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爱同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倾
燕绥接过,就着车外探照灯的灯光打量了几眼木仓身。
不算新,木仓托和木仓口都有被蹭掉的痕迹。子弹满膛,说明这把木仓是司机留着防身用的。
车外是层层包围车队的武装分子,前车的雇佣兵已经失去战斗力,眼看着毫无反抗余地。他却愿意用木仓换取三百美元,不是嫌自己命太大就是知道车外的索马里人丝毫构不成威胁。
索马里是什么地方?
全世界最危险的国家。
这里的老人,妇女,孩子都可以随时拿起木仓来,常年在索马里讨生活的成年男人难道会没有这种意识?
——
想得太入神,连陆啸叫了她两声,燕绥也没听见。
脚底像是有团火舌舔舐着,从脚踝到脚腕,烧得她心口发痒,浑身出了一层虚汗。
思虑百转,她脑子里飞地思索着脱身的办法,直到听见辛芽极小声地轻咳了一声:“燕总,电话通了。”
她心大定,没理会陆啸替司机问的“会不会用木仓”的疑问,只是笑了笑,抽出皮夹内层厚厚一叠纸币,不紧不慢地捏在手心数了数,整刀递过去,问:“你还有木仓吗?我全都要了。”
司机有些愣住,反应过来后,有些可惜地耸了耸肩:“我只有那一把。”
燕绥又笑:“那就好。”
——
车外,索马里的武装小队开始接管车辆。
前车安坐车内的雇佣兵悉数被俘,雇佣兵头子更是被两个索马里人反锁双手压靠在车窗上,大声呵斥。
眼看着他们往这辆车走来,事不宜迟。
燕绥放在膝上的木仓,被她握起,她熟练地拉开保险,木仓口对准司机的太阳穴指上去,命令:“双手举过头顶。”
等不及陆啸翻译,她用简单的英又重复了一遍,指着他脑袋的木仓口重重往前一顶,迫他就范。
几乎是司机哆嗦着举起双手时,车外的人也发现了车里的变故。分守两侧的索马里人,大声呵斥着,不断用木仓托砸向车门以示威慑。
辛芽就挤在车门边上,木仓托砸窗的敲击声就像锤在耳边,她吓得缩成一团,险些没拿稳手机:“我们在途径难民营北上往公路的缺口被索马里当地的武装人员拦下了……”
“对……我们需要保护……”
车外的人显然发现砸窗砸门的方式对车内的人没有用处,子弹上膛的清脆声响起,一声木仓响,子弹穿透轮胎射进钢圈里,双重的炸响声炸得人耳边嗡嗡鸣响。
辛芽一阵耳鸣,听不清电话那端说了什么,控制不住地边哭边反复重复:“我们需要保护,需要支援……”
燕绥拿木仓的手心出了一层虚汗,她抿着唇,边留意着车外的动向,边抽走辛芽手里的卫星电话。
刚“喂”了一声,电话那端稳重醇厚的声音冷静地叮嘱:“注意安全,我立刻派人支援。”
电话切断,只余忙音。
燕绥烦躁地盯了眼手机,耳边是不断锤敲着车窗的声音,饶是厚重的防弹玻璃,此刻也被木仓托砸出细碎的棱花,在灯光下有如碾碎的白纸,正一点点,一点点更深的侵蚀着。
——
玻璃不会碎。
燕绥很清楚的知道,即使此刻防弹玻璃的表面有了裂缝,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打穿玻璃。
躲在车里,虽不是最安全的,但就目前而言,无疑是不用和索马里人有所接触的最佳方法。
可能坚持多久?她不清楚。
海军派出的支援多久能到?她也没数。
而外面这些穷凶极恶的索马里人却没有耐心让她等来援兵。
她捏着木仓的手指用力到有些抽筋,她咬唇,不动声色地舒展了下手指。目光落在仪表台上的对讲机,微微一亮:“喂。”
她微抬下巴,示意陆啸拿起对讲机:“告诉他们,不介意死个同伴的话,可以继续砸车。”
——
完全密闭的狭小空间,车外是随时会持木仓射击的恐怖分子。
陆啸面色发白,僵坐在座位上数秒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转头看着燕绥,嘴唇翳合了数次,想说些什么。
耳边是犹如万鬼啼哭的催命声,不留余力的砸车声,还有只有他听得懂的异国语言正不堪入耳地大声恐吓。那些人,狰狞的,恐怖的,想要从任何一个地方伸出手来把他们拽下深渊。
燕绥喉咙发紧,心跳得失序,许久没见陆啸动作,拧眉斥道:“他们要钱,只要不给钱,我们就死不了。”
陆啸拧头看向车窗外,犹如丧尸围车的索马里人,终于醒神,手忙脚乱拿过对讲机,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语气平稳地把燕绥的话重复了一遍。
外面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根本没听到一般。
燕绥蹙眉,没等她说话,又一声木仓响,后座另一侧的轮胎被打爆,冲击波的余力让笨重的车身往下一沉,整辆车都随之晃了晃。
被木仓口重重顶了一下的司机吓得连忙大叫:“蠢货,你没按住通话按钮啊!”
