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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花清晨
他方才的举动……是要亲吻许家小姐吗?
她们说他与许家小姐的好事近了,起初,只以为是流言,可是直到方才,听他亲口说出他恨不得即刻要去许家提亲,她以为自己只是幻听了。只不过才几日的时间,他已经和许家小姐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
原来,他还是会爱上人的,并且爱上的那个人,还是一个刚认识不过几天的女子。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
可是,那个娇气的许家小姐,论相貌论气质,都不是最好的,甚至与她们云虎城内达官贵人家的小姐都相差甚远,论行为举止,且不说端庄,只不过是对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男人便投怀送抱,差极。
她不喜欢这位许家小姐,比花贵妃看着还要让人生厌。她不喜欢她像水蛭一样趴在他的身上,她不喜欢他深情地凝望着她的眼神,她不喜欢他温柔地对着她笑……
她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可是她不喜欢什么呢?生厌什么呢?他说了她只是个贴身侍婢,他喜欢谁便是谁了,何要她来喜不喜欢呢?
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早已习惯了面对任何事淡然不惊,对任何事物也没有特别的喜怒哀乐,曾经一度,她也以为自己是个没有血性的人。可是为何看到方才的一幕,她却突然地失控,还打碎了盘子,不仅怒,且哀。
在宫里的时候,她常常看到那些妃子因王上宠幸其他妃嫔而嫉妒得发狂,对着宫女们发泄,言语就像方才她内心所想的一样。
她之所以这样,原来是在嫉妒……
这个事实,让她难以置信地紧捂住嘴巴。不,这一定不是她,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她不是这样的人,这个人一定不是她。
不远处,关群看到夏品妤脸色苍白地捂着嘴巴,手上还流着血,于是走上前,关心道:“品姑娘,你没事吧?你这手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夏品妤猛然一怔,回过神,看见关群,就像是突然看见了鬼一样,便转身往另一条小径走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脚下的步调越来越快,快到后来,她索性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关群见她这种反应,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这丫头,哪怕就是天塌了,也不会有太多情绪,今日是怎么了?
夏品妤拼命地跑,一直跑回自己的房中,关上房门。她背靠在门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对面。空气像是在一瞬间突然变得稀薄起来,她急促地呼吸着,然后又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渐渐平稳下来。
刹那间,她的失去了力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的手用力捂着胸口,胸口处难以忍受地疼痛,仿佛这里就像是被人生生地剜去了一块肉,只留下一个空洞,不停地流着血。
几日前,在海德绸庄内,她看到他与许碧柔眉目传情的时候,她的胸口就像是压着一块巨石;今日又遇见许碧柔,她的内心反射性地不舒服;还有方才,极少出错的她,见到他又对着许碧柔温柔浅笑,还有那轻声细语,听在耳中,她体会到了心如刀绞的滋味,所以才会那样惊慌失措打碎了盘子。
频繁失态,这一切都是从来未曾有过的事。
这几日,她终日里恍恍惚惚,每晚都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她四处找寻着某样东西,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找什么,也不知那样东西在哪里,迷茫而无所措,直到挣扎着醒来,才发现是一场梦。
现下,她终于明白,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情是什么。
内心无限渴望,却又无法得到的感觉,让她难以置信地认清了一个现实,就是她竟然爱上了一个她根本不该爱也不可以去爱的男人。所以当看到他温柔地对着别的女人,内心强烈的嫉妒让她失去了寻常的理性与理智。
也许早在玉华殿内,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胸口之处那颗平静的心便再也不会像以往一样麻木地跳动了。也许那时的她并不知道,那不敢造次的惊鸿一瞥,她已然心动了。也许她不知道,其实她一直在拼命地压抑着想多看他一眼的渴望,压抑着之后避免与别人谈起他的,压抑着将爱慕之情深埋在心底不易触及的地方,不让这颗种子发芽。
