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走他的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容光
她才刚脱了一只鞋,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伸手去拿手机,“小姑姑?”
意料之的声音被父亲取代,“是我,知意。”
“爸爸?”
片刻后,她一脚穿进刚刚脱下的那只鞋里,鞋带都没系,猛地跳起来,不要命似的推门而出。
卫生间里,赵泉泉恰好走了出来,见她一阵风似的往外跑,一愣,“她去哪啊,这么风风火火的?”
苏洋和吕艺都没说话,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赵泉泉又自己说了下去,“我刚才听见她喊了爸,她爸来学校了?怪,开学的时候不来,这时候跑来干什么?”
其实她在想,会不会和贫困生助学金有关系?
苏洋知道她在好什么,把手机一把塞到枕头底下,冷冷地说:“她爸来没来,跟你有关系?成天管这管那,你闲的蛋疼?”
赵泉泉面子上挂不住了,一面擦脸,一面往她床上瞧,“你怎么说话呢?都是一个宿舍的,你能不能客气点,别老说话夹枪带棒的?”
苏洋坐起身来,似笑非笑看着她,“哟,这时候你知道都是一个宿舍的了?都是一个宿舍的,你又能不能客气点,别动不动眼红别人,往辅导员那投什么狗屁匿名信?”
赵泉泉脸上一白,手里的百雀羚都拿不稳了,“你,你说什么呢你!什么匿名信,你少往人身上泼脏水!”
“我泼脏水?”苏洋笑了,下巴朝吕艺一努,“一寝室四人,你让我相信是吕艺举报了路知意?哦,还是我举报了路知意,羡慕她拿了贫困生助学金?”
赵泉泉怒道:“谁知道你的?你俩一个学院的,她出了什么事,你最清楚。我跟你们根本没有竞争关系,无缘无故寄什么匿名信?要我说,就是你见不得她好,做了亏心事还来污蔑我!”
“嗯,对,我污蔑你。”苏洋微微一笑,“赵泉泉,你是什么人,什么嘴脸,你以为这寝室里都是瞎的,没人看得出来?”
赵泉泉脸红脖子粗,咬牙反驳回去:“你看不惯我我知道,但你也不能血口喷人!我和路知意无冤无仇,害她做什么?”
“羡慕嫉妒恨?”苏洋皮笑肉不笑。
“我羡慕她?”赵泉泉的声音已经尖利得不成样子,“我羡慕她什么?羡慕她家里穷,没品位,皮肤黑?就她那样子,有什么值得我羡慕嫉妒恨的?”
她开始人身攻击了。苏洋冷冷地看着她,正欲反击,就听见一直没说话的吕艺忽然开口了。
吕艺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床下的扶梯前,侧头看了赵泉泉一眼,平静地说:“说这些就没意思了吧。”
她那眼神平平无,好像只是一个侧目,倒叫赵泉泉不敢吭声了。
平日里吕艺话少,也不掺和事,赵泉泉没把她放在心上,总觉得哪怕东窗事发,吕艺也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今天她开口了,赵泉泉还真有些心虚。
吕艺爬上了床,铺好凉被,安心躺下,淡淡地说了句:“我要睡了,下午还有课。”
苏洋冷笑一声,瞥了赵泉泉一眼,也躺下睡了。
留下赵泉泉一个人拿着面霜站在原地,半晌,她咬牙把罐子咚的一声扔在桌上,风风火火推门走了。这宿舍,谁稀罕留在里头!
另一边,路知意在校门外接到了路成民。
他已经换好衣服了,路雨替他买了新衣服,又从冷碛镇带了他以往的衣服来,都搁在行李包里一并带给他。
路成民站在偌大的校门外,站在五月的艳阳天里,看着女儿从校内飞奔而来,像只欢的小麻雀——过去他常这么打趣她,可今日他觉得不妥了,因为路知意长大了,早已不是当初的雏鸟。
他无法想象在自己缺席的六年里,她就这样长大了。
能够独当一面了,可以替路雨做很多事情了,优秀到凭借自己的努力从高原步入省城,勇敢独立地孤身一人生活在这里。
这些,都没有他的参与。
那个十九岁的年轻姑娘从远处跑来,有几分陌生,几分面熟。他竟不敢一口笃定地叫出她的名字。
可她喘着气跑到他面前,红着眼睛,笑着大叫一声:“爸爸!”然后一头扎进他怀里。
路成民沉沉地出了口气,叫她的名字时,眼酸楚难当,几乎克制不住热泪。
“知意。”他重重地拍拍她的背,再叫一声,“知意!”
