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走他的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容光
陈声不耐烦地皱起眉,“让你上去就上去,还杵在这干什么?想冻死?”
下一句,一字一顿,“你放心,我绝不冤枉好人。”
路知意看他两眼,扯了扯衣服,“那,这个我明天早上还你。”
又看他两眼,实在是冻得慌,赶紧扭头走了。
她并不知道陈声话里有话——他绝不冤枉好人,也绝不放过坏人。
回寝室后,其余三人都被她这打扮震惊了。
“怎么回事?”
路知意含糊其辞,“衣服被人偷了。”
苏洋一听,简直跳了起来,“被人偷了?谁他妈这么缺德,大冷天的偷人衣服?”
赵泉泉已经从校医院回来了,躺在床上看剧,搁下手机探了个头出来,好地问:“那你这身衣服哪来的?”
“借的。”路知意一边说,一边换好了自己的衣服。
苏洋一愣,“你为什么不让我们给你送衣服?”
“我没带手机,问了身边的人,也都没带。”
“那你让人回来告诉我们啊!”
路知意没说话,片刻后放低了声音,“那也太麻烦你们了……”
苏洋:“……”
下一秒炸毛,“路知意,好歹相处半年了,这种时候你还怕麻烦人?你动动脑子成不成?你问问我啊,问问我到底愿不愿意被你麻烦,你别在那一根筋好吗!”
路知意没吭声,也知道自己确实冲动过了头。
脱下来的有女士大衣,也有男士棒球服。
赵泉泉看了一眼,纳闷,“你还借了不少人的衣服?男男女女都有。”
苏洋的目光也落在那堆衣服上,看见棒球服时,一愣,“这不是陈声的外套吗?”
跑操时,她也常看见陈声穿那衣服。
路知意把衣服挂好,轻描淡写,“路上碰见的,他把衣服借我了。”
吕艺指指那毛衣,“这也是他的?”
路知意点头。
苏洋一边给她倒热水,一边揶揄,“你俩上学期还针尖对麦芒呢,这学期怎么就好成这样了?他肯把里里外外都脱给你披上,自己怕是裸/奔回去的吧!”
赵泉泉趴在床上,目不转睛看着她。
路知意打了个喷嚏,接过热水捂在手心,抬手揉了揉鼻子,“事情因他而起,他能不帮忙吗?”
要不是因为他,她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按理说她该怨他的,可路知意喝光热水,上床窝在被窝里,又慢慢地回想起澡堂外的那一幕。
他在她最无助时一路狂奔而来,二话不说救她与困境之。天气很冷,不止她怕,他也怕。可他把衣服都脱给了她,自己只穿了件背心……
苏洋熄了灯,嘱咐她:“早点睡,这会儿药店关门了,也买不成药。你要是半夜发烧感冒,别藏着掖着,有什么事我送你上校医院。”
知道她怕麻烦人,所以先把话搁在这。
这回路知意没拒绝,乖乖应声:“好。”
可闭了眼,根本睡不着。
她躺在漆黑一片的寝室里,一遍一遍想起今夜的事。
他狂奔而来。
他单膝跪地。
他将毛衣系在她腰间。
他不顾一切冲向那个戏弄她的人,大打出手。
他叫她的名字时,那再熟悉不过的三个字,仿佛忽然之间不一样了。
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她说不上来。
路知意攥着被角,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几分心酸,几分惆怅。
他这人,起初轻狂又张扬,有仇必报,锱铢必较,不知多讨人厌。可如今呢?如今走近了,拨开迷雾才发现,真是好得过分了。
好得叫人不知所措,不敢接受。
*
隔天,路知意不负众望发烧了。
早上苏洋起床,看她还在被窝里,问了句:“还睡呢,跑不跑操了?”
毕竟路知意一向自觉,永远是寝室里第一个起床的,难得有赖床的时候。
路知意迷迷糊糊睁开眼,支着身子坐起来,顿觉天旋地转。
“跑,怎么不跑?”