也许百花堂里的强迫,她是恨他的,但清风别苑的那一次,她会开口求他,真的只是因为中了冰火两重天吗?不求他,她可以去求别的男人,贞洁从来就不是她看得最重的东西,只有她自己心底最清楚,她没有办法接受别的男人,就算是他用再恶毒的言语伤害她,她也没有办法接受别的男人。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内心已经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只是不曾察觉罢了。
平阳坡,他一次又一次将她从那些杀手手中救下,甚至为她挡了致命的一箭,她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狂涌而出。从来没有一刻会像那时候,脆弱得放声大哭。也许,正是这一箭,打开了她封闭了许久的心锁。她想的再也不是自己会死掉,而是害怕他就这样死在那里。
他抱着她跳下济河的时候,她窝在他怀里的时候,第一次有了一种就这样死掉,她也愿意的想法。
他问她为何不走,为何要救他,若是离开了,她便自由了,他再想找到她折磨她这种可能为零。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因为她知道如果这样走了,她以后便再也见不到他了。那个时候,她再也没有想过要自由,而是满脑子装的都是他。
在山里的几日,虽然是这一生一世里最疲累最绝望的时候,可是他却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就算是连着几日啃着酸涩的野果,心中都觉得十分地甜。有过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就这样在这山里过一辈子,可是这个念头只停留了一瞬间,因为不可能。
他夺走了她的自由,夺走了她的贞洁,夺走了她的目光,还夺走了她的心。
她竟然爱上了他,爱上这个她终日里都念着是毒药,会让人下地狱的男人。
他蛮不讲理,习惯性凶神恶煞,偶尔也会难得一露温柔,病重时虚弱无力又无助的时候叫人心疼。她根本无法理清,究竟是在何时,他已深深驻在了她的内心。
他柔浅如风的声音,他俊朗迷人的浅笑,都是在那山里给予她的,此生此世如何忘掉?可是,这一切,只不过隔了短短的时日,全部都给了别的女人。原来她是这样的嫉妒啊。
他终有一天会娶妻生子的,就算不是这个许家小姐,也会是别的女人。
每天梦中,她想要找寻的东西,想要得到的东西,竟然就是他……这种看不到得不到的感觉,就像是蚂蚁在一点一点啃噬着她的心。
她以为她此生不会为谁动情,可是却突然变得这样贪心,再不是以前的无欲无求,她该怎么办?
她用手臂紧紧地抱着腿,将脸埋着双膝之间,眼泪早已控制不住地流满了整张脸。
下人们将览翠亭收拾干净之后,司行风便无心再应付许碧柔,随便找了个借口,送许碧柔离开。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夏品妤这个女人,方才她打碎盘子的惊慌失措的样子,倒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
撞见主人与女人,所以才会这种反应?不是,绝对不是。
西陵川当着她的面与妃嫔们共赴巫山云雨,他相信,她一定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他想弄清楚,她会露出那样的反应究竟是什么。
他背着手,站在亭中望着眼前郁郁葱葱的翠竹,思绪打了个结。
蓦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关群。
他转过身,关群见到他,行了礼。
他便道:“何事?”
“刚刚收到从宫中传来的飞鸽传书。”关群将鸽子递上。
司行风从鸽子脚下取下竹筒,打开字条,上曰:“爱卿久日不归,孤王甚是挂念,再限期一月,为盼。”字条最后结束之处还画上一个笑脸。
从他遇刺到安然抵达金碧皇朝,废了不少时日,西陵川原本只给他一个月的期限,再过几日这一个月也匆匆过去,再给他一个月,已是西陵川忍耐的极限。虽然西陵川从不将情绪表露在脸上,但这张字条,他知道西陵川是在急催着他回去,怕云虎城的情况有变。
素来友好相待的白虎国对异国人任官职并不排斥,只要一心为白虎国,白虎国甚至万分欢迎,但朱雀国人却是个例外。近些年来,朝中发现身居高官的朱雀国人越来越多,边境武器私下交易的情况也越来越多,引起各国不满,白虎国不得不防,但并不能斩草除根。
一个月前,平阳坡遇劫,那些从身形刀法看来都不似白虎国人的杀手,已经证实是朱雀国人。之前耿忠传来消息,确认与朱雀国的探子来往密切的阎琨非白虎国人,而是朱雀国人。显然,平阳坡一案,与这太守阎琨脱不了干系。如今,除了查出太守阎琨乃朱雀国人,而曾经为西陵家打天下的崔征却因崔皇后一事,心怨难消,加之西陵川整个吊儿郎当,让他异心更甚,近日来一直蠢蠢,似乎打算把西陵川的侄子西陵克图推上王座。
西陵川之所以这么急,是怕崔征带着西陵克图逼宫。
内忧外患,也难怪西陵川这般不安稳。
只是,他的事情就只差最后一步,大仇得以将报。这一个月,看来他的事该要速战速决了。
“关群,我要整个许家的金行都改姓苏,还要多少时日?一个月的时间够吗?”