六年,于漫长人生而言不过十二分之一,可青春里并没有几个六年。他缺席的是她最美好的年华。那么多的苦楚无从诉说,那么多的愧疚难以表达,路成民热泪盈眶地松了手,看了又看。
只愿她真如他起的名字一样,能知他意。
路家人并不善言辞,路知意带着路成民去飞院参观,从食堂到教学楼,从假山小湖到林间小道。午后行人不多,大家都在午休,校园里反而更显宁静。
她一路给父亲介绍——
“我们学校建有五个机场,配有两百多架初、、高级教练机,包括波音737-300、800和空客320在内的全飞行模拟机。”
“那个楼里有360度全视景塔台指挥系统,是全国民航高校里唯一的一个,其他学校都没有。”
“这是图书馆,学生可以刷卡进去,参观的话做个登记就行了。”
路成民说算了,但路知意坚持带他四处走走,一个都不能错过,于是走到前台替他登记。正写着来访日期时,大门外又有人进来了,滴的一声刷开自动门,本欲直接往电梯走,却在看见前台的两个人时停下了脚步。
路知意登记完毕,侧头对路成民说:“走吧,先去一楼的电子阅览室看看。”
说话时,发现几步开外有人看着他们,遂转头去看,恰好对上赵泉泉的视线。
几秒钟的沉默后,赵泉泉走了上来,说:“我睡不着,过来借几本书。”
然后目光落在一旁的路成民身上,“这位是……”
路知意:“这是我——”
话音未落,被路成民打断,“我是她表叔。”
路知意一顿,扭头看着他。
赵泉泉也一顿,心里嘀咕,刚才在寝室不是叫的爸吗?再看路知意,越发觉得表情不对劲。
路知意没空跟她多说,只说:“那你去借书吧,我和我——表叔,到处看看。”
赵泉泉走了,路知意带路成民朝电子阅览室走,沉默片刻,说:“那是我室友。”
“挺好的。”
她没吭声,在等路成民的解释。
路成民心里清楚,叹口气,低声说:“我怕给你带来麻烦。”
政审那事,他清楚,他坐过牢这事对路知意来说只有坏处,一旦露馅,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的前程。他这么按捺不住,跑来她的学校看她,能遮掩还是遮掩了罢。
路知意心头一酸,“爸,我没嫌弃过你。”
他笑了笑,对上她的目光,点头,“我知道。”
两人走进了电子阅览室,却没人看见赵泉泉朝电梯口走了几步,又忽然转身回到前台问保安:“不好意思,我没带手机,请问现在几点了?”
保安低头按亮手机,“十二点五十。”
“谢谢。”赵泉泉的目光从登记册上收回,冲保安笑了笑,扭头走了。
路成民。
路知意。
同姓的从来都是堂叔,如今来了个同姓的表叔?
还真是真巧。
*
路知意想请假,一整个下午都陪着路成民,但路成民不同意。
“我就是来看看你,现在什么时候都能见面,上课是大事,不能耽误。”
路知意只得作罢。
她问父亲:“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路成民说:“你小姑姑还在等我,下午我就和她坐车回家去,能干什么……回去再看看吧。”
“回镇上?”路知意有些迟疑。
路成民知道她的担心,只说:“路都是自己走的,别人怎么看都是应该的,我也早就看明白了。我这个年纪,也没什么别的指望,随便做什么,只要能赚钱,能养活家里人,就该知足了。”
路知意攥着手心不说话。
路成民摸摸她的头,“你好好念书,将来开着飞机回来,只要你出息了,爸爸就没有遗憾了。”
她眼眶发红,“可你才刚来,就要走了……”
“爸爸以后都在家,只要你回来,我就在。”
路知意没忍住,又抱了抱他,踮脚说:“那你等等我。”
等我有出息,等我接你来蓉城,等我承诺你一个安稳晚年。
路成民心头一片滚烫,拍拍她的背,低声说:“好,爸等你。”
*
赵泉泉下午没去上课。
她不想看见吕艺,总觉得那人一天到晚不爱说话,但眼睛尖着呢,心里什么都明白。她宁愿面对苏洋,也不想看见吕艺。
两点半,她在图书馆睡了一觉,想着大家应该都去上课了,便回到寝室。
脑子里还在琢磨,路成民究竟是不是路知意的父亲,如果是,为什么要撒谎?
