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鉴

看着同来参加考验的弟子一波又一波的被遣送下山，莫天行的心中五味陈杂，忍不住摸了摸怀中的玉牌。
终于，最后一组的考验来了。尹天琪，作为第七组的领头者，艳羡无数少女的光洁脸蛋永远洋溢着自信和微笑。面对若隐若现，充满未知危险的踏天路，他犹如闲庭信步，姿态更是优雅，仿若这一次的考核在他眼中犹如探囊取物。如果说南宫雪是飘若孤鸿，矫若游龙，那么尹天琪就是穿花过草，观景游玩。尹天琪神色轻松的踏过第五步，当他举步踏向第六步浮龙时，第五座浮龙和第六座浮龙之间迸发出两道紫光，在深渊上空形成一道光幕。尹天琪微笑的脸颊渐渐平静下来，带上了些许慎重，看来，我还是把踏天路看的太简单了，他的口中喃喃自语。不过，他只是停留片刻，很快举步踏向看似无路的第六步浮龙。脚踏虚空，朵朵金花，虽然众人相隔较远，也能看出他的速度慢了许多。在诸多弟子的考验中，尹天琪的表现极为出众，他保持着平稳的步伐踏过无尽虚空，稳稳站在第六步浮龙上。他看着眼前虚实变换的第七步浮龙，嘴唇微咧，这次他没有以往那般轻松。想到剑如风强行去踏那第七步浮龙，差点儿丢了性命。他站在第六步浮龙上，沉吟片刻，脚下浮龙传来一股接一股的震动，一次比一次强，看样子，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震出第六步浮龙。时间不容他多想，他猛然抬头，目光直视前方在云雾中变幻的浮龙，暗喝一声，飞身虚渡，身若狂龙闹海，在云海之中疾行。眼看第七步浮龙近在眼前，第七步浮龙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紫光，化作一颗狰狞的龙头张口咬下，和那剑如风如出一辙。尹天琪神色大骇，亡魂直冒，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凭借着尚显粗浅的风神诀就能度过这第七步浮龙，没有扑向龙头，身形反而迅速退后。踏天路，想要往前去很难，但是后退却很容易。尹天琪顾不得暴露身法，掐指一挥，脚下隐隐浮现出一轮太极图案，看形状和之前山羊须老者的太极图案如出一辙，只是声势却相差百倍不止，身形急退，落在崖边。方婷等入门已久的弟子满是狐疑的看着他。尹天琪不禁面上一红，低着头，静静的等着训斥和责罚。
山羊须老者目露精光，方婷等人更是惊诧万分，道“你叫什么名字”
“不敢欺骗，弟子尹天琪。”尹天琪在同辈中十分倨傲，但在山羊须老者哪敢露出半点不敬，唯唯诺诺道。
尹天琪，尹天琪，难道他是山羊须老者眼神闪烁不定。
尹天琪自知私学风神诀乃是大忌，神色稍显惊慌，垂首静立，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不过总体上还算冷静。
过了许久，场中的气氛仿若凝固一般，山羊须老者终于开口了，道“尹天琪，踏过第六步浮龙，考核通过，正式成为入门弟子。”方婷等人闻言，皆是一愣，满是不解的看了看尹天琪和山羊须老者，不过山羊须老者毕竟是长老。风神门祖训，不得欺师灭祖，他们即使不解，也只能把满腹疑虑烂在肚子里，接受这个事实。
低着头做好接受训斥准备的尹天琪闻言一愣，神色有些古怪，不过没了训斥总归是好事，忙道“多谢长老。”说完赶紧走到通关考核的弟子中，没了之前玩味的神色，静静的站在人群中。随后又有四名弟子入场，均以遣送下山收场。场中出了八名通过入门考验的弟子外，只剩下齐梦涵和莫天行二人。
截至目前八名弟子通关，四名弟子表现极为出色，山羊须老者甚感欣慰，风神门已经有数百年未曾遇到这种幸事。齐梦涵二人踌躇不定，老者倒也没加催促，反倒出声安慰道“修道之人，先修本心，若心存畏惧，终究难成大道。你俩须当明白，放心去吧。”
