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启夫微安
萧媛咬了咬下唇,这般冲出来,是抱着孤注一掷地心情。
于是她扯了扯周斯年的衣袖又说了一遍,声音里掩饰不住她的期盼和羞怯:“周斯年,我把初夜给你好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周斯年的脸都绿了。
不止周斯年就是借如厕之机溜到御花园喘口气的齐佐脸也绿了。他双手抱胸的靠在腊梅树下,注视着曲折甬道相对而立的一对男女呵地一声冷笑。真是礼仪之邦的大康教养出来的长公主殿下……非常有意思。
将手的腊梅丢到地上碾碎,齐佐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去。
周斯年眉心紧蹙成了一个川字慢慢将衣袖从萧媛手扯开。他偏头瞥了眼侍墨,一句话没说便大步离开御花园。
侍墨面无表情地拂去肩上的落叶,立即抬脚跟上。
萧媛愣住,须臾反应过来,脸上燥得通红!
什么意思?这对主仆是个什么意思?
萧媛瞪大了眼睛,捂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她姿态都放这么低了周斯年凭什么不理她?!
然而空荡荡的御花园没有人能回答她的疑惑。萧媛气得一把扯了伸到她手边的梅花枝条,揪着就狠狠往地上扔。
心口的一口气提上来噎得她翻白眼了。
……
周斯年人才走没一会儿,鹿鸣宫的教养女官就追了过来。
不光她女官身后还跟着一帮因萧媛失踪找得急疯了的宫人。这个教养女官是萧衍亲自派来她身边指教规矩的,萧媛有些怕她见女官板起脸心有不甘也只能又羞又怒地回去待嫁。
申时三刻,开宴。
陈氏素来甚少出现在公众场合一来年岁大二来身份高。今日进宫参宴卜一出现就引得众官家女眷与她见礼。
此次她特意带了两个曾孙一起博艺怕生,紫衣紫杉贴身看顾着。
两个生的跟小仙童一般的男娃娃坐于陈氏两侧,穿一样的衣裳,带一样的小帽儿,别提多打眼了。恰恰这娃娃又一个见人就笑,一个小大人似得能说会道,叫一群夫人封君们看得眼热不已。
两孩子没坐一会儿,就被皇贵妃娘娘请去钟粹宫吃点心。
夫人们转头便说起了京城的时兴事儿,若说最值得谈的也就几件事。其一件是周家主母突然被送去家庙祈福,兼祧的长房不满一月便被送回王家,另一件就是二皇子出生。再一件,就是气焰嚣张的张家前段时日突然偃旗息鼓。
陈氏在场,自然不会拿人家家事儿当面说。聊了聊时兴的穿戴打扮,转头就说起皇贵妃娘家不久前进了京之事。
一个消息灵通的贵夫人笑说承恩郡公唯一男嗣,怕是要年后娶亲。
虽说夏家的底子薄了些,但架不住夏家女婿一个比一个厉害。这一听说夏青山未婚,好些家有未出阁姑娘的人家心思立即就活泛了起来。
有些心眼儿热的,忍不住就向陈氏打听。
有一个打听,其他有意向的自然不甘落后。夏家是新贵,若是真嫁了进去,可就跟皇家也攀亲带故了。心里盘算打得啪啪响的夫人们,从旁敲击地询问陈氏,夏青山的情况。
陈氏就没跟夏家打过交道,哪里说得出什么。
张口笑了笑,接不上话来。
在座的可都是人精,见陈氏不自在便不追问了。随口接了一句,笑着又把话题给岔了开。又说起张家的那林氏突然变了风向之事。
出了府,陈氏这时候才切实地意识到,夏家是真的起势了。
说是吃宫宴,实则动筷子的人在极少数。
在圣上面前,出了错可是要影响官途的,谁也不敢喝酒就怕醉后失态。大部分人吃菜也都只沾几筷子就罢手。皆都是看看御前表演,全神贯注地聆听圣谕,以便被点到名字时能及时答出话并答得出彩。
可就在宴上,定国公周伯庸却当场为已逝长子的子嗣请封世子之位。
周斯年楞了一下,神色有些怔忪。
萧衍执盏半倚在扶手上,嘴角挑了起来:“国公主意已定?”
