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只是,这如何的就教贵州忽的决定对他下手呢?
徐徽言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结合皇城司做的两手准备,一是兵变,二是少民头人,那最靠谱的猜测就是贵州的小朝廷已经要允许他那提议了。不然的话,皇城司又凭什么能说动少民头人?可要是这样话,贵州又为何要除掉他呢?
“既然皇城司要对我下手,那就砍断他们的爪子。把水搅得更混才好。”
皇城司既已决定对他下手,横竖那就要做好撕破脸的准备。徐徽言眼睛里精光直射,他可不想去死。他还要去塞外草原,想去西北大漠。出身江南烟花的他,胸膛里流着的却是一腔滚烫激烈的热血。
“这几日兄长却盯着些军中。皇城司既要谋划兵变,少不得要做军中做些勾当。”徐徽言想到自己每隔三五日都要亲到军营,觉得皇城司能下手的机会恐就在于此了。他对军心还是有信心的,皇城司不可能大规模的策反,所谓兵变,怕就是少数人忽的暴起。
片刻后再抬起头说着:“叫人传出消息去,就说我身体有恙,这几日要养病,不能见客……”
“这个简单。我将李先生唤来。”李延,浙南名医,被徐徽言留在了军中。
徐昌言起身离去。做戏就要做全。
然后很快的徐徽言有恙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不止城中百姓贵贱们统统知道,不止军中官兵知道,就是贵州的小朝廷也知道了。
同样知道消息的还有王定六,最近皇城司频频出手很活跃的,他忙的很。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七百一十章 君有龙虎之姿,实贵不可言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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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嘉穗为首的岭南文武官员,已经忙的脚不沾地儿了。但方腊此时却还能捡出时间来,优哉游哉的在广州内外溜圈打转。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都护府的实权是万没有他的份儿的。他就是那庙里的牌位,摆设!
但这也是好事不是?
叫方腊他有更多的时间来收集三佛齐国的各类情报,从人文历史,到地理地势,从军民实力,到帝王将相。这几个月里,他和整个摩尼教军对三佛齐国的了解较之先前都已经大有增益。
此外还有一事儿就是内部问题。摩尼教几十万大军,几百万部众,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迁居海外的。
便是一些内中头领,都有不愿意的。比如那包道乙和蒲文英。后者到不值得一提,前者却是摩尼教的诸多股东之一。实际地位与邓元觉相当!
且这还只是诸多人中的之一,这只是一个例子。
而不愿意背井离乡的兵卒就更多了,他们暂且所知有限,只知道要向南,且就以为是在岭南或是要去琉球呢,惹得军中怨言四起。
这些人在先前的动乱中多少有些收获,兼之两浙路与江南经此一劫,人口大减,而后依照着新朝的规定,家家户户分得官田,那日子不要太好。
是的,在很多人眼中,现如今新朝的官田租赁制度那就是‘分’田。
虽说这些官田到底与私人田亩有不同,首先这官田是不得买卖的,百姓转让的只是‘租赁权’,而且官田的租赁也是有依据和限制的,原本百姓的期限是二十年,依据则只是本地户籍。
这种事儿,陆谦知道自己就是制定再多的规矩,日后此事也定会藏污纳垢,暴起不少的猫腻。因为田亩的问题,肥瘦水旱,有着太多的不同了。他也只能叫人按照田亩产量划分田亩等级,尽可能的堵塞其内漏洞。
只不过这事儿在短时间里却无须担忧。一切制度方才制定,大齐建国,锐气尚在,下面的人便是要做手脚,也只是无伤大雅的微末小事,整体上且还动摇不了官田租赁的根基的。
而这在不少百姓眼中,何尝不是在分田啊。引得摩尼教不少丁壮变了心思,很乐意在老家吃口饱饭,过上安稳日子,而不是漂洋过海的去背井离乡。
方腊也是内外交迫,焦头烂额,故而他也乐得不去插手广南两路事宜。一门心思的处理自身事物,还抬头去打量南越,盘算着南越一战,能为他筹集多少好处。
当然,方腊也没错过广州本地的海商和番商。他麾下那般多军民要下南洋,所用到的船只可是多不胜数的。而当地的海商与番商,在被新朝的律法过了一遍后,也乐得攀上方腊这条大腿。
这可是当朝国公爷,更是当朝的国丈。对于广州的这些海商和番商们来说,可不就是一条粗大的直达天听的金大腿?
