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易淳
她站起身,冷冷道:“王爷英勇无敌,有他率兵抵抗,金人虽然厉害,又怎么能真的打进皇宫?”
花溶见她冥顽不灵,这个主子,还拿着天大的架子,她可知道她的皇帝公公是什么人?一个大难来临时寄托希望于神汉、好色不改的昏君,一旦城破,他纵然是自身也难保了,何况其他人。九王爷虽然英勇,但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王妃一定是忘了去年兵临城下,皇上和蔡京等抛下众人外逃之事。要是落在金兵手里,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王妃见她重提此事,心里一震,去年九王爷在王府,兵丁兴旺,一家人还有所倚仗,如今丈夫在外,真有飞来横祸,又该如何应对?
“现在开封城守备森严,你一个女子,又怎么能将小王子带出去?”
花溶拿出皇帝给自己的那块玉佩递给她,王妃立刻认出是皇帝贴身之物,他作画时,经常以此玉佩做印章,许多人都知道。
她十分惊疑:“你从何处得来的?”
“我混在道士里,皇帝赏赐的。”
王妃更是惊疑不定,这个女子是九王爷侍妾,看样子又被皇帝看上了,这算怎么回事?
花溶知晓她的心思,笑道:“我带小王子出宫后,就再不会返回皇宫,但有了这面玉佩,出城就方便了,不是么?”
王妃原本是聪明人,只是一时妒忌,听花溶这么一说,立刻反应过来,略微想想,就道:“我会尽力想法将小王子带到东华门,到时,我设法通知你。”
“静候王妃佳音。我住在城里的樊楼。”
“好,你下去吧。”
花溶刚一下去,两位侧妃立刻出来,急急问道:“王爷有什么消息?”
“那个女子是谁?王爷的新宠?”
“王爷又纳妾了?”
王妃很不耐烦:“你们先下去,我自有安排。”
带花溶出去的依旧是宋良弟,一路上,皇宫的亭台楼阁都透出一股不祥之气,看守也很不严密,而且皇宫的规模并不大。
本朝是历史上皇宫最小的朝代,因为当初和皇室和开封府的居民商量要扩建皇室,但当地居民不愿意搬走,扩建也就作罢。居民们的房子有些比皇宫城墙还高,可以看到皇宫里的一举一动,所以,后来下令,不许居民们“观家”,而皇帝也被戏称为“官家”。
唯有名动天下的“良垠”还是飘渺如仙境。
花溶站在原地良久,如此美丽的皇宫,只怕金兵的铁骑立刻就要横扫了。那个昏君,已经不需要也用不着自己杀他了,一旦落在金人手里,他将遭到的罪孽,绝对比被杀了更可怕。
欲奴 第四十四章 不一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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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一昏庸之躯原本万死不足,但却要连累天下人了。
这一路,非常顺利地出了皇宫,来到约定的“樊楼”。樊楼是开封很著名的酒楼,里面三教九流,无所不包,繁华异常。本朝经济十分发达,虽然金兵肆虐,但城里依旧鲜花若锦、烈火烹油,不少混迹在此的金兵奸细,更是看得口水滴答,消息一汇聚于金兵统帅,更加剧了他们进犯的野心。
许才之已经等在樊楼,见到花溶,很是高兴,压低了声音:“见到没有?”
花溶点点头:“三日后,东华门见。”
许才之大喜,立刻吩咐小二上酒菜,鲜鱼、嫩鸡、肥鲊、时新果子等,摆了满满一桌子,盛器则均是上好的银器。放果儿的碟子则是精美的钧窑。
二人累了这些日子,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花溶也不客气,和许才之大吃大喝起来。这时,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一行人从二楼雅间下来。这群人皆士大夫打扮,宽衣大袍,举止低调。正是金兀术等人。
他不是此次南侵的主帅,却担负着收集情报的任务,一面观察地形,查探军情,一面欣赏宋国美景。
他随意看看熙熙攘攘的大堂,里面二十来张桌子,无一虚席,走道上,是一对唱小曲的父女,女子颇有几分颜色。
他暗自得意,这些饕餮宋人,尚不知道,最多要不了一个月,他们就再也不能过这样吃吃喝喝的奢华生活了,这天下,要收归金国囊中,从此,他们就都是金国的奴才了。
他的目光落在楼道下靠窗的地方,居高临下看得清楚,只见那里坐着两名男子,其中年轻者,手拿一把如水并刀,在一盏钧瓷的莲花盘里,剖新果,只见那只手轻轻挥下,红色的果子一分为二……
红果子,纤细洁白的手,再看手的主人,脸堆三月娇花妩媚生,樱桃口浅晕微红,唯一双眼睛,顾盼之间,流露出和容貌完全相反的一股英武之气。南地男子俊秀,本就如妇人好女,但这个“男子”,他已经先后见过三次,此次看得分明,此人必为女子无疑。
他心下大喜,却不动声色地走出樊楼。
一出城门,他直奔驻扎的金兵大营。
大营里,两名士兵恭敬行礼:“四太子……”
“盖天大王在么?”