陆啸:“……”
——
十公里外。
摩加迪沙驻索马里国大使馆。
披着夜色的直升飞机降落在楼顶,舱门被推开,风卷起的气流盘旋着,呼呼作响。
后舱门跨下一个身穿墨色作战服,身形修长的年轻男人。
他的眉宇间似凝着森寒夜色里的冰霜,浑身带着一股冷意。
将近凌晨四点,高楼之下沉寂在黑暗的摩加迪沙,风声涌动,似一张蓄力的正在缓缓收起。
耳侧,通话的耳麦信号灯微闪。
傅征屈肘,调节手腕上的设备,刚扣紧袖口,听另一端提到的目标人物,一顿,缓缓眯了眯眼:“女人?”
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耳麦的终端静了静。
又听他问:“她家属呢?”
作者有话要说: 北子:……家属?不是你吗?
哦……也是,你现在还不知道。
追下去,你们才会知道,燕总到底多有魅力,托腮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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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爱同罪4
第四章
距离天亮仅两个小时,眼前的这片夜色却像是深陷谷底的绝境,墨色浓烈。而比这无边的黑暗更令人恐惧的,是孤立无援的境地。
——
陆啸克制着双脚不受控制的打颤,握成拳的手指紧贴着双膝的裤缝,重新按下通话按钮。
他知道,眼前没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陡然听到对讲机里传出陌生口音的阿拉伯语,车外的骚动停止了一瞬。
围车的索马里武装分子不约而同退后了一步,看向领头。
这一刹那的寂静,其实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可对于从刚才起就处于被恐吓威胁恐惧里的燕绥而言,像是坐在话剧厅角落里听了一段格外漫长的开场白。
索马里荒漠的干燥仿佛此时才被唤醒。
燕绥口干舌燥,连额头沁出的汗顺着眼睑滴落,她也忘记要眨下眼睛。
就在燕绥以为她的要挟起了效果时,出乎她意料的,车外的人哄笑起来。
索马里人黝黑的面容在探照灯的灯光下似泛着油光,他们的眼睛幽绿,如一匹匹荒漠里饥饿的沙狼。
燕绥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光是判断他们的表情也能猜到他们此刻在笑些什么,不是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就是讽刺她虚张声势。
陆啸不安地回头看了眼燕绥。
他能听清车外,他们大声讽笑嘲弄的言论。
这些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肆无忌惮,从对讲机传出的对话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一个很好笑的玩笑,他们不以为意,也不觉得燕绥真的会开木仓。
他与爱同罪 第4节
国是很安全的国家,那里木仓支武器都受到管制,没有经受过训练的成年男人都未必知道怎么开保险,何况车里拿木仓指着司机的人是个女人。
“他们并不在意他的死活。”陆啸没有翻译那些不堪入耳的原话,甚至有些夹杂着脏话的词汇,生僻到他也只能领会大概的意思。
他躁动地用指腹蹭着紧紧捏在掌心里的对讲机,六神无主:“燕总……怎么办?”