话音刚落,她一愣。
苏洋也愣住了,“你,你没事吧你?嗓子怎么哑成这个样子了?”
脚那头,苏洋从梯子爬上来,挤到她身边,伸手探了探她额头,“我的妈呀,这么烫!”
赶紧蹭蹭爬下去,“你等着啊,我去药店买退烧药。”
吕艺从床上坐起来,揉揉眼,“怎么了?”
苏洋忙着套大衣,系围巾,言简意赅,“路知意发烧了,脑门儿烫得可以煎鸡蛋,我给她买药去。”
吕艺也爬下了床,开始穿衣服,“那我去打盆冷水,拿湿毛巾给她敷敷。”
寝室里这么大动静,是个人都醒了,可赵泉泉那还没动静。
苏洋临走前,抬头看了一眼,只看见她翻了个身,假装没听见似的,把脑袋埋进被窝里继续睡了。
嘴角一抽,苏洋翻了个白眼,走了。
*
跑早操时,陈声一扫人群,清一色男生。
武成宇站出来,声音洪亮,“报告师兄,我年级两朵金花今日请假。”
陈声一顿,“理由?”
武成宇拿出手机,一字一顿念出来:“主席主席,帮我和路知意请个假。她发高烧了,我在寝室看着她,万一不退烧还得去校医院。今天上午的课估计也泡汤了,你替我跟吴老师也说一下情况,假条我们稍后补上……苏洋发的。”
陈声点头,“我知道了。”
偷走他的心 第55节
扫了一眼满场男生,心不在焉地下了指令:“跑步。”
人群稀稀拉拉上了跑道,开始绕圈。
他站在薄雾里,想起昨晚的事,眼神很沉了下去。从包里拿出手机,低头扫了眼短信,最上面那条是昨晚发的。
收件人:唐诗。
内容:明天吃个饭吧。我是陈声。
要到唐诗的电话并不困难,毕竟寝室里有个韩宏,将功补过,电话号码乖乖奉上。
他发去短信不过十来秒功夫,对方就回复了。
唐诗:诶?为什么想找我吃饭?
末尾还加了个卖萌的表情符号。
陈声:前一阵心情不好,对你态度挺糟糕的,将功补过,
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强硬,他补发了一条:赏脸吗?
唐诗秒回:好呀,那地点我挑?
他:没问题。
最后约在今晚,地点是步行街的日料店。
又是日料店。
陈声收起手机,嘴角扯了扯,眼里并没有什么笑意。曾经他提议去日料店,有个高原红女生一点也不嫌丢人,坦率地说:“又贵又难吃,我情愿吃米线。”
可人与人到底是不同的,隔着手机,唐诗状似不经意地发来信息:“那就步行街的日料店吧?这附近也没多少好餐厅,那家还行,就是三鱼不太新鲜。”
陈声看着一众跑步的人,少了为首那个卖力的女生,整个队伍都显得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
竟然发烧了。
他还以为她吃苦耐劳,身强体壮,生病这种事跟她永远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他站在那,脑子里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要是能把唐诗搁在砧板上,让路知意像片三鱼那样,把她千刀万剐……
光是想想,都觉得很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
看了大家上章的讨论,关于被偷衣服后的解决办法,我考虑过各种可能,以她的个性,我觉得一怒之下冲回去还是比较符合气质的。不足之处我再斟酌斟酌。
下一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也祝大家新年乐,2018我会更勤奋,希望能给大家带来更多好故事,更多欢笑和感动。也谢谢一路陪伴我的新老朋友们,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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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颗心
第三十二章
苏洋从药店买来一大堆退烧药, 亲眼看着路知意把一把五颜六色的药丸吞下去, 这才松口气。
“如果下午还没退烧, 我陪你去校医院输液。”
路知意侧卧在被窝里, 劝她赶紧去上课。
苏洋说:“要是我也走了, 寝室里就剩你一个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你怎么办?”
