竺敬挥舞着战刀,放声狂吼。事到如今,他们这些头领早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静安城破,那些士兵是死是活且不知道,因为当今天下正处大乱中,赵宋未必就有底气将降兵一个不留的屠戮殆尽。但田虎兄弟,还有他们这些个头领军将,却必会一个不少被杀个精光。
是以,竺敬、房学度,乃至卞祥、邬梨等等,一个个誓死拼杀,就可以理解了。
列队在女墙之后的弓箭手将弓弦扯得辱满月一般,随着竺敬的一声令下,无数白羽撕裂空气,呼啸而出!西军汉子直感天空忽然为之一暗,半空中就下起了箭雨!可他们并不惧怕,因为他们人人都身披重甲!软弓轻箭很难穿透这坚固的步人甲,对他们造成杀伤!而且还有短牌呢。
抵到缺口,士兵们仿佛突然发了疯一般,嚎叫着往上攀登,迎着利箭和滚石,毫不畏惧。
一名士兵刚要冲上坡顶,一块石头就正中他脑袋上。整个身子噗通倒地,但紧随其后的同袍却没有丝毫犹豫,踩在他的身上继续攀登。大枪长矛疾刺,区区短牌护不住整个身形,在惨叫声中,这士兵抡起手中的短斧,甩了出去,仿佛劈开了一西瓜样儿,当面的一田虎军甲士,嵌整个斧刃嵌入进门面。人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
同时,一柄重斧在此刻亦劈入那西军汉子的脑壳。
而正当他想要挥出第二斧时,从下方忽的刺来好几条长矛!尖锐的矛头扎进他的肚子,几名西军士兵同时发力,借着扎进他腹部的长矛,将他人做盾牌,生生顶上了坡顶!
这人瞪大了眼睛,双手抓着刺入胸腹的枪杆,嘴里发出痛苦的嗥叫!
但他也是幸运的,因为他在生命的最后一息,看到了自己的兄弟为自己复仇的一幕。更多的长枪大刀劈斩下去,几名西军士兵登时扑到地上。
血花四溅!惨叫连连!
“顶住!赶他们下城!”房学度手持一支铁骨朵,气急败坏地叫骂着。
宋军的石砲将这儿已经砸开有几日了,城内田虎军多次组织修缮,却都被宋军石砲所扰。幸好宋军的石砲也不多,打碎城墙后就不见再有动作,田虎军已经在缺口后修起了一道建议城墙,这几日里都在不停地加固中。可这缺口依旧是一要害,能否被打破,对于田虎军来都关系到军心斗志。
守住了缺口,其后还有一层后备,这就给田虎军一种犹有余力,还未到山穷水尽时的错觉。
对于田虎军的斗志、军心,都可谓是十分重要。
毕竟他们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虽然军纪、阵列是渣,但攻城战之中厮杀,便是小范围的配合都难说起,肉搏之中这些守军也确实不孬,没有因为西军的攻势猛烈而怯阵。每一个登上坡顶的西军士兵,都要面临着来自各个方位袭来的兵器。一时间两军厮杀,血肉横飞,后就是刘锜都亲自上阵,也没有打破西城缺口防线。
一日的攻杀后,王禀部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前线,那城上的人都还以为他部仅仅是被换防了呢。刘延庆这一手并不差。反正静安城还是要打的,把这一波进攻提前一些,只是小事。
但可惜他们并没有发现隐藏在暗中的那一双眼。
当晚,一只白鸽就飞入了静安城。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宅院里,住着一对年过半百的老人,老两口两个儿子都已丧命,膝下只剩一双孙子孙女。平日里老婆子替人浆洗衣物,老汉贩卖杂货,勉强糊口,日子过的甚是贫苦。
是以,这对老人被谍报司拉入大半年了,周遭人等还无一丝察觉。因为两人的任务并不复杂,这里就是一个消息中转站。
信鸽飞入后院,老婆子立刻上前从信筒里取出密信,转而将之教给了胡同斜对面人家。
至于那密信里写着什么,她哪会知道。人家就是打听些消息,送个东西,赚些小钱钱,养家糊口而已。
次日清早,田虎身穿龙袍,现身城墙上,发表了一番激励军士的演讲——一句话,援军将到,然后打道回府。他已经把解围脱困的希望完全寄托到梁山军的身上,虽然内外消息断绝了,可陆谦的信誉还是很好地不是?