“国公,这广州不愧是天南第一名郡,市井市貌之繁华,端的不下苏杭。”王寅笑着道。
“朝廷开海以来,百姓世族日益逐利,不以铜臭为耻,沿海各州府皆有增益。广州则是名列前茅者。也怪不得已有人说这广州城满是膻腥铜臭。看这方才几日,都护府生出了这等大事,市井之间却就已经恢复如初,行人商贾面上见不到半分的惊慌!”庞万春指着街道左右说着。
庞万春并非读书人,但他也兀的觉得广州座城市……的居民百姓,那是过于心大了些,眼中太无那官府之威仪了。
方腊看了只是做笑,“管的也忒多。理会他们个作甚。”横竖不是自己的子民。官府再无威仪,也不碍他的事。
“走,吃饭去。”好容易抽出空闲来,方腊更乐意将之花在许家老店的。
这时已到中午,街上行人不断,酒肆饭馆中更是一阵阵饭菜香气满街道的飘荡,让方腊更希望着去到许大那儿,叫上一座的歙州菜,好生的过过瘾。就是可惜那许大郎不愿意跟他左右。
方腊也是身形魁梧过人的,所骑的战马是番商进献的宝驹,甚是高大健美。身后且跟着一批佩刀的汉子护卫,一望便知道是个贵人。
可是没人敢拦他的路,很快就到了地儿。然后他就听到了许大染病的消息,人挂牌歇业了。颇觉扫兴的方腊也不可能掉头回府,马鞭随意一指方向:“走。且去那泰白楼。”
后者的气派可远非许家老店所能比的,此刻正值饭食,内里是人头攒动,一行人刚刚抵到,就能闻见阵阵诱人的香味。
外头早有小二看到了方腊一行,人人骑着高头大马,穿戴不凡,身后更有护卫跟随。这是贵客,早迎了上去。
一行人径直被迎入二楼,就看里面纵横十七八副座头,都是红袖桌凳,临街一排朱漆栏干,围着四副座头,恰好向外面看望风景。屋檐外两株椰树高出屋脊去,正映着座上一片杆树阴。方腊一行便将那地儿给全占了下。
一行人坐定,庞万春看着泰白楼的生意,先就说道。“往日里看那徐大郎的生意且还行,但多是俺们这些老人在支撑,错是没了俺们,别的不说,就这泰白楼便胜过他许多。”摩尼教只是广州的过客。这里终究是本地人居多的。
“做不下的好,正好叫他滚回老家去。”王寅大笑着说。
“对,就该叫他滚回老家去。”方腊脸上也尽是打趣的笑。许大不愿跟他的事儿,可有不少人知道。
一行人说着笑,就看店家伙计已经端着酒菜送上。方腊先斟了一碗酒,端起一饮而尽。看着街面上的车水马龙,人流穿梭如织,就叫他想到早前的杭州。那可也是繁华之地,然落进自家手中横竖就不得好。
方腊至今也不觉得自己当初坚持的教义有错,那“无处不保暖,无处不均匀”的社会端的叫人想往。
那最初时候,好处也显而易见。很能鼓动百姓参军入伙。
起事之事,教众的士气不要太旺盛。但怎么就不得好么?而反倒是教义被大幅度破坏后,杭州城内倒增添了几分生机。
后来就此事自己也询问过那仁义女婿。陆谦嘴里的那些话,单个的字他是认得,合在一起便怎的也理解不了。当然,那仁义女婿似乎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庞万春为方腊斟酒的响声叫他回过神来,不去想了,这事儿他已经想过很多回,想不通便不去想了。
“来,喝酒。”
举起酒碗畅饮的方腊一行都没注意到,就在泰白楼的对面,一双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方腊一伙。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相貌平平,放进人流中眨眼便可消失的人。
而泰白楼下,一名头带单纱抹眉头巾,穿一领皂沿边白绢道服,系一条杂采吕公绦,着一双方头青布履,手里拿一副赛黄金熟铜铃杵,留着一缕长须,凤眼狭长,步履健捷,还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相面先生,正举步踏入酒楼,一路直上二楼来。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七百一十一章 君有龙虎之姿,实贵不可言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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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腊正值享用,庞万春耳朵一动,就听楼梯一响,一个中年人,手摇着一副赛黄金熟铜铃杵,闲步走进,脸上似笑非笑,站定审视了一圈,似在国公身上多耽搁少许,但这也无怪。但凡长眼的便能看出国公的不凡来。后捡他们最近的座头坐下,叫了一角酒,荤素俩菜和半碟馒头。
庞万春神色有异,方腊、王寅当下便注意了到,向他目光处看去,见是个相面先生,便不以为意。
那些打卦相面的,有几个不往贵人身边拢?
