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鉴

齐梦涵看着鼾声迭起的莫天行，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顿感安心，移步进入卧室，也不关上房门，褪去外衣，用被褥包裹住身体，侧耳倾听屋外的鼾声，渐渐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莫天行从梦中醒来，晃了晃脑袋，将起床时昏沉甩去，方才起身，想去看看屋内的齐梦涵是否睡醒。刚走到卧室门口，发现门没关，他迟疑了一下，最后选择张望，一眼看去，屋内的齐梦涵侧卧，枕着左臂，露出如玉般的右臂，衬着夜光石发出的莹辉，睡梦中嘴角带着甜甜笑意，活脱脱的一个睡美人。
这一眼，让莫天行久久伫立，忘了身边所有。这就是自己内心默默爱恋的女孩子，如果岁月能够永恒，我愿倾尽一生，只为那驻足观望的一刻。
深山荒野，是谁为我轻轻盖上草被万水千山，是谁伴我跋山涉水生死关头，是谁举剑与我一同赴死
早就心生爱意的他在此刻将这位心仪许久的睡美人牢牢印在心间，一生只为守护她，在这一刻无边爱意如同决堤的洪水，将他淹没。
就在他沉浸在爱意中时，一座孤山，三两楼台，些许翠竹下，一位风华绝代，靓丽无双的少女眼角带着泪痕，一次又一次掐诀，用一根发着莹莹宝光的绫带搅动风雨，隐隐约约似有波涛涌动的声音。许久，她轻捂胸口，不顾额头上泪如雨下，口中喃喃“天行哥哥，你在哪里”
十天，对莫天行来说，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梦寐以求的仙缘就在眼前。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牌，那是御风子给他的玉牌，有了这枚玉牌，我比别人更有机会加入仙门，我不会失败的。只是当他想到齐梦涵的时候，他的心里有些慌乱，也在恐惧着什么。每次想起她那充满朝气，让人为之心动的笑脸，他的心里总会觉得满足。每当她痛哭流涕，一脸惊慌时，他的心也会为之阵痛。希望，希望她能顺利通过吧。
在这十天里，甲一号周围无人居住的洞府里也住满了前来参加应试的少男少女。随着参加比试的人数增多，齐梦涵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他们沿着崎岖的山道爬上一座山峰的峰顶时，看着那挂在云海之巅的六座仙山，齐梦涵兴奋的高呼。那一天，他从没见过齐梦涵那般活跃，直到傍晚，当他敲开洞府石门时，他看到了一张苍白无血的面孔，充满沮丧。齐梦涵仿若呆滞的眼神，有些迟疑的问道“天行，你说，我能过通过入门考核吗”
“能，你一定可以。”莫天行斩钉截铁的答道。
“哦，我可以，我应该可以的。”齐梦涵仿若着魔一般，反复的重复着那句话，甚至都没理睬门外的莫天行。
莫天行在那一刻，他的心被刺得很痛，他不想看见齐梦涵这般痛苦。他明白他之所以不担心，那是因为他有玉牌，他私底下问过方师姐，那枚玉牌代表一个入门弟子的名额。凡是手持玉牌者，可以不参加入门考核，便能拜入仙门。当他知道玉牌的作用时，他的心里五味陈杂，喜忧参半。喜的是玉牌的作用比他想象中的还大，忧的是一枚玉牌只能允许一个人拜入仙门。他在徘徊，在犹豫，这枚玉牌足以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究竟是仙是凡
落木萧萧，谷风涌动，摇动山边苍柏，撒落几滴寒露打在莫天行的鼻梁上，竟是如此冰寒。
风神门入门弟子的考核终于来临，天风谷道场上早已人山人海，参加考核的少年少女足有千余人。绝大多数在场的人都是来自天府各地的青年才俊，只有极少数是天风谷附近的原著居民。像莫天行这样，既不是外地的豪门子弟，也不是天风谷本地居民的参试者，实为异数。
