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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爱同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倾
她把桌面上画了路线的地图全部收到一起,只留了几份有用的,其余的一股脑塞进一个铁桶里,咬在嘴里没吸几口的烟,被她夹在指尖,寻了一个角,点燃所有要销毁的资料件。
正烧着,外面枪声一响,她一抖,火星舔着手,烫得她一缩,转身看去。
心突然慌得不行。
她强自镇定下来,哆着手,又点了根烟,直接扔进铁桶里,看着火烧起来,那些件卷着边被焚成灰烬后,起身。
离开前,从墙角顺了根钢管,提握在手里时感受到那重量,掂了掂,又折回去把国旗从墙上拆下来,叠成一块塞进口袋里。
——
傅征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想也没想,准确无误地按住燕绥的后颈把她揽到身边压进怀里:“别动。”
“我这边暴露位置了,对方在找我。”他压得紧,说话时声音吐息也缓慢,一字一字落进燕绥耳里,每个字都沉得有千斤重。
“你听好了。”傅征缓缓抬手,把枪口一点点送出窗外,他咬着那根没点的烟,眯了眼对焦:“外面的车队,三辆车。第一辆是装甲突击车,火箭筒没拆掉,胡桥暴露位置后撤离换高地。我吸引火力,掩护他撤离,干掉了对面两个。”
“对方人多,火力覆盖的话没多久就能闯进厂房里。”
“燕绥,我需要你。”
他的声音忽然轻沉,随着瞄准,□□下的子弹如闷在被窝里的响雷。
他一击击立刻连枪带人一起锁回掩护点,按在她颈后的手用力把她更紧地压进怀里,整个护在怀里。
同一时间,一整排子弹落在窗台附近,枪声密集。
燕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傅征察觉,把她抱得更紧。
“你听着,我把□□全部给你,你去厂房后面炸出一条路来。我和胡桥掩护你们撤离,人多车少,上不了车的就跑。”
“路线还记不记得?”
他起身,一只手护着她一只手端着枪,把枪口送出去。
这次枪口刚冒头,立刻就遭遇火力压制。
枪林弹雨,傅征寻了个刁钻的位置,继续做胡桥的眼睛。
“记得。”燕绥从他怀里探出头,呼吸扑杂着木屑被击碎的硝烟味。她仰头,看到他俊削的下巴,和紧抿的双唇,心整个就乱了。
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要从厂房后方撤离,只能穿越沙漠抵达埃及边境。
目前所有车辆只够撤离从海路撤离的那支队伍,要是放弃海路,一并走陆路,危险程度不亚于留在这厂房里。
车不够,人太多,物资太少。留下的粮食和水,只足以支撑一百多人。
一并撤离目标太大,万一遇上反政府组织,全军覆没也不是没可能。
可这会她不能够质疑傅征安排的合理性,她得先把所有工人带离厂房。
燕绥咬牙:“好,交给我。”
难得这个时候,他有些想笑,胸怀畅意,心怀柔情。
——
耳麦里,胡桥的声音响起:“队长,我就位了。”
“等我指令。”傅征话落,松开燕绥,独手脱下防弹衣递给她:“穿上。”
燕绥摇头:“我不要。”
“由不得你。”傅征强硬地把防弹衣替她穿上:“我和胡桥会分散他们的火力,你放心把后背交给我,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先完成任务。”
他最后那句话听的燕绥心里咯噔一声,本就压抑在极深处的恐惧铺天盖地而来:“那你呢?”
“我会安全撤离。”他把□□递给她:“不用我再教你怎么用了吧?”