她的目光落在路知意的书桌上,忽然记起一件事,一个多学期以来,路知意几乎每个月都会收到一封信,说是父亲寄来的。她曾打趣过,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写信?后来她想,大概是山里比较落后,所以一直有这样的习惯?
这样想着,她迟疑着,走到路知意的桌前,拉开了面前的抽屉。
路知意把一些证件、要紧的东西都放在里面。她在一摞件下面找到了那几封信,黄色的信封,上面都写着飞院的地址,路知意收,末尾落款:路成民。
果然是他。
果然不是什么表叔,是父女。
可赵泉泉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要说谎?
她的目光在路成民下方的寄件人地址处停留片刻,又发现了不妥之处,为什么地址不是甘孜州冷碛镇,而是蓉城大道将军碑路999号?
路知意的父亲在蓉城打工?
这不对啊,她明明说她爸在冷碛镇当村支书的。
赵泉泉一顿,将其余信封塞回去,只拿了其一只,回到自己桌前,打开电脑浏览器,在搜索栏里一字一字输入那行地址,然后按下回车键。
偷走他的心 第88节
搜索结果出来时,她的瞳孔蓦然紧缩。
页面上,搜索结果显示为:蓉城监狱。
作者有话要说: .
只是波澜的开始而已,后续会更激烈,不会和大家想的一样俗套路。
久等啦,好不容易回家了,今天就早起写新章了。
大家周末愉=v=。
下午我陪奶奶去□□节的新衣服,明天大概也是这个时间点更新,大家两点三点来刷新就好,最近写大剧情,会努力每天写大肥章的。
这章全部发红包,大家都出来留个言吧,一次性没有遗漏。
☆、第54章 第五十四颗心
第五十四章
路成民回到车站附近的小酒店时,路雨已经收拾好东西候在一楼大厅里了。下午一点之前不退房,就要多付一天房费,她一直坐在大厅沙发上等着路成民回来。
事实上她也没去过飞院,这回来了蓉城却没去看看路知意,也是想把空间留给这对父女。
路成民回来时,唇角带着柔和的笑意,显得那整张憔悴的老脸都有些容光焕发。路雨松口气,心道毕竟是父女,三言两语,隔阂冰消雪融。
两人赶了周五的末班车回甘孜。
路知意在晚上八点接到路雨的电话,得知他们已经到家了,有些惆怅地一头扑倒在书桌上:“要是能跟你们一起回家就好了。”
路雨在那头笑,“好好念书啦,尽想些有的没的。在学校吃得好、玩得好,都是些同龄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旁边插进来路成民的声音:“让她安心学习,还有一个多月就放暑假了,到时候再回来。”
他站在小楼后面的猪圈外头,从桶里舀了一大勺拌好的玉米与青菜叶子,哗的一声倒进食槽里,一群黑乎乎的小猪一拥而上,呼哧呼哧抢饭吃。
路雨就在他旁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路知意在那头问:“才刚回家就忙着干活,吃饭了没?”
“几只小东西还饿着,我们哪敢吃?”
又聊了片刻,路成民催促路雨挂电话,让路知意好好学习。
路雨也是忍俊不禁,依言挂了电话,笑话他:“又不是高生了,成天忙着题海战术,大学生也有自己的生活,该放松就放松,好好享受青春,你还把她当小孩子呢?”