“正在和众将商议军情。小人替您通报。”
侍卫刚进去通报,里面的会议已经结束,七八名金兵高级将领陆续出来,一个个和年轻的四太子招呼,随后,一个约近四十的男子走出来,哈哈大笑:“四弟,你来了?”
“大哥喜形于色,最近又有什么好事?”
“哈哈哈,我大金国军已经强渡黄河,四面逼近,破开封指日可待。四弟,等哥哥抓了宋国皇帝,让他当众叫咱两阿爹……”
“小弟对‘干儿子’没兴趣,只想看看,大哥列出的美女名单……”
“人不风流枉少年”盖天大王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宋国美女如云,这一次,一定让我们金国男人大展雄风,享受个够……”
兄弟俩边说边走进去,金兀术拿起案几上的一卷厚厚的单子,一看,好家伙,上面罗列了密密麻麻的女人名单,从皇帝的皇后、妃嫔到皇室公主、宗姬、命妇、文武百官的老婆、女儿甚至东京、开封的名妓……几乎无一例外,赫然全在里面。
“四弟,不出一个月,宋帝就会乖乖送上这些美女任我们享用……”
“大哥真有办法,怎么会得到如此详细的一份名单?”
“自然是内奸提供的。宋国要不是内奸如云,怎能如此轻易被我们围城?从朝臣到里面的太监,都有我们的人,所以,公主名单一个没漏,你看看,就连一岁的小娃儿也在列,这一次,要将宋家美女一网打尽……”
盖天大王洋洋得意,“之前,我听闻最著名的美女是李师师和天香公主,尤其是天香公主,尚未婚配,还是处女,我要上李师师和天香公主同时做我的小妾……哈哈哈……四弟,你也挑几个……”
金兀术摇摇头:“美女贵精不贵多。你这份名单虽然齐全,但我敢保证,我一定会在你的名单之外,找到一个更好的美女……”
“哦?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大家千金漏网了?”
“她不是大家千金。”
“开封百里内外的民间美女,我们也都抢得干干净净,怎么会有特好的美女我不知道?”
“我就跟你打个赌好不好?”
“如何赌法?”
“到时,我带一个美女到你面前,跟你的公主和李师师比较比较,若是你不心服口服,我就算输了。若是你服了,你就输了……”
“好好好,老弟,赌注是什么?”
“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你赢了,我也答应你一个条件;至于到底什么条件,到时想到再说。”
“一言为定。四弟,你那个美女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千金?”
“我不知道。一直没打听到她的确切消息。不过,我现在派人跟踪着她。”
“你连名字都不知道还敢跟我打赌?”
“我见过她三次了,她有两次差点射中我。”
“哦?原来是个凶悍的母大虫?”
“此言差矣,她美丽非常,又善于骑射,百发百中……”
盖天大王以为他在吹牛,不以为然:“四弟,南朝的娘们,都那个样子……”
金兀术大笑着:“她绝对不一样,不信,你就等着瞧好了。”
花溶和许才之从樊楼出来,走了几步,花溶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回头,街上都是过往行人,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但一种女子特有的直觉,她压低了声音:“许大人,有人跟踪我们。”
许才之机警,也早有感觉,此行身负重任,不敢闪失。正在这时,几骑快马远远驰来,横冲直撞,行人纷纷走避,一片混乱。
二人心思相同,趁机快步涌入人群,再穿过三条巷子,终于彻底将跟踪的人甩掉了。那一行跟踪之人正是金兀术的手下,见跟掉了,立刻追上去,但混乱之后,拥挤的大街上,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花溶不再去樊楼住宿,立刻和许才之去道观投奔。
道观大门敞开,人来人往,煞是热闹,正是郭真人召集的几千名男子,在准备“六甲法”。一众道士手忙脚乱地给这些壮丁分发衣服和馒头等吃食,这些壮汉,基本上都是开封、东京等地的无赖懒汉,听说郭真人招兵,有吃有喝,竞相来投。
何勇见二人进来,立刻道:“你们也来帮忙……”
二人只好被他抓去帮忙,花溶刚端出一筐馒头,一群壮汉一拥而上,哄抢不休,馒头倒在地上,筐子也被践踏得稀烂……她摇摇头,这些人,能打败金军?