随后那相面先生目光频频看向方腊,三人都有察觉,却也不意外。只待到桌上只剩下残羹剩饭,方腊低声对王寅、庞万春道:“这撮鸟倒沉得住气。”惹得二人一笑。
“咱们走!”
方腊如何会将一个相面先生放在眼中,吃罢了抹嘴便走。那人若是拦他,看他非一通嘲笑揭穿了这厮的老底不可,也算是个日常乐事;而若是不拦他,与他又有何干?
那先生果然拦了,“小道见过官人。”这看人一身的富态闲适,就喊人员外;看人身有威严,那就叫官人,准没有错。
“你这厮是何人?”方腊眼睛里藏着一丝戏谑。
站面前的中年人,看起来很有几分仙风道骨,卖相不错。但包道乙的卖相较他更甚许多。只见此人笑着向方腊一礼:“小道乃出家人,游走山河,四方为家。今日见大官人相貌不凡,愿为大官人相上一面,讨杯薄酒吃!”一副中原口音。
方腊喷地一笑,这么说话就对了。说道:“原来是个相面先生,你不去摆摊,却到老爷这里讨酒吃,不知有何神通?”
他身为摩尼教的总瓢把子,对于三教九流是都有略通,打卦相面的那些个手段,不少先生许还不如他来的精通,至少是记得明白。今儿方腊就打着如此的主意,也算是怀念一下往日的江湖时光了。
相面先生哈哈一笑,“大官人说的好,没有能耐哪能在您面前讨杯酒来吃,只是贫道自幼生有异秉,又修道家秘要,却还是有胆向大官人讨上一杯的。”
方腊哈哈大笑,生有异秉,还道家秘要,这还真碰上了一能耐人了。“难得遇到个有胆识的,那就请先生道来。”说着自己也不入座头,就插着手,大刺刺的立在那相面先生前。
“多谢大官人!”相面先生笑吟吟的道谢,也不在乎方腊的无礼。恭声问道:“敢问大官人姓氏。”
方腊答道:“鄙人姓方。”
那相面先生就哈哈大笑,“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头方顶高,如戴平天冠,云气冲顶,一室紫气生,大官人前途不可限量;又容貌雄伟,方面大耳,具有龙虎之姿,天日之表!大官人真好一派帝王气!”
这相面先生话音方落,方腊等人就具脸色大变。
什么龙虎之姿,贵不可言?
什么平天冠、帝王气?
这是‘人臣’可受的起的么?他方腊现如今的身份可不就是人臣。
陆皇帝有意大分封,封建海外,这是外界人根本触摸不到的消息。后者虽然传播的已经有不少,例如摩尼教内部,都只限于高层知道,但却被知道的人不约而同的紧紧保密来。故而,在许多人眼中,方腊、王庆这等的势力,那就是手握重兵的藩镇,就是大齐内部的不稳定因素。
因为陆皇帝此遭是要削藩的。
如此情形下,一遭有闲言碎语流传出去,就如眼下的这些话,哪怕方腊可辩解是相面着胡说,怕也会引来大祸。
眼下这个时代就是如此迷信。
那宋仁宗时候的枢密使王德用,就因为状貌雄毅,面黑而颈以下白皙,人皆异之。也就是说他面色黝黑,而脖子下面却很白,这个相貌令人过目不忘,就连“闾阎妇女小儿”都知道他的长相,亲切地呼他为“黑王相公”。
如此相貌与赵匡胤长得太象了。他的府第位又于汴梁城泰宁坊直宫城北隅,距离皇宫非常近便。想象赵匡胤是如何得的柴家江山,立即有御史中丞孔道辅提醒宋仁宗,王德用“宅枕乾岗,貌类艺祖(即宋太祖赵匡胤,标准的反像啊)”,必须小心提防。
如此不久后王德用便被罢黜出京,为武宁节度使。稍后十余年间辗转各地,却再无入中央担当要职。
又有陆皇帝登基称帝时候天降祥云,紫气弥漫,很是为陆皇帝和陆齐披上了一层‘天命光环’。
这消息汇同陆皇帝年前北征大获全胜,尽复燕云十六州之失地,那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眼下那整个二楼的食客怕都听到了相面先生的话,无不是脸色大变,许多人都已经站起身来。方腊一眼看过去,就叫不知道多少人感觉到了一股杀气。他心头许也生恨,竟然被算计了。
可是,还不待方腊多说一个字,那食客中不知道何人道了一声:“快跑!”而后就像崩断了所有人心中提着的那根弦儿一样,一窝哄的,整个二楼的食客都疯了一样从楼梯向下奔去。
“国公!”王寅、庞万春叫道。
方腊把手一摆,目光直死死看着眼前的相面先生,后者已经大刺刺的坐下,正端起酒盏。
“事已至此,明国公何不坐下一叙呢?”能这么轻易地便坑着方腊,相面先生也没想到。这方腊辣么蠢,怎的就能掀起如此大祸?真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错不是这厮在江南掀起了滔天大风浪,致使朝廷钱粮受制,不得不舍了梁山泊而取江南。煌煌大宋何以短短数年之间就落得如此境地?