燕绥慌出乱,听力极弱的右耳似有针穿过耳孔,细密如针扎。
又一轮子弹扫射,傅征把她紧紧按进怀里,胸口的对讲机挂在她的衣领上:“害怕了就告诉我,保持联络。”
“你放心,所有人撤离后,我和胡桥会立刻撤出。”
他忽然不忍心再说下去,保证得越多,他越觉心里沉重。
这是傅征第一次看她满目慌乱,再无往日镇定。
他不受控制的,拎住她的后颈一提,压向自己。他低头,重重地吻在她的唇上:“别怕,我带你离开。”
燕绥鼻尖一酸,强行控制,才不让自己哭出来。
眼眶热得要命,再难再绝望的时候她都不曾哭过,他一句话,险些逼出她的眼泪。
“我不怕。”她哽咽:“我就是,舍不得你。”
总觉得,这一眼再见时山重水远。
她站起身,狠狠用袖子揉了揉眼睛。
眼角被衣袖揉得鲜红,像是哭了一样。
傅征忽然叫住她:“燕绥。”
她转身,听力微弱的右耳只来得及捕捉到轻轻的一句“我爱你”,回望时,他已转身,抱枪。
有弹壳弹落在他军靴一侧,那声音,在她寂静的世界里,比风还轻。
——
傅征,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定是心情不好所以才泪点低的,一定是这样!
妈蛋,好几年没把自己写哭了。
☆、第104章 他与爱同罪104
第一百零四章
下午三点。
燕绥召集所有工人在厂房后方集合。
行动前, 她用对讲机提示傅征, 注意掩护厂房右后方的小门。所有工人将从这个侧门,先到厂房后方的空地集合。
核对人数的任务,燕绥交给了荀莉。她带司机,横穿过厂房空地, 去取车。
——
胡桥换阵后成功击毁了对方的火箭筒, 在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无法使用的情况下,一把狙和一杆□□的火力压制即使对方有三辆车,众多人数, 也一时落了下风。
厂房间隔数十米的距离, 燕绥头也没回,任枪声近至耳边, 脚下半息不停, 领着司机安全进入厂内。
傅征来时开的越野是手动档,燕绥上车打火后, 双手紧握着方向盘, 一时不知道要如何操控。
她急得猛地一捶方向盘, 揿下车窗, 探出半个身子大吼:“老方, 手动档的车怎么开?”
“点火。”
“点了。”
“踩离合。”
燕绥低头, 把脚心踏上离合, 右脚踩住刹车,挂一档,半抬离合让车辆前行。
起步车速慢, 她也不急。握着方向盘,一档一档往上加速,档位挂至数字四后,她一脚刹车猛得踩停车轮,扬手一挥:“跟我走。”





他与爱同罪 第101节
她按下对讲机的通话键:“傅征,我开车从厂房出来了。”
同一时间,傅征指挥胡桥:“胡桥,牵制对方机枪手,我掩护燕绥撤离。”
“明白。”胡桥压低脑袋躲过对方的子弹,子弹射入砖石的声音噗嗤入耳,他偏了偏头,重新掌控□□时,嘀咕了句:“我们国建筑的质量就是好啊,子弹也打不烂。”
——
燕绥在厂房门口蓄势以待,直到对讲机里传出傅征那声低喝:“走。”
她脚下油门一踩,打头冲出厂房,只一手扶着方向盘,右手始终握在挡把上,一档,二档,三档,稳稳当当得一路加至五档。
越野车马力足,她油门踩得凶,短短数秒,车身如离弦之箭飞从毫无遮掩的空地上直扑厂房后方的隐蔽处。
不等车停稳,燕绥熄火,开了车窗跳下车,指挥海路撤离的工人先上车。
燕绥则直奔厂房后方的围墙。
她目测了一眼墙高,又掂量了下□□,忽得起念:“傅征,你那辆越野,质量好不好?”
傅征险些被子弹打,呼吸声一沉,端着枪靠向墙边的木箱。
闻言,正欲回答,只听厂房后方一声爆炸声响起。
他手劲一松,抱起枪开始换阵地。
他刚动,胡桥的声音同时响起:“队长,他们大概猜到我们想从厂房后方撤离,分了四人,一左一右包抄过去了。”
傅征心一动,问:“剩下的那三个,交给你解决?”
胡桥的枪口瞄准副驾,痞笑道:“再来三十个都没问题。”
“我现在去厂房后方。”
□□子弹告罄,后备无法补足,傅征换上□□,速穿过空旷的厂房,跳出窗口。
——
燕绥正指挥工人放下承重板。
□□炸出的通道太窄,她抡起仍在副驾上的钢管用力地掀翻砖石土墙。
她的力量有限,钢管被这几下灌抡抡得变了形,也没能把土墙推出一条平整的路来。她狠狠磨了磨牙,目光落到停在不远处的越野上。三两下爬上车,启动,加速,猛地撞向那半截土墙。
砰一声撞击声,目睹这一幕的所有工人发出一声惊呼。
燕绥大脑一片眩晕,险险在轮胎滚入壕沟前,踩了刹车。
傅征看得心一提,余光透过铁丝瞥见厂房左侧有人影浮动,大吼:“倒车!倒车!”