依仗转到‘晋王府’,田虎就看到一脸大喜颜色的范权,站在门庭翘首以盼。看到自己时候,都顾不上体统,大步跑来。“大王,大喜,大喜。实乃天大的喜事也。”
话说这厮与宋军并非没有接触,可种师道也好,童贯也好,都没一个愿意放过他,过河拆桥是必须的。如此范权就知晓,自己只能跟着田虎一条路走到黑了。甚是后悔前事,但悔之已晚。
田虎皱了下眉头,如今时局,除了宋军解围外,还能有什么好事是天大的?
“叫大王知晓,小人刚收到陆大王使人递来的信报,言语说梁山军已经进军河北,由齐王亲引大军,大败早前折返大名府之张所部,那王禀昨日里也已掉头南下。不日,齐王就将攻入大名府,北上来援。”
田虎猛地站起身来,这果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比之宋军解围也只差一着。“好好好。速将此喜讯告知全城将士,我要叫所有人皆知此事。”一种久旱逢甘霖的爽感、振奋于田虎身心之中油然而生。就可可想而知此讯对整个田虎军有多么大的激励了。“齐王真乃信人也。”
刘延庆此时正聚集众将军议,军士连连攻杀,虽然疲惫,但想那守城的贼军必然也一样疲惫。据内中人禀报,田虎自饶阳回蹿静安城的时候,手中也只剩万多贼兵。这么多日的厮杀,西军损失不小,城中贼兵死伤亦不会轻减。
“贼军已是强弩之末。各部将士再接再厉,三五日里拿下此贼,再回师大名府不晚。”
张所部固然损失惨重,可有了童贯军加入,怎的也有两万军势,固守大名府,三五日里如何会有城池陷落之危机?
“都统所言甚是。昨日攻杀,某麾下后军统制官刘锜就在坡顶坚持了足有一刻钟,方被击退。今日若再做厮杀,必能打破此枷锁,试看一番那内里围墙之坚厚了。”
杨惟忠很认同这‘强弩之末’的观点,别处不提,只看那城墙缺口处的厮杀,就能知晓一二。
而也就是此时,静安城中忽然一片欢呼雀跃声传到中军帐,刘延庆眉头一皱,这是何故?
正要喝问,就见在帐外执兵的刘光世掀开帐帘大步走进来,抱拳说道:“城内贼军忽然尽都高声欢呼,不知是何原因。”
听刘光世如此一说,帐中诸将每一个都坐不住了。
敌军在这般困局下忽然欢声高呼,这意味着什么,世人皆知。刘延庆噌的起身,“诸位将军且随我到城下观看。”
没人再能镇定如初。一支军队有了斗志和没有斗志,那会是两码事。尤其是守城战里。
同时就在这个时候,一支骑兵在陆谦的带领下,正如一股汹涌的洪流,直冲北路而来。
两千亲卫骑兵,合着卢俊义所引的两千骑,四千铁骑俨然就是一股无可抵挡的洪流,那沿途所经过的馆陶、临清、宗城、恩州等地,官也好,民也好,看到四千铁骑飞驰,人人都化作了缩头乌龟样儿。
在那四千铁骑的背后,上千名轻骑兵游走各县官道小路,封锁,封锁,一切为了保密。
各州县对陆谦的阻碍,还没有漳河来的重大。此时的漳河为黄河北流东侧的一条支脉,东北接南皮,西南到恩州,两头都撘在黄河北流,叫这段由正北向东北弯曲的黄河水道,变成了一张弓。
陆谦不可能停兵恩州,在彼处搭起一条浮桥,再去过漳河。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绕道,恩州城东十里有一座石桥镇,顾名思义,就是因为本处有一座石桥横跨漳河两岸而得名。
这一来一回白叫陆谦饶了四五十里道路。
“驾,驾驾……”恩州到冀州的官道上,四千骑兵在默默行军中,人配两马,一正一从。只听有轰鸣的马蹄声,而闻不到半点人语。
长长地队伍首尾拉开了四五里长,在淋漓冰寒的秋雨下,埋头赶路!
