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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易淳
没有任何痛苦。
“妈妈,我们回去,回去吧……”
“好的,我们回去……”
她在回答,喉头却是无力的,手也是无力的。仿佛无论什么都不足以支撑了,仿佛一口气马上就要散了。
“妈妈……我要去找阿爹……”
“对,快去找阿爹……”
小虎头爬起来,她却拉着他的手,低声说:“儿子,别走……你们都别走,陪着妈妈……”
兄弟二人再也不敢走,又不知该怎么办。
她缓缓地坐起来,看一眼这片茫茫的绿地,外面就是奔腾的大海出海口。当年,自己就是在这里找到逃生的奇迹。可是,现在呢,这奇迹还会不会出现?
一些彩色斑斓的锦鸡在远处走来走去。它们的羽毛那么鲜亮,那么翠绿,长长的,形如高傲的孔雀。锦鸡的眼睛那么大,呈现红色的光芒,非常迷人。可是,它们一旦瞪起来时,却显得非常凶恶。
锦鸡慢慢地走近,丝毫也不畏惧生人,忽然发出声音,咯咯的,跟一般的鸡不同,非常悦耳,又显得有些沉厚。
母子三人同时看着这群美丽的东西,小虎头又哭又笑:“妈妈,我给你抓锦鸡,它的毛好漂亮……”
花溶微笑着点点头,柔声说:“去吧,小虎头,你去吧。”
小虎头爬起来就向锦鸡追去。唯有陆文龙依旧搀扶着她,一动也不动。
“文龙,你也去吧。”
他固执地摇摇头。
“妈妈没事,只是一时气血攻心而已,没事……你不要担心……”
陆文龙忽然说:“妈妈,你为什么不让大坏蛋知道?”
她一怔,没有开口。
那是另一种的心碎,跟生离死别完全不一样的悲哀。活着,谁不想活着啊!秦大王每天兴致勃勃地准备婚礼,准备一切,他善待儿子,善待自己,做到了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极致……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做到他那个地步了!
可是,自己能带给他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
她微笑着压低了声音:“你也不要告诉阿爹。我没事,我会好好医治自己。”
“妈妈……你不要骗我了,你根本就没有办法了……”
她缓缓地,从怀里摸出一把药,琳琅满目,什么都有。
“儿子,你看,我一直有在服药。”
陆文龙别过头去,不忍再和她目光相对。
她坐在草地上,拿了两颗放进嘴里,慢慢地收起其余的药物,她想,自己的最后时光,一定要争取让它尽量地延长,延长到长生不死。
既然见不到已经死去的人了,就要尽量多陪伴活着的人。让活着的人开心。
她在努力,一直都在努力,尽力让自己吃喝,尽力服用最可能多的药,什么都在尝试。从大蛇部落开始,她就知道是这样了,在种家庄的日子,甚至在返回的路上,她都在努力,甚至不骑马,不射箭,早睡早起,什么都不去想,不去操心……生活那么平静,日子那么美满,一度,她都误以为自己就要好了,好好的在这落霞岛上生活一辈子了!
可是,难道还是不能么?
努力了那么久,这一口一直提着的气,忽然就在鹏举面前松懈了。
她微微失神,想起那张沧桑而粗狂的脸。
秦大王现在是何等的喜悦,何等的期待,自己,怎忍心再泼他一次冷水,让他再次绝望?不行,绝对不行!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也要挣扎一番,好好地活着。
生活,其实还有许多美好的时候,在他身边,也还有很多幸福的时候。那么不甘心,只能诅咒命运的强大。
可是,身子那么沉重,她缓缓地,再次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像在对儿子说,也是对自己说:“文龙,我们再歇歇,歇一会儿,就回去……阿爹还等着我们呢……你放心,我没事,我每天都在服药,我一定会活下去……”
四周那么安静,她想,文龙和小虎头,都捉锦鸡去了。
一双手伸出,轻轻将她抱起来。她还在迷糊里,低低喊:“文龙,小虎头呢?”
