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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走他的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容光
与他同屋的凌书成也下意识翻身坐起,前一秒还睡眼惺忪,下一刻就跳下床来穿制服。
陈声在接命令,他就迅速推门而出,从走廊上挨个挨个门地敲过去,每次就两下,一共敲了四扇门。
等到陈声那简短一分钟的电话结束后,全员都套上制服站在走廊上了。





偷走他的心 第104节
陈声从墙上的挂钩上一把取下制服,一边套上一边往外走,门外齐刷刷站了九个人,和他一样穿着白色制服,袖章上是一行小字:国南海海上救援队。
他看了眼走廊尽头的窗,窗外风雨大作,夜幕黑得发亮。
“有艘渔船被困在十号灯塔东南方向,船上共三人。接到上级指令,第三支队全员出队,营救被困人员。”
“收到!”整齐划一的回答响彻走廊。
紧接着,楼道里传来跑步下楼的急促声。
基地就在海边,走出大门便能看见沙滩一片、瀚海无垠。
雨还在下,队员们没人打伞,都是跑步前行,豆大的雨滴劈头盖脸砸下来,几秒就把人淋得透湿。
不到五分钟,基地后方的停机坪上,四架直升机起飞,白色机身上印有scs的字样。
the south a sea,国南海。
他们是国南海海上飞行救援队第三支队,队长陈声。
凌晨两点,scs第三支队从海上归队,队员们一个个淋得跟落汤鸡似的,但雨已经停了。
直升机上载着三名从被困船只上营救回来的渔民,陈声把他们交接给基地的人,将海上的情况向刘所长汇报完毕,得到解散指令后,带着全队回宿舍了。
归来时的气氛就与出队时截然不同了,一众年轻壮汉边走边脱衣服,湿漉漉的制服不透气,黏在身上难受的要命。更何况这是沿海地区,就连风里都是一股腥咸的味道,在盛夏时节多吹几下,面上身上立马黏糊糊的。
澡是必须要洗的,出一次任务洗一次。
不洗一准臭烘烘。
队里的年轻人来自五湖四海,北方人不大习惯常洗澡,但陈声是必须洗的。不止他洗,凌书成也是勤洗澡、不节约水源的南方同胞。
听说队里的罗兵和贾志鹏就不怎么爱洗澡,屋子里臭得跟晒咸鱼似的。
基地里六个队,清一色只有男性。毕竟全国几大航校,每年培训出来的女飞行员不超过两只手,如此抢手的资源一早被各大航空公司挖去了,哪会有人想不开,跑这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做什么海上飞行救援?
于是队员们也就不拘小节了,出队归来,还没着家就开始脱衣服,一群人打着赤膊往宿舍走。
海天相接处泛着深蓝色,海面上有若有似无的光线,来自指引迷途的灯塔。
常年体能训练为这群年轻人塑造出了紧实的肌肉、充满力量的身体线条,一个个顶着湿漉漉的短发,有说有笑,夜幕下竟也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像是一幅充满生机的油彩画,浓墨重彩。
第三支队十个人里,有两个是从飞院跟来的,凌书成与韩宏。
凌书成是跟陈声哥俩好,分不开,要去民航一起去,要来海上就一起来,对凌书成来说没差别,反正他选择飞行这条路本身就被他爹骂得个狗血淋——“让你学商科学商科,非要去学什么开飞机,开什么不都是个司机?你自己说,当司机有什么好的!你去当司机了,老子的家业传给谁?”
韩宏是成绩差劲,考了三次也没能通过飞行执照考试,结果没有民航公司肯要他,大四了还被停飞,一气之下跟着两人来了队里。
可惜的是,由于没有飞行执照,他来了队里也无法驾驶飞机,只能作为队员进行基本营救任务,比如爬绳剃到甲板上接应受难船员等危险工作。
这是他们在救援队的第三年。
一眨眼,三年都过了。
韩宏没跟两人在一个宿舍,基地的宿舍规格是两人一间,凌书成厚颜无耻先霸占了陈声,他就只能一边儿凉去了。
不过韩宏是个好脾气的人,才不会和凌书成较真呢,最多不过和颜悦色在背地里对大家说:“你们知道吗,凌书成爱了陈声好多年了。”
这也不算造谣,兄弟爱也是爱啊。
不过据说那天之后,基地里很多人看见凌书成都绕着走。
一群钢铁直男,死都不怕,就怕被他gay。
宿舍两张床,两张书桌,地方宽敞,爱添置啥添置啥,条件比飞院都好。
好歹一群人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都过不舒坦,那该多憋屈?