“告诉弟兄们,再往前赶一段路。到前面的漳北镇,大伙儿好好休息――”看着将士疲惫的样子,陆谦这一刻超级盼望着能将骑兵属性升到s阶去,30%的体力政府,想想那增幅的体力,那就是一大bug。
大声的给将士们鼓着劲,陆谦口里连续迸出“热乎”、“热饭”等刺激性字眼来。往日里并不感觉温暖和热汤热饭又多么吸引人的士兵们,现在却被这些全都刺激的精神亢奋。
只有在冷凉的秋雨里泡了一天的人才会了解“温暖”的幸福,大家想着陆谦说的暖和和热食,就感觉着自己冰凉的手脚身体似乎也有了一丝暖意。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四百五十章 智商碾压的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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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乌云凝聚在天空,北风吹刮,北道黄河水面上的船儿,在吹起的北风和向东北流趟的江水间晃荡不已。
任谁都知道,一场大雨就要来了!
“传令下去,部队在观津渡驻扎——”王禀很希望能生出一双翅膀,眨眼飞到大名府。但这是不可能的,一场大雨在任何季节里对于行军都是不可估量的麻烦。现在对比赶到大名府城,更重要的事是给两万大军寻找一处避雨之地。
这可是冰冷的深秋九月,一场大雨下来,不说全军要病倒多少人,就说将士战力要下降多少,这都非是王禀愿意看到的。
观津渡的河西岸二十里处就是冀州府治信都。童贯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暗暗咒骂着。这一场大雨下来,可是给静安城里的田虎贼军一喘气之机了。
虽然他手下军队在大功将要告成之际被调出静安,可必要的大是大非,人童道夫还是有的。
“哗啦啦……”午后十分,大雨终于是下来了。
倾盆的大雨从天空泻下,浇注在蓑衣上,“啪嗒啪嗒”的。水汽很快就浸湿了内层甲衣。陆谦暗自咒骂,这才被小雨吹打,就要被大雨浇灌,他这运气也太背了。
雨水冰凉,完全不同于夏季时候的清爽。大军必须寻一处避雨之地。
“兄弟们,冷的难受就嚼一个茱萸,不准停,继续走,大王有令,到了前方的枣楠镇便停下来歇脚。”茱萸,中国版辣椒,这是梁山军往年的必备之物。因为梁山泊水汽深重,山寨潮湿,到了秋冬时候甚是湿冷。这茱萸便频频出没在梁山泊的餐桌上了。如是到了此刻时候,也习性不该。那士兵干粮口袋里,到了深秋之后就会有茱萸准备。
陆谦这一遭在漳北镇才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就撞上了大雨,这运气也没得说了。此起彼伏的叫声不断响彻在队伍中。枣楠镇,位于枣强县南部,沿着黄河再向北去,五十里处便是观津渡。
静安城中,被哗哗的雨声引来的田虎笑了,仰天大笑,这场雨下的好啊。“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老天爷下雨了!下大雨了。还有比这更能帮他的事儿吗?