燕绥没接话。
她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失误在哪个环节。
本以为雇佣兵和武装分子是一伙的,她有人质在手,就算不能提条件,起码能拖延时间,在短时间内让他们束手无策。
但显然,在索马里这种危险的地方,人命应该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只可惜,有些错误,犯一次就足够致命。
——
这一段小插曲没有起到燕绥预期想要的效果,更成了一剂催化剂,车外原本还有所顾虑的索马里人像是被打了鸡血,甚至有瘦小的索马里人踩着保险扛爬上了引擎盖,示威一般,咧嘴笑着。
手上的步木仓被他甩手斜挎至腰侧,他解开裤子,摸索着掏出生/殖/器。像是配合好了,探照灯的灯光从他身后切至车内,刺眼的白光正好对着燕绥。
突然的强光刺得燕绥下意识闭起眼睛,眼前青光阵阵,她怒从心起,偏头用手挡着光看向挡风玻璃。
那瘦小的索马里人在示威,扶着生/殖/器往挡风玻璃前浇了一泡尿。
燕绥掀了掀唇角,眼尾的锋利如光刃,整张脸透出一股冷意来。
她持木仓的手微曲,反手用木仓托重重地砸向被安全带束缚在原座的司机额头,直听到他一声痛吟。燕绥起身,双手从后绕过驾驶座椅锁住司机的脖颈用力,直勒得司机的后颈后仰,呼吸粗重,她偏头,对陆啸说:“皮带解下来。”
陆啸“啊”了声,因为索马里人的羞辱脸上怒容还未收起,下意识摸到勒着腰身的皮带,不知所措地看向燕绥。
燕绥用下巴示意他:“把他双手反绑在身后。”
话落,她又刻薄地加了一句:“会不会?”
陆啸语塞了几秒,乖乖照做。
——
预料之的,司机开始剧烈反抗,但因燕绥勒住了他的脖颈,他一挣扎锁住他脖颈的力量就越收越紧,到最后,他耗尽最后一口气,只能仰头面向车顶大口喘气,再没有半分力气。
等腾出手来,燕绥放下木仓,先揉了揉手腕。
她一沉默,车内便安静得只有司机粗重的呼吸声。
车外的哄笑辱骂从未停歇过,不过听不懂,燕绥也不在意。她卸下弹夹,认真得清点了子弹的数量。
辛芽躲在角落里,此时才敢小声地问:“燕总,你练过木仓吗?”
燕绥侧目睨了她一眼,勾唇笑了笑,没回答。
沁着汗的指腹一颗颗摩挲过子弹,燕绥垂着眼,飞思索着。
她在雇佣兵这里的信息资料几乎没有隐瞒,等同于外面这伙索马里人也清楚她是来自方的企业家。深夜急忙赶路,无论是谁看来,她都是一头肥得流油可以好好痛宰的绵羊。
这里没有法律,也没有正义,更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她把弹夹上回木仓管,指尖有汗水混着子弹交融的铁锈味,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指腹。还在思量间,车门的把手从外被人扳动。
车外的人明显已经失了耐心,在强硬地扳动门把发现车门仍旧锁着后,举木仓对着后窗已经有一丝缝隙的薄弱处又开了一木仓。
和木仓声同时响起来的,是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那一丝裂缝裹夹着子弹瞬间碎裂成花白的蛛,整片玻璃从点密集的缝隙往外,密密麻麻。
辛芽离得最近,眼睁睁看着车窗被子弹打裂,情绪彻底崩溃。
她刚还压抑在喉咙间的细碎哭声终于忍不住,恐惧到极致连哭声都破了音。
燕绥下意识按低她的脑袋把她拖下后座:“待着别动。”
她重新握起木仓,刚擦干的手心又一次因为紧张,湿漉漉地出了一层冷汗。
许是察觉到车内临近崩溃的情绪,车外的笑声更加嚣张,那笑声伴着朝天射击的木仓声,像是提前庆祝。
燕绥忍不住闭了闭眼。
安全的地方待惯了,别说像现在这样被一支武装势力团团围困在车里明目张胆的抢劫,就连在商场被偷钱包也没遇到过。
她从刚开始表现出来的所有反应,早已经超出了她所能应付的能力范围。
她咬唇,开始思考要不要现在下车投降,乖乖支付一笔“过路费”,破财消灾。
只是她无法肯定交钱是不是最安全的决定,如果下车后,他们的贪婪不止于要钱呢?