“那两个小兔崽子,都在玩儿……丫头……唉,丫头……”
他说不下去,眼泪滴在她的脸上,那么灼热。
……………………
她蓦然睁开眼睛,无比惊惶。
是他,怎么会是他!不想他来,自己现在根本不想见到他,希望避开他。最好的,莫过于带着孩子整整齐齐地回去,在长林岛上,和他一起迎接成亲的喜悦,体会被爱被照顾被体恤的幸福。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眼里的惊慌更是刺激了他,他岂不知道她这一番良苦用心?他声音哽咽:“傻丫头……你真是个傻丫头……”
彻头彻尾的傻丫头!她以为自己就不知道么?自己就丝毫也不察觉么?到此时了,她还有什么能够隐瞒自己的?这次她们母子一出门,坚决不要自己同行,他就更加明白了。
她嗫嚅着:“秦尚城,我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他却盯着面前的那块墓碑,孤寂的衣冠冢。
心里不是不悲痛的,却不能表现出来再加重她的绝望。他对着墓碑鞠躬三下才说:“岳鹏举,你小子就瞑目吧,我会照顾丫头和小虎头,也会尽力替你干掉赵德基。”
赵德基,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花溶此时心里反倒淡化了报仇雪恨的念头,平静地看着那块墓碑。如果还要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那就无法了。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就得让他们更好地活着。
尤其是小虎头,尤其是陆文龙,她从不希望两个孩子以身涉险。
秦大王长叹一声,转头看着那两个孩子。两个惊惶的孩子见到了阿爹,就如有了主心骨,尤其是小虎头,但觉阿爹来了,天大的事情都不存在了,只顾着兴高采烈地追逐野鸡。
小虎头提着一只锦鸡咯咯地笑,但陆文龙却心事重重,担忧地看着妈妈,完全笑不起来。他也知道,如果妈妈真的病重,就算阿爹来了,也是没法的。何况,他亲眼看到妈妈吐血。他从金国来到长林岛,完全是因为有妈妈,有最亲近的人支撑,真不敢想象,如果妈妈不在了,自己还能依靠谁?
花溶这时也发现了他的异常,知道这孩子十分懂事了,自己先前是吓着他了,急忙说:“文龙,没事,妈妈没事……”
秦大王大声道:“走吧,我们先回去。”
小虎头咯咯笑着跑过来。“妈妈,你看这锦鸡的羽毛多么好看呀,你要不要?”
“要。小子,把羽毛带回去,我们给妈妈做一顶很漂亮的帽子。”
“好咧,回家咯。”
小虎头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陆文龙看一眼阿爹镇定自若的眼神,便也跟了上去,心里微微的放松,仿佛阿爹出现,就万事搞定了。
走出这片美丽的天地,外面的海岛上吹来清新的风,成排的海鸟,双脚踏在柔软的白沙上,秦大王才大大地呼吸了一口气。
“傻丫头,你别怕。早年受的那些伤是很严重,可是,你忘了?岛上有很多郎中,也有许多灵药,慢慢休养,总会好起来的……我们把一切都放一放,等你好起来再说……”
她急忙摇头:“你,莫非你不想跟我成亲了?”
他抱着她停下脚步,呵呵直笑:“我怎会不想成亲了?三叔已经算好了良辰吉日,我们的婚事就要近了。现在岛上人手齐全,都是他们在忙着布置和准备,哈哈,我们可以偷懒一下,什么都不用管,只等着拜堂就是了。丫头……”他的声音低下去,沙嘎嘎的,“我悄悄问过郎中,他们说,女子有些体弱的,邪气入侵,还真要成亲才能好起来……有个郎中告诉我,说有种叫什么‘药渣’的东西,说得不清不楚的……”
她红了脸,啐他一口。她当然是知道的,话说女皇武则天见宫里的一些女子情思昏昏,被病毒所浸,就派人寻找良医。良医开出的药方是寻来一批精壮的强汉。这批壮汉进入皇宫三天,果然一番诊治下来,到第四日,宫门一开。只见那些女子一个个恢复了容颜,水灵生动,神清气爽,但那群男子,却一个个脸青面黑,萎靡不振。御医谓之曰“药渣”。而武则天本人,当然更是蓄养面首,享受了不知多少的“药渣”。
历史上唯一一个女皇帝,后代的史官自然会想尽办法丑化她,将她面首的事情无限度夸大,生生变成了一个女色魔。
花溶向来对“药渣”这一典故不以为然;可是,此番由秦大王说出来,简直……她完全一头黑线,就连刚刚的悲伤也完全被赶得无影无踪了。
药渣,秦大王,他这是要做药渣?他这样的人,能变成药渣嘛?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秦大王,他就有这个本事,无论什么悲伤的场景,他都能将之变得十分可惜。
花溶深知,自己此时真的绝不需要任何的悲伤,得快乐便且快乐。只是自己无法排遣,不料秦大王只一句话,她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他的声音更是低沉:“丫头,我给你做药渣好不好?”