大雨倾盆,首先对外头的官军就是一难,且乔道清亦是说了,这场雨怕是能下个三两日,纵然不可能一直这般浩大,却也足够了。足够叫官军的弓弩软的拉不开来。
而没有了弓弩,西军的战力就下降了一截。再加雨水泥泞湿滑,怎么看也不适合攻城。而等到天晴地硬,那他们还打不打静安城都是一问题。那时候梁山军都要到了。
“苍天保佑,苍天保佑!”田虎都要哭了。
而此时的静安城外,刘延庆气恼的望着帐外密集的雨点,则恨不得一刀把老天给砍死。这场雨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在最关键的时刻横插一杠,这是有可能叫他功亏一篑的啊。
“唉――”重重的一跺脚。刘延庆又能怎样?天意不可违,这是老天爷不叫他立功啊。而剿灭不了田虎,这河北乱局便不会消除。而这大宋亦是……
刘延庆仰天长叹,一时间心乱如麻。
河北之局不得结,这宋军就难以集中全力进攻齐鲁、江南。此二贼不消,这天下便就难平定,这赵家的江山也便……
无数念头在刘延庆的脑子里闪过,许多前遭不敢揣测之念,现如今也变得平常。无奈何啊。
次日天色放亮。大雨已经停了下。整个枣楠镇四门被封,许进不许出,陆谦特留下三个百骑,两个骑兵都巡视内外,一个巡视道路,就是为了保密。
而后全军向着观津渡奔去。
彼处,宋军也已在开拔中。他们辎重都在船上,士兵们是轻装挺进,虽然大雨之下道路湿滑,却也不减行速。
四千骑兵少了三个都,声势却不见减。八千余匹战马仅仅是三百匹,算的了甚?
战马奔腾,三万多只马蹄践踏在泥泞的官道上,扬起在众人心中的却是一股激昂的战意,和对胜利的渴望。
他们人是少,可他们却都是骑兵。还是梁山军最强的骑兵群!
宋军虽然有十万众,但他们主动分成了三部,张所部已经被重创,童贯部也与西军分离。所以,他们的敌人不是十万宋军,而是一万余+两万余+六万宋军。
也因此,纵然走漏了消息,一战打崩那童贯军,也当不在话下。他们可是最敢战的亲卫骑兵,与勇冠三军的玉麒麟所部。
距离观津渡还有三十里处,斥候探马传来消息,他们在前方十里处发现了宋军。他们正在修筑营地,一大两小。观其规模,可不正是童贯军么。这再度下起的小雨叫宋军选择了宿营,斥候不敢过近观看,但千里镜告诉他们,宋军立下的营地还未完成,且很是粗糙。
冒着冷冷的雨水,连日的辛苦似乎有了结果。听闻此讯息,全军自上而下,心里都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激烈激昂。
因为,他们的辛苦眼看就将得到回报了。
一战打崩了童贯军,虽然于大势上无甚出众的作用,可就现在这一战,那也是一难得的战果。
雨水哗哗的下着,多少还是遮挡了视线。陆谦他们从十里外就停下了小跑的战马,所有人下马一步步的接近。到了五里左右时候,陆谦纵然睁圆了自己那鹰眼一样的明目死死地盯着前方,也只是看到宋军营地那黑色的轮廓。
他不知道宋军执勤的哨兵会不会发现自己,可只要宋军营寨里没有响起鼓号,他就暂且不用率兵马突击。
五里,四里,三里……不到。
“咣咣咣……”急促的铜锣声从宋军处传来,这就是战争的号角。
卢俊义第一个翻身上马,不需要陆谦再下令,长枪向前一捣:“兄弟们,建立功勋之时到也。都跟我杀——”
陆谦说过,尽可能的摸近宋营,一旦被发现就不假思索,当机立断的发起全面进攻。
姚政打前方小寨【南寨】,卢俊义与小李广花荣,领主力越过前方小寨,去攻击后头的主寨。屠龙手孙观引兵留后,若是那东寨兵马杀出来救援,他便引兵阻之。而赤面虎袁朗与吕方郭盛两个就都留下护卫陆谦。
说真的,以他现在的身份,那是越发的不适合亲上一线了。本来就四千人不到,再留下三四百人护卫陆谦,用以攻杀的骑兵就只剩下三千出头了。而陆谦还不能阻止。
华夏文明发展到今日行程的价值观,那是难以打破的。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叫陆谦空有一身绝顶武力,却难寻一展身手的时机。倒是那副作用,叫他在床榻之间威风凛凛也。
“轰轰轰――”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而此刻宋军一大两小三座营寨中已经乱成一片了。
有心对无心的偷袭,纵然以少击多,也照样胜算在握。何况他们还是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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