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楚容
流熏边搀了春旎向外,眸光一转,故意取笑“大夜里的,谁泼了醋怎么这么酸,都酸到心里去了。”
“醋哪里有醋味呀白芍怎么没闻到”白芍诧异地四下嗅嗅。
流熏悠悠地行着,慢条斯理道“你问问旎姑娘,可也是闻到了”
若换做平日,方春旎一定气恼地去撕拧她的嘴,如今方春旎却目光茫然,若有所思,边走边歇,丝毫未留意她们玩笑的言语。
“师妹”夜色里传来一个温情的声音,流熏一惊,游廊对面暗淡的月色下,沈孤桐一袭青衫濯濯迎风飘逸立在她面前。
“沈师兄不是才听丫鬟们说,沈师兄一身探花袍回府,好不威风流熏这才拉着旎姐姐赶来一见呢。怎么,就这么更做常服了”流熏透出几分失落打量他,颇有些惋惜。
沈孤桐一笑,细长的妙目,两痕清浅的笑靥颇是迷人,“这府里只有谢府的弟子沈孤桐,哪里有什么探花郎”
他倒是个识趣谨慎的,难怪父亲欣赏他。真是师徒如出一辙。若说起察言观色的乖巧机灵,沈孤桐确实胜过哥哥子骏百倍。
流熏换做昔日小女孩那骄纵调皮的模样凑去沈孤桐跟前喋喋不休地讲述今儿随了公主一路追随三鼎甲的队伍观望夸官游街的盛事,街头联袂抛飞的花雨何等壮观。还不忘说,“公主殿下可真是好兴致,流熏的腿都跑细了,她却执意拉着流熏一路去追随观看三鼎甲夸官游街。公主还一再问沈师兄如何入的谢府,夸赞沈师兄一表人才,堪比当世潘安宋玉呢。”
沈孤桐只是淡然一笑摇头,“有子骏弟珠玉在先,孤桐不过是一枚瓦砾而已。”
流熏拉紧方春旎的手取笑说,“这才是各花入各眼,若是旎姐姐看这三鼎甲,就不知眼中的宋玉潘郎更是何人呢”
“啐,你个贫嘴的”方春旎羞恼的一把甩开她的衣袖臊得疾步离去,流熏掩口咯咯地笑着,仿佛做坏事得逞的快意。笑过一阵子,她敛住笑认真道,“流熏忘记一个事儿,才公主殿下央告流熏向沈师兄讨一幅画,要一幅牡丹争春图挂去寝宫。都怪流熏今儿多嘴,禁不住公主再三盘问,说出了沈师兄是音律高手,一笔丹青更是了得,丝毫不逊江表兄。公主就一再央告流熏,要流熏替她讨沈师兄的画来。若是流熏不肯转告,她明儿亲自过府来讨要。沈师兄,你该不会怪流熏吧”流熏讪讪的模样仿佛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儿。
沈孤桐打量她,笑意里满是宽容。仿佛眼前还是那个前世里令她梦萦魂牵的男人,那笑容令人沉醉其中望却自己。只是如今,她却格外清醒。
她一笑,从怀里摸出个镂花小金球,上面结着碎玉的璎珞七彩绳,颇是精巧可爱。
流熏说“公主托我转赠给沈师兄你,说是自当是润笔之资。”
“这,孤桐岂敢要劳烦师妹奉还公主吧。”沈孤桐的眉目间透出些欣喜,却有倏然掩藏了去,露出文人的清高说,“日后孤桐若得闲时,就看在师妹的面上,为公主画一幅献丑就是。不过这些日子要去翰林院点卯,怕不得暇的。”
流熏拎着那镂空小金球在月色下仔细观赏抱憾着,“这公主赏出的珠宝,从没有收回的道理,若是流熏呈回去,公主一定勃然大怒,疑心沈师兄竟然违逆她,怕还要迁怒流熏呢。”
十公主xg子骄纵,人所共知。沈孤桐“哦”了一声,微蹙了眉头,旋即淡然一笑道,“如此,那就劳师妹替孤桐保存吧。”
一副宠辱不惊的平静,流熏倒也佩服。只是他眼底深藏的一抹猜疑中透出了几分难掩的春风得意。