莫天行握了握齐梦涵掌心带汗的双手，轻声安慰道“梦涵，你去吧，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遣送下山的，加油”
齐梦涵点了点头，但是心中仍自忐忑不安，慢慢走向崖边，侧着头，眯着双眼瞅了瞅脚下，只见云雾缭绕，几只白鹤翱翔，长在崖壁上的青松随风摇曳，不禁头昏目眩。但是走到此处，若是后退，便视为放弃考验，从此仙凡永隔。想到这儿，不由得她迟疑，眼睛一闭，用尽全身力气向前跃起。身在半空，一股冰冷寒意从脚底直达天灵，看似短暂的时间，却有度日如年的感觉。似乎过了许久许久，脚尖隐隐约约似乎碰到实处，直到脚跟也落到实处，齐梦涵方才慢慢睁开双眼，心中默默祈祷。睁开双眼，她忍不住欢呼起来，双脚踏在了第一步浮龙上。岸边莫天行提到喉咙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暗自欢喜。
就在众人以为齐梦涵成功通过考验时，异变陡生，深渊地底寒谭潭水猛地震动了一下，引发潭边石柱微微倾斜了一下。看似微妙的波动，却让齐梦涵脚下的浮龙剧烈晃动起来，齐梦涵正在兴头上，万万没想到会有这般变化。脚下一滑，身体从浮龙摔向深渊。齐梦涵惊骇万分，崖边方婷眼疾手快，驾驭遁光，托住她的身体，将她带出踏天路。
离开踏天路，齐梦涵花容失色，双颊绯红，整颗心仿佛要从胸腔内蹦出来。就在她平复内心时，山羊须老者的话让她如坠冰窟“跌出踏天路，考验失败，即刻遣送下山。”
齐梦涵闻言大惊，看了看身边的方婷，方婷叹了口气，满脸无奈。齐梦涵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天旋地转，软倒在地，口中喃喃“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已经通过了，浮龙为什么会突然震动起来”
方婷不忍心看着齐梦涵那伤痛欲绝的面孔，背过脸道“齐师兄，请你送她下山吧。”站在她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大踏步走上前，祭出法宝，浮在身前，道“跟我走吧，我送你下山。”
齐梦涵被中年男子的话惊醒，道“不，我明明已经通过考核了，我不要下山，我不要下山。神仙姐姐，请你相信我，刚才我真的已经踏上第一座浮龙了，我已经通过考核了，是浮龙莫名晃动起来，我才跌下去的。”
四周一片宁静，众人默然。齐梦涵踉跄的后退了两步，看了看四周，众人的眼中全是不相信，没人愿意出来帮她说话。当她看向尹天琪时，尹天琪神色怪异，目光躲闪，索性低下头，装作没有看见。齐梦涵的心凉透了，这是为什么她的心很乱很乱。
中年男子似乎见惯了那些没通过考核，试图借口托辞的参赛者，脸色一冷，语气中带着些许严厉，道“考核没有通过，就是没有通过，哪来这么多的借口。走吧，我带你下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中年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无论她怎样挣扎，都是徒然。那只手臂犹如万年老树一般，丝毫不动，最终齐梦涵被拉上法宝。
“慢。”人群中传来一声断喝。
莫天行大步走上前，目光直视中年男子，道“你放开她，我有话说。”
中年男子一声冷哼，面色顿时沉了下来，暗想我做事，何时轮到你一个毛头小子来呼喝，便欲发作。方婷似乎想到什么，抬起头，一把拉住中年男子的手臂，轻声道“齐师兄，你先别发火，听他说完。”
莫天行松了口气，一脸感激的看着方婷，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牌，递给中年男子，道“我用这枚玉牌换取她的入门资格。”