周伯庸跪在下首,额头点地:“我儿斯雅十七岁为大康战死沙场,如今次子感念兄长年少之谊,兄友弟恭臣甚是感动。此番次子愿将世子之位让出,臣便厚颜为长子之子请圣上降封。”
萧衍瞥着周斯年的神色,沉吟着今天这话他是应下还是不应下。
按他原本的打算,这两个爵位本都是周斯年的。虽说过继给大房的那个孩子也是他的骨血,但宗法上,已经是大房的子嗣。若说周斯年对此有异议,他便再做思量。
“请圣上降封。”
见萧衍久久没说话,周伯庸又重述了一遍。
周斯年抬眸迎向萧衍的视线,没作犹豫,起身也走出列席跪在周伯庸下首。附和周伯庸的决定。
萧衍的手指在扶手上点了点,朗声应下。
这日宫宴归来,周伯庸手里带着为博艺请下来的定国公世子的册书。夏暁迷迷糊糊地听见太监尖细地嗓音宣读圣旨,有点懵然。
……定国公世子现如今是她儿子?
然而新晋小世子爷周博艺小娃娃,已经歪在他爹的怀睡得像只小猪崽子。她看了眼同样睡成小猪崽子的永宴,心里突然有些愧疚。
一同出生的两兄弟,从这一刻起就天差地别。
周斯年心情有些复杂,但却不觉得愧疚。
他抚了抚夏暁的脸,低声道:“莫要觉得愧疚,博艺被分出去总是要多些补偿的。至于将来我们的其他孩子,女孩儿爷自可以保她一辈子金尊玉贵,至于男孩儿,前程自己去挣!”
“……我的孩子,总不会活在长辈的荫蔽之下。”
夏暁一愣,突然有些惊喜。
老实说,古代世家子对祖上荫蔽子嗣看作是理所当然的。周斯年这样的想法,有些不合时宜,倒更像现代的家长。
夏暁恍然间想到,将来她若与周斯年有更多的孩子,爵位怕是不够分的。自古不少为争抢爵位弄得兄弟倪墙的例子,她是不是该尽早做这方面的教育?
周斯年将孩子抱进屋,回头见夏暁蹙着眉似乎陷入沉思。
问了,知道她的想法,周斯年挑了挑眉。
“放心吧,爷会好好教导的。”他的儿子若那样没出息,他就打断他们的腿!拍了拍她,周斯年将人牵回屋里,“兄弟倪墙这等事儿,决不会发生在永宴几个兄弟身上,爷说不会就定然不会。”
……
这日夜里,别宫又热闹了一场。
因着婚礼在大康举办,喀什王子的婚房便暂时由萧衍拨的别宫代替。喀什王子将长公主迎娶回别宫当夜,竟然一步没进婚房,反而在婚房的耳房里,将长公主的送嫁宫女给开了脸。
这事儿一闹出来,长公主的脸面就丢尽了!
她自然不容许一个鸟不生蛋的弹丸小国给她羞辱,连夜进宫去讨要公道。萧衍彼时正在钟粹宫与夏花渐入佳境,箭在玄上,自然就没空去管萧媛哭什么。
萧媛便这般在殿外跪了一夜。
次日一早,萧衍才满脸阴郁地见了她。听说齐佐这般下她的脸面,当即也有些恼火。羞辱萧媛,就等于在下大康的颜面。
于是,立即命人去将喀什王子请来。
齐佐既然敢这么做,根本没在怕的。左右他是个浑不吝的做派,进了大康就丢过一次人,这回更不怕丢人了。
于是直言他感念大康皇帝赐婚的恩德,本不愿意多做纠缠。但既然长公主不顾脸面,他就不得不为自己讨个公道,然后便将御花园之事和盘托出。说,若大康皇帝不信,自可找长宁侯问问。
萧衍的脸色极其难看,将教养女官也叫了过来。
“公主申时至酉时期间,不在鹿鸣宫?”
教养女官一听,立即就知道长公主出去那段时日惹了祸。她倒是想否认,但鹿鸣宫不知她一个,这事儿不少人知道,又哪里说得出假话。抖擞地跪了下来,白着脸直说陛下恕罪,是奴婢失职。
她这般一说,萧媛的脸就白了。
“……后来在哪里找到人的?”