陈声洗了个澡,出来后换凌书成进去洗。
他没急着上床补觉,而是打开手机看了眼,晚上十点收到一封新邮件,他那时候已经睡了,并没有看到消息。
队里的生活紧张忙碌,一出队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飞行救援又比单纯的驾驶飞机要难多了,海上事故一般发生在恶劣天气下,他得顶着狂风大浪稳定驾驶不说,还得组织救援行动。因此,自从来到基地,他基本上每晚九点按时睡觉,过起了老年人一般的养生日子。
陈声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查收邮件。
邮件并不算长,但很细致,像是时间表一样巨细靡遗记录着个人情况。
他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最后去饮水机前倒了杯水,端到窗前,一面看着雨后的夜幕与海面,一面慢慢喝着。
阴了很久的心情在这一刻也有了放晴的迹象。
浴室里的凌书成洗完澡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扫了眼他的背影,“不睡觉,站在窗边看风景?好雅兴啊。”
又看了眼桌上发着光的电脑,笑了两声,“张成栋的邮件终于来了?”
对于这件事,凌书成知道得门儿清,陈声也没打算瞒他。
事实上,让张成栋去做这件事还是凌书成给出的主意,陈声心高气傲,拉不下脸去求人,由始至终都是凌书成在帮忙搭桥牵线。
凌书成把毛巾挂回浴室,走出来坐在陈声桌前,毫不客气地拿着鼠标点点点,陈声也没阻止他看那封邮件。
陈师兄:
你那边一切都还顺利吧?
毕业在即,学校里各种事情多到爆炸,学生卡要注销、图书馆欠款要还清、班级聚会年级聚会开个不停,忙得我焦头烂额,说好的一个月一封邮件,结果一拖再拖,真是抱歉。
(凌书成:“废话真他妈多,订报纸是想了解世界大事,谁要知道送报员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次是想告诉你,路知意不是三个月前从加拿大回来了吗?她真的好厉害啊,拿到了我们年级优秀飞行员的荣誉,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年你从加拿大回来,也拿到了这个称号,是吧?你们真是郎才女貌,缘分天注定!
(凌书成:“啧啧啧,你才是天生的马屁精。”)
从加拿大回来之后,她好像找过一些人问起你的近况,基本上都是我们当初一个队的,比如徐勉、于涵他们,武成宇她也问过,当然还有我。我按照你之前嘱咐过的,跟她说了你在滨城做海上飞行救援,她又问我知不知道更多细节。我看她好像已经查过你们救援队的相关资料了,说话的时候眼里都带着绿光,感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凌书成:“眼里还能带绿光?哈哈哈笑死我了,难不成路知意是头狼?”)
后来我就有意无意去跟她聊天,关心她工作找得怎么样了,毕竟我们都顺利签下了公司,就她一个成绩最好,结果至今都没能进民航系统。不过昨天她告诉我说,她已经给你们基地投了简历了,但她叮嘱我谁也别说,特别是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我看她也是走投无路了,进不了公司,但又不愿意放弃当飞行员这条路,可是去scs吧,你俩又有过一段没结果的往事……我看她好像也挺尴尬的,就问她怕不怕去了碰见你,她说如果真能去你那,希望两个人相安无事,好好做事,最好不在一个队。
凌书成:“啧,陈声,看到她说不想跟你在一个队这,你哭了没?我他妈都想替你哭,费这力气跑来替她铺路,结果人家说来了想避开你,哈哈哈我怎么这么开心呢?”