“你是皇城司的人?”方腊可一点不错,脑子反应很快,迅速就判断出了来人身份。
冷笑道:“都到了现下这地步了,你们不乖乖束手投降,乞求活命,竟还在这里煽风点火,莫不真的不怕死么?”
相面先生将酒水一饮而尽,道:“小人曾经听闻,陆贼有言:男儿到死心如铁。此言大善也。”不到最后时候就不能放弃,大宋且还是有忠良之士的。
“哈哈,你就能料定这等流言便能害得了我?”方腊笑道。这手段也太简单了不是?
“明国公手握大军,必是陆贼眼中钉肉中刺。或许益都早就除掉国公之心,只是欠缺一借口?”而现在他们就给益都早来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就好比那潜伏在人群里的皇城司同党一样,接下来皇城司的人,会用尽全力去推波助澜,兼之散播一些谣言。就算是陆谦能沉得住气,也要搅得方腊军不得安宁。
“益都若是能就此下手,自然是我辈所乐见也。便是不动手,也会叫你等隔阂更深。”而皇城司所付出的只是一条人命而已。
但就是前言所说,这一切都建立在陆皇帝注定要行的削藩之举上。
说着,这相面先生又斟了一盏酒,端起一饮而尽。放下酒盏,对着方腊等人一笑,脸上闪过一抹青黑色,眨眼,一道黑血就从嘴角流淌下……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七百一十二章 一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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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国公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出了这般事来,那自然会被萧嘉穗以最快速度送达益都。但萧嘉穗本人并不觉得事情有多么严重。
“国公何须担忧?这等微末伎俩,岂能瞒得过陛下的一双慧眼?”
方腊也全然不放在心上,“头顶平天冠,过不几日爷爷还身穿衮龙袍呢。”便是那龙虎之姿,天日之表,他方圣公也尽数受用得。皇城司没摸透陆皇帝的盘算,就设计了眼前的一出戏,活该他们白费功夫。
那人死了也白死。
而益都城内呢?
消息传来时,陆皇帝心中实是感谢皇城司的,有这些人把水儿搅得更浑才好。不然,他又怎么好去撬人墙角?
只有水浑了,李助李懹叔侄与杨幺也好更便易的在王庆与钟相军中行事么。
当然,他也从此事上看到了一些隐患。方腊、王庆、钟相与西北的田虎,且不论陆皇帝是如何看之,至少在世人的眼中,那便是大齐朝廷下的四大藩镇。且四国公久握重兵,势成尾大,非国家之利,在世人看来,乃是关系天下安危的一大隐患。
——因为方腊、王庆与钟相三藩的军力过于强大,他们在广南之地的实力已经远超过了齐军。
但是这四藩之事短期内还不能解决啊。陆皇帝是要大封建的,可大封建却有一个前提是,前世中国的地盘半寸也不能分出去。
中国是很大,但没一寸土地是多余的。
这点坚持他还是有的。
所以,陆皇帝要灭大理,拿下后世的云贵二省。而这般做必然会引得西南各部族的反弹,对比灭亡大理来这才是更叫陆皇帝操心的事宜。
本着人尽其力,物尽其用的原则,陆皇帝准备在平定、镇压大理的过程中,尤重的重用王庆与钟相二军。
要击破并且彻底的弹压下西南部族力量的反噬,政治上的一些措施不需多言,军事上的手段则也势必不可少。那解珍解宝兄弟所属的兵马惯于山地作战,则始终都在扩张中,人数早超出了万人;杨再立所领的正白旗更是早编组满员,可谓是后来者居上,较之至今兵力还不见满员的正黄旗来。再有,就是早前被陆皇帝给忽悠的王庆、钟相二藩。
因为先前陆皇帝的许诺,大理成了吊在王庆与钟相面前的一根胡萝卜。为了夺取大理的统治权,钟相与王庆也必会卖力厮杀。因为大理称王建制二百年,早前更是有南诏王国,可谓是久沐王化,较之其他蛮夷之地,自更被人看重。