“我没那么娇气。”
“你是没有那么娇气, 但生病不由人。”苏洋振振有词, 又重新把外套套上,“行了, 你捂着睡会儿吧。我妈说发烧的人就是要捂出一身汗, 出了汗就好了。我这会儿去食堂买早餐, 一会儿你喝点热粥,吃点包子馒头。”
她一边说, 一边干脆利落开门走人。
路知意连谢谢都没说出口,就听见她关门的声音,只得一个人躺在安静的寝室里, 望着天花板出神。
离开冷碛镇后,能遇到这样一个苏洋, 值了吧?
值了。
*
陈声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凌书成习惯性在回寝室后借他的笔记, “老林讲课就跟赶集似的,得要死,前一个要点才刚讲完, 又开始噼里啪啦讲下一个了。妈的,做个笔记都跟打仗似的。”
结果从陈声那拿了笔记本,翻开一看,眼睛都直了。
“不是吧你,你今天吃错药了?”
今天有门课,老师姓林,是飞院百里挑一的名嘴,很有两把刷子。但他讲课节奏得飞起,干货一个接一个,能跟上他的人不多,陈声是其之一。
往常,凌书成都借陈声的笔记填补自己的空白,结果这回……
陈声的笔记本上半个字都没有,只有黑色水性笔涂得乱七八糟的线条,黑乎乎一片,力透纸背,好几处还划破了纸张。
陈声没理他,从衣柜里拎了件烟灰色大衣出来,换掉穿惯的休闲棒球服。
飞行技术学院的学生平常体能训练很多,早晚都要跑操,因此在校基本就穿运动服,除非出席什么正式场合,才会换上这种不利于训练的衣服,不然换来换去太麻烦。
凌书成把笔记本搁下了,“怎么,要出门?”
“嗯。”
“去哪?”
“吃饭。”
“跟谁啊?哟,还特意打扮一番。”凌书成跟八卦的年妇女一样,一脸兴致凑过来。
陈声毫不留情推开他的脸,“干什么,你审犯人?”
一旁的韩宏顿了顿,忽然悟出了什么。
“我靠,你该不会是和——”下一刻,挤眉弄眼,“可以啊兄弟,前几天还不搭理人,昨晚就雷厉风行要了电话,今天还开始约饭了。可以可以,这一招欲擒故纵很有点想法。”
他没直接把唐诗的名字说出来,可张裕之和凌书成一听这话,哪里会猜不出来?
凌书成虎躯一震,“不是把你!好马不吃回头草,先把人拒了,一点面子也不给,怎么这会儿忽然又改变主意了?”
张裕之说:“不过平心而论,唐诗也确实挺好看,人挺大方,讲话也不小家子气,当女朋友的话,带出去面上也有光。”
陈声已经换好了衣服,拿起桌上的手机往外走,头也不回扔下一句:“女朋友?她也配?”
语气冷而不善。
大门砰地一声合上。寝室里,三人面面相觑。
*
不知是谁发明的法则,约会时总要男性先到,女性姗姗来迟,仿佛这样才够绅士风度,足够凸显女性的魅力和特权。
唐诗看看时间,发现自己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来分钟,便去了步行街的奶茶店里,点了杯奶茶坐着。
她也不愿意叫陈声以为自己有多迫不及待。
面子嘛,多一点总是有备无患。
她目不转睛盯着店外,没有放过来往的每一个人,生怕一不留神错过了陈声。
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她也只是飞地扫了一眼,又望向店外。
消息是齐珊珊发来的:“怎么样呀,见到他了吗?”
没得到唐诗的回复,齐珊珊很又发来下一条:“他前几天在大家面前装得那么高冷,结果转头又偷偷联系你,多半是性子太傲,优越惯了。你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也高冷一点,怎么着,谁还不是爸妈的小公主了?”
唐诗又看了一眼,眉头一皱,把震动关掉了。
前两天?