几乎是同一时间,子弹射穿驾驶座的车窗,玻璃碎裂的声音应声而来。燕绥下意识躲避,眼前的空气似被什么撕裂一般,透着股灼烧的稀薄。
随即,连带着副驾的车窗也被击穿,玻璃如碎裂的冰面,四分五裂。
燕绥终于意识到有人在向她开枪,心尖绷到极点,似一张拉满的弓,浑身鼓动着蓄势待发的狠劲。
她死死咬住下唇,扭头看向站在厂房尽头,正在换弹夹的暴徒。
他的枪口对准她,露出的那双眼睛即使隔得老远也透着股誓不罢休的狠厉。
对讲机里,傅征的声音忽然清晰:“后退。”
燕绥侧目,余光里看见一个身影,速突进至墙角。
她立刻右手挂挡,脚下油门轰踩,被提到极致的引擎声大震,车轮磨着沙土扬起阵阵黄沙,飞速后退。
下一秒,傅征徒手攀越围墙,稳稳站在墙头后,枪口一抬,扳机下扣,子弹出膛。有火光从他枪口迸出,卷着利比亚漫天的黄沙,直直没入暴徒的眉心。
——
“吱”一声急刹。
车轮和沙土碾磨,发出粗嘎的摩擦声。
厂房空地上一静,就像是被谁按了停止键一般。
燕绥耳膜里鼓动的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也许只是短暂的几秒,也许又过了漫长的一分钟,她才终于从死亡的阴影里回过神来。
她扶着车门,耳边空空如也,什么声音都接收得格外缓慢——
身后满载工人的大巴和货车,引擎声隆隆。
荀莉声嘶力竭催促还未上车的工人尽上车。
还有……
还有什么?
她看见傅征隐蔽回墙角,有枪弹落在他身侧,那藏身的围墙四周,土尘翻起,烟尘不绝。
她一个激灵,忽得回过神来。
视野里,厂房后方左右都出现了持枪的□□分子。
她转身,看向仍在上车的工人们。
回头时,那被火力覆盖的角落,已经看不见傅征的身影。
对讲机里,他的呼吸声忽的一沉。
燕绥心里一咯噔,眼尾那抹还未散去的鲜红炙热地灼烧着她的皮肤。
她几乎是发了狠,重新上车,还未熄火的越野,在她大力的一脚油门下,轰鸣着,车头猛得往前一送。
她后背紧贴着座椅,双眸始终落在傅征的方向,她拧开对讲机的通话键:“你十点钟方向,只有一个人,两点钟方向两个人。我车头会对准两点钟方向,你从后座上来,上车时小心十点钟的方向。”
枪林弹雨,她义无反顾地紧轰了一脚油门,车头斜对着围墙,替傅征圈出一个严密的保护圈。
用力过猛,数下点刹后仍旧控制不住车速,越野车本就脆弱到不堪一击的防撞杆一声脆响,突然掉落。
引擎盖上吃了不少颗子弹,燕绥把头低至方向盘齐高。听到后座车门打开,关上,扬声叫他:“傅征?”
傅征:“倒车。”
他一手压住她的后脑,护住她,枪口从开了一丝缝的车窗伸出去,连着两枪后:“往前开,加速。”
他俯低身子,看着仪表台上车速从二十猛得飚高,哑声道:“往上挂挡。”
燕绥依言照做。
她被护在他的手掌下,什么也看不见,全凭感觉。
“方向往右打半圈,继续加速。”
燕绥听着油门声,感受着从两侧车窗涌进的风声判断,她的车速已经过了六十码。
她咬了咬后槽牙,闭上眼。
呼啸的风声里,感觉到他的指腹在她后颈上蹭了蹭。他的指尖湿漉,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颈侧。
燕绥能感觉出他说话越来越吃力,刚想抬头,忽听他低喝一声:“停车。”
她下意识踩下刹车,无法摆脱的惯性里,她被傅征整个压在身下牢牢护住,耳边迸裂的枪声里,她睁开眼,终于看清了从她耳畔滴落的血迹。
她一僵。
急刹后的大脑晕眩还未缓过来,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已虚汗淋漓。
她抖着唇,不敢动,张了张唇,努力了好几次,才听见自己从齿缝里挤出的声音:“傅征……”
“傅征!”