关群皱了皱眉,道:“勉强够,属下尽力。”
“不要勉强,我要一定。”司行风道。
“属下一定在一个月之内让许家金行改名换姓。”关群抱拳朗声道。
“很好。”司行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问,“还有什么事要说吗?如果没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还有……”关群话说了一半,若有所思,犹豫着要不要同主人说,想了又想,决定还是同主人说了为好,便道,“爷,属下觉得品姑娘有些不对劲。方才在园内见到她,她整个人魂不守舍,就像是丢了三魂七魄一样,手指流着血不包扎,却往脸上抹,然后我只不过轻轻叫了她一声,她看见我就像是见了鬼似的,捂着脸惊恐地跑开了。难道我的样子像是刚从罗刹国回来的吗?爷,你说品姑娘是不是中了邪了?”
“乱讲。”司行风板起了脸。
“属下知错。”关群知晓说错话,立即道歉。
魂不守舍?
司行风细细品味着这四个字,沉默了许久,有种想法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不确定,想弄确定,又不想确定。
他抿紧了嘴唇,一声不吭,突然向后院步去。
直到夏品妤住的屋子,他才停下脚步。
他看着紧闭的屋门,想都没想,便伸手推门,只是门从里面闩上了。他便伸手用力地拍着门,大声喊着:“夏品妤!”
夏品妤坐在门后,听到这一声,从双膝间抬起头,迷蒙着泪眼,傻看着屋中的桌凳,一动不动。
他不是在览翠亭吗?怎么会突然跑到她的屋子这边来?
司行风又是喊了一声,“夏品妤,开门。”
听到这一声,她赶紧抹净了脸上的泪痕,这才注意到手指尖的血迹弄得衣服上都是,脸上也摸上去黏黏的。她起身走向梳妆台,看了一下镜子,镜中的她,脸上血迹混着泪迹恐怖得吓人。本来就很平凡的脸,弄成这副鬼样,更没法见人了。
她拼命地擦了几下,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夏品妤,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司行风有些不耐烦,狠命捶了一下门。
算了,擦不干净算了。
夏品妤急忙打开了屋门,便见司行风高举的手掌顿在了门前,他瞪着她的脸庞,眉头一点一点皱起。
她不敢抬眸看他,若是一抬眼,让他瞧见她满是血丝的眼睛,一定会知道她方才哭过。
无论是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她与他都不会有结局。她于他,只是随时泄愤的对象而已,她的存在,只是提醒他仇恨所在。他于她,是主人,是恩人,是奴隶主,但绝不会是,夫君。
所以,就算认清了事实,她也会将这个事实深埋在心底,永远不去触碰。
以前过着怎样的生活,日后还将怎样活下去。
没有改变。
她欠了欠身,道:“不知侯爷找奴婢何事?”
“你的脸怎么回事?”司行风看到她下颌上沾着血迹,伸手便抓起她被割伤的手,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但手掌心满是血迹。放开她的手,他又伸手挑起她的下颌,苍白的脸上满是淡淡的血痕。手上的伤口不仅没有及时做处理,还弄得手上,衣服上,脸上,血迹斑斑,都不知道她刚才回来都做了些什么。他不禁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如关群所说中了邪?
“你是撞邪了吗?将自己搞成这副鬼样?方才在览翠亭打翻盘子,眼下还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到底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他深深蹙眉,被她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就是没见过她这样不爱好的女人。长得马马虎虎算了,还不懂得扬长避短,真是快要被她气死了。
“奴婢该死,惊扰了公子。”夏品妤低垂着头。
“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话。”司行风命令。
夏品妤有些犹豫,但终是抬眸看着司行风,他幽黑的双眸即便是跳跃着愤怒的火焰,依然俊美得摄人魂魄。她没了勇气再看,便错开眼神看向别处。
司行风微微眯起眼,探究地看着她不自然的神情,道:“你方才究竟在想什么?”