再看念念有词,神神叨叨的郭真人,恨不得上去一刀结果了这个无赖神汉,君昏臣奸,看来,国家真的气数已尽,亡国之祸,迫在眉睫了。
黄昏时,这些懒汉终于被安顿在空旷的大院里,何勇累得腰酸背疼,大喊吃不消。正要去睡觉,许才之和花溶拉住他,许才之压低了声音:“你师父正要带领这群人去作战?”
何勇当他问了一个白痴问题:“当然了。这还有假?”
花溶很是气愤:“这些人怎么能战?”
“我师父会念咒语。”
“那是骗人的把戏。”
“骗人?朝廷军比这些懒汉还不如。再说,还可以得到一笔比军饷还多的赏赐……”
果然是为了钱。
花溶愤怒异常,正待要说,何术已经转身走了:“你们快去歇着,不要多管闲事了。”
二人怏怏地各自回到房间,花溶推开窗子,看门外的花木扶苏,心上的忧惧越来越加剧,只担心岳鹏举他们在外苦战,单凭一己之力,早已无力回天了。
却说岳鹏举率部刚到沱河,闻听重要关口真定已经被金兵所占。他立刻率领部将赶去增援。金兵分两大路进攻,每路下又分两路,围攻开封的遭到激烈反抗,片刻之间尚不能破城,但绕道黄河的,却一路顺风顺水,一旦真定陷落,围开封府的金兵,就再无顾忌,一定会强行攻城。
岳鹏举深知其中厉害,不顾金兵的凶猛攻势,苦战半月,粮尽援绝。杨再兴等劝他突围而走,他也不答应。当天夜半下大雪,他命敢死士卒300人突袭敌营,致敌军自乱,互相攻杀,金兵主将竟被刺死,金兵尽退。
战后,正在清点战利品,却得报,金兵5万人马,一路绕道,南北夹击,全面往开封方向奔去。岳鹏举当机立断,正要率众袭击,朝廷任命的大将已经赶到,说朝廷正在议和,岳鹏举的这场胜利,令金军大怒,要他将残余的1000余名敢死战士归入其营,原地驻守,不许追击。
岳鹏举出离愤怒,和守将一番争执,守将以忤逆上司为名,将他逐出军营。
这一晚,风雪大作,他只骑自己那匹白马,拿了长枪,单身出营。看着夜晚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他勒住马,前途茫茫,眼下,就先找到姐姐再说。
他轻挥马鞭,急速往京城方向而去。
在城外寄了马,跟着一个买柴的老头混进城去,只见城里还是热闹非凡,唱曲的、买糖葫芦的、吃吃喝喝的,似乎没有预感到城外的屠刀,已经挥舞着伸进来了。
岳鹏举来到“樊楼”,因为杨再兴告诉他,花溶他们到京后,会先寄宿“樊楼”,但寻了一圈,却没有花溶等的踪迹。
欲奴 第四十五章 被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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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寻思,一定是生了变化,立刻就出门,暗中寻访。
路过一家叫做“庆云楼”的饭馆时,但听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他深知花溶不可能住在这样喧哗的地方,正要快步走过,却见到一个大汉急匆匆的饭店门口出来,那个大汉,他可是熟悉得很,正是秦大王。
秦大王居然追到京城来了?
他心里一紧,姐姐莫不是被他抓住了?
他侧身一边,但见秦大王在前,两名亲随其后,三人往前面的一条巷子而去。他悄然跟上,跟了约莫两三里路,只见前面是一条繁华的茶肆,并无任何稀奇之处。这时,秦大王等已经停下,慢慢换了方向,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岳鹏举心思谨慎,见他如此,情知必有蹊跷,果然,只得片刻功夫,三五士子信步而来,都是文人书生装束,只中间之人,长身玉立,手拿折扇,锦衣丽服,神态风流。
他心里一震,这个人好生面熟,正是自己曾碰过面的一名金将,金兀术。
金国的将领竟然如此大摇大摆地出没于宋国的京城!