苍生鉴 第五十三章 踏天之战
齐姓中年男子闻言，不以为意，认为莫天行是小儿口不遮拦，道“这是风神门，即便是凡尘罕见的古玉也如路边碎石，岂能换取本门的入门资格”
当莫天行从怀中取出玉牌时，山羊须老者看清玉牌，露出几分震惊，左手一招，将玉牌隔空摄入掌心，道“真的是通天玉牌，娃娃，你这是从何处得来”
站在不远处，静观此处的少年男女十分诧异的看着山羊须老者手中的玉牌，心中暗想这枚看似材质不凡的玉牌有这么大的作用吗人群中只有尹天琪看清这枚玉牌时，露出震惊，他不敢相信，也没想到莫天行会有这样一枚玉牌。
齐姓中年男子大惊失色，道“师叔，您没看错吧，他一个凡尘的娃娃怎会有通天玉牌。既然他已经有了通天玉牌，为何还要参加本门的入门考验这不是胡闹吗”
相比齐姓男子的吃惊，方婷还算是平静的，似乎早知此事。山羊须老者握着玉牌，大有深意的看了莫天行一眼。在这道眼光的扫视下，莫天行背脊发寒，口干舌燥，感觉自己好像被看穿一切。
“你确定用这枚玉牌换取这个女娃的入门资格你可知道，这枚玉牌向来只有风神门各脉首座才有，凭此玉牌，可以拥有等同于踏过六步浮龙弟子的权利，可在风神门六脉中任选一脉拜入山门。”一个刹那，山羊须老者出现在莫天行的面前，神色十分严肃的看着他。
莫天行听到这句话，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他猛然抬头，看着山羊须老者。那天，御风子将玉牌交给他时，并没有说这枚玉牌竟然有这般大的用处，只让他拿着玉牌去参加入门考验。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御风子的身影，心里升起一阵暖意，暗道御风子看似浑不在意的表情底下竟然对自己有这般看重。
山羊须老者看到莫天行出现了迟疑，不急不慢的道“如果你现在站回去，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这枚玉牌依旧属于你。”
莫天行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边是御风子的恩情难却，一边是自己心中的挚爱。他的心神乱极了，就在他犹豫不决时，突然间她看到齐梦涵那雨打梨花般的粉颊，万般期待的眼神，心中不忍，猛地抬起头，看着山羊须老者道“仙长，我决定用这枚玉牌换取她的入门资格。”
“你不后悔”山羊须老者再次确认般的问了一遍。
“不后悔。”莫天行重重的点了点头。
山羊须老者道袍一挥，齐姓中年男子松开手，齐梦涵跳下仙剑，慢慢走向莫天行，止住抽噎，红红的眼眶里噙满未尽的泪水，两人对视良久，方道“天行，谢谢你。”话语虽然平静，但是任谁都能听得出平静之下的那份激动和欣喜，若非众目睽睽之下，难以自表，齐梦涵很不得扑进莫天行的怀里大哭一场，将心中的委屈释放出来。
踏天路前，夕阳渐下，撒下无尽余辉，映着云海，伴着狂风，荡起阵阵金涛。整个山头只剩下莫天行孤零零一个人尚未参加入门考验。莫天行迈步走向崖边，抬头看着对面飘在云海中的风神门犹如盘古开天一般，披着云纱，俯视众生。忽然山风迭起，扫落几丛枯叶，让莫天行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面对踏天路，莫天行心中十分紧张，甚至他都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在这片土地上。他在心中默念一声“师父，徒儿不孝，把您给的玉牌让给了别人，希望您能谅解。”双脚奋力跃起，张开双臂，犹如天边雄鹰，去搏那未知的仙路。