“可流熏如何向公主交差呀”流熏跺脚为难,忽然,她灵机一动,“不如这样,今儿舅母送了流熏一只暹罗猫,毛茸茸的颇是可爱。公主见了一定喜欢。不如,我就说是沈师兄回赠孝敬公主的,那画儿,改日得暇一定奉上,如何”
沈孤桐无奈的笑了摇头,在流熏期待的目光中点点头说,“就依师妹”
流熏正同沈孤桐说笑,就见金嬷嬷急匆匆的过来,沉了脸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盯住她狠狠挖了几眼。流熏转身告辞离去,不想同她纠缠,行到游廊尽头回头望去,金嬷嬷同沈孤桐已经不见了踪影。
荣寿堂,老夫人喜不自胜,在女眷们众星捧月的恭维夸赞声中,老夫人酒意微醺,笑眯眯靠在一醉杨妃色湘绣大软靠上听了众人连口夸赞孙儿子骏的才华洋溢,街头巷尾如何的评议。
“老祖宗,熏儿来迟了”流熏匆匆赶来,怀里还抱着一只长腿暹罗猫,黑亮的毛,琉璃球般的眼睛,老夫人惊得问,“哎呦,这是哪里弄来这么个畜生”
流熏抚弄着猫儿说,“是沈师兄送给十公主的,听说是四处托人,从暹罗商人手里买来的名猫,十公主可喜欢暹罗长腿猫儿了,还戏称日后寻个驸马一定是腿长步履潇洒的。”
沈孤桐身材颀长,一双腿更是修长,显得人物飘逸玉树临风。平日一袭白袍腰束丝绦,更显出那宽平的肩和细窄收拢的腰身,颇是标致。
“熏儿”封氏嗔怪道,她身为继母,对女儿的言行举止有督导之责。
望族闺秀 第二百八十三章 离间2
流熏一笑道,“女儿看着喜欢,就央告沈师兄把公主殿下这驸马爷先借给熏儿玩两日再替他送去宫里献给十公主殿下。”流熏说着只顾抚弄那只暹罗猫儿,那猫儿伏在流熏怀里,眸子却戒备地扫视四周。
封氏不由多打量几眼这只异域种的猫儿,那幽亮的眸子冷冷地射向她时,反刺得她心头一阵冷不防的钻痛,一个寒战无风而栗。或是看这猫儿格外碍眼,封氏眸光闪避对流熏吩咐,“既然是你师兄孝敬十公主的猫儿,你速速送还吧。若被人传出去,多有不敬。”
流熏应一声,依然抚弄那长腿猫儿依依不舍,那猫的尾巴高高翘起,扫弄流熏的下颌,似在说话。
倒是谢展颜惊喜的叫了凑近前抚弄那暹罗猫欢喜道,“娘,颜儿也喜欢这暹罗猫,颜儿也去央求沈师兄给颜儿弄一只来养。”
谢舞雩扯扯展颜的衣襟胆怯道“颜妹妹你不要,这畜生凶巴巴的多吓人呀。”
流熏认真道,“颜儿你千万不要去。才听沈师兄在抱怨,如今他这探花郎可不宜出门,出门就快变成那掷果潘安了。沿街总有妇人的眸子盯住他狠命地看,更有无趣的来故意同他搭讪拉扯。羞得沈师兄躲避不及的。”
提起新科三鼎甲年少风流光彩照人震动京城的轶事,众人更是说笑议论。
谢展颜眸光里透出些期冀欢喜地说,“颜儿就说嘛,沈师兄定然是个一鸣惊人的人中龙凤,不然爹爹如何会收他个寒门布衣为弟子呢”
流熏一笑,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想想昔日沈孤桐初被他带回谢府时,谢展颜远远的望见沈孤桐就掩鼻奚落,骂一句“穷酸,乞丐”,对沈孤桐更是冷眼相待,倍加奚落。
如今,流熏打量谢展颜那花痴般的笑容里掩饰不住恬然欣喜,或许是封氏早透露给她这个现成的好姻缘,展颜无法嫁入豪门,便嫁个白衣公卿,日后她的小女婿沈孤桐或许能借助谢府和封府的势力一飞冲天,让她当上一品诰命,也算曲折得其所终。封氏的如意算盘果然精明。想起沈孤桐为封氏鞍前马后不惜牺牲色相来害她母子粉身碎骨的仇恨,流熏眉头掠过一丝冷嘲,她定让沈孤桐称心如愿的用极他那魅人的美貌,以免暴殄天物。