她满脸通红,牢牢抱着他的脖子,嗔道:“看你说的什么废话,小心孩子们听到……”
秦大王一看,那两个小子早已奔到沙滩旁,好奇地看着一些海龟。那是一只巨大的海龟,不知是怎么跑上来的。小虎头丢了锦鸡,急忙冲上去,用了两只胖乎乎的胳膊就去扭动。
“哥哥,快来帮忙耶……”





欲奴 第625章 拒不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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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龙好奇地伸出手,一下将海龟翻了个身。
可怜这只大海龟,被翻转身子,露出奇怪的肚皮,仰面朝天。
小虎头乐得咯咯大笑,陆文龙第一次见到这样滑稽的场面,也哈哈大笑:“小虎头,真好玩,我们再去弄其他海龟”。
“好耶,好耶……”
秦大王大乐:“妈的,这臭小子,难道就没玩厌烦?还来这一招?”
花溶笑道:“我们还是回长林岛吧。”
秦大王神神秘秘的:“岛上有马苏和刘武他们几个安排,现在正是人手最充足的时候,我们先偷一下懒,好好玩乐几天。”
也罢,陆文龙还没来过落霞岛呢!
她想,可以先欢乐,就先欢乐吧。心情,此时也得到了彻底的放松,就连潜藏的病魔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燕京,四太子府。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寒冷,连续的大雪,将整个世界都冻结起来。这样的冰天雪地,就连战争也仿佛被冻结了,内外都无大事,朝廷陷入了一片表面的安静祥和里。
四太子府也彻底安静下来,跟这冰雪的世界一样,几乎与世隔绝。
金兀术独自在自己的寝宫里呆着,已经连续七日出现呕血症状。
太子府的郎中来来去去,甚至跳大神的巫医也来了不少。他们的诊断,无一不是四太子早年操劳,旧伤新伤一起发作。无法痊愈,唯有静养。
他自己其实已经不怎么在意郎中的判断了,每天焚香静坐,或者看一些书籍。
所有的侍妾都被摒弃在外面,按照郎中的医嘱,四太子这些日子,不适宜接近女色。他一来没有这样的心情,二来,也没有太强烈的喜好,所以,反倒很快爱上了这样清心寡欲的生活。
这一日,风雪转大。到傍晚,简直是天昏地暗,仿佛全天下的妖魔鬼怪全部集中到了燕京,又全部赶到了四太子府邸。
金兀术站在窗户边,听着呼呼的风声,看着鹅毛般的大雪落在窗户上,很快,窗户就变成了棱棱的冰花。
屋子里燃烧着取暖的木炭,十分温暖。这样的技术还是从宋国传来的。他甚至还想起秦大王用来做火器令金军大败的那种奇怪的燃料。这些东西,金国也有,可是,在这之前,却无人认识,也无人加以利用。
屋子里太过温暖,微微令人窒息。他推开窗户,想感受一股新鲜的空气,刚一推开,鹅毛般的大雪扫在面上,几乎如刀一般,生生地切割着人的肌肤。
他急忙关上窗户,嘴里吸满了风和雪,一阵猛烈地咳嗽,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他身子一软,就坐在火炉边,靠着火炉,看着这个奇怪的世界。
外面,隐隐传来奴婢的哭泣声,鸡飞狗跳的声音,还有那个二十八娘子的吵闹声。她吃得太多太好,益发地长得壮实,本就高挑的身子,现在隐隐地有河马的架势了,孔武有力,腰如水桶,中气十足。当初唯唯诺诺的女人,自从生子后,就显露出从未有过的强悍和泼辣,如这个太子府的真正的女主人,用她强悍的手段整治仆役,惩罚其他侍妾,体现着她最高的权威……每天,他都能听到那些鸡飞狗跳的声音,她的大吵大闹,其他侍妾的哭泣挣扎。
他完全不想管,也无动于衷。只是尽量让武乞迈勒令她们滚远一点去吵闹。
金国女子也罢,渤海女子也罢,她们都是这样,粗手大脚,比男人更男人。
他简直觉得可怕,仿佛这是对自己多年战争的最大的惩罚!