天风谷某处极其险峻的山峰上，一人斜倚着一棵劲松，懒懒散散的，一边饮酒，一边看着踏天路前的众人。一阵清风袭过，松针如雨般落下，待风平浪静时，松下人影全无，只有一道忽亮忽暗的遁光划过天际。
就在莫天行跃入踏天路时，云雾掩盖了他的身影。
“爹，娘，不啊”莫天行发出凄厉绝望的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为何要将我们斩尽杀绝天理何在啊”落霞镇夫子南枫大声质问浮在半空，犹如神祗的黑袍人。
“天理哈哈哈，我就是你们的天命，一切尽在我手，我让你们生，你们便生。我让你们死，你们就必须死”黑袍人发出肆意的笑声，冷漠的道。
看着化作尸山血海的落霞镇，莫天行目呲欲裂，双目充血，全身关节因为愤怒变得扭曲，仰天长啸，融入血肉的天残剑受到莫天行心中杀意的激发，登时煞气尽露，化作一道血红飓风，将莫天行包裹在内。面对无边的雷霆，莫天行不闪不避，仿若噬血的野兽直扑自己的猎物，哪怕丧失性命，也不会有丝毫退缩。黑袍人看着仿若地狱恶魔般的莫天行，心头巨震，引动雷霆打向莫天行。水缸粗细的雷霆将莫天行的身躯淹没，黑袍人露出得意的哂笑。突然他的眼眶急剧放大，一道浑身焦黑，散发着血肉烧灼的气味，衣衫漏洞万千，比乞丐犹胜百倍的身影从雷霆中穿透出来，下一刻天残剑的光芒穿透了黑袍人的心脏　，转眼间化作飞灰，烟消云散。整个画面支离破碎，回到了踏天路，莫天行全身被浓郁到实质的煞气笼罩，仿若着火一般，仇恨燃烧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整个山头莫名的震动了一下，深渊上空云雾翻滚，狂风大作。深渊地底的寒谭犹如煮沸的开水翻腾不休。九根亘古存在的石柱被莫天行身上的煞气牵引，发出从未有过的夺目光芒，一轮太极双鱼图案瞬间旋转。太古龙魂再次显现，这次紫龙的身躯足有千丈，小山一般的身躯从云海之中乍现，在深渊上空蜿蜒盘旋。飓风吹散云雾，一切尽在山羊须老者等人的眼前。踏天路上，浑身血焰翻滚的莫天行睥睨世间，与天际庞大的太古龙魂遥遥相对。太古龙魂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在天际飞腾，张牙舞爪，扑向莫天行，仿若不将煞气入体的莫天行毁灭，誓不罢休。莫天行面目紧绷，一声厉啸，双脚一踏浮龙，一拳打向太古龙魂的龙头。在太古龙魂面前，莫天行的拳头显得十分渺小，当拳头打在龙头前额时，龙魂发出受痛的　吼叫，卷着莫天行在深渊上空胡乱飞腾。
崖边众人惊呆了，山羊须老者压下体内的伤势，赤焰蛟龙震天而起，飞入踏天路，想要救出莫天行。刚一临近，就被太古龙魂一击龙威甩出踏天路。山羊须老者连人带剑止不住后退的力道，后背撞上崖边一棵百年老树，老树落叶纷飞。山羊须老者伤上加伤，口喷鲜血，面如金纸，短时间内动弹不得。方婷等几位入门已久的弟子见此大惊失色，连忙掏出疗伤丹药，给山羊须老者喂服。
踏天路中，莫天行犹如疯魔一般，不畏生死，抓住太古龙魂的龙角，双臂犹如拨浪鼓一般，敲打在龙头上。太古龙魂嘶鸣中直上九天，突然掉转龙头，落入云海，找准机会，龙尾突然倒折扫向莫天行的背心。莫天行背心遭到重击，双手握不住龙角，跌落龙头。太古龙魂龙口大开，想把眼前这个可恶的少年吞入腹中。莫天行脚踏龙魂下颌，双手死死撑住两颗锋利的龙牙，二者僵持不下。面对生死危机，莫天行体内的化天诀自行运转。深渊地底，浮在寒谭上空的太极双鱼图感受到化天诀的气息，滴溜溜的旋转起来，从潭底飞向深渊上空。
太古龙魂见吞吃不得，喷出一口龙息，将莫天行吹飞。莫天行在半空倒飞，见身后不远处有座浮龙，双脚猛力踩踏浮龙，借力飞回，与太古龙魂再次缠斗。随着时间的推移，莫天行体内的煞气逐渐减弱，不敌太古龙魂。