金兀术是当今金主的第四子,自小喜爱汉学,有汉族博学师傅施教,因此,较之其他几个兄弟,他的服饰举止、言谈风格,倒更像宋国士子。他本非此次南侵的主力,因为年轻,还在历练阶段,便主动请缨便装南下,一是负责刺探宋国情报;一是游山玩水见识南朝风土人情。
最近金军围城,风声很紧,搜查很严格,但金兀术艺高人胆大,加上和当朝几名奸臣熟悉,有他们掩护,再加上他一口流利的汉语,稍微一乔装,便和寻常富家公子无异,得以大摇大摆在开封闲庭信步。
岳鹏举一认出他,震骇不已,情况如此危急,金兵主将居然还能随意进出,堂堂皇都,还有什么屏障可言?
眼看秦大王已经迎向金兀术,岳鹏举立刻在旁边的茶肆坐下,茶博士掺了茶水,他喝一口,目光只盯着那个地方。
再说秦大王追到京城后,就彻底失去了花溶的下落,寻找数日,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他不信,人在京城会插翅而飞,分散了部众明察暗访。
花溶没找到,却无意中发现那天会过面的一名金军将领居住在城里最好的“樊楼”,听小曲,吟诗词,跟本朝文人一般无二。
他并不知道此人正是金兀术,只恼恨这厮阻挡自己一程,才使得自己跟掉了花溶,因此,暗中见他外出,便悄悄追上去,想趁机结果了这厮。
金兀术十分机警,早已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这是宋都,自己身份一旦暴露,不但危险重重,还有可能被抓为人质。
他身边虽然只得三四亲随,但一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精良武士,也不慌乱,几步绕过繁华地段,往一河边而去。
秦大王哪肯罢休?三几步绕上就围住了他,呵呵笑道:“兀那金贼,你好生大胆,居然敢在我京城闲逛,先吃俺一刀……”
话音未落,他挥舞大刀就冲上来。
金兀术立刻挥刀迎战,几名属下也在穷巷里混战起来。
战得几个回合,金兀术立刻明白这糙汉力大无穷,今天自己等人是占不了便宜,吹一声口哨,撤招就跑……
秦大王猛追上去,此时不知从哪里冲出一群乱兵,扰攘一番,待秦大王回过神,金兀术等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他又追得一程,哪里还有金兀术丝毫人影?
蓦然回头,忽见一名年轻人横在眼前。
这个年轻人,器宇轩昂,眉目之间,依稀熟悉,他看得一眼,瞠目道:“岳鹏举,是你这个小兔崽子?”
这是从海上逃亡后,多年之间,二人第一次见面。
岳鹏举淡淡道:“秦大王,我找你很多次了,今天终于碰面了!”
秦大王喜出望外,伸手就去抓他:“小兔崽子,快说,我老婆在哪里?花溶呢?要是不说,老子今天宰了你……”
岳鹏举轻巧地闪开,沉声道:“秦大王,今天不是我们算账的时候,你可知道刚刚跟你打架的是谁?”
“老子管他是谁?老子是出来寻我老婆的……”
“此人是金国四太子金兀术!”
秦大王楞了一下,那油头粉面的小子竟然是如此人物?
“我今天无暇跟你算账,一定得先找到金兀术,擒获他……”
“小兔崽子,刚刚那群乱军明显是搅和,掩护他的,他有奸贼遮掩,你怎么能抓住他?”
岳鹏举暗赞这海盗头子粗中有细,刚刚他也看出来,那群乱军明显是金兀术的护兵,这些可是地道宋兵,装扮成无赖流浪汉,显然是宋国某高官派出的。
“金人围城,几次议和都谈不下,马上就要攻城了,秦大王,我现在无暇跟你算旧日恩怨,后会有期……”
他转身就走,秦大王哪肯罢休?追上去大声道:“花溶呢?”
“我不知道她的下落。”
“小兔崽子,你怎么会不知道?你骗谁?”