……………………………………
但是今天吵闹得实在是太厉害了一些,以至于他就像做了一场长长的噩梦。可是,他还是不愿意出去阻止,甚至连多说一句话,多看一眼都不愿意,依旧躺在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又迷迷糊糊地睡去。睡梦里,仿佛是另一个的世界,流云水袖,鸟语花香,那是江南水乡,那是苏杭柳堤,那是淮扬河边,那是开封茶楼……俊秀的少年手挽弓箭,一声声地喊:“阿爹,快来,阿爹,这里有獐子,我打着獐子啦……”泉水边,红泥小火炉,素手纤纤的女子拿着翠绿的木勺烹茶,素手翻飞,似穿花的蝴蝶一般,优雅,从容,语气那么温和:“四太子,你尝尝……”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说江南,道江南,能不忆江南?
“砰”的一声,他忽然被惊醒,翻身坐起,一口血喷在锦被上。
守候多时的两名侍女胆战心惊,跑过来扶起他:“四太子,您怎么啦?”
“来人,叫郎中……”
武乞迈匆匆跑进来,只见四太子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嘴唇上的血迹清晰可见。
“快催促郎中……”
“来人,快去煎药……”
屋子里乱成一团。金兀术摇摇头,十分虚弱:“你们不必慌乱……”
“郎中来了……”
郎中是个老头子,小跑步地进来。他是四太子府的专职医生。金国贵族多信奉巫医,就算是已经迁都燕京了,除了狼主的宫廷配备御医外,其他贵族也不设郎中,有病什么的还是找巫医。唯有四太子府设立了这名郎中。他在四太子府享受丰厚的俸禄,自然生怕四太子死了,自己没了衣食父母,所以整天都在研究药方,希望能找到什么仙丹妙药治好四太子。
他摸着四太子的脉搏,又看看他的气色,面色越来越难看。
武乞迈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倒是金兀术,反而十分平静,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情况了。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了。
“先生,你就实话实说,本太子这病可还有希望?”
郎中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四太子放宽心……只要静心休养,就有好转的可能。小人再去寻几味药,燕京的药铺药材太缺乏了,连那几味很普通的药材都找不到……”
金兀术不置可否,只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众人退下,只剩下武乞迈一人。
武乞迈跟随他多年,最知道情况,自然忍不住悲哀,长叹一声,侯在一边,看着窗外,面上又隐隐露出一些愤怒之色。
因为窗外还有隐隐的声音,四太子被惊吓得吐血,正是因为那个“砰”的一声。
“四太子,二十八娘子简直太不象话了,不顾您在病中,还这样吵闹……”
金兀术无奈地摇摇头,低声说:“且无去招惹那个悍妇。”
武乞迈也十分无奈,也不知道四太子府是不是风水不好,从耶律观音到二十八娘子,专门盛产悍妇。倒曾经有个温文尔雅的女子在这里,可只是匆匆过客,反目成仇,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四太子,我觉得现在这个郎中不行,我想另去请一个郎中,听说燕京城里有个汉儿郎中很不错,是当年靖康之变时流落在此的,他在燕京行医多年,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老百姓把他吹得很神……”
金兀术摇摇头,不置可否。
“四太子……”
“唉,武乞迈,我时日不多了,你也不比再去奔波了。回首这一半生,唯有你对我一直忠心耿耿……”
武乞迈惊道:“四太子何故说这些不祥之话?您正值春秋盛年……”
四太子才四十几岁,正是一个男人最盛年的时刻,岂能过早如此消沉?