“御,御花园……”教养女官赶紧描补说,“不过奴婢过去之时,园只有殿下一人。并未看到长宁侯的身影。”
“不巧,小王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齐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歪头道,“如今这婚事已成,小王为了大康与喀什的友谊,决不会将此事外传。只是,还请陛下见谅,小王的心胸还做不到对长公主殿下的所作所为熟视无睹。”
“对了,小王记得,长宁侯唤他身边跟着的那个长随侍墨……”
此话一出,萧媛面无人色。
“皇帝陛下,小王作不得假的,也不喜欢作假。”齐佐拱了拱手,笑容依旧轻浮,“此次来和亲,为的是两国之交。长公主这般欺辱小王,小王是个男人,自然也是讲究脸面的……”
萧衍捏了捏眉头,没想到这事儿还能叫萧媛折腾个麻烦出来。
摆了摆手,他道:“既然为了两国友谊,喀什王子此番委屈,朕自当补偿。”
“朕知晓喀什王子毕生最爱美酒美人。”不可能叫齐佐任意提要求,为了萧媛也不值得。萧衍张口便说会送齐佐几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当作补偿,“王子大可放心,美人的身份决不会辱没了。”
齐佐说出这些事本来就只是叫萧衍知道错不在他,顺便叫他欠喀什一个人情。于是也没多纠缠,笑眯眯地说了甚好就躬身说告退。
顶着萧衍阴郁的目光,萧媛又惊又怒又怕。折腾一夜闹了这一场没闹出个名堂,反而又坑了自己一笔。
出了宫,她哭得要昏过去。
外室 第107节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临近年关京城又开始连天大雪。
眼看着屋外越来越冷周伯庸躺在方姨娘腿上,连连叹息。方姨娘正给他按着额头,听他似乎有苦恼便轻声问他怎么了。
周伯庸:“家庙没有地龙也不知芸娘可还受得住。”
芸娘是闵氏的闺名周伯庸寻常只会在私下这样唤她。方姨娘如水的眼波几不可见地荡了一下,温柔地笑了起来:“今年的冬日确实比往年的更寒些。夫人身子金贵,怕是受不住的……”
她这么说,周伯庸叹气更长了。
拍了拍她的手,他猛地坐起身:“你先歇着吧,爷有事出去一趟。”
方姨娘立即趿了鞋子下榻垂头含胸地福了个礼:“外头风大雪厚路怕是滑的很。国公爷您千万记得小心,莫要赶得急了。”
周伯庸点点头披上大麾身影走进了雪天里。
方姨娘盯着他的背影,捻了捻鬓角垂眸轻轻一笑。闵氏回来了她也不怕,再没有第二个周斯雅可以让她灰溜溜滚出定国府大宅。
周伯庸去看闵氏之时她正跪在周家牌位之前静静地闭目祈福。
听见身后有请安的声音,她闭着的眼帘颤了颤没有睁开眼也没有回头。周伯庸看她这般心升起了怜惜之意。五十多的人了平常多走几步都要用歩辇大冷的天这样跪着膝盖哪里受得了?
于是步走过来,将她扶起来。
闵氏心里还憋了气,不仅是为了儿子没顺她的心,也是为周伯庸不能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考虑,更是因为夏暁生产和她孙子孙女洗三也没人请她回去。闵氏心难受,觉得寒心。
“国公爷怎么过来了?”
闵氏耷拉着眼睑,连日来心口不顺,她身上清减了许多。
周伯庸见状心怜惜更甚,拍了拍她的手,只说这次来是接她回府的。
闵氏憋了几个月的委屈瞬间被他这个动作给激出来,抬眸间,眼圈就红了。她在周伯庸心素来是刚强的,轻易不会哭。这一哭,就叫周伯庸心都软了。罢了罢了,都一把年纪了,他还跟她计较什么。
于是,半环着闵氏的肩膀说:“我过来接你回府过年。”
闵氏一口气没出掉,拿乔说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也习惯了,不回去。
再怎么有错,除夕夜也得一家子一起过,周伯庸自不会放她一人。唬着脸就说她胡说八道,见她委屈,转而又软了态度说了好些话。
哄了一翻,就将闵氏带回了国公府。
闵氏这次回来顾不上跟夏暁斗气,因着她发觉,方姨娘当真本事。
她这才出府几个月?方姨娘这么就把十多年不见的周伯庸,又给哄得对她好了起来!
闵氏原本以为这次接她回来,周伯庸就会如往日一般住她的院子。可当夜就发现,周伯庸就没想搬回来。而且他得了空总要去方姨娘院子瞧瞧。
更让她难受的是,两个庶女的事儿。
因着她十多年的冷待,往年周伯庸是逢年过节都想不起来的。可这次回来,方姨娘不仅让庶女在周伯庸跟前得了脸,竟然还指使他亲口来她交代,说要她费些心思,为两个姑娘寻个好人家。
闵氏能说不想为庶女费心思吗?