岳鹏举根本就不理他,加快脚步飞奔而去,秦大王追赶一阵,到了一条拥挤的街道,岳鹏举往人堆里一钻,几个卖糖葫芦的过来,杆子举得高高的,完全遮挡了他的背影。待秦大王钻过这群人阵时,岳鹏举早已无影无踪了。
秦大王这下更是确信花溶就在附近,他也看出这开封即将不保,只想快点找到花溶立刻带走,远离这是非之地,亡国奴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
再说金兀术摆脱了秦大王等人后,一到安全地带,乱军中为首的一个人悄然走上来,压低了声音:“四太子,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回秦大人府上吧……”
“小王理会得,秦勇,你们先撤去。”
“小人奉命保护您的安全……”
金兀术从怀里摸出一大锭金子递过去:“你们先走,小王自有分寸。”
金兀术出手阔绰,秦勇大喜,接过金子谢恩走了。
金兀术带领亲随们又闲逛得一阵,忽见前面一群道士走来。本朝道教十分兴旺,道士出没京城是很平常的事情,金兀术本来也没有特别留意,但再看几眼,只见一名道士旁边跟着一个好生面熟的男子。那人正是许才之,曾跟金兀术交手。
金兀术记性过人,虽然只得一眼,立刻认出此人正是那天和那个神秘女子在一起之人,压低声音讲了几句暗号,立刻分散了众人,他亲自悄悄尾随了众道士而去。
跟得一阵,果然见到前面一间简陋的茶肆处,坐着一个一身劲装的“男子”——正是花溶。只见她端着茶杯,手指在白色的茶盘之间,纤细修长,相应成色,抬起头四处看看,顾盼之间,眼波流动出一股极其美妙的色彩。
他的喉咙“咕”的一声,浑身都觉得燥热不安,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这个女子。他看到许才之和这个女子讲了几句话,很快,二人就起身,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分散而去。
花溶落单,简直令他喜出望外,不假思索就跟了出去。
前面是一条非常僻静的林荫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树木,此时已是黄昏,寒风吹得呜呜的,花溶走得一程,忽然感到有点不安,立刻回头,只见自己身后两三丈远处,跟着一个男子。男子宽衣大袖,神态斯文,面容却好生熟悉,再看几眼,竟然是交手两次的那名金将。
她跑得几步,金兀术也加快了脚步。
她忽然停下,金兀术也立刻停下。
她心里又怕又急,也不知道金兀术带着多少人马,一转念,忽然嫣然一笑。金兀术此时已经距离她不过一丈距离,瞧得分明,只见这笑容如风吹桃花,雨打芭蕉,心魄一荡,嗫嚅道:“请问姑娘芳名……”
这个蛮子居然来问自己姓名。花溶暗笑,迅速取了弓,但因距离太近,一射之下立刻改变方向,横着将弓就向他打去。
美人刚刚还在微笑,下一刻就翻脸痛下辣手,金兀术躲闪不及,被这一扫,重重地打在左边肩膀上,一阵吃疼,跳开几步,犹在发呆:“姑娘,何故动怒……”
“狗金贼,你还敢混进我大宋都城?今天一定拿了你祭奠被你们杀害的千万大宋冤魂……”
金兀术立刻醒悟过来,自己和对方是势不两立的仇人,哈哈大笑着就避开了她再次的攻击,“是你宋朝君昏臣奸,生辰纲弄得天下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不灭在我大金手上,也会灭在其他国家手上……”
“无耻奸贼,还这么多借口……”
“姑娘,看你如此才貌,又何必替昏君卖命?枉大宋自称雄兵百万,我们挥师南下时,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全是一群饭桶,否则,怎么会打到宋国京城?我劝你快快弃暗投明。实话告诉你吧,城破之日,这全城女子将一个不保,全部沦为金国奴婢,公主王妃,概莫能外……姑娘你还是早早出城为好……”
花溶情知他说的是实话,但听他口气如此嚣张,更是怒火烧心,手上加劲,全力像他攻去,心想,今天要杀了这个金将,也算大功一件,否则,任他大摇大摆地在京城行走,不知会探听多少军情、地形等情况而去……
她出手凌厉,但终是女子,力气差了一筹,她百步穿杨的本领又因为近距离发挥不出来,如此搏斗,根本不是金兀术对手,很快就不支了。
金兀术但见她气喘吁吁,花容失色,便只用了三成功力,本不想与她争斗,但情知若是放她逃了,又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人,只谈笑风生:“姑娘,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放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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