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官家嫡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梦里闲人
他以为吴怡或者接了和离书,依仗着吴家的势力,她自可以找到比他更好的,或者留在京里守着孩子,依旧过自己的日子,他没想到的是吴怡跟着他来了,吴家竟然也没有阻拦她。
不知怎地,他想起了吴怡偶尔流露出来的,微微抿着嘴唇时,坚毅固执的表情,只是这种固执,她一直在他的面前藏着。
“为你哥投案的时候,没想过老婆孩子吧?”马驰看了他一眼说道,“还是年轻,到老了就知道了,这谁都不能跟你一辈子,也就只有老婆你怎么样都不嫌弃你,那些称兄道弟的,没准儿背后就捅你一刀子,更不用说那些八大胡同的娘们了,有钱是你是相公,没钱时你就是老公。”
“就是夫妻也有大难来时各自飞呢,你媳妇这样有情有义的,实在是万里挑一。”牛禄说道。
“嗯。”沈思齐点了点头。
马驰和牛禄是常走这段路的,自是知道哪里有村庄可以投宿,哪里有干净的店家可住,锦衣卫不比普通皂隶,他们两个虽然混了一辈子还是低等的,也比一般押解犯人的要强一些,带着沈思齐或者是急急赶路,或者是早早投宿,一路上谈天说地的,倒也快活。
吴怡他们几个坐着马车就在后面远远的跟着,见他们住店吴怡他们也要两间上房,见他们找村庄借宿,吴怡他们也找人家投宿。
两下里都是互不相见,只是到了晚上,半斤或者是八两会提一篮子酒菜过去,请他们三个享用。
吴怡坐在客店的床上缝着衣裳,小时候学的那些女红针线,此刻倒是真有些用处了,夏荷在灯下做着鞋,时不时的看一眼门口,“姑娘还记得您小的时候咱们随着老爷赴任,也住过这样的客店,只不过那个时候是把整个店都包了,换了自己带的被褥,茶水、饭食一律不准店家沾手,就这样姑娘还是让蚊虫闹得睡不着。”
“记得。”吴怡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其实不是因为蚊虫,我是想看看外面什么样。”吴怡说着拍死一只想要叮她的蚊子。
“唉,那个时候莫说是姑娘,我们几个都被拘着不让下楼,我跟秋红啊趁着姑娘睡着了,跑到外面托老板娘买烤地瓜给我们吃。”夏荷说着笑了,“那个时候真没想到还有如今的光景。”
“连累你跟着我吃苦了。”
“姑娘可别说这话。”夏荷放下手中的鞋,“这也就是吴沈两家都还在,有些话啊,我怕姑娘害怕,没跟姑娘说起过,姑娘还记得小的时候常常见到的巡盐御史满家的姑娘吗?”
“你这么一说,倒是依稀记得。”
“他们家里坏了事,男的流放,女的充入教坊,我没回吴府做事的时候,曾经在街上见过满家姑娘,她还比姑娘小一岁呢,已经接客了,见着我浑装着不认识,我也装没认出来她。”
吴怡点了点头,之前看史书看电视剧时,官员带枷落锁,全家被抄,女眷一样没什么好下场,落到现实里,就有些过于的残酷了。
“这还是太祖爷积德呢,废了灭九族的律法,轻易也不准连带家人,不然凄惨的肯定更多,这都是爷们做孽,连累自家的女人。”
“满夫人是不是就是那个说话轻声细语,不吃葱、姜、蒜的那个?”
“就是她,她啊,正月十五施次粥,八月十五还在讲呢,也就是咱们家太太受得了她。”夏荷说着说着,脸上的笑没了,“听说是悬梁自尽了,娘家爹妈都没了,哥哥嫂子怕受连累,不肯出银子赎她。”
吴怡也跟着叹了口气,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让人想叹气的事。
“姑娘真的不见姑爷?我看那两位差爷倒是对姑爷客客气气的,商量一下见一面也是行的。”
“不见了。”吴怡摇了摇头。
“姑娘还是在怪姑爷吧。”夏荷挑亮了烛火,“姑爷也是没法子,他要是不去,沈家大爷的命就没了,如今虽说是革职查办,可是上面也没说要夺了他的世子之位,还是有出头之日的,这就像是哥哥掉河里了,弟弟能说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不去救吗?”
“你倒是会替他说话,真不知道你是谁的人。”
“我当然是替姑娘着想了,这好马不配二鞍,好女不嫁二夫,出一家进一家不容易,姑娘既然已经跟来了,就好好的跟姑爷过吧,不要这样别扭着了。”
夏荷说的道理吴怡当然懂,只是到底意难平罢了,她低下头不说话了。
“姑娘这衣裳是给姑爷做的吧?”