流熏咯咯笑了说,“还有更恶俗可笑的事儿呢。听说还有些官宦人家,自不量力,涎了脸凑来给沈师兄提亲呢。”
“哦果然有眼疾手快的,这才张了皇榜,就有人来碰头彩了。”慕容思慧啧啧道,好奇的问,“是谁家来提亲”
“哥哥同沈师兄回府那会子在大声说笑,熏儿依稀听了沈师兄叨念一句,什么残花败柳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破就想做探花娘子。自当娘家有几分势力就了得了还当她家闺女那点见不得人的勾当无人知晓呢。若逼得急了,就将她那些丑事寻了人四处去京城上下张扬,看看她们还有颜面苟活于世见人熏儿也不知是谁家的千金这么不识趣,只是少见沈师兄同哥哥如此言辞刻薄的奚落过谁人,熏儿就上去问个究竟,可这两个坏家伙就不肯说了,只说让熏儿去猜,还说那女子是熏儿认得的貌似千金的破。熏儿同丹姝、白芍猜测了一晚也没猜出个究竟,母亲可猜出是谁”流熏故作好奇地问,忽然她惶然大悟地问,“母亲,该不是封家的凤娇姐姐,前些日子在后花园见到沈师兄还夸他的箫吹得好”
“浑说”封氏一声呵斥,脸色已经渐渐的惨白,仿佛面皮被当众揭下,露出一成血色的肉火辣辣的痛。展颜同沈孤桐的婚事,她还未及对老夫人和丈夫提起,只等个时机bi沈孤桐心甘情愿的就范,感恩戴德的娶她的展颜。谁想沈孤桐狡猾,竟然翅膀硬了,要算计了她母女去,还将此事四处宣扬,让颜儿的丑事四处流传。
“就是呀,熏儿也说封家姐姐怎么会如此没有眼色听十公主说,皇上有意在新科三鼎甲中为十公主物色一位驸马爷呢,十公主似乎对沈师兄颇是心仪,不停向流熏打探沈师兄的轶事呢。”流熏信口道来,见封氏的脸色越发的沉凝如冻云一般阴冷。
封氏紧紧咬了牙关想,你沈孤桐想得倒是好,还想攀龙附凤的坐驸马爷,我便让你如愿以偿了去看看你可知道我的厉害
忽然,谢展颜低头捂嘴脸色大变,她一把推开丫鬟冲去门旁唾盂旁,干呕了起来。
慌得金嬷嬷忙上前为谢展颜摩挲后背,吩咐丫鬟们快打碗水来。
“四丫头这是怎么了吃坏了肚子”老夫人忧虑地问。
谢展颜才要开口,忽然又一阵干呕,弯身吐得五脏庙翻搅。
流熏眨眨眼好奇地问“咦,前年姨娘生小弟弟时,就是如此的呕,又呕不出来。好在是颜儿未嫁,不然自当是”流熏忽然看到封氏的面色顿然惨白,老夫人轻轻扯了她一把,她捂住了口,缩去了老夫人怀里。
谢展颜怀孕了封氏如五雷轰顶,原本谢展颜被忠孝王世子作践了她恨天捶地,如今展颜竟然怀孕了不成难道是忠孝王世子的孽种
方春旎关切地上前问“颜妹妹这是如何了让姐姐把把脉。”凑近谢展颜的身边去搭她的腕子。
封氏面色顿时苍白。
“旎儿,不必了”她疾声喝止,旋即说,“才太医来看过了。”
封氏极力定定神堆出一痕笑责怪展颜说,“不许你吃那杯冷羊奶,你偏不听话。金嬷嬷,快扶四小姐回房,寻太医来给她吃些止泻的药。”众人这才将信将疑的不再过问此事。
“老夫人,老夫人,大公子回府了。”丫鬟急匆匆进来报信。
老夫人喜不自胜,探直身子吩咐道“这是赴琼林宴归来了快,快引俊哥儿来这里,给他婶子和姐妹们问安。”