眼看莫天行就要葬身龙腹，崖边山羊须老者心急如焚，眼前这位少年的身上疑点重重，万万不能死在太古龙魂的身上。可是自己身受重伤，却是无力回天，身后数名弟子道行不够，若是强行救人，势必激怒了太古龙魂，到时只怕徒伤性命。山羊须老者万般无奈，只能寄望莫天行吉人天相，能够侥幸活下来。
天残剑力量随着莫天行内心的仇恨宣泄出来后，逐渐减弱，直到彻底消失。没了天残剑的力量，莫天行从疯魔中清醒过来，面对他的是一道水桶粗细的紫光，在生死交接的那刻，他勉力使出化天诀，在他的身前出现了一道五色漩涡，漩涡将紫光吸入，抵消了大部分力量。即便如此，莫天行前胸受到冲击，体内血气翻涌，双臂酸软，提不起半丝真气，只能默默等死。就在太古龙魂发出毁天灭地的一击时，一道足有房屋大小的太极双鱼图挡在了他的面前，将一切化为乌有。太极双鱼图案极速旋转，搅动云海，形成一个百丈大小的太极双鱼图，横在太古龙魂和莫天行之间。一股强大的吸力发自那巨大的太极双鱼图，太古龙魂的身躯一点一点的被吸入图中。在太古龙魂被太极双鱼图吸入的最后一刻，喷出了一口微弱的龙息，打向莫天行。莫天行此时已经没了任何抵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的被龙息击中，正对崖边众人，整个身体在踏天路上拉出一道长长的白线，直接飞出了踏天路。
在山羊须老者等人以为一切都结束的那一刻，踏天路上腾起了紫光，一道，两道，三道，直到第九道紫金光柱升起，冲上九霄的那刻。众人停止了呼吸，被眼前的九道紫光深深震撼，这次比那人龙之战更加惊骇。
浮在云海之巅，沉寂多年的小天外天中突然响起了清古悠远的鼎声，传遍整个小天外天。六峰之中无论是弟子还是长老，纷纷抬头看向天泉峰峰顶。一次，两次，三次，鼎声一连响了九次，六道各色洪光从小天外天六峰中飞出，直奔踏天路。




苍生鉴 第五十四章 奇才？运气？
风神门，天风谷，踏天路。
天空蔚蓝，青山巍峨，朵朵浮云，白鹤成行。在煞气入体的那刻，莫天行迷失在天残剑毁天灭地的力量中，犹如行尸走肉，被天残剑噬血好杀的魔力所掌控，与那太古龙魂酣战，却是浑然不知。莫天行拭去嘴角的血迹，茫然的看着对面山羊须老者等人惊讶的神情。难道又是它在作怪吗莫天行隆起右臂衣袖，看着毫无异状的剑型印记，暗思道。
突然，天际遥遥传来破空的啸声，由远及近，初如铁石交加，临近踏天路，犹如雷霆霹雳。人未至，阵阵气浪吹的莫天行衣衫鼓荡，崖边碗大的巨石被刮得左右摇摆。须臾，莫天行眼前一花，身前接连出现六道身影，高矮不一，胖瘦不均，有男有女，背负兵器，气息超然，有道有俗。为首的男子白发长须，稍显清瘦，身披墨绿道袍，目光温润平和，隐隐闪烁着清光，举止投足间隐隐有风雷之势，不怒自威，令人敬服。其身后站着四男一女，御风子赫然在列。当莫天行的目光发现御风子时，正巧迎上御风子略带惊奇的眼神，登时心头一热，正欲开口招呼，又觉不妥，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孩子，你别怕，本道乃风神门掌门道临，身后的五位是你各脉首座师叔。适才可是你通关踏天路，引发了九道紫曜天柱。”道临细细的看了他一眼，道。
莫天行听了，先是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
道临等人看的糊里糊涂，不明其意。道临正欲追问，身后一位做俗家打扮的老者道“掌门师兄，我看这位少年可能是刚刚通关踏天路，还没恢复过来。毕竟踏天路上的情形，我们都是深有体会的。不如先带他回去稍作休息，随后详加询问也不迟。”老者说完，对莫天行投以善意的微笑。
道临笑道“师弟言之有理，却是本道疏忽了。”
山羊须老者见六脉首座同时到来，因伤势过重，便吩咐方婷等人带领通关弟子先行回去复明，独自勉力驾驭遁光面见掌教真人。