看着身前无数攒动的人头，莫天行显得有些口干舌燥，双手都不知道放在何处为好，心里十分紧张。齐梦涵从小生活在前簇后拥中，面对这么多的同龄子弟，依旧显得有些怯场。毕竟这是传说中的仙家道场，不比凡尘俗世。当然神色紧张的少男少女不仅仅是他们二人，绝大多数人面露惊慌，眼里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不过相比他们这些人，站在人群最前方的三男一女显得极为亮眼。男的气宇轩昂，抬头挺胸，面带微笑，显得十分轻松自然，成竹在胸。女的身材窈窕，面容娇美，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喜怒，一身碧罗裙迎风鼓荡，满头青丝张狂飞舞，倾倒无数少年。四人并排而立，毫不相让，其中一道身体修长，秀气逼人的少年始终没有转过身来，看不到面孔。但是站在人群后面的莫天行有种不详的预感，感觉那人很熟悉，似乎是自己极不喜欢的那个人，尹天琪。直到那人总算转身，露出一副欠揍的嘴脸，果然是那个小白脸，莫天行一声轻哼。那张脸十分俊美，许多女子都会为之汗颜，但是，就是这一张脸，却让莫天行感觉到十分反感，也感到压力倍增。不知怎么的，他小心翼翼的退后一步，瞅了瞅身旁的齐梦涵，见她因为紧张低头看着脚底下，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尹天琪，他忽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时，两声轻咳仿若洪钟大吕一般，震得耳膜轰鸣作响。只见道场高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满头银发，下颌长着一撮山羊胡子，瘦骨嶙峋，苍老的面庞爬满皱纹，双眼如电，让人不敢有丝毫小觑之心。就在老者在高台上站定时，台下一片寂静，在他身后站着四位丰神俊朗的男弟子和两名气息空灵的女弟子，方婷赫然在列。
白发老者来回扫视一番，当目光扫过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四名三男一女时，微微一顿，脸颊上露出苍老的笑容，心中暗赞“不错的好苗子。”待道场安静下来，方才淡淡的道“风神门乃道门魁首，本门三年一度会招收一批拥有修道资质的弟子。今天，我作为风神门弟子考核的主事人，代表本门欢迎你们。”话毕，台下众多少年神情高昂，倍感荣耀，齐声欢呼。
白发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双手虚按，道“本门的考核分为两关，第一关考验你们的悟性和资质，第二关考验你们的向道之心。凡是未通过考验者，即行下山，赐予养元丹一枚，此丹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功，这是本门对你们的馈赠。通过两关考验者，在考验结束后，跟随本道前往天泉峰。你们可听清楚了”
老者稍稍用上真气，话音犹如洪钟大吕，印入台下每位参加考核的弟子心中。不少胆大一点儿的少年齐声喝道“听清楚了。”老者道袍一挥，众人眼前一花，只听耳边风声刺耳，回过神低头一看，只见脚下云雾飞腾，已在山巅，登时骨软筋麻，片刻间越过四五座山头，到了一处雾气翻腾，映着阳光闪烁着七彩光泽，方圆足有百亩地大小的山谷。山谷三面环山，一面正对着东升的朝阳，一座长达百米，状若蟒蛇吐信的峭崖深入云端。细听之下，有涔涔水声，又似巨龙低吟。时而阴风飒爽，唤起林间雀鸣。谷内地势平缓，不少古木被人以大法力齐齐切断，用松柏枝干搭建成数百座仅供一人盘坐的亭台，亭台之间镶嵌形态各异的鹅卵石，纵横交错。
白发老者降下云头，道袍翻涌，新人弟子头昏目眩，踉跄落地，不少人扶住松枝柏树，狂呕不止。好在莫天行二人曾经坐过量天尺，有过经验，虽然有些目眩，倒也未曾那般狼狈。莫天行嗅着亭间松柏清香，精神一振，仔细打量起四周的环境，碰巧看到尹天琪的傲然神色，看其样子，竟无不适的样子，顿感惊疑。白发老者对众弟子的狼狈样似已司空见惯，未露出不悦之色，只待众人缓过神来，方才大袖一挥，手掌凌空虚画，林间雾气犹如被一双无形大手聚拢，竟随着白发老者的手掌笔走龙神，行云流水，写出一篇口诀，名为太上清心诀。