丫鬟宝相是封氏的丫鬟,为难的望一眼老夫人,欲言又止,又偷窥一眼封氏。
望族闺秀 第二百八十四章 父子对峙
封氏一笑说“看老祖宗高兴的,都忘记了。俊哥儿回府,那还不说先要去拜祭祖宗祠堂,上三炷高香叩谢祖宗庇佑,再将那宫花红彩奉去祖宗堂前,才能来拜见长辈。”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老夫人,众人恍然大悟般,老夫人却自嘲道“看把我高兴的。”
“莫说老祖宗欢喜,就是我这个做娘的,也喜得一夜没合眼呢。”封氏温然含笑,仿佛比自己亲生骨肉高中还欣慰,眸光里都闪出泪光。
付氏二夫人在一旁附和说,“这都是老祖宗之福泽,大嫂嫂抚养俊哥儿成人功不可没。”
“老太太,太太,可是”丫鬟宝相讪讪地望着老夫人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大老爷不许不许大公子入祠堂拜祭祖宗。大公子在祠堂外夜风里跪着呢。”
“啊”流熏惊噫一声,方春旎原本坐在一旁梅花杌上,也惊得倏然起身。
流熏急忙起身问“爹爹这是为什么呀十公主求情,祖父都允了,难不成爹爹连祖父的话都不听了”流熏心头一寒,爹爹太过执拗,还在为哥哥忤逆他愤然离家出走的事儿耿耿于怀作难哥哥。
老夫人笑容顿敛,颤颤巍巍地起身,吩咐公孙嬷嬷拿来龙头拐杖为她更衣引路去祠堂,却见帘子一挑,老太爷的丫鬟秋彤盈盈进来,肃静的容妆,同众人淡淡一笑,直奔老夫人而去。
“秋彤姐姐,”流熏唤一声,似料到情形不妙,秋彤向她点点头,更不说话,直凑去老夫耳边耳语几句,老夫人微微一怔,愣愣半晌,才喟叹一声愕然坐下道,“由他们父子闹去吧。”
无数好奇地目光望向秋彤,秋彤款款一福告辞离去也不多言。
“秋彤姐姐,”流熏同方春旎尾随而出,秋彤似猜出她们要问什么,只宽慰道,“姑娘们歇息去吧。老太爷在祠堂里,不肯见人,横竖祠堂那地方女眷不得擅入的。”
“可是爹爹和祖父应了公主,不为难哥哥的。”流熏急得眼泪都在眶里打转。
“这不是许了大公子入了谢府大门了只是家有家法,大老爷只许大公子宿在外院客房,这内宅和谢府祠堂是不得擅入的。”秋彤说着,异乎年龄的沉稳。流熏知道这位默默守候在祖父身旁的女子平日言语的分量,她的话,多半是祖父的意思,难道祖父也首肯了爹爹如此刁难哥哥
流熏心头焦急,爹爹如此,分明是向众人表明哥哥子骏即使人入了谢府也不过是暂住的外客,这不过是看在十公主讲清的份上网开一面留客,可是谢府并不承认离家出走如今载誉而归的哥哥是谢府子孙。难怪在十公主面前祖父答应的如此爽快,原来是缓兵之计
如今哥哥只能在祠堂前长跪不起,身为人子,他岂敢去客房安睡
“这分明是爹爹在有意刁难”流熏脱口而出,一脸忿然。
秋彤惊得示意她轻声道,“熏姐儿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老爷持家也有他的为难。大公子是谢府长子,公然拂袖离府对大老爷不满,若是如此轻易的回府,可不是当众打大老爷的脸老太爷还能怎么办老太爷只说一切由大老爷自己做主。大公子倒也是个明理的,自己长跪祠堂外请罪,就看大老爷何时能点头许他起身了。”秋彤拉住流熏的手轻轻拍拍说,“熏姐儿,莫任性”
流熏哪里肯听,甩手挣脱秋彤的手疾步奔向前边走边嗔恼道,“我去同爹爹讲理。”