庶女虽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却要喊她一声母亲的。若真犟着不给庶女寻人家,她怕是又要惹人嫌。
闵氏不乐意,面上答应了,背后气得差点撕了手的帕子!
闵氏与方姨娘的官司,夏暁从来都一旁默默看着,半点不掺合。
闵氏与方姨娘你来我往地斗得欢,便分不出心思来讨要博艺。虽说这么想有点恶毒,夏暁更乐意闵氏跟方姨娘斗得忘了她这个人才好。
最难过的,就是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的国公爷。
周伯庸想得简单,他原以为年岁大了就消停了。闵氏与方姨娘加在一起少说都九十岁,折腾来折腾去的,在下辈面前惹笑话。
可他哪想到,歇了十多年的火重新燃起来,就像老房子着火,直烧得他头脑发昏!
陈氏也被闵氏哭诉过几回,她年岁大了,最不喜听这些争风吃醋的话。可闵氏心想人是你说接回来的,你再发话把人送回去就好。
人接都接回来了,再没有送回去的道理?
陈氏也烦了,几次把周伯庸叫来,叫他自己料理清楚后院,再不掺合府之事。
周伯庸这几日挠的头发都掉了一大把,羞恼又丢脸,臊的好几日不想踏入后院。真不知道五十多岁的人,有什么好争抢的!
这般日日折磨着,这个年关就跨过去了。
年关一过,喀什使者携长公主回国。
齐佐收了萧衍的六个美人,风姿各异,个个都别有一番滋味。他心满意,连带着对萧媛的态度也好了起来。
正月十五这日,他与萧衍辞行。
周斯年在场,便笑着又赠送的四个美人。周斯年搜罗的都是少见之貌,齐佐来者不拒,临走之时全一并带走。
萧媛直到行至半路,才知晓周斯年也送了美人。
萧媛只觉得心口犹如被利刃扎,痛的她眼泪都流不出来。可这时候想闹也没处闹,齐佐不会惯着她,她只能咬牙跟着喀什队伍走。
萧媛心想,等安顿下来,她定要把这些莺莺燕燕全都捏死了扔河里!
正月一过,夏暁的月子也坐足了两个月。
周斯年想着夏家人要接她回家之事,接连好几日都眸色深深看着夏暁,叫她别忘了之前说过的话。夏暁不是赖在软榻上吃零嘴,就是跟几个孩子玩,根本没能从他这句话里领会他的意思。
这般几次之后,气得周斯年好几天不想理她。
某日下朝回府,周斯年突然发现夏家人来府上接人。
他心想,就算不记得答应了他,但为了几个孩子,夏暁应该也不会同意回夏家。于是施施然地往门内走,准备将路上买的几个小木马分给孩子。可等他进了明熙院,一进门看见夏暁正喜滋滋地指使着下人收拾行李。
一张风轻云淡的脸,瞬间就黑如锅底。
“夏暁。”他压低了嗓音,问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收拾行李。”夏暁将箱子阖上,头也不回地回答。
周斯年眸厉光一闪,他勾了勾嘴角,将大麾往递给门边伺候的扶桑,长腿一迈跨步进了内室,“收拾行李做什么?”
“回夏家住两天啊。”
周斯年眼眸微眯了起来。
他进了屋,走动间,带进来一股屋外的寒气。他走到夏暁跟前,高大的身影投射出影子笼罩在她身上,显得气势很逼仄。低下头,他问夏暁:“你还记得答应过爷什么吗?”
嗓音悦耳依旧,听着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夏暁当然记得自己说过什么,眨了眨眼睛:“……什么?”
周斯年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到内室摆放的几个箱子跟前。他开了一个收拾好的箱子看了看,里面塞了满满一箱子她自己的衣物。
看来是准备常住夏家了。
“你准备一个人去?”
“对。”夏暁点了点头。
周斯年:……这女人没心没肺!
他很生气,清隽的眉眼映出一丝戾气来。他说:“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
“啊?啥?”