可根本没有时间让燕绥选择……
他们意图从最脆弱的后窗攻破,第二木仓,已经不堪一击的玻璃被子弹射得整片玻璃内凹,再没有一片完好的地方,整块玻璃摇摇欲坠。
——
她必须尽做出决定了。
车里加上她三个人,别说有武力值了,连自保能力可能都是呈负数增长。
而车外,数十个人,她们根本不可能有反抗的余地。
“砰”一声闷响,木仓托捶着碎裂的玻璃发出一声闷响。
燕绥惊得从后座上站起,双臂持平,持木仓对准窗口。
后座卫星电话的铃声几乎是和第二次锤玻璃的闷响同时响起,系统自带的铃声急促,不知道是哪首歌的旋律,音色单调,还透着一股年代感。
燕绥却忽的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舒泛了些。她伸手够到手机,转身靠着副驾的椅背,一手握木仓继续对准车窗,一脚踩着后座的坐垫,让发软的双腿有个支撑点。
随即,微微屈身,用另一只手接起电话。
“喂?”声音沙哑,疲惫不堪。
傅征下意识皱眉,抬手伸上吉普车的车窗,把风声阻隔在窗外。
耳麦里清晰地传出有些沉重的呼吸声,确认通话安全后,他敛眸,直截了当道:“我是傅征,国海军陆战队队长。”
回应他的是一声短暂沉默后的轻笑声,燕绥偏头看了眼窗外。
夜色像掀不开的黑纱,她触目所及,就连长在路边的荒树都透着一股凄凉。
她踩着坐垫,拱高身子,四下打量:“我的安保和索马里人勾结,我和我的助理,翻译被困在车内,后座的车窗坚持不了很久。”
这个姿势有些吃力,燕绥喘了口气,继续道:“车里还有一名当地的司机,本想做人质拖延时间,但索马里的黑鬼并不关心他的死活。我手上除了一把木仓,什么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傅征本以为,自己开口后要先安抚受惊的女人,在浪费几分钟后才能问清她的周围情况。
此时听对方条理清晰交代完情况,有些意外。
他挑眉,沉思数秒后,回答:“我还需要十分钟。”
他没说大概,没说也许,也没说可能,而是很肯定的告诉她,他到达救援还需要十分钟。
这种确定的语气无端让燕绥的心镇定下来,她算了算时间,难得有开玩笑的兴致:“长官,十分钟你只能给我收尸了。”
她话音刚落,耳麦那端陡然传来一声木仓响。
傅征的眸色一凝,手下方向盘速打一圈,飞从索马里狭窄的巷道穿过,驶上公路。
——
燕绥在剧烈抖动的车身里一头撞上车顶的扶手,额头剧痛。
她“嘶”了声,手机没拿稳,跌至后座。也顾不得去捡手机,她在后座玻璃彻底被捅碎前,拉过辛芽推至身后。
握着木仓柄的手收紧,燕绥龇牙,没犹豫太久。
她调转木仓口对准仪表盘,一咬牙,“砰”的一声开了一木仓。
木仓的后坐力震得她虎口发麻,耳边嗡嗡嗡的一阵耳鸣。整条手臂像被人拧着转了一圈,瞬间酸软。
突如其来的木仓响以及司机被碎裂的仪表盘刮伤的吃痛声让一切戛然而止。
夜色忽然静了。
燕绥双手持木仓,因后坐力不断颤抖的手指带着木仓口也微微颤动着。她的眉目间却丝毫没有一点惧色,她微微抿唇,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完了……”
一直留意着那端动静的傅征眉心几不可查地一蹙,本该肃容的时候他却忍不住有些想笑。
完了?
不存在的。
他垂眸看了眼离他越来越近的定位,低声保证:“你怎么来的我怎么带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之前的小段子,大家误解男女主之前可能认识。澄清下,不认识。
这里就是故事的开端。
我的小段子就是有灵感的时候写的,不要和正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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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急事要出门一趟,本来这章想把霸王名单整理一遍,明天有话说再整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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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包继续送,今天是前排300位的2分评都有~
☆、他与爱同罪5
第五章
开木仓前,燕绥其实没过脑子。
她分心接着电话,眼看着车窗要被子弹打穿,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发了狠,没怎么想就把仪表盘爆了。
但在她之前设想的一二三四五种应对计划,唯一没有考虑的就是开木仓威吓。
试想,她一个要拖延时间的人,不得卖乖卖惨身娇体弱到让人放下戒备?凶悍到让对方有所防备,那是脑子有病!