流熏径直奔去祠堂,反将秋彤和春旎甩去身后。
绕过池馆楼阁水榭花台,一片竹林掩映松柏夹道阔路直通祠堂。苍白的月色,疏影飒飒。
巍峨的御赐牌匾下,孤零零的跪着一个瘦长的身影。一袭白衣胜雪,墨发垂肩,显出几分清寒透骨,月华余晖更衬托出他的面色苍白。
流熏一见,鼻头一酸,奔过去喊一声“哥哥”不顾一切跪坐在他眼前。
谢子骏徐徐侧头,唇角微搐,愁眉轻扬,柔柔的声音透出沙哑,只从牙关挤出两个字,“回去”
“傻哥哥,如今爹爹只听继母的枕边风,总然哥哥跪断腿,爹爹也不会理会的。”流熏有意扬高话音抽抽噎赌气道,反说得自己眼泪汪汪。她相信祠堂里听她抱怨的不止有爹爹,更有祖父。她同哥哥自幼丧母,继母对哥哥屡屡中伤,祖父心知肚明,定不会任由封氏算计了哥哥去。
只是,祠堂里肃静无声,更无一声咳嗽声,流熏的一颗心更是失望。哥哥如今为家门添光载誉而归,难道祖父舍得将哥哥逐出家门吗
流熏伸手去扶哥哥起身,谢子俊却轻轻甩开她的手,深澈的眼眸中透出几分倔强,仿佛跪穿石板也要等待祠堂向他打开那一刻。
秋彤同方春旎随后赶来,秋彤劝道,“大小姐去了也是枉然。大老爷在祠堂,你进不去的。如今只他祖孙三人在祠堂内外对峙,尚且还好。若是闹得满庭风雨人人皆来围观,怕是大老爷想轻饶大公子,也难了。”
“横也不是,竖也不是,总之是爹爹没能出心头那口恶气,不如打一顿,反是痛快了。流熏去寻爹爹,要动家法出气,流熏替哥哥领责吧。”流熏泪水涔涔,急得推开秋彤就向前去。
秋彤一把拉住她急得摇头更递眼色,生怕她惊动了祠堂内的老太爷,惹出事端。
“妹妹胡闹退下”谢子骏昂然道,目光只孤傲地望着谢氏宗祠那御赐金匾,更不看流熏姐妹一眼。那副破釜沉舟的决心令方春旎心疼。
“熏儿”方春旎上前阻拦流熏,紧紧拉住她的手腕摇头递眼色,又回身对秋彤抱歉道,“让秋彤姐姐费心了,春旎劝熏儿回房去。”
方春旎奋力拉拽流熏离去,退去庭院外,才勉强松开流熏挣扎的手喝道,“熏儿,你莫一时意气用事,俊哥哥的事儿,我比你还急。”
望族闺秀 第二百八十五章 微服出游1
流熏终于平静了些,赌气的坐去栏杆旁,思忖对策。
方春旎泪光涔然叹气,“高中状元又如何横竖俊表兄人在谢府,总是要受制于人,步步免不去那些人的算计。”
流熏扼腕气愤,只是继母深谙爹爹的xg情,不知如何动了激将法挑拨,如今爹爹对哥哥更是势同水火,不肯相容。
“熏儿,依我说,俊表兄眼前的亏怕是必须要吃,他长跪祠堂是对的,认打认罚也是应该的。只有如此,才能平了舅父心头只恨,让封氏暂时得意了去。”方春旎思忖着说。
流熏柳眉倒竖,“这个恶气咱们就咽了哥哥因何被bi离府,还不是因为她们步步紧bi,要拆散姐姐和哥哥的姻缘,还对哥哥暗放冷箭”流熏忿然道,哥哥出走皆为了旎姐姐,如何旎姐姐此刻反要哥哥吃这眼前亏
方春旎的眸光中透出几分镇定,“不忍一时胯下之辱,难成日后的自在。听说翰林院有当值宿在翰林院的官员,替军机处誊写奏折。可是让俊表兄寻个法子,恳请老太爷出面保荐,只说去历练一番,如此留在翰林院不必回府,兴许还能逃避一时。”
“可这总非长久之计。”流熏寻思着这主意。
“虽非长久之计,可关键是这下一步棋,俊表兄也年近弱冠,该娶妻生子了,”方春旎透出几分迟疑,“放个外任几年,分房出去,如三舅父一般,也顺理成章。”