苍生鉴 第四十八章 惊险过关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看着白发老者神异的道法，诸位弟子为之倾心不已，向道之心更加急切。老者缓缓说道“太上清心诀为入门弟子考核的功法口诀，你们要在三个时辰内悟出太上清心诀的要义，修炼道芒，即为过关。在三个时辰内做不到这一点的人将被淘汰，由本门四位执事弟子遣送下山。现在，你们各自寻找亭台打坐，修炼此诀吧。”
老者话音一落，众弟子纷纷寻找自己喜欢的位置，盘膝打坐，潜心修炼。莫天行看了看站在身旁的齐梦涵，道“梦涵，我们去东侧的那两座亭子吧，靠近山林，气息清幽，有利于凝神醒脑。”
齐梦涵微微一笑，道“好的。”二人走到东侧拐角处的两座亭子，凝神细看浮在半空的太上清心诀，各自修炼不提。
亭外不远处，白发老者目光随意的游走在众位弟子身上，多数弟子抓耳挠腮，埋头苦思，似是没有半点眉目。少数弟子闭目沉思，似是悟出些许门道。当他看到那四位根骨不错的弟子时，嘴角露出微笑，只见那四人闭目凝神，盘膝静坐，双手四指交合，拇指相连，靠近身畔的气流缓缓流动，体外偶有微弱的清关闪烁。
“师伯，看样子此番入门考核，倒是发现了不少好苗子。”方婷笑道。
“小婷，那身穿碧罗衫的少女似是本门门下南宫家族的族人吧，根骨极佳，这次南宫钧少不得要吹嘘一番了。只是不知那少女究竟是南宫钧哪一代的后辈”老者问道。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已有半数人逐渐摸索出太上清心诀的要义，开始修炼，尹天琪等四人早已周身青光闪烁，通过本次考核，站到场外等候。在众人潜心修炼时，莫天行内心却如翻江倒海，惊骇莫名，修炼越深入，内心的疑问越大。在那地底石窟得来的神秘功法化天诀讲求融天地五行，纳三千大道，成无上道法。而太上清心诀却恰恰相反，旨在清心寡欲，摒弃万般杂念，秉持本心，心之所想，道之所存。化天诀来历莫测，神妙绝伦，纵使情圣也赞叹不已。太上清心诀乃风神门入门考核的要诀，修则得以入道门。反复思量，竟不知该何去何从。就这般一筹莫展之际，齐梦涵喜笑颜开，体外清光闪烁，虽未如尹天琪等人那般亮眼，却也颇为出众了。在此之后，陆陆续续有不少弟子长身站起，面露喜色，显然已经通过考核。也有不少弟子几经努力过后，始终不得其法，无奈之下，只得悻悻退场。
眼看时辰将近，厅内只剩下莫天行等寥寥数人尚在挣扎，场外齐梦涵脸上多了几分忧色，翘首顾盼。莫天行猛然睁眼，看向场外，碰上齐梦涵殷切的眼神，心神大震，暗呼“莫天行啊，莫天行，你怎么这么糊涂，若是不能进入仙门，你有何能力去报那血海深仇，今生今世又怎能陪伴梦涵一生”想到这儿，他不顾体内翻涌的真气，强行修炼太上清心诀，引动天地灵气入体，按照法诀行走周天，体外道芒乍现，由弱至强。
看到莫天行总算修炼出道芒，齐梦涵轻抚酥胸，总算松了口气。就在莫天行完成太上清心诀的修炼，站起身，准备离开松亭时，突然压抑甚久的化天诀竟然自行运转，与那太上清心诀修炼出的真气产生内斗。化天诀本就霸道绝伦，再加上莫天行修炼日久，面对化天诀的攻势，太上清心诀修炼出的那道真气犹如蚍蜉撼大树，一触即溃。莫天行心神受创，喉头一甜，丝丝血迹沿着嘴角溢出，四肢发软，向下栽倒。
齐梦涵一声惊呼，正欲动身前去搀扶，身旁香风吹过，只见人影一闪，一只皙白的手掌已经扶住莫天行软倒的身体，正是方婷。方婷左手扶住莫天行的身体，右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棕褐色，绿豆般大小的丹丸，撬开莫天行的嘴唇，塞了进去。
服了方婷的养气丹，莫天行体内窜动的真气逐渐平稳下来，渐渐苏醒过来，睁开双眼，看清方婷的面庞，声音有些虚弱的道“多谢师姐搭救。”