“他身上的衣裳脏了,出门也没带他能穿的,给他做一件换洗。”两个人从来也都没有爱得死去活来,也没有月下盟过誓,互相将就着过日子吧,该尽的本份还是要尽的。
“姑爷也够不错的了,我以为这夏天赶路他要生病呢……”
“他心大,病不了。”吴怡说道,她们两个正说着,八两跑了进来,“二奶奶,二爷发热了。”
沈思齐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小的时候贪凉,晚上偷偷的踢被子,结果发了热,老祖母拄着拐杖跳着脚骂奶娘,又让人拖出去打板子,是太太求请说他病了,打坏了奶娘更没人伺侯,这才住了口,直说老爷和太太年轻,不会带孩子,结果孩子病了……
病的人又转眼成了保全儿……保全儿一个人孤伶伶的躺在床上,病了也没人管——“保全儿,保全儿……”
吴怡听他一喊保全儿,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夏荷也扶着吴怡哭,“都说男人心大,男人也惦记着孩子。”
吴怡摇了摇头,只是低头搅了凉毛巾替沈思齐擦汗,沈思齐本来长得白,在太阳底下晒了几天,脸晒得发黑了,本来略圆的脸,瘦得没剩下什么肉了,他这个公子哥,真的是吃苦了。
牛禄看这情形也叹了口气,“他这是心里有火,光吃药不成,这村子再往前十里有个马家坡,马家坡有个老婆子最会拔火罐,还有祖传的老药,用上就行,前些年我押解个犯人也是走到这附近发了热,就是那老婆子治好的,不然我也要担官司。”这押解人犯啊,一怕跑、二怕死,这两样摊上哪一样,都够人受的。
“那就劳烦牛爷了。”吴怡说道,“还请牛爷带路,赶我们的马车去接人。”说完一使眼神,夏荷拿了一锭一两的银锞子塞到了牛禄的手上。
“二奶奶您客气了。”牛禄接过银子,微微施了个礼,领着八两和周老实就走了。
夏荷又拿了一两银子给马驰,马驰说什么也不收,“雷大人跟我有过命的交情……”
“交情归交情,刚才马爷请了大夫又抓了药,总不能叫马爷花费。”吴怡说道,“我们几个妇孺出门,没敢多带银钱,还请大人不要嫌少。”
“二奶奶这是哪里的话。”马驰见她这么说,也只好接过了银子。
到了二更天,牛禄果然把那个老婆子给接来了,吴怡一看那老婆子,满头花白的头发,指甲有三寸长,身上的衣裳也不干净,就有些犹豫。
那老婆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吴怡,见这小媳妇穿着一身整洁干净的蓝底白花的衣裳,脸白得跟刚煮熟剥了壳鸡蛋似的,小头小脚干净利索,浑身有一股子说不出的贵气,又看了看自己,不由得笑了,露出满嘴的黄板牙,“这位奶奶不必嫌我老婆子脏,我这一身本事是祖传的,县令家的公子病了我都给治过。”
“如此就劳烦大娘了。”吴怡站起身,把沈思齐身上的被掀了,又替他脱了里衣,沈思齐爱洁,就算是流放在外,每天晚上也必定要擦洗,换过里衣,也不像是寻常的人物,那老婆子本来就认识牛禄,知道他是在锦衣卫衙门里做事的,心说这怕是京里出来的落难夫妻,都沦落了,也难免比旁人讲究。
那老婆子笑了笑,“先不用忙,我先看看病人是不是这病。”她扒开沈思齐的眼睛,又让吴怡掰了他的嘴看舌苔,看里面是黄黄的一片,点了点头,“这是心火攒在肚子里出不去,憋出来的病,能治。”
她拿出了随身带的一套陶罐,沿着沈思齐的后背脊柱拨了六罐,过了两柱香的时间拨下来,果然是又紫又黑,她又拿了一个小陶罐里的不知道什么油抹了上去,弄完之后,示意吴怡给沈思齐穿上衣服。
“这人啊,得想开些,秦琼还有当街卖马的时候呢,如今已然这样了,就照着穷日子过,往下瞅瞅,比你们惨的有得是。”
“是。”吴怡点点头。
“我看你啊,眼神清亮,倒是个能看得开的,人都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穷三富过到老,也不能总在一个地方呆着啊。”那老婆子又说道。
“大娘说得对。”
那老婆子又拿出来一丸蜡封的药,“用温黄酒化开了,给他冲服下去,明天鸡一叫他要是发了汗也就没事了。”
“多谢了。”吴怡始终觉得古人比现代人更懂得生活,现代人生活节奏太快,想要的太多,每天一睁眼就惦记着怎么赚钱,整天闭着眼睛向前奔,没有心思想更多的事,古人在这方面比现代人达观得多。
到了第二天,沈思齐果然烧退了,醒来时见吴怡也在,不由得笑了,“我来看真的是病了。”