路成民低头看着围栏里的藏香猪,个个都是小猪仔,一丁点大,活蹦乱跳挤在一处,恨不能钻进食槽里。
他苦笑了两声,“走的时候她还是个小不点,回来的时候都长这么大了……”
该尽父亲的责任时,他不在,如今想对她好,又有点迷茫,不知从何下手。
路雨知道他心所想,安慰了一句:“你也别急,毕竟这么多年没在一起生活,难免有点不适应,还是顺其自然吧。”
*
大一下期,跑操比刚入学时轻松许多。都说新生刚入门,得有个下马威,如今下马威已经给了,陈声也乐得轻松,谨遵赵老头的吩咐,每周一到五跑操,周末休息。
晚上九点,他带着众人跑操完毕,挥手解散。
路知意跟着苏洋一起往操场外面走,被他一口叫住:“喂,路知意!”
除了路知意和苏洋,还有不少人一起回头看着他,带着兴致勃勃的眼神,这其当然也包括武成宇哀怨悲伤的目光。
陈声一顿,面无表情地说:“你刚才有个动作做得不标准,留下来重做一遍。”
“……”=o=
路知意:“哦。”
众人一脸揶揄:哦???
苏洋笑了两声,不紧不慢地拍拍路知意的肩,“去吧,你陈师兄要手把手教学了,你注意点啊。”
路知意:“注意点什么?”
“别让他趁教学之便,行苟且之事。”
“………………”
路知意还是不适应大庭广众之下和他以谈恋爱的名目出双入对,他大名在外,只要当众走在一起,一定招来无数双眼睛。事实上不管路人知不知道陈声此人,他这张脸难免引人注目。
她故作正经地走过去,停在陈声面前,顶着众人热辣辣的目光,认真地问了句:“师兄,哪个姿势不标准?”
隐约听见周围传来一阵哄笑声,她面上有点烫,还继续装傻。
陈声看她片刻,嘴角一弯,不紧不慢地说:“还装?”
他好整以暇拉住她的手,往操场外面走,“谈恋爱的姿势不标准,来,师兄教你。”
哄笑声又热烈了几分。
大抵热恋的年轻人都和他们一样傻气,从前没有牵挂时,每次到了门禁点,目睹宿舍楼下难舍难分黏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们,陈声也好,路知意也好,都颇为不适。其一觉得这么旁若无人地亲热,丝毫不顾及他人观感,实在有碍瞻观。其二是不理解,不就回去各自睡一觉,第二天又能欢天喜地见面了,干什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说不定就连梦里也能在一起呢。
直到今日身陷其,才忽然明白,感情这种事,原本就是不讲道理的。
《霸王别姬》里,陈蝶衣说:“说好了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都不行。”
于是寒冬苦夏,小情人们都愿意一圈一圈这么不知疲惫绕操场、逛校园,也许话题都说光了,也许只能捡些有的没的胡乱说着,陈芝麻烂谷子也好,总之就是舍不得分别。
但愿前路无止境,且踏月色数星辰。
他们也一样。
也就是在这样的夜色里,路知意下定决心要对陈声说清楚,家的事,别人瞒得住,却瞒不住陈声,如果前路真要并肩走下去,早日说清对她和他都好。
可她还没开口,陈声就先扔了个□□。
“这学期期末,我要去加拿大实飞。”
路知意一愣,“去多久?”
“短则半年,长的话,一年吧。”
“那不是大四结束了,才回得来?”
“怎么,舍不得我?”他似笑非笑低头看她。
路知意问:“是学校的项目?”
“是啊,差点就没我的名额了,我大一马克思挂了科,件上明要求不许挂科。要不是赵老头帮我周旋,给我找了个干部名头让我来带大一的新兵蛋子跑操……”
“你就不能去加拿大了?”
他侧头看看路知意,轻笑两声,“我就遇不见你了。”
“……”
话题不知不觉就被岔开了。
路知意又替他欢喜又替自己忧伤,“加拿大好啊,飞行条件不在话下,又是国家出资培养飞行员……飞院再好,毕竟赶不上荷枪实弹的国际飞行基地。”
陈声:“既然加拿大那么好,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狰狞?”