前两天是她人生最难堪的时刻,没有之一。她压根不想去回忆陈声的态度,也不需要齐珊珊提醒她。
之前只是单纯喜欢他,如今还有了一种赌气的成分在里头。他让她在众目睽睽下丢了那么大的人,她必须拿下他。
不拿下她,鬼知道齐珊珊他们会在背后怎么笑话她。
一整个寝室的人都是那样,或者说一整个年级乃至学院的女生都是那样,表面上恭维她白富美,背地里不知道多想看她笑话。
高冷就高冷吧,只要他是她唐诗的男朋友,就能堵住那些长舌妇的嘴。
唐诗心浮气躁地盯着店外,脑子里划过无数念头,终于看见陈声的身影。
他穿件烟灰色大衣,休闲西裤配一双简简单单的皮鞋。双手仍插在大衣口袋里。漫不经心却又步履从容地从店外走过。
她猛地跳下高脚椅,冲到店门口时,又顿了顿脚,急切地在心里数了二十下,这才佯装姗姗来迟的样子,朝不远处的日料店走去。
摇曳的红灯笼下,年轻男生安然而立。
哪怕唐诗看过他好多次了,也遭受过他的冷遇,可此刻朝他一步一步走去,也仍是没由来一阵紧张,心跳乱了节奏。
他的侧脸仿佛镶嵌于夜幕之,却又鲜明耀眼,融不进那片墨色。
他静静地立在那,目光没什么指向性,漫不经心落在来往人群,直到她走近了,似有所感,很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呢?
总是一副不把全世界放在眼里的样子,轻浮又张狂。可当他只看着你的时候——
当他只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为了这一眼,他的轻浮不算什么,他的张狂也是那么讨人喜欢。
缺点都变成了优点。
唐诗有些紧张地攥住手心,笑话自己。
她又不是第一次跟男生约会了,这么手足无措的时候……还真是少见。
*
位置是唐诗定的,包间,安静雅致。
菜是唐诗点的,陈声难得的很有礼貌,含笑让她做主。
偷走他的心 第56节
他甚至替她拉开座椅,自然而有风度。
唐诗给他弄得晕头转向,心头仿佛烟火盛放,喜悦都将她炸成碎片。
可她还有她的顾虑。
陈声找她,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性——他知道在澡堂拿走那女生衣服的人是她,来找她兴师问罪了?
可这样的几率很小,第一,澡堂里人来人往,又没有监控,他平白无故怎么可能来指认她?第二,如果他真是为了那女生来讨公道的,又怎么可能请她吃饭,还对她言笑晏晏?
唐诗定了心神,目光落在三鱼刺身上,“前几天你态度那么冷淡,我还以为是我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
陈声一顿,目光落在她颤巍巍的睫毛上。
“这一阵在忙期末出国学飞的事情,你可能也听说过,是我们学院和加拿大航空公司合作的一个项目。因为我的资料出了一点问题,所以情绪不太好。”
他说得很从容,听得出,其实没有多少歉意的成分。
但他这么傲的人,能把话说得这么客气,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唐诗见好就收。
“那事情解决了吗?”
“解决了。”
她笑了,唇角一弯,两颗小梨涡就露了出来。她心知肚明自己笑成什么样子是最迷人的。
“解决了就好,我们可都指望着将来你学成归来,成为民航鼎鼎大名的机长,最好比《冲上云霄》里的还要厉害。”
陈声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笑了,晃了晃酒杯,里头的梅子酒微微荡漾,在柔和的灯光下淌着香气。
“是吗?我争取。”
陈声此人,对人对事总是漫不经心,懒懒散散。因此,院里很多人都以为他是智商高,情商低,不懂为人处世的道理,从小就养成了我行我素的娇纵任性。
可赵老头曾经说过一句话:“他小子不是不懂,是太狂,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
人情世故,活了二十年,陈声多多少少也懂一些。更何况陈宇森是法官,老爷子又是研究院退下来的昔日领头羊,他从小耳濡目染,又天资聪颖,怎么会没有情商可言?