金兀术摇摇头:“我这一生,纵横天下,杀人无数,用尽了手段,也享尽了荣华富贵。可是,有两件事,我却特别遗憾,也有愧于心……”
武乞迈听得他竟然像要交代遗言一般,更是不安,竟然不敢问究竟是哪两件事情。
他边说,边不经意地按着腰间。那一处箭伤,从表面看,其实早已痊愈了。可是,内里的伤痕,并非肉眼能看到的。也许,它永远也不会痊愈了。
他正要说什么,屋子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通报:“狼主驾到,狼主探望四太子……”
由于事先没有得到任何音讯,四太子府顿时乱成一团。
狼主合刺大步进来,金兀术已经坐起身:“参见陛下……”
“四叔不必多礼,四叔病成这样,朕得到消息,真是心急如焚……四叔,您快躺好……来人,拿上给四叔的药材……”
宫人碰上锦盒,里面无非是金人最珍贵的人参等东西。
“四叔,这是一支上等人参,就算没有一千年,也有八九百年,让御医煎熬了,看能不能有效……”
“多谢陛下。有劳陛下费心了。”
“四叔,你这是因何而病?来得这么突然?真是让朕忧心啊……”
合刺此言倒并非假惺惺的。他这些日子的确非常忧心。本来,这个冬季应该是非常平静的,内外无大事。可是,迁都燕京,工程浩大,一些无暇装饰的宫殿外围成了烂尾楼,宋国的贡银又失窃了,跟宋国的谈判也陷入了僵局……仿佛四太子一病,就没有了主理大事之人。有几个大臣提出了一些建议,连他听得都很荒谬。这才发现金国人才凋零如斯,四太子,可万万少不得。
合刺自来无甚主见,以前依靠继父宗干和宇文虚中,现在这二人早就死了,他失去了主心骨,一切又是依赖四太子。现在四太子病倒,所以,就算是海陵的一些谗言他也听不下去了。面对一堆堆无法处理的奏折,各种各样的内忧外患,便不得不上门来求助四太子。
“陛下,最近是否是朝中有事困扰?”
“唉,还是对江南的事情。赵德基这厮,对于归还贡银吞吞吐吐,拒不补齐贡物。要发兵吧,现在国库虚空,又不是好时机;不发兵的话,难道任凭宋国嚣张?”




欲奴 第626章 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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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金兀术不知已经反反复复想了多少次了,就算是在病床上,他也在认真思索。
“四叔,秦桧这厮在宋国权利遮天,我们是否可以再走他这条线路,里应外合?”
金兀术盯着他那张急切而昏庸的年轻的面庞。合刺从十来岁起就登基,做了十几年太平天子,不能骑马更不能射箭,一切风度仿效汉人。就连做派也是一样的昏庸——所有的一切,他的心力,全部在贡银身上,心心念念要得到那几十万银子,用来完成他未竟的挥霍。
但是,金兀术还是非常认真:“陛下,秦桧这厮遇刺后,已经卧病在床。我听得最新消息是,赵德基已经以养病之名,将他病放在家……”
养病为由,其实已经是弃而不用。秦桧就这样病死也就罢了,如果不死,依照赵德基的手段,只怕他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合刺大惊:“怎会?秦桧一直是赵德基的宠臣……”
宠臣终究要变成弃臣。
“秦桧这厮臭名昭著,现在病退后,没有实权。我们已经不适宜再跟他合作。再说,他的政敌很多,纷纷崛起,攻击的言论也很多。秦桧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依四叔之见,该当如何?”
“我这些日子,考虑了对宋三策。只要陛下以后严格按照这三策执行,不怕宋国不永远俯首称臣。”
合刺大喜:“四叔有什么妙计神算?”
金兀术急剧地咳嗽一声,神情十分委顿:“现在还没完全考虑成熟。等我想好了,会写成奏折,递交陛下,陛下请放心。”
合刺急忙说:“不急,不急,四叔先养好身子。”
他如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站起身,神色比来时的匆忙好多了:“四叔静养,朕就不再打搅了。”
“谢陛下。恕不远送。”
“四叔快快躺下,您的任务就是养好身子,其他什么都不要操心。我们大金国,绝对少不了四叔。”
“谢陛下信任。”
合刺出门,武乞迈等恭送。
他刚回到门口,只见东厢的花园里,一个健壮的女人大步走来,在她身边,奶妈抱着她哭哭啼啼的儿子。因为孩子不停啼哭,她就不停地训斥,手里还拿着一个类似蹴鞠的东西。武乞迈看得分明,刚刚那“砰”的一声,原来就是这个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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