——
荀莉眼皮狠狠一跳,转头看去。
离围墙仅仅十几厘米距离的越野车旁,是刚刚被击毙的两名□□分子。
风卷动地上黄沙,涌起漩涡,翻卷的风沙渐渐迷眼。
她紧握在手的手机忽得震动起来,阳光下,为了省电开了最低背光的屏幕漆黑一片。
她蜷着手心,试图看清来电显示,忙出乱,百股涌上心头的焦虑和急躁让她耐心全失,她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
“喂?”
……
——
利比亚当地时间三点三十分。
荀莉猛得跳起来,高举手机,兴奋大叫:“燕绥,燕绥,我们有车了!”
“我们能去港口了!”
“我们能回家了!”
回应她的,是恍如静止般的越野车里,一声汽笛长鸣。
——
“傅征。”
“你听见了没有。”
“我们有车了。”
“我们可以,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可能就大结局了……如果明天正结不了,就后天……
这次会写番~不然我怕被你们砍死qaq
☆、第105章 他与爱同罪105
第一百零五章
紧连着厂房的信号塔上, 胡桥紧咬后槽牙, 手□□的枪夹大开大合,跳了不少发子弹。
耳麦里燕绥低声呢喃的声音轻飘飘的,恍若没有实感。




他与爱同罪 第102节
他和傅征的通话从傅征转移阵地,绕去厂房后方截住四位暴徒时就已终止。
并肩作战多年, 傅征负责突进, 近身格斗。他负责遥遥占据高地,为战友铺下火力布防。彼此间的默契,是不用言语就能互相领会的。
此时, 他心里一空, 似有风声从高处俯冲入低谷。
那种恐惧和三年前傅征为安全撤离人质和战友,被俘二十四小时时如出一辙。
——
胡桥盯着高/倍/镜, 抬了机枪往塔顶扫射的机枪手, 眼猩红一片。
子弹上膛,他在密集的火力横扫下, 终于寻到机会瞄准对方机枪手。这一刻, 他顾不得自己是否会暴露在对方的视野里, 千载难逢的一线机会里, 他扣下扳机, 手速极地又上了一发子弹, 连发两枪, 追入对方眉心。
有子弹擦着他的耳廓钉入身后的墙体,发出没体一般的声响。
胡桥狠吸了一口气,身子一滑, 紧贴着墙体贴地趴下隐蔽。
左耳一阵钻心的剧痛,他哆嗦着手,碰了碰耳朵尖。被子弹吃了一口的耳朵温度烫手,他沉着一口气,小心地用指腹沿着耳廓一点点往下摸。
幸好。
还在。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饶是耳垂缺了一个缺口也觉得高兴,跟又捡了一条命一样欣喜不已。
这一枪耗费他太多精力,他翻了个身,仰面躺着。
——
信号塔临架在厂房旁侧,高度也就比厂房高一层楼左右。
胡桥原先的据地暴露后,被迫撤离。
信号塔的塔顶安装了收取信号的仪器,不过在利比亚全境信号真空的环境下犹如鸡肋。而塔顶的平台无遮无掩,只有一丛墙体,狭窄得只供他趴匐在地上。脚尖露在塔外,远远看去,摇摇欲坠。
并不适合狙击手展开工作。
喘匀了这口气,他终于觉得左耳的痛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他抬腕,从随身佩戴的仪表里确认傅征的生命体征。
还活着。
他无声地大笑起来,劫后余生的痛让他差点笑出眼泪来。
就像前一秒还是被海水抛上岸的鱼,干涸到窒息。下一秒,潮水涌入,那口将死的浊闷呼吸被海水一漾,汲取到的全是新鲜的养分。
胡桥趴回原位,调整耳麦频序,试图和燕绥建立联系。
沙沙的电流声里,先响起的,是指挥心的呼叫。
胡桥重新端起□□,枪托抵住肩膀,他重新调整了个方向,斜倚着墙面,把枪口送出塔顶的缝隙。
“砰”的一声,最后一声枪响。
战斗结束。
——
与此同时,指挥心指示的撤离指示结束,胡桥背起□□,远眺天际。
远方高空之似有蜂鸣般的引擎声响起,联动着同一片天空下的大地,轰鸣作响。
班加西南部的交战区忽得火光冲天,轰炸声密集,像炸开的锅炉,整座城市都掩在炮火之下,生灵涂炭。