“呵呵，若不是看在风玄师兄带你们来的，我可不会救你哦。”方婷轻笑道。
此时齐梦涵已经赶了过来，搀扶着莫天行离开了亭台。莫天行第一关考核虽然出现意外，但是修炼出道芒是无争的事实，历年来也有不少参加考核的弟子因为修炼太上清心诀过激导致真气逆转受伤，被白发老者认定为通过考验。
经过第一轮入门考核的筛选，多数人无奈退场，从此仙凡永隔。看着身旁少了过半的身影，莫天行的心里显得十分低落，心中的隐忧更加翻腾不休。反观齐梦涵因为通过第一关考验的表现不错，得到方婷的嘉奖，显得十分开心。
“咦，是你”齐梦涵在一脸兴奋的谈笑中，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声招呼。
那道熟悉的身影听到齐梦涵的声音，连忙转身，道“是梦涵姑娘，你也通过了考验，真是太好了。”两人交谈甚欢。
看到二人亲昵的站在一起，莫天行的内心突然燃起熊熊怒火，牵动伤势，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拢在袖中的拳头情不自禁的攥紧，眉宇间腾起一股隐隐约约的戾气。就在戾气渐渐加重时，突然一只玉手搭上他的右臂，只见齐梦涵一脸开心的看着自己，娇嗔“天行，你怎么了难道伤势又加重了吗”
右臂传来温凉如玉的感觉浇灭了即将脱缰的戾气，莫天行猛然惊醒，后背一片冰凉，冷汗涔涔。他不敢想象自己刚才若是没有忍住，必定与仙缘失之交臂，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儿，他在心里不住暗骂“莫天行啊，莫天行，师尊的教诲都忘到哪里去了”他展颜一笑，看起来虽然有点儿勉强，但是齐梦涵却没有发觉什么，道“是啊，梦涵，你可厉害了。”
齐梦涵满意的点点头，神采飞扬，和之前的忐忑不安判若两人。只是站在她身旁的尹天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看了莫天行一眼，难道我刚才感觉错了吗他摇了摇头，认真的看了莫天行一眼，仍旧一无所获，最后只能以为自己的感觉出错了。
山羊须老者看了看台上通过第一关的四十九名少男少女，露出满意的神色，老脸上也挂上了些许笑容，道“可喜可贺，今年能够通过第一关考核的人数足足是过去的两倍之多，而且其中还有不少好苗子，很有希望通过第二关的考核，成为本门的正式弟子。好啦，第一关的考核到此结束，明天一早，我们仍然在此地集合，我会告诉你们第二关的考验。现在，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天风谷作为天外天圣地仙门魁首风神门的起源地，自有其特殊之处。修真界传闻，天风谷有一枚奇石，名唤悟道石，风神门祖师就是得遇此石，感悟惊天道法，方能开创风神门万世之基。也有人说，天风谷内有一神秘所在，内藏天地玄机，风神子当年就是机缘巧合误入天风谷内的神秘所在，洞悉天机，成就自身不世道法神通。总之，众说纷纭，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真的。其中的内情只有风神门本门弟子方才知晓内情，只是但凡进入风神门的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发下道誓，绝不将本门秘闻流传于世。这就导致风神门崛起修真界万载，众人也未曾洞悉内情，只能臆想或者猜测，孰真孰假，难得糊涂。
天风谷多雾，闻其声，难见其人。白云皑皑，青松碧柳，鸟语花香，溪水叮咚，一番美景，极尽于此。走在古木搭建的栈道上，莫天行满脑子都是测灵石上发出的红芒，这和师尊天羽道人测试的结果不同。他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目前能够顺利通关，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尹公子，你刚才好厉害啊，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修炼出道芒。我听仙长说了，你的天资很高，将来成就不可限量。”齐梦涵双眼放光，艳羡的看着他。