说到这里,凌书成被粗暴地拉开,为了看完邮件,一边求饶,一边得到了继续坐下来看八卦的机会。
信里巨细靡遗写着有关路知意的事情。
张成栋说话啰嗦,这些年来每月一封信,看得人想把他塞回学重学语,但对于那几十封凌书成都吐槽不已的邮件,陈声却惊人地从未抱怨过一句。
甚至,他每一封信都反反复复看了无数次。
凌书成每次看到这一幕,都会沉默。即便以他的性子,插科打诨调侃一番陈声才是常态,但这个模样的陈声叫他没法调侃。
越是不可一世的人,专情起来越是叫人心惊。
明明张扬了二十来年,却偏偏在路知意身上栽了跟头,放弃民航公司是为她,一声不吭跑来这沿海城市也是为她,可到头来一个字都没告诉她,还这么迂回曲折地与tim联系,又与她身边的同学联系,暗示她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凌书成忘不了当年在加拿大时,陈声一面实训,一面八方搜寻对政审要求不那么严格的飞行员出路。两人在加拿大待到半年时,他竟然请了个假,直接飞回国,到滨城去与人面谈。再回加拿大时,他就开始与川航协商毁约事宜。
他问陈声:“值得吗?你俩手都分了,你还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她去不了民航,你也不去?”
陈声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
凌书成坐在电脑前,从邮件里收回目光,转而望向捧着杯子立在窗前的人。
那一年,陈声变得寡言少语,哪怕在人群之也同样张扬地笑,可眼里的光却荡然无存。他笑着,闹着,说着,走着,但总也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了。韩宏觉得这样的他沉稳不少,可凌书成却宁愿他还和以前一样。
那天,陈声是这样回答他的:“我不知道值不得值得,可我活了二十多年,一直这样,想做什么就去做了。”想靠近她,所以放低身段,也不顾别人眼里的她是个土里土气的高原红,这就黏了上去。
想对她好,所以绞尽脑汁想出些稀古怪的花招,廉价卖鞋,奖短信。
到后来,哪怕分了手,也不愿看到她穷途末路、理想受挫,下跪求情也好,放弃前途转业也好,他想为她这样做,就这么义无反顾去做了。
值得吗?
凌书成想,像陈声这样的人是不会问值不值得的,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因为他想这样去做,至于回报,他没有想过。他甚至并未抱着路知意一定会和他重归于好的念头,只是单纯想为她做这些事。
这样的爱,怎么算得上是年少轻狂?
有时候,凌书成觉得跟他比起来,自己当年那一段为爱追小太妹、地下停车场打群架,真是没眼看。恕他直言,跟陈声一比,他就是个幼儿园巨婴。
凌书成合起电脑,问陈声:“还不睡?”
“睡不着。”
他笑了,“睡不着也要睡,明天起个大清早,去找老大聊聊啊。”
陈声回头,淡淡地问:“聊什么?”
“聊聊最近新收的简历?聊聊要不要给队里引进个新鲜血液?聊聊我们基地需不需要改善一下gay里gay气的精神面貌,弄个小姐姐进来刺激刺激?”
短暂的沉默后,陈声依旧没说话,却放下了杯子,往床边走。
凌书成灭了灯,躺上自己的床,调侃一句:“我们铁面无私的陈队也要走后门了。”
陈声在黑暗里看他一眼,冷笑两声,“走后门?走谁的后门?你洗好菊花了?”
凌书成:“……呸,老子说的不是这个后门,你他妈耍流氓!”
单身二十年gay里gay气的基地里,这样的对话完全是常态。
凌书成翻了个身,不理他了,没几秒就呼呼大睡起来。
唯独陈声躺在床上,目光寂寥地看着黑暗里的窗外,天还有好几个小时才会亮起来,黎明遥遥,不知这样睁眼多久才能等到曙光。
他翻了个身,心嘲讽,那高原红还需要他帮忙走后门?
能耐如她,一会儿拿个国奖,一会儿拿个校运动会五千米亚军,一会儿在加拿大混得风生水起,一会儿拿个优秀飞行员。
她踏着这条路来了,一路走向他。
可他不是那时的陈声了,她也不是那时的路知意,他竟不知该喜该忧。喜的是,她终究还是落在了他的掌心里,当年他对她恨之入骨,如今有机会往死里折腾她了。忧的是,万一他心慈手软……
呸。
心慈手软?
他这人有仇必报,锱铢必较,不把她往死里整,他把陈声两个字倒过来写!
作者有话要说: .
韩宏:嗨呀,声哥的名字要倒过来写了怎么办!