指挥心:“燕回号商船已抵达班加西港口,请尽撤离至港口。”
“重复。”
“燕回号商船已抵达班加西港口,请尽撤离至港口。”
胡桥收回视线,顺着信号塔外置的攀爬架迅速降落。
有血滴顺着他的颈窝滴入作战服内,渗入他的军装,浸透他的皮肤。
他恍若未觉,速降落在厂房房顶,沿着原先的狙击阵地疾跑。刚从厂房的天窗跳入,落在舷梯上,耳麦里指挥心的声音又响起。
“利比亚政府派出的轰炸机正在轰炸班加西南部交战区,我方撤侨商船受到威胁,四小时后将从港口暂退至外海。”
“重复。”
“利比亚政府派出的轰炸机正在轰炸班加西南部交战区,我方撤侨商船受到威胁,四小时后将从港口暂退至外海。”
重复响起的声音里,傅征沙哑的声音穿透一切,重新响起:“胡桥,撤离。”
——
傅征击毙暴徒后,在越野车的急刹头晕目眩,短暂昏迷了几分钟。
醒来后,他歪倒在后座,目眩神迷只看到满目白烟。
越野车的引擎盖因撞击损毁,正冒着大量白烟,车窗破损严重,嗤嗤冒出的白烟弥漫了整个车厢。
他刚一醒,燕绥就察觉了。
差点死寂的心忽得重新跳动起来,她短短数分钟从天堂掉入地狱,浑身虚汗不止,手脚发软。
她难得慢半拍地恢复理智。
似不敢相信刚才连呼吸都轻不可闻的人苏醒了回来,下意识起身,动作太猛,重重地被安全带的反作用力勒回座位。
那口滞在嗓子眼里的闷气终于吐出来,她又哭又笑的,抖着手去解安全带。
眼泪模糊了视野,她只朦胧得看清红色的锁扣,虚软的手指试了几次都没能顺利地解开安全带。
“傅征。”她声音哽咽,语不成句。
终于“咔擦”一声,锁扣一解,她扶着两侧座椅跨到后座,还没碰到傅征,就听他声音虚弱道:“别动,就站那。”
燕绥立刻停下。
“现在下车去拿医疗箱,”他呼吸沉重,鼻翼侧动数下,说:“医疗箱交给胡桥,让他处理。”
他翳合着唇瓣:“轰炸开始了,班加西已经沦为危险区,尽……撤离。”
燕绥没作声,心尖抖得厉害。
有积蓄的怒火和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奈在胸腔里不断发酵,可她什么做不了。
傅征浑身是伤,燕绥根本不敢碰他。
作战服的颜色和血色相近,她根本不知道深色的地方是不是浸透了他的血,生怕碰疼了他,正手足无措间,后座车门被拉开。
胡桥背着医疗箱,见到傅征的那刻,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上车,检视了一遍傅征的伤势,轰燕绥下车:“这里我来处理,你去荀莉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
“我过来的时候,厂房空地上还有很多无法上车的滞留工人。班加西的轰炸已经开始了,如果不能在半小时内撤离厂区,所有人都走不了。”
他撕开傅征的衣袖,翻出纱布压上去止血。
另一侧车门被推开,胡桥抬眼看去,燕绥已经下了车,她站在车外,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握了握傅征的手。
胡桥看见她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些什么,最后到底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握住傅征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他冰凉的手指。
胸腔内的酸涩涌到喉间,燕绥眼眶发热,不受控制的有眼泪落下来,砸在傅征的手背上。
“半小时。”她忽然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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