“林师弟，你这一身的伤势却是因何而来”御风子见山羊须老者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不禁担忧道。
“既然林师弟有伤在身，我等先回三才殿，待林师弟伤势好转，再细说不迟。林师弟，这是本门的乌龙丹，对你的伤势有奇效，你暂且服下吧。”道临从怀里掏出一只琥珀色玉瓶，倒出一粒龙眼大小的褐色丹丸，道。
林姓老者伸手接过乌龙丹，心知乌龙丹难得，十分感激，单掌竖起，道“谢掌门师兄。”
道临见此，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莫让那些娃娃等的太久。”身后众人点头称是，各自祭出法宝，带上莫天行，向天泉峰飞去。临行前，浑身插满松针，野草的小风从林中突然蹿出，不顾诸位得道高人诧异的眼神，直接爬上莫天行的双肩，两只前爪牢牢抓住衣领，眯上双眼，似乎有些恐高的模样。道临随意看了看小风，口中轻咦，大有深意的看了看有些尴尬的莫天行，随后转过头，只字未说，挥袖离去。
风神门，天泉峰，三才殿。
道临端坐正中，和颜悦色。其余五脉首座分两侧坐定，目光灼灼的看着站在大殿中央，有些木讷的莫天行。莫天行虽然低着头，但是他能够感觉到有六道犹如实质的目光在盯着他。他十分紧张，只觉口干舌燥，左手生硬的抚弄着小风的毛发。这一举动在六脉首座眼中，更加出众，纷纷赞许，暗思道在这仙家门派，面对诸脉首座，此子仍能镇定自若地梳理白犬的毛发，确实是一块难得的璞玉。
林姓老者深知踏天路上的异状，连忙踏前一步，道“掌门师兄，本次入门考核中，有不少好苗子。不如先由各脉首座自行选取，至于莫天行，稍后定夺归属，师兄以为如何”
道临沉思片刻，道“林师兄言之有理，诸位师弟，飘雪师妹，你们意下如何”
御风子等人点头应允。
道临闻言，微微一笑，道“既然诸位首座无意见，林师弟，那就把其他弟子带上来吧。”
“是，掌门师兄。”山羊须老者退出大殿，没过多久，身后跟着通过入门考验的弟子走进大殿。初次见识诸位得道高人的真容，不少新晋弟子有些怯弱，众人整齐的站在大殿中。看着大殿中诸位高人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莫天行身上，其他诸位通过考验的弟子心中忿忿不平，自是嫉妒超过了羡慕。
各脉首座仔细打量着眼前这群小娃娃，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四人，虽然稍显慌乱，但是相比剩下的弟子，显得卓尔不凡。即使是掌门真人道临也忍不住在心中暗赞“不错的好苗子。”
山羊须老者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对身后的新晋弟子道“你们还不赶快拜见掌门师伯和诸位师叔”
“见过掌门师伯，诸位师叔。”台下诸多弟子齐声拜道。
“咳咳咳，掌门师兄，近日来，我夜观星象，见那北斗七星的星光射进少阳峰，异常明亮，是个大大的吉兆。正巧本门入门考验，我想这应该是天兆，预示我少阳峰得以收录天才，发扬光大。”少阳峰首座穆风子厚着脸皮，率先开口道。
“哎哎哎，穆师兄，我记得前几日连续阴雨，自昨日方才云开雾散，得见朝阳。穆师兄，你这大兴少阳峰的先兆也未免太远了点儿吧”少阴峰首座长春子变着嗓子，怪叫道。
穆风子借口被识破，自知理亏，脸皮泛红，讪讪一笑，不好继续答言。
长春子见穆风子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心中甚是得意，正欲开口。商阳峰首座云天真人起身站起，将长春子挡在身后，道“掌教师兄，如此争辩不休，倒让小辈们看笑话。不如让堂下弟子自行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