但没人知道陆皇帝根本就没打算言而有信,将大理分封给王庆和钟相的竞争得胜者。
胡萝卜只是吊着两头驴的诱惑,却不是落进驴嘴里给它们吃的口粮。
故而,四藩之事,还远没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因为陆皇帝心中早有定算,会在必要的时候,挑起钟相王庆两方人马的冲突,是较之二人在南越境内已爆发的矛盾更大更激烈的冲突,如此做为借口斥责二人,将他们向更南方赶去。
这也是李氏叔侄与杨幺的最大作用处。
三人的潜伏之期,还远未到结束时候,藩镇之力自然也远没到画上句号之时。在百姓们的眼中,四国公作为新朝隐患的日子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因为即便是那最早要去就藩海外的方腊,也兀的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做准备。
或许是明年,或许是后年,但今年时候就发兵南洋的可能是没有的。那是几十万人乃至数百万人的大迁移啊。
故而,陆皇帝决定带着方金芝向江南走一趟。
方腊必然是最早时候封藩海外的,为的是做一个人所共见的例子,好叫陆谦手下的文武重臣们看到,也叫王庆、田虎与钟相三人树起信心,别觉得陆皇帝纯属是在忽悠他们。
可这当中且还有时间差,在方腊正式下南洋‘就藩’之前,陆皇帝的‘大封建’计划且是要保密的。这种情况下,泰白楼事件传扬到江南后,已经叫彼处人心浮动也。
原因很简单,方腊所部与江南有着太深太多的瓜葛了。那是藕断丝连,扯都扯不净的。现在方腊又捅了娄子,江南军民如何不担忧陆皇帝操刀子砍人?在皇权利益面前,别说是翁婿,就是父子兄弟,自相残杀者也比比皆是。皇城司是唯恐老百姓不懂其内的道理,散播谣言和没头帖子时,恨不得将这道理掰碎摁碎了好让百姓们懂得。
但朝堂上许多人都反对陆皇帝南巡。
古代出远门就是要担着风险,路上染了病疫就是大事。陆皇帝的儿子可还没有成人,他一身关系着天下安危大计。故而,在不少人的眼中,陆皇帝哪里都不去的最好。
远的,想想那秦始皇;近的,想想那周世宗。
谁敢说他们在征途与外出途中的衣食住行和医疗待遇不好?
还是说柴荣的身子骨弱,或是年龄大?但陆皇帝不听啊。他有bug,他怕啥?
接下来,萧嘉穗的一道奏疏便送到了陆皇帝手中,却是萧嘉穗与三阮联名拜折,将广南军力失衡的问题详情陈述,发六百里加急直送益都,并将泰白楼事件的后续发展与影响另附折片奏报陆皇帝。
奏折到时,陆皇帝正在宣德阁与些近臣计议南巡之事宜。
是的,陆皇帝强制拍板下江南了。谁反对也不行。
同时,江南巡抚陈文昭与安保局都有密奏传到,说是泰白楼事件传到江南之后,民心不稳。
可算是为陆皇帝提供了依据了。
如是,陆皇帝决定亲自到江南看一看,这是正确的。安定人心是其一,再一就是要去巡视河工。
那长江南北,南面且不去说,北面则是水道纵横,但因为无有黄河夺淮入海一事,如今时候还是一派安宁祥和。不能说无有水患之害,可比之正史上宋金交际时候的江淮水患来,比起更远明清时期的苏北水患来,可谓是近乎没有。
正史上,南宋东京留守杜充掘开黄河大堤,拉开了六七百多年的黄河夺淮史。黄河挟带大量泥沙倾泻在苏北平原上,让黄淮合流以后的淮河下游河道逐渐被抬升,淮河入海通道不畅导致淮水倒灌,如是富饶的淮南之地常年泛滥成灾。淮河下游两岸的富陵湖、破釜塘等大小湖沼、洼地连成一片,并逐渐汇聚成为了后世的洪泽湖。伴随洪泽湖的出现、扩大和泛滥,淮河下游的很多古代城镇遭到灭顶之灾,汉代始建的临淮郡城、富陵县城,唐代兴起的泗州城,还有繁华千年的洪泽古镇等都沉入湖中,黄、淮、运河交汇处的甘罗城、淮阴故城、清河县城等也因洪涛而被废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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