“二爷到现在还有心思笑。”这脸上总是挂着笑的人啊,不代表心里不苦,还不如遇上事能哭一场的人呢。
“我笑我又活过来了。”
“二爷,您可要谢谢二奶奶,二奶奶不错眼珠的照顾了您一宿。”牛禄说道。
“我要谢她的地方太多了,索性也就不谢了。”沈思齐说道。
“我跟老马商量了,咱们在这儿歇一天,明个儿再赶路,这路远着呢,不差这一天。”牛禄说道,“二奶奶您回去眯一会儿吧。”
吴怡看了沈思齐一眼,“二爷您歇着吧,我走了。”是啊,他俩之间的恩恩怨怨,有什么感谢,有什么恨啊,注定要纠缠一辈子了,慢慢的算着吧。
吴怡他们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上了路,这一路上晓行夜宿,倒是把这人间的百态都看遍了,他们在京里,出入都是金玉窝,如今落了难才看见,这百姓们有生活殷实的,也有穷得揭不开锅的,小孩子大夏天光着屁股满街跑的不知道有多少,村口大槐树下到了傍晚成堆的人聚在一起举着海碗吃饭,小媳妇撩起衣襟大庭广众就给孩子喂奶。
晴天时车里闷热难当,吴怡他们一开始还顾及着,后来也就是一路掀着车帘子走了,顶多到了人多的地方再把帘子撩下来,雨天时就难免遭罪了,幸好夏荷的男人会木匠活,也会修马车,一路上默默无语的,没少帮忙。
还有这解手便溺,一开始的时候还用马桶,后来实在是麻烦,有的时候还找不到水刷马桶,就干脆找没人的地方解决了,吴怡这回彻底的体验了一把古人的生活。
马驰和牛禄都是有经验的,十回有九回能找到地方投宿,找不到的时候也只有露宿荒郊,吴怡他们有车还好,走在前面的沈思齐他们三个,找个背风的地方就睡了。
就这样走了整整两个月,这才到了人犯流放的辽东府,吴怡这才知道,这辽东说起来是一个地方,实际上大得很,他们呆的正平城是大后方,离铁勇男和吴雅住得庆林城足足有九百多里的路,看管这个地方的倒不是外人,乃是铁勇男的朋友姚荣安。
铁勇男知道沈思齐流放的事就跟姚荣安打过了招呼,姚荣安收了马驰和牛禄转交的公文,说了声辛苦,很痛快的盖了大印,又免了沈思齐的三十杀威棒,只说让他先歇着,怎么安置到时候再说。
“你到了这里不必见外,我跟铁牛是过命的交情,看谁的面子上也不会给你亏吃,你先北大营安置,我再给你找个轻活干,三年五载的,总能混过去。”姚荣安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倨傲。
“如此就多谢了。”沈思齐知道落难了自是要看人脸色,依着规矩磕了个头,姚荣安直说使不得,可也没诚心去拦。
正平城的北大营,不算是正经的兵营,安置的多是军户,像是沈思齐这样充军的,多数是混居在排房里,姚荣安还算很给铁勇男面子,又知道家眷也来了,在北大营最边上找了间干净的小院,给他们住。
吴怡进院一看,正面的三间草房,屋顶的茅草微微有些塌,一进屋就是一东一西两口大锅,两边各有一间屋子,外面库房猪圈马圈都是有,家俱破损不堪蒙上了一层的灰,可还能用。
夏荷一看拉了吴怡的手,“姑娘……”
“这院子不错了。”吴怡说道,转身向领他们来的兵士施了一礼,“多谢您了,这几个大钱请您喝茶。”她亲自拿了几个大钱给那兵士,那兵士一看见钱乐了。
“我家就住在北大营里面,以后常来常往的,这位大嫂您不必客气。”
“以后少不了麻烦,这屋现在起不了火,小哥你拿了这钱去买茶喝。”
“这钱够在咱们这儿买半只猪头肉了。”那兵士憨憨的笑了,“往前面左转就是菜场,您缺什么少什么就去买吧,这里的人实诚,不骗人。”
“多谢了。”
等那兵士走了,八两安置完马车进了院,也有点傻眼,这院子倒像是侯府的马棚。
“不必看了,快跑去衙门看看二爷出来了没,还有马爷和牛爷,出来了就赶紧请过来,跟他们说本想在家里做顿饭,现在起伙还不成,请他们下馆子吃一顿饯行的饭。”吴怡当初去农村的同学家去过暑假时,住得差不多也是这样的院子,心理承受能力倒比夏荷、半斤、八两这样的,自十岁左右就有富贵乡里住着的奴才还要强。
她转过身看看这院子,心里想着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在这样的条件下活了下来,她比别人也不缺什么,她信自己也能活下来。
穿越官家嫡女 搭炕
沈思齐在八两的带领下回到那个指定给自己栖身的院落时,吴怡正在院子里和夏荷一起刷洗家俱,夏荷的男人周老实正在带着半斤修家俱。