“姐姐是让哥哥日后分门立户”流熏心头一惊,这计策虽然大胆,但是一条救哥哥出水火的好主意,若是哥哥留在谢府一日,就难逃封氏的算计,可偏偏哥哥不工于心计,暗箭难防。但若是分府出去
祖父定然不许,祖父还指望四世同堂之家人丁兴旺,长辈尚在高堂就分府可是家门败落的前兆哥哥是嫡长子,自然不比三叔父自在,流熏徐徐摇头。
方春旎坚定道“只有如此,才能保全俊表兄免遭屠戮。”
姐妹二人长吁短叹,一时苦无良策。眼下哥哥就是在祠堂外跪断腿,爹爹那口郁气不除,也不会轻饶他。况且饶过此次,后面又如何呢3f
流熏长睫微垂,暗咬皓齿,寻思着说,“明日入宫,看看公主可否能从中周旋,咱们顺水推舟。”
“公主她能如何”方春旎透出几分不快。
流熏忙开解道“听闻皇上明儿个要微服出宫踏青,年年此时,皇上身边都由爹爹和江舅父陪伴,不止是因他们是皇上的肱骨之臣,更因为昔日是皇上儿时伴读。”
“皇上会为了十公主所请,来给俊表兄求情”方春旎诧异地问。
流熏淡然一笑,心里自有几分主张,胸有成竹道“爹爹自然会承认哥哥这谢府长子的”
入宫那日,流熏去拜见端贵妃娘娘。
兰馨公主已迫不及待地凑来含笑问“那日我在谢大人面前救下了那书呆子,他可如何谢我”
流熏见她小脸一扬,红扑扑的脸上透出几分炫耀得意,话音甜甜的,就连忙哄她说“哥哥定然是要答谢公主的。”
说着,先将一只蒙了青布的笼子吩咐丹姝奉上说,“这是沈师兄孝敬公主殿下的猫儿,这猫儿名唤妙儿,哥哥木讷嘴笨,沈师兄先替哥哥谢过公主救命之恩。若不是公主见义勇为去说情,怕是沈师兄也遭定池鱼之殃,要陪哥哥跪穿影壁前的青砖地呢。”说罢咯咯笑了掀开那青布帘,露出那只稀有的暹罗猫。
兰馨一看欢喜道,“这猫儿生得真有趣,它叫妙儿吗暹罗的猫儿,可听得懂中土的话”
“她自然懂的,这些日子沈师兄也了她许久的。”流熏打开笼子报出暹罗猫,抚弄几下递给公主怀里,那猫儿倒也乖巧,毛茸茸的蹭腻去兰馨公主怀里,痒痒的,兰馨公主满心的欢喜。
“沈师兄还说,今儿是四月十五的踏青节,城里东市、西市可是繁华热闹了,就是庙会都比往年繁华不少。等会子沈师兄和哥哥带我去踏青,吃糖人糖瓜,看木鱼石的胭脂盒子。我去挑些回来替哥哥和沈师兄孝敬公主可好”
流熏描述得那庙会热闹非凡,兰馨公主好奇地睁大眼问“庙会吗可是比那日状元公打马游街更热闹馨儿还没去民间游玩呢,不如,咱们再换了小太监的服饰,混出宫去踏青逛庙会”兰馨公主立时兴致勃勃倏然起身。
流熏为难道“不是流熏不肯带公主前去,家父严厉,听闻今儿皇上也要出宫微服去踏青,带了家父和江舅父同往。若是中途被家父和皇上撞见了,哥哥和沈师兄可不要脑袋了吗不妥不妥”
兰馨一脸黯然,又心有不甘提议道“可是馨儿想去看看嘛。不然,我们避开父皇”
流熏看她那失望怅然的模样,似乎白爪挠心一般的痒痒,就不觉眸光一动提议,“若是公主果然想去民间走走,又何必藏藏掖掖的反不如光明正大的去玩耍。只要皇上肯带了公主同行出宫。皇上一项对公主疼爱有加,公主可否逃得皇上的恩典”
兰馨公主一听欢喜地起身说,“我这就去央告父皇带馨儿同去。”
才跑出几步,忽然停步回身迟疑道“可是,馨儿不想陪父皇和江国舅谢中堂去逛庙会,只想和姐姐还有那呆头状元哥哥逛市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