——
燕绥闭了闭眼,干脆将计就计。
她转头,看向陆啸。
他与爱同罪 第5节
陆啸是她来索马里之前,燕沉替她安排的翻译。在此之前,燕绥见过他一次,在埃塞俄比亚,燕氏集团的海外项目。
她收起木仓递给他:“记住刚才冲挡风玻璃撒尿的男人了?”
陆啸不明所以,没敢接,只点点头,完全一副唯她马首是瞻的模样。
“木仓帮我收着,”她随手把木仓抛进他怀里,“有机会好好教他怎么做人。”
她边放着狠话,边捡起还在通话的卫星电话,拉开领口塞进去,夹在海绵垫和肩带之间,又担心会被发现,垫着胸托扶了扶。
“你现在用对讲机告诉他们,车里有人受伤了,你不希望再发生冲突,什么条件都可以谈。”燕绥弯腰捡起掉在车垫上的双肩包,她记得包里有辛芽休假去泰国时带的一盒止痛贴。
本是预防长时间飞行的肩背酸痛,不过现在嘛……
燕绥撕开包装,巴掌大的止痛贴正好严丝合缝地封住了司机的嘴。
“不出意外,他们肯定要钱。”燕绥把包翻了个遍,没再找出什么可以用的东西,她叹了口气,瞥了眼窗外,突生英雄末路的悲凉感来。
陆啸从领会燕绥的意图后,就开始坐立不安。心口还有火舌舔燎着,两侧脸颊像被人用大嘴巴狠狠抽了两下,火辣辣得痛。
“不然我去吧……”他动了动唇,鼓足了勇气:“我是男人。”
燕绥本想笑的,唇线刚弯起,余光却瞥到他攥着裤子的手,用力到指关节凸起,要是有光,一定能看到他崩起的手筋,乌青盘错。
一想到这句话是陆啸下了多少决心才说出口的,燕绥哪还有半分笑意。
“对讲机的通话距离在一公里以内。”她倾身,压住陆啸的后颈,手下微微用劲,转过他的脑袋让他去看不远处公路上的路障:“路障在两百米左右,他们的地盘离这里不会超过半公里。”
“我没有现金,会要求一台电脑进行银行转账,从他们索要这笔过路费到我讨价还价的过程我都需要你翻译。你并不是什么都不做的待在车上。”
松开手,燕绥扣着他的手腕,把对讲机移到他嘴边,补充最后一句:“我去比你去相对更安全。”
——
另一边,抄近路穿过巷道的傅征,边留神开始移动的坐标点,边加足了马力从狭窄的路面上疾驰而过。
耳麦里不算清晰的对话声像蒙了一层不透气的纱布,沉闷,迟钝。
他侧目,瞥了眼仪表台上显示的时间,远光切换成近光,渐渐减缓车速准备停车靠近。
除他以外,同车的还有三位一队的特战队队员。
临近任务点,沉默了一路的傅征终于开口:“提高警惕。”
他压低声音,语气沉稳:“尽控制车辆,保证人质安全,等待指令撤离。”
“是。”
——
燕绥下车后,除了藏在胸垫里的卫星电话,当着武装头子的面一个个掏空身上的口袋。
除了手表,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配饰。
确定她没有携带木仓支在身上,从她下车起便一直指着她的木仓口终于放下。有人递来一个雇佣兵车内的对讲机给燕绥,供陆啸帮助翻译。
索马里的黎明,夜风比二月的春寒还要陡峭,一件风衣根本不能御寒。
“过路费按照人头算,包括雇佣兵的……”陆啸音调都变了,没忍住,吐槽:“十万美金一个人,比打劫‘燕安’那帮海盗还要狮子大开口。”
整个车队加上他们三个一共十二个人,按照十万美金一个人算,一百二十万美金。燕绥不傻,知道这不过是他们抛出来试探的价格。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冷,嘟囔道:“你问问,安保车队的人我不给钱,就一辆车加司机四个人行不行。”
陆啸一听就知道她在开玩笑,有些无奈:“燕总。”
“行行行。”燕绥认真起来:“让他们给个打包价。”
她低头,借着搓手的动作瞄了眼手表——刚过去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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