周斯年不理她,走到一旁摇篮边突然将攸宁抱了起来,然后就这么抱着孩子又走回了夏暁的身边。突然问她:“你可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
夏暁正比划着一件蓝色的褂子,犹豫着要不要也装进箱子。闻言抽空看了他一眼,见他怀里塞着一个睡着的攸宁,有点弄不明白他突然把攸宁抱过来干嘛。
但还是点头说:“知道啊。”
周斯年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淡粉的嘴角绷了起来。
“原来你知道啊?”心里暗骂夏暁小白眼狼,他教训她道,“爷觉得这句话就是在教导你,做人要讲信用。”
夏暁:“……”
她突然想笑,周斯年这家伙,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你说过的,出嫁前两天回夏家。”他挑了挑眉,示意她自己看看。
“……我就回去住两天。”夏暁把褂子放到一边,又瞥了眼他怀里的小不点,“三宝在睡觉,你把他抱起来做什么?”
周斯年捏了捏三儿子的小爪子,小娃娃不舒服挥了挥,不给他捏。他从容不迫地放下手,清淡的眉宇淡定地凝视着夏暁的眼睛,开口淡淡道,“爷以为他醒了。”
夏暁点点头,哦了一声,眼里的笑意漫出来。
见小家伙似乎睡得不舒服,小爪子一把打到他爹的嘴上。周斯年明显一僵,面不改色地速把攸宁小家伙放回摇篮。
夏暁终于忍不住,扑到了床上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办,周斯年这人是拧巴精变得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夏暁说去夏家住几天,周斯年冷着脸丢了个时限住最多十日。
二皇子出生萧衍将旧朝丞相府赐予夏家作郡公府邸。年前修缮过夏家过来搬进去正好。不必挤在一南城老巷的院子夏老太将个个院落都做了打算。夏暁回家夏老太十分欢喜,将梅林的小楼用作夏暁闺房。
在夏家没博艺永宴在身旁闹,清静下来夏暁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除了陪夏老太说说话,夏暁偶尔也出去转转。
这日她闲来无事邀了夏春一起去春满楼吃点心。
二月里年味儿还没过去百姓们还没从新春的热闹里走出来,街区偷闲的人很多。马车经过闹市偶遇到有从南边来的杂耍草台班子在表演。
夏暁听着外头的喝彩声儿就忍不住掀了帘子看。
今儿天气有些阴冷没什么风。夏暁入目就是一个赤着上身的大汉,正顶着阴冷表演喷火。一群人正围着他那大汉每吐一下火就赢得一阵的喝彩。旁边有小童敲着锣挨着圈子走一圈,讨要赏钱。
人多马车行的慢,夏暁饶有意趣地看。
等这大汉的表演结束立即又有个身上肌肉虬结的壮汉躺下,表演胸口碎大石。
胸口堆了个扁平的石头,一榔头下去又是一阵喝彩。
外室 第108节
好久没有看过节目,夏暁的车帘子没放下来。
这大冷的天儿夏暁心想这些卖艺人天南海北地讨生活不易,便叫阿大停了车。递一个荷包,叫她去给小童的锣里放一两银子。
看戏的都一枚铜板两枚铜板的,一两银子下去十分醒目。
这般举动立即吸引了沿街乞讨的,拿着碗便都聚到了夏暁的车下来。
阿二把身上的散碎银子给了乞丐,夏暁想了想,叫阿二再去买些热包子散给他们。
然后放下了帘子,不再往外看了。
新春之节,京城闹市区的卖艺人不少。除了胸口碎大石这个,整条街上少说有四班。夏暁马车的另一边也是一班。与这班相隔不过十来步,不过与实打实的气功表演不同,说是卖艺其实是新马戏。
张罗的,都是些年岁不大的孩子。
阿大送了赏钱回来,往这头张望了一眼,眉头就蹙了起来。
总觉得里头有个孩子眼熟……
阿二散了包子回来,马车继续往前走。
阿大又往那马戏班子望了一眼,脸上疑惑不减。但听里头夏暁催促她些,便立即马鞭一甩,换了条小道儿往春满楼赶去。
直到马车走到春满楼门口,阿大才灵光一闪,想起方才看到的孩子像谁。
那孩子,模样有点像庆阳府韩家的那个小少爷!!
转念,她又觉得怕是看错了。
天下之大无不有,约摸只是生的相像而已。毕竟韩家小少爷金尊玉贵,身边一大窜人跟着伺候。定好好儿地跟着韩公子四处游玩,哪里会出现在这里。
甩了甩头,她把这个想法抛去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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