“这算不得什么，齐师妹资质上佳，假以时日肯定能超过我的。再加上师妹如此漂亮可爱，入门后，肯定有许多倾慕你的男弟子。只怕那时，就算是见上师妹一面，也是很难的。”尹天琪喜忧参半的叹气道。
“怎么会呢以后只要尹师兄觉得方便，我们可以随时见面的。”齐梦涵脸色微红，显得有些羞涩。
尹天琪闻言暗喜，赶紧拍板。两人一来二去，竟是谈的忘乎所以，倒是恼了身后的莫天行。他一边走，一边暗自腹诽，恨不得冲上去，把小白脸胖揍一顿。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看那尹天琪的天资，日后入门必定成为一代天骄。而自己只是一个山野来的穷小子，又怎能比得上莫天行没来由的一阵心烦，好不容易走到洞府前，齐梦涵才恋恋不舍的道别尹天琪，头也不回的踏进洞府，只留下一句“天行，今天我很累，早点睡了，明天还要第二轮的考核呢，我可是答应尹公子以后要和他随时见面的，你也早点睡吧。”




苍生鉴 第四十九章 误伤
莫天行顿住脚步，站在甲一号的门前，身前的石门仿佛一道鸿沟横在他和齐梦涵之间，让他无法逾越。痛，一股钻心的痛。他转过身，慢慢走向自己的洞府，坐在石凳上，倒了一杯茶水。茶水顺着咽喉流向肚腹，那种透心凉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过夜的茶水，果然很凉呢。
就在他感觉孤独的时候，半掩的石门闪过一道黑影。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轻声道“小风，你回来了，还是你好，始终都不会放弃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伙伴呢。”
小风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浑身沾满枯枝残叶，一看就是在哪个灌木丛中刨过。它三步并两步，蹿上莫天行的怀中，用头拱了拱他的腋窝，把头悄悄藏在莫天行的衣服里，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莫天行轻轻摸了摸小风的头颅，摘去粘在皮毛上的落叶，睡梦中小风发出舒服的低吼，算是应答他。他摇了摇头，合着衣服躺倒在石床上，渐渐睡去。
第二轮考核的时间到了，这一天风和日丽，碧空万里，天风谷内难得云开雾散，视野好上许多。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莫天行一推开洞府大门，便听到门边古柳上有喜鹊叫个不停，让人倍感愉悦。
“咚咚。”
甲二号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齐梦涵满面红光，水灵灵的大眼睛下有着些许乌黑，看样子昨夜过于亢奋，并没有睡好。齐梦涵打了个哈欠，道“天行，你起得这么早啊。”
“不早了，你看，太阳都升的这么高了。”莫天行一指天空中那轮红日，摇摇头道。
齐梦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已经露出全脸，散发着温和的光芒。“呀，那我们岂不是快要迟到了，天行，你等等啊，我马上洗漱一下，真是烦死了，我怎么就睡过头了呢”她匆匆忙忙转身进屋，只听屋里哗哗的水声，看样子，小女儿家的打扮也是可以迅速搞定的。
待齐梦涵稍作打扮，两人飞奔道场，一向胆小的齐梦涵竟然从栈道上跑过去。两人紧赶慢赶，总算过了栈道。莫天行斜倚着山石，心跳有些浮动，喘着粗气道:　“梦涵，今天你真厉害，竟然从栈道上跑过去，我现在还觉得有点儿腿软呢。”