凌书成:不怕,往死里折腾还有一个意思。
韩宏:啥意思?
凌书成:on the bed。




偷走他的心 第105节
陈声:你说的很对。
.
今天也发20个100晋江币。
昨天前天的一共四十个,不一一点名了,请收到的爸爸举起手来示意一下。
☆、第66章 第六十六颗心
第六十六章
大四准毕业生里,论简历,路知意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她把简历投进官上公布的招聘邮箱后,接下来的几天内,翻来覆去把scs的资料查了个遍,从救援队出任务后的新闻报道,到关于滨城基地的详尽介绍,越看越心潮澎湃。
苏洋坐在一旁陪她看,时不时点评一下。
“这位小哥肱二头肌很是雄壮,你要是去了,一定要亲手摸摸看。”
“食堂看着不错啊,就是不太辣的样子,你一四川人跑过去,会不会嘴巴淡出鸟来?”
“噫,怎么全是壮汉,一个雌性生物都看不见?”
路知意说:“一般没有女飞行员选择做这种危险的职业吧?”
苏洋说:“也是,除了你这种威武雄壮的女人,估计也没谁了。”
路知意苦笑,“要不是民航没人要我,我也不至于去那么远的地方。”
南海南海,已经在国的边界线上了,滨城之远,远在山河的另一边。
苏洋见她这么自嘲,赶紧拍拍她的肩,“打起精神来,你即将从年级上的两朵金花变成救援队里独一无二的队花了,还不知足?那边的汉子颜值高、体能棒,路知意我告诉你,把气魄拿出来!基地小哥千千万,一个不行天天换!”
路知意:“……”
去加拿大之前,苏洋也签下了公司,东航,实在是个好归属。
毕业在即,她一边陪路知意浏览页、打发时间,一边异想天开,“不知道将来飞哪条线能不能自己申请,可以的话,我就申请飞滨城,有事没事去看看你。”
路知意怀疑地看她两眼,“你是想去看我,还是想去看救援队的小哥?”
苏洋抬了抬眉,“好友帅哥两不误嘛。”
路知意笑了。
毕业在即,日子是真忙。
曾经带过大家的教员、老师,知恩图报的孩子们一一请出来吃饭,一杯薄酒敬恩师,谢他们在校四年或严厉或慈爱的教诲。
依依惜别的同窗室友,会喝酒的不会喝酒的都不约而同喝个酩酊大醉。
成长不知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二十来岁的年纪,不再像幼年时能够无所忌惮地表达情感,开心就笑,伤心就哭,如今只能借着醉意抱在一起,眼眶红了又红,说着哪怕不在一处了也要一辈子当好友、当兄弟。
可谁都知道,每段路有每段路的伴,分别以后,能怀念的只有这几年时光,没法朝夕相处,也没法常常黏在一处了。
继大一那年最后一次聚餐吃日料之后,寝室四人终于又一次聚在一起吃饭。
临别之际,那些愉的不愉的,最终都该画上一个句点。
苏洋提议吃火锅,说是火辣辣的、热热闹闹的,才配得上她们326的活泼少女。
事实上,自从大一下期赵泉泉一封匿名信递上去,举报路知意不该拿贫困生助学金后,寝室里的关系就僵了。
路知意和陈声分手那天,又因窗帘事故和她发生争执。
后来的三年里,赵泉泉就有些沉默寡言了。
做错事的不是自己,路知意没有什么好愧疚的,也没必要宽宏大量去搞好关系,各自相安无事便好,于是也就这么不冷不淡和她继续做了三年室友。
但总归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几年,大家都知道赵泉泉过得不太好。
起初是不知什么原因,她忽然和空乘学院宣传部的副部长唐诗发生矛盾,就这么退出了部门。她一向有点小虚荣,有个干部头衔对她来说是喜事,结果到头来忙活一整年,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接着,她受到了来自唐诗的恶意针对。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赵泉泉手脚不干净的小道消息,在寝室里私下乱动室友的东西。消息传来传去,又有零零星星的人冒出来,举证说自己的贵重物品在某个场合掉了,好像当时赵泉泉就在附近。
唐诗用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坐实了这件事——
“我托人买了两盒法国的巧克力回来,那天在咖啡馆碰见她,我就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巧克力和她都不见了。”
巧的是,那一天有人亲眼撞见赵泉泉在女生宿舍楼下把一盒巧克力扔进垃圾桶。
“我就说怎么她把一盒没拆封的巧克力给扔了,哈,原来是顺手牵羊!”