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屑于用世俗的条条框框来约束自己。
他优越惯了,没有撞过南墙,所以压根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自我的活着,自我生长。
可但凡用点心,他也能揣摩人心。
一顿饭吃下来,他依然懒懒地笑,话不多说,偶尔抬眼看一看唐诗,便能叫她面上发烫。
他也懂得心理战术,绝口不提路知意,就等着她放松提警惕,自己问起来。
果不其然,唐诗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那天你在操场等人,等的是……”
陈声眉眼微扬,从容不迫,“我们学院的一个师妹。”
“哦,不是女朋友?”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你冲我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她来了你倒是笑了。”唐诗撇撇嘴。
陈声笑了,“她来,一是帮赵书记给我带东西,二是传话,告诉我出国的项目最后还是解决了,这难道不值得我笑一笑?”
唐诗如释重负,“这样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陈声似笑非笑地转了转手里的杯子,“以为我会看上她?”
语气里的轻蔑,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唐诗一愣,敏感地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不动声色追问一句:“她怎么了?”
陈声把杯子往桌上一搁,平静地说:“她怎么了?开学第一天被我认成男生了,心里有气,就背地里骂我是涂脂抹粉的小白脸,结果被我听见了。没过几天军训,她又拿可乐砸我,差点没把我砸得在赵老头面前长跪不起。后来我的室友凌书成跟人打架,我去帮忙,结果她刚好在现场,二话不说报了警,警察把我抓走了。”
唐诗都听呆了。
所以不是男女朋友?
所以他非但不喜欢她,还很讨厌她,两人梁子结得这么大?
“那她挺嚣张的啊!”唐诗蹙了蹙眉,“你也没跟她计较?”
陈声若无其事地说:“军训的时候,找教官整了整她,但也只是隔靴搔痒。”
“那你就这么算了?”
他一顿,“不这么算了,又能怎么办?我还能跟她动手不成?她再像个莽汉,毕竟是个女的,我不跟女人动手。”
语气里有些意兴阑珊,不大甘心,又无能为力。
说着,他还扯了扯嘴角,“难不成要我去悬赏,找人帮我报复她?”
唐诗怔忡了片刻,没说话。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要报复路知意,两人非亲非故,也从未说过半句话,根本谈不上结仇。她只是不服气,不服气自己没得到的,那个完全不如自己的人却得到了。
有时候做坏事并非因为内心恶毒,只不过是一念之差罢了。
鬼使神差的,她就把那堆衣服拿走了。
事后她都有些记不清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就是单纯的,想让那个人也不痛。
可听到陈声厌恶地说起那个人,她又觉得他们俩也许是真的命注定该在一起。毕竟他讨厌的人,她在无意出手帮他打击报复了一次。
仿佛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唐诗顿了顿,抬眼看他两秒,又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要跟你承认,我昨天做了一件坏事……”
整顿饭吃下来,陈声一直都没怎么动筷子,指腹摩挲着黑色搪瓷杯,懒洋洋坐在座椅上。此刻闻言,指尖却忽的一顿,眼神都定了定。
但他依然默不作声,静静地抬眼看他,若无其事地问:“什么事?”
唐诗的眼神明亮夺人,就这样落在他面上,“陈声,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吧?”
答非所问。
陈声一怔,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这话,但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索性点头了点。
下一刻,她笑了,有些天真,有些得意,又有些做了坏事后的小愧疚,半真半假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我以为你们俩在一起了,所以你才对我冷言冷语,为了这事闷闷不乐好几天。结果昨晚去澡堂洗澡的时候,刚好碰见她,我室友为了帮我出口气,就把她的衣服拿走了。”
唐诗说完这话,孩子气地去瞧陈声,满以为会换来会心一笑。
可包间里,气氛凝滞了片刻。
片刻后,那个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好不容易温尔雅的陈声不见了,指节分明的手不知何时离开了杯盏,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也坐直了。
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大雨过境般,骤然不复前一刻的平静安然,目光像是冷冰冰的匕首,毫不留情地落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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