他也曾经想象过自己发配充军所呆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可是无论是什么样的想象,面对现实都有些苍白,洗刷家俱这样的活,别说是身为他妻子的吴怡,就算是做为陪嫁媳妇子的夏荷,都未曾沾过手,两个女人用蓝布包了头,袖子高高的挽起,无声无息地做着。
沈思齐觉得一阵的鼻酸,他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为了兄弟情义,给自己的小家造成了什么。
“我帮你们一起做。”他向前走了一步,却一脚踩进吴怡她们倒水的泥坑。
“二爷就站着吧。”夏荷说道,“这些活不是二爷做的,二奶奶您也去歇着吧……”
“不能什么活都让你们夫妻做了。”吴怡说道,如果没有前世的经历,她可能连抹布怎么拿的都不知道,吴怡看了一眼踩在泥坑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沈思齐,“马爷和牛爷走了?”
“他们急着在天冷之前赶回京。”
“他们也真的是辛苦,年纪都不小了,还要一路颠簸。”吴怡发现自己在沈思齐面前有了一个坏习惯,就是什么乱七八糟关于别人的事都能说,关于他们俩个的事,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是辛苦了。”沈思齐终于想起来把自己的脚移出泥坑。
八两见他们气氛尴尬,摸了摸鼻子到了周老实和半斤那一边,拿着修好的凳子左看右看的,“杨木的还是松木的?”
“杂木的。”周老实看了他一眼说道。
“为什么不雇人啊。”八两是个机灵的,自是知道吴怡他们一行,不会少带银钱。
“我们随着二爷来充军的,不是来享福的,你不怕半夜有人拿刀偷抹了你的脖子啊?”半斤说道,扬手就给了八两一记响头。
他们正说着,破旧的柴木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院子的人抬头看向外面,却看见是一个胖乎乎的大婶,领着几个粗手粗脚的妇人,“你们是新搬来的吧?”那个大婶说道。
“是。”吴怡站了起来,围裙擦了擦手。
“我说是这家吧,没找错。”那大婶说道,“我姓詹,人都叫我詹五婶,送你们过来的那个当兵的是我三儿子,叫福财,那小子笨,拿了钱就回家了,回去跟我一说我就给了他一巴掌,乱收别人钱怎么行,你们初来乍到的,肯定是什么都缺,特意叫了几个媳妇还有几个邻居来看看你们。”
吴怡的反应在几个人里算是快的,“五婶,您真是客气,快请进屋,我们刚搬进来,也没什么茶水招待您的。”
“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不用说这样见外的话。”五婶说道,她说着就进了屋,看见这屋里的锅还没人动,炕还是光的,就笑了,“你们都是南方人吧?”
“从京里来的。”夏荷说道。
“这屋子啊,老没人住,这炕得扒了,掏了灰重搭,这烟囱得用火燎,这炕上得有炕席,屋里得有烟火这才能住人,不然晚上睡又潮又凉的炕,得生病。”
另一个媳妇看了看这屋上的茅草,“这草也得重铺了。”
“今个儿晚上你们不能在这儿住,住也不能住炕幸好还没到八月十五呢,晚上天不算冷,在地上搭铺也行,咱们这儿盘炕最好的是老宋头,你让你兄弟跟着我们去找他,找他盘炕得请他喝两盅,再打壶酒是最好的。”五婶几句话就把吴怡他们一下午的劳动全否了。
吴怡他们是京城里的人,冬天若是在暖阁住也是住炕的,只是这些活都是旁人来做,吴怡出子丑寅卯来,见过一次面再见一次就能称呼某某爷,有日子没见着您了,您好吧,您家里好吧……之类的。
说忘性大,就是无论多大的事,过不了多长时间,都能被更轰动的事给盖住了,再没人提起,芦花案这样的大案子,也不过是在茶馆酒肆停留了月余,就没人提起了,现在京里最时兴的话题是恪王爷貌似又忘了凤仙君,又捧上新戏子了,标志就是凤仙君不再鲜衣怒马招摇过市了。
又过了一个月,凤仙君又搭上了新的冤大头,就是忠慎侯府的冯寿山,两个人当街搂搂抱抱的都不算新鲜,新鲜的是有小二信誓旦旦地说听见两人躲在雅间里办那事,动静听着让人脸红。
吴柔听说这事,说了句这就叫原地满血复活,就是不知道能活多久,冯家现在势力再大,也架不住猪一样的队友太多,冯寿山这样的就应该远远的送到没人知道的地方,结果又没管住,又出来了,京里人不议论了,他们还真当吴家、沈家、肖家,把他都给忘了?