“那是当然的啦，本小姐是谁，以后我可是一代女仙侠。”齐梦涵脸颊红扑扑的，神采飞扬的说道。突然她似乎想到什么，有些不太确定的转过头，看着莫天行，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是从栈道上跑过来的”
“是呀，你真的很勇敢。“莫天行一脸认真的答道。
齐梦涵听后，大叫一声，双拳犹如雨点一般，捣在他的胸上，小脸煞白，道“都怪你，都怪你，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根本不会害怕，现在我的双腿都发软了。”
莫天行一听，登时乐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齐梦涵见此更加生气，索性双手抓紧他的肩膀，双腿夹在他的腰间，嗔道“我不管，我走不动了，你背我走。”说完，也不管莫天行同意不同意，双眼一闭，把头伏在他的肩膀上，没了动静。
莫天行已经习惯了他的大小姐脾气，双手扶住她的双腿，背着她向山下走去。长长的台阶，一直绵延到山脚下，碧瓦朱阁隐约可见。迎着山风，全身凉飕飕的，尽管背着齐梦涵，但是他却不觉得呢。齐梦涵身上特有的少女幽香在他的鼻孔间盘旋，让他忍不住浮想联翩。他仿佛看到多年后，自己成了一位手执长剑，诛杀邪魔的剑侠，而齐梦涵在陪在他的身旁，一脸崇拜的目光看着他。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傻笑起来，忽然脖颈传来一阵麻痒，只见背后的齐梦涵　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一双美目盯着他，吐气如兰，道“能告诉我，是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吗赶紧说出来，分享分享。”齐梦涵一脸狡黠的看着他，双手悄悄滑向莫天行腰间的软肉，嘴上却是温柔无限。
莫天行登时面红耳赤，哪敢说实话，只能嘴上支吾一下，说想到自己今后成为飞天遁地的仙人就情不自禁的发笑，虽是半真半假，但是齐梦涵也就信了，毕竟成仙一直都是他们的梦想。在她的心里，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女仙是她梦想。齐梦涵口中一声轻哦，也没再继续追究什么。莫天行也就暗暗松了口气，谈话间，两人已将山道上的台阶走完，道场已在眼前。
莫天行把齐梦涵放在地上，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道场的后门，只见院子里已经来了许多昨日通关的少男少女。三个人一堆，五个人一圈的围在一起，互报家门，个个自信满满，似乎已经成了师兄弟似的，显得十分熟络。
看见莫天行二人走进院内，人群中走出一人，迎了上来。莫天行抬头一看，眉宇间登时起了褶皱，心有不快，皮笑肉不笑的道“尹公子来的早啊。”
尹天琪随口应了一句“我也是刚来不久”，目光却是瞅向他的身后。果然，很快他一脸笑意，让人如沐春风，发出他那对少女具有巨大杀伤力的美少男音“梦涵，你来了。”
尹天琪在第一关的表现极为出众，引起不少参加考核的少男少女注意，这一声梦涵让不少少女有些嫉妒的看向齐梦涵。莫天行暗道一声晦气，没来由的气上心头，含怒将脚边一颗石子踢飞。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呼痛，莫天行登时心中一紧，抬头看去，只见昨日那道清丽无双的倩影蹲在地上，玉手轻抚着脚踝。莫天行暗呼倒霉，也不管周围诸多少男怒目相向，硬着头皮走到她的身旁，歉意的道”不好意思，刚才我心情不好，就随意踢了一块石头，也不知怎么的，就把你砸到了。你没事吧，要不让我来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