有人问:“既然拿了,为什么不自己吃掉,扔了干嘛?”
“她家庭条件又不好,吃那么贵的进口巧克力,肯定是怕被室友发现啊。”
“既然怕被发现,有必要拿吗?”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人家就是一时眼红,手一痒,也没想那么多呗。”
赵泉泉听闻这些谣言,打听到了唐诗的课表,某日午,第四节课下课后,在教学楼底下堵住了唐诗,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空乘学院的女孩子都很漂亮,自然而然平常也爱端着。
结果那天当着众人的面打起来,从站着扭打变成滚进草丛里扭打,场面一度极其混乱,还没人敢上去拉着。
笑话,没听说过打架打架,伤的都是和事佬?
她们才不愿意被牵扯进去。
据说赵泉泉特意留了长指甲,还在前一天晚上修剪成尖尖的形状,总之两人坐进空乘学院的领导办公室时,皆是一身狼藉、头发凌乱。
当然,相对而言,唐诗要更惨一些。
她的脸被抓出好几道伤,不止破了皮,伤口还很深,流了不少血。
唐诗哭着要他们学院的书记严肃处理赵泉泉(据说又是尖叫又是大哭,非要领导开除赵泉泉不可)。
但赵泉泉也不是善茬,先把唐诗诬蔑她的事情摆出来,占了个理。
唐诗大哭着说:“她撒谎!那巧克力本来就是她偷的!”
和她相比,从前胆小怕事的赵泉泉倒是不哭不闹,哪怕一身乱七八糟的,头上还沾着落叶,却冷静地站在那里,只说了一句:“调监控吧。”
唐诗闭嘴了。
后来的事情,全校皆知。
唐诗和赵泉泉分别被记过,因为唐诗受伤,赵泉泉必须赔偿医疗费用,于是校方请来了她的家长。
也是在那一天,大家才知道赵泉泉的家境如何,原来她的父母在她三岁时就离了婚,各自成家,也各自有了第二个孩子。赵泉泉这个拖油瓶只能跟着外婆,有时候去母亲家待几天,有时候去父亲家住一阵。
可是不论在哪,她都只是个客人。
父亲是她的父亲,母亲也是她的母亲,可家却不是她的家。
赵泉泉的父母被请到学校后,听说了整件事,暴躁的父亲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女儿一巴掌。
按理说校方与家长谈话,细节是不该传出去的。
可这一巴掌在赵泉泉脸上留下了整整两天的痕迹,她的左颊整个肿了起来,自然也就人尽皆知了。哪怕她一周没去上课,可那天从办公室里捂着脸回到宿舍,就这么一路也够人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唐诗被撤销了宣传部长的职务,听说她一直以“品学兼优”闻名于空乘学院,还一心要摘得省优大、校优大的荣誉,结果最后灰溜溜毕业,当了三年干部,忽然被撤职,连个分团骨干委证书都拿不到。
可以说,这三年是白忙活了。
以及,那些平日里仰望她,私底下等着看她笑话的人,这回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学生时代困扰无数年轻人的心事,也许在某一刻看似无解,但终于会被时间的手抹平。于是寝室四人聚餐时,路知意回头看看从前的事,也忽然觉得那没什么重要的了。
意难平,终究也平了。
赵泉泉也好,唐诗也好,都不过是人生的过客。
重要的是,她遇到了苏洋,遇到了武成宇,遇到了李睿、徐勉、张成栋等人,还爱过一个闪闪发光的陈声。
更重要的是,她拿到了来自滨城的面试通知,已经买了三天后的动车票,准备飞往祖国的最南方,迎接人生重大的转折点。
政审这关一过,她再没有任何担心。
说她盲目自信也好,说她狂妄自大也好,她觉得如今的自己竟颇有几分陈声的影子,满脑子只有一个信念:我这么好,他们凭什么不要?
苏洋从火锅里捞出了烫好的脑花,分一半给路知意,“是的是的,你这么好,他们不要就是瞎了眼,得补补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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