夏品妤看向他身后的桂树,道:“奴婢做错了事,公子却未曾责罚,所以心存愧疚,在自我反省,以后决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是吗?你真的只是因为打翻了盘子而心存愧疚吗?而不是想别的什么东西吗?”
她咬了咬唇,道:“真的没有想别的……”
司行风发现她的眼神一直在闪躲,便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另一只手紧捏住她的下颌,迫她看向他。
“夏品妤,你在撒谎。你这样一直闪躲的眼神是种极力掩饰的表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因为许碧柔对不对?你不想看到她跟我在一起对不对?你无法忍受我跟她抱在一起,无法忍受我要跟她亲热的情形,所以你才打碎了盘子,划伤了手,然后跑回房里偷偷哭泣,将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对不对?”他顿住,捏住她下颌的手稍稍又用了力,这样他的脸离她更近,他放柔了声音,“这一切,是因为你喜欢上我了,对不对?”
想要深埋在心底的心事一下子被揭穿,眼泪一时间忍不住涌了上来,在眼眶不停地打着旋,只要她一眨眼,就会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她不敢眨眼,唯有瞪着眼睛一直看着他,始终不开口,她不能让眼泪掉下来。
他看着她清亮的泪眼,这个女人可真是倔犟,明明被他说中了心思,明明想要哭,却还这样拼命地忍着。他倒想看她究竟能忍到何时,他非要逼她说出来不可。
“为何想哭,却又拼命地忍着眼泪?你以为你这样不说话,就能瞒过我了吗?我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你这点心思是瞒不过我的。我知道你在忍,没有用的,喜欢就是喜欢,你的眼神骗不了人。”
他这样的靠近,让她快要没法呼吸了,她闭起双眼,眼泪如同情绪一样得到了释放,顺着眼颊迅速地滑落。
“被我说中了?嗯?”他伸手将她的眼泪慢慢拭去,声音说不出地温柔。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睁开了眼,与他对视,哽咽着道:“没有。”
他难以置信她会给出这样一个回答,恼羞地收紧手臂,咬着牙道:“那你为何要哭?”
“因为你捏得我很痛,抱得我快要没有办法呼吸了……”
“撒谎!”
“我没有撒谎!”
“你明明就是——”
夏品妤未待他的话说完,便迅速断了他的话,“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你是高高在上的平远侯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只不过是个下人,一个靠双手伺候主人的下人。在王宫里待了十年,看多了宫内的钩心斗角,虚情假意,那里只有金钱与地位,利用与被利用。妃嫔们爱王上吗?王上爱她们吗?什么是爱情?这十年里,我除了渴望离开王宫,还是离开王宫。一个渴望获得自由的人,多余的情感,怎么会想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随时会将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的男人?这种负担谁会想要?!”