路知意看看他,想了想,说:“我听说欧美的女生都挺开放的。”
“然后呢?”
“然后胸也挺大,身材够火爆。”
“……”
陈声眯了眯眼,“路知意,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
路知意说:“谁知道呢?头一回在食堂见面,不是你说你对我这种胸肌还没你发达的高原红不感兴趣吗?”
“哦,那是我失算了,现在发觉你虽然胸肌没有很发达,但比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
路知意心道:你又没碰过,怎么知道!
这话她可不敢说,没那脸。
陈声却好像知道她心里所想,扯了扯嘴角,“这种事,非要上手才知道?抱一下,接触面积也能说明问题。”
路知意一把捂住他的嘴,拉着他一阵狂奔,“你闭嘴!”
他笑两声,睨她一眼,“这可是你先提的,老古板。”
老古板路知意,就这么被岔开了话题,最后回到宿舍才记起,其实她是有很严肃的事情要向他坦白的。可父亲的事情是很正式很难于启齿的,她却并没有非常担心陈声的反应。
她与他走到一起,自当知道,他从不是会在意家世背景的人。唯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因为她瞒他这么久而生气。
应该不会吧?
她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收到陈声的截图,微信界面上,她的备注被他改成了:胸肌比我发达的老古板。
她回复一串:………………
又笑了笑。
对他,她充满信心。
那就明天说。
明天一定一五一十跟他坦白,撒个娇,插科打诨,他只会心疼,不会生气。
寝室里熄灯后就陷入一片黑暗,床上的人各怀心思。
路知意在被子里摆弄手机,赵泉泉就在床上不动声色往她那瞧。
手机亮了。
路知意笑了。
敲屏幕的细微声音。
捂着被子傻乐。
她那么高兴干什么?真以为自己的事情瞒天过海,进了飞院,傍上个陈声,就成人生赢家了?
赵泉泉没吭声,躺在那,脑子里浮现出五花八门的念头。
要说出来吗?
偷走他的心 第89节
可仔细想想,她虽然看不惯路知意一条穷命,走得如此平坦顺畅,但他们两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真的要把路成民坐牢的事情爆出来,毁了路知意的前程吗?
政审作假,这不是小事情。
学校如果知道了,会怎么处理?她会被开除吧?说不定会因为这事拥有永久的污点,将来找工作都成问题……
赵泉泉模模糊糊想象着未来的事情,又退却了。
不成,那也太狠了。
*
陈声选在周五告诉路知意去加拿大的事,其实并非偶然。
早上,赵老头把他叫去办公室,说了第二批学员一周后就要准备出发去加拿大了,签证与书都批了下来,让他好好准备。
陈声在这时候改变了主意,说想第三批,也就是暑假再去。
到那时候,反正她也要回家,他与她隔着六小时的车程无法见面,不如选在那时候飞加拿大。六小时与十三小时,总之都是见不着面。
赵老头眉头一皱,“给我个理由。”
陈声说:“私人原因。”
“私人原因?说不出个理由,随随便便就要改期,你当我这是哪里?菜市场?想讨价还价动动嘴皮子就行?”赵老头气得拍桌板,“我看你是没人管的日子过太久,我纵容你,把你纵容得无法无天了!”
陈声不吭声。
赵老头骂他半天,唾沫星子飞了一桌子,最后眼一眯,“是为了大一那姑娘吧?”
陈声看他一眼,认了:“是。”
“嗬,看不出,你还是个多情种子!”
陈声不卑不亢,“我也没看出,您还是个八卦老头。”
赵老头气得又是一阵拍桌。
陈声还劝他:“这是学校公物,您注意点。别到时候报上去要换桌子,人家一看是被您拍坏的,说您对下脾气差劲,动不动就发作一通,这影响多不好?”
吹胡子瞪眼睛也缓解不了赵老头的心理阴影。
最后大眼瞪小眼半天,陈声认命地交代了。
“大一的不是下周就要开始上模拟机了吗?我想亲自带一带她,有个好的开始。等我走了,她练好模拟机,大二就能提前开始实训。她成绩拔尖,大三想必是能去加拿大的,这么一来,路就很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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