“四爷,我跟您赌,三天之内冯寿山必死。”
“哦?”四皇子挑了挑眉,掂了掂怀里老儿子的份量,“胖了。”
“四爷,您赌不赌嘛。”
“你要赌什么?”
“三天之内冯寿山要是死了,户部的缺就是我二叔的了。”四皇子现在管着的就是户部。
“好。”四皇子点头笑道,“也应该是二叔升官的时候了,你倒是真惦记着娘家。”
“娘家就是娘家,女人没了娘家依靠,就是无根的浮萍。”吴柔说道。
两个人玩笑似地打着赌,没想到的是第四天冯寿山还活着,只是到了第四天的晚上,冯寿山消失不见了,据说冯家的人找了一夜,挨家青楼妓馆的搜,凤仙君被找出来打得皮开肉绽的,就是不知道冯寿山在哪儿。
第二天天亮,冯家的人一开门,就看见冯寿山被剥得赤条条的拿吊狗的绳子吊死在冯家大门口。
冯家老太太当场就厥过去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冯家吃了这么大的亏,皇后娘娘在圣上跟前却连哭都不敢哭冯寿山,只敢说忧心老太太的病。
洪宣帝当着她的面不说什么,等她走了跟身边的内侍说:“冯寿山死得好,冯老太太这一病好不了才好呢,冯家就彻底的清静了。”
他都暗地里这么说了,自然有人把话传出去,冯老太太自然没有活路,御医开了些补药,民间的大夫也没有什么办法,冯老太太挣扎了七天,咽气了。
冯家的人上下打点找凶手,却是一星半点的风声都找不到,最有能力的姑爷曹淳都说没法子,做这事的人做得隐蔽,是老手所为,冯家也只好偷偷的夜里发送了横死的冯寿山,停灵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发送了老太太。
吴柔抱着儿子喂奶子喝,“儿啊,冯寿山死得这么干净利索,这事一准是那个人做的,他倒真铁了心把自己往冯家这条大船上捆。”她说完了,冷笑了一声。
京里发生的事跟远在辽东边城的沈思齐跟吴怡无关,小院子被他们一点一点的修缮整齐,重铺了房顶的茅草,拿旧砖铺了院子,外墙重糊了一屋厚厚的草泥,内墙用白纸重新糊过,重垒了院墙又重换了门,俨然是个规矩殷实的人家。
军户们也都说吴怡是个能干的媳妇,都说沈思齐有福气,沈思齐也只是笑笑罢了。
过了十多天姚荣安把他找了过去:“家里都安置完了。”
“劳大人惦记,都安置完了。”
“我这些日子一直发愁给你找什么事做,虽说有你姐夫的面子,可是你也不能在家里呆着,万一御史参你我一本,谁也受不了。”姚荣安说着摸了摸自己鼻子下面的短髯,“这样吧,这一到秋天军中的棉衣都交给军户做了,你或者挨家去收,或者等着他们往你家送,集齐了我派人去取,这一家有一家的派额,少了要罚银子,我手下的人识字的不多,我看你是个精细人,这事就你做吧。”
姚荣安像是没注意到沈思齐一听说棉衣,就发白的脸色似的说道,“唉,要不是去年从各路集齐了大军,有不少是南方来的,也不能动用兵部库里的棉衣……”
“是。”沈思齐打断了他的话,躬身施了一礼“罪人沈思齐告辞了。”
“等一下。”姚荣安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贱内听说沈二奶奶也来了,正说着要找她去家里说话……”
“拙荆不爱见人,怕是要驳了姚夫人的美意了。”他虽落了难了,吴怡却依旧是吏部尚书家的嫡长女,四品的将军夫人想要“找”她,却是不成的。
“都是女人的事,不提了,你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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