司行风凝视着她许久,突然笑了起来。
夏品妤抬眸看他,虽然他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但那一双幽黑的深眸里却看不到一丝笑意,只看到冰冷无情。
他停止了大笑,然后说:“我会让你下十八层地狱?多余的感情?负担?很好!很好!知不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就是够自知之明。好好记住自己方才说的话,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下十八层地狱。”
他的双手含怒地又紧紧地捏着她的臂膀许久,才松开,“去把自己弄干净了,然后跟关群去翠玉阁挑一件漂亮的首饰。别自作多情地以为是我送你的,我让你去挑,是相信你的眼光。因为你今日的失误,扫了许小姐的雅兴,是送给她赔罪的。”司行风说完,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便带着怒气拂袖而去。
“是,公子……”夏品妤深深地欠身,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慢慢起身。
仿佛是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一般,她的身体立即倒向了门扉。她望着他消失在树枝下的身影,心口之处隐隐地在痛,手指上的痛觉早已感觉不到,此时此刻,就算是被千刀万剐,她也不会觉得痛了,因为最痛的是违心欺骗自己,一颗心要承载着将心撕裂的谎言,再没有比这更能够体会到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他看穿她了,却在逼她,逼她说出实情。为何要逼她?难道只是为了会有更多的理由来羞辱她……
她拼命地捶打着胸口,真的好痛。
原来爱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痛。
夏品妤在翠玉阁挑了一件蝴蝶簪子,整个蝴蝶都是由翠玉制成,玉体通透,做工更是无可挑剔,垂下的两只碧绿的玉蝴蝶,精致可爱,随着摇曳的步伐轻轻晃动,让人爱不释手。
夏品妤第一眼见到这只蝴蝶簪子便喜欢上了。
这样漂亮的簪子更显许家小姐的明艳动人吧。
果不其然,将簪子交给司行风的第二日,便看到许家小姐头上插着这枚玉簪。
阳光下,三只蝴蝶,伴着许家小姐的莲步,就像是活了一般,不停地飞舞在许家小姐的发髻间。





爱奴 第二十章 敞开心扉
第二十章 敞开心扉
时间如梭,又一个月飞过。
许家小姐几乎每日都要到苏园来玩。司行风交代所有人一定好生招呼许家小姐,夏品妤从最初会出现在宴客厅,庭院,花园,到最后哪也不出现,甚至司行风召唤她,她都会找借口推脱,而苏园内的日常杂活,几乎都抢着去干,只要不要待在苏园内,撞见他和许家小姐在一起便好,去哪里,做什么都好。
未久,苏园内的每个角落传遍了,苏公子与许家小姐的好事将近。
春夜,徐徐的晚风吹过,枝叶扬起沙沙的声音。
司行风沐浴完,便只着了件单衣就走在庭院中,花香伴着绿叶散发的清晰味道,淡淡地传入鼻翼。
连接一个多月与许碧柔待在一起,差不多快要到了他忍耐的极限,这么久以来,他从未觉得自己这样累。内心不断地在挣扎,为了报仇,他俨然成为一个卑鄙小人。他告诉自己,为了报仇,杀人越货,坑蒙拐骗,泯灭人性,一切都在所不惜。可是近几日来,他越来越感觉到无名的烦躁,只想尽快了结这件事。
不知是否因为之前酒喝多了,酒精的作用,他开始有些想念那个总是惹他生气的女人。一个月了,她可真是能躲。明明天天在同》无错》小说 ledu一个园子里,她却能躲着他连面都不见。
他是个会让人下十八层地狱的人?负担?爱上他会有什么样的负担?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很荒谬,他以为除了夏之洛那个女人之外,再也不会有女人可以轻易激起他的怒气。这几日来,他渐渐发现,让他日夜这样惦念,这样难以入睡的,还有这么一个女人存在着——夏品妤。
对夏之洛是恨,可是对她却不是。
同样是姓夏,对夏之洛,无论是身心,都充满了无比的恨意,然而对夏品妤,这个让他极度伤神的女人,不仅没有一丝恨意,却是难以控制的思念。
这个可恶的女人可知道他在想着她?
他恨恨地折断了面前的一枝含笑。
他不明白,她究竟是怎样一种生物,难道没有七情六欲吗?就连他这么个冷血的人,都会在寂寞的时候想起她,可是她却是一连躲着他这么多日不见面。
越是见不到她,他越是想见她。
他要见她。
弃了手中的一枝含笑,他便向她的住处走去。
泡完热水澡,洗去了一天的疲惫,夏品妤熄了灯,正准备休息,却听见屋外一阵响动。她看向窗外,一个黑影从窗前走过,且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禁捉住衣襟,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黑影走到门处。
虽然寻常贼人不可能轻易地闯入苏园,但近日里来,街坊传言有花贼尽挑大宅作案,她的心不禁悬到了嗓子眼。这样悄无声息,莫非真的是花贼?
她看见黑影抬起手,悬在半空,然后又落了下去。
她屏住呼吸,将桌子上的烛台拿起,放轻了脚步走到门后,紧紧地抓着烛台,若是那花贼当真破门而入,她一定会敲破他的头。
黑影再次抬起手,她便举起烛台,孰料,这次黑影的手落在门扉上,重重的两声敲门声。
她紧盯着门,疑惑。
“夏品妤,你开门。”司行风又重重地拍了两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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