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玄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广渠门内
冯保还想再说,却发现皇上竖起了手掌,阻止他再说下去,只得闭嘴。
表面上显得无比焦急的冯保,其实此刻心里乐开了花。
原来皇上竟然是先抑后扬,说是批判自己,实际上给足了自己面子。这四盏酒皇上要是真能喝下去,那将是无比的荣耀,说明在皇上的心里,已经将自己与帝师张居正同等对待,这是何等的礼遇,简直是天下臣工梦寐以求的事情。
“皇上!”见皇帝如此,张居正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离席,拱手规劝道:“我主圣明!圣上之豪情令我等佩服不已,但您刚喝了四盏,一下又连干四盏,身体肯定受不了!这样吧,既然我和冯总管共称文武,那就由我来替皇上喝这四盏酒吧!”
李太后此时也站起身来,想从儿子手里接过酒盏来,却看到了他眼里自信的目光,而且颇含深义的冲她眨了两下眼睛。
她一下愣住了,手臂停在了原处。
此刻张居正也被皇帝一直竖起的右掌挡在原地,此时再看皇帝,已经不由分说地抓起一盏酒,仰脖就喝。
在场的人顿时大惊,可是谁也不敢再拦,眼见着皇上把这四盏酒“咕咚咕咚”全喝进了肚里。
冯保的脸上泛起了不易察觉的光,看上去急得直跺脚,其实心里真心希望皇上把这四盏酒全喝完。皇帝每一口酒咽下肚,都比亲口御赐加官进爵还要过瘾。
只有李太后甚是心疼,见儿子一口气喝完,爱惜地伸手抬头拍拍他的背,“傻孩子,慢一点儿啊!”
接下来,她把很多菜都夹到了他面前的碟子里,让他赶紧把酒劲压压。
八盏酒下肚,朱翊钧的眼睛有些发红,他感激地冲母后笑笑,然后招手示意张居正过来。
张居正来到皇帝面前跪倒:“皇上!”
“嗯!先生平身!”皇帝打了一个嗝,抬手示意他起来。
“谢皇上!”张居正站起身来,不知道这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弟子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只见皇帝用手指着他和冯保,咧嘴一笑:“朕刚才都已经喝了八盏了!你们两个却只喝了四盏!这不对吧,你们一文一武,一将一相,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
“是是是!”二人相视一下,急忙答应:“我主圣明!是臣等浅薄了,浅薄了,还让皇上为臣等考虑……”
二人迫不及待地从旁边太监那儿抓过酒盏来,略碰一下,互相客气一番:“借皇上之酒,咱们哥俩干四个满盏!也请皇上放心!我等一定精诚团结,为列位臣工作一个表率,齐心协力辅佐皇上,保我大明之万年江山!”
眼见两人交好,朱翊钧笑了,站起身来挥了挥手:“好了!今天本来就是庆贺大捷和佳节的,气氛弄的有些沉重哈,你们两位也请坐回去吧,咱们继续咱们的欢快晚宴!”
“是!”二人坐了回去,也都赶紧吃了一些东西。
过了一会儿,二人又打算起身,准备去敬皇太后。
李太后好象看出了他们的意图,轻轻伸手:“免了!今天虽是庆功,但你们二位也喝了不少了。老身也不善多饮,要不就以茶代酒吧。”
二人皆笑:“太后,您平时日很少饮酒,今日与我等对饮已属破例。所以,你可以以茶代酒,可是我等作为臣工,这酒还是必须喝的!”
李太后摆了摆手:“如此说来,那你们二人也不要一盏一盏地往死了喝了,今个儿是高兴的日子,喝到开心即可,但是可别喝多了,正所谓适可而止,尽兴就好。而且,既然你们现在是敬老身,就由老身来出个题目吧,好不好?”
二人先是一愣,继而连忙叫好:“这样好!这样好!还请太后出题!”
李太后莞尔一笑,用手一指冯保:“刚才冯总管显露了一下功夫,有些意气用事,不过哀家相信他也是一时兴起。这样吧,既然皇上刚才用八盏酒敬了你们二位文武魁首,那么哀家就换个方式。冯总管,这回允许你用武,你就给我们表演一段武艺,为今日之多项主题祝祝兴吧。”
“好!”朱翊钧主动带头叫起好来。
刚才自己对张居正和冯保,怎么说都有些小题大做之嫌,目的还是为了震慑他俩。如今威服目的已经达到,母后还真是洞若观火,适时扮演起了怀柔角色,给他俩做起了命题作文,让他们尽情发挥。
如果威慑算“武”,现在的怀柔就算是“文”。同样是一文一武,一张一弛,刚柔并用,宽严相济。
只见冯保应了一声:“是!”向后远远退开了去,到了中间相对开阔的地方,拱手抱拳先施一礼,继而双臂一展,宽大的袍袖飞扬起来,象极了一个飞天蝙蝠。
朱翊钧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悄悄问了一句旁边的太后:“母后!冯保这是以蝙蝠代表‘福’是吧?”
“嗯!”李太后赞赏地看了儿子一眼,“人们一般用蝙蝠的图案代表‘福’至家门,当今能用蝙蝠为舞的,估计也只有冯总管了!”
说话之间,冯保已经纵身跃起,宽大的袍袖挥舞起来,在空中划成了一个圈,如同蝙蝠垂直起落,甚是惊人。
正在惊诧之间,他又已经将身形向左上方飞去,袍袖在空中交画了一个半圆,如同蝙蝠在扑打翅膀斜着翩翩起舞,非常轻盈。
“好!”皇帝带头大声鼓起了掌,他并不了解冯保此番舞蹈代表着什么,只是觉得他的身形特别矫健。虽说象是舞蹈,但是稍有功底的人一看就知道,这等身手,没有几十年的底子,想都别想。
李太后倒是非常懂行,她悄悄告诉儿子,等一会儿,冯保将欺身转向右上方,再然后,他将奔向左侧方和右侧方,最后是两个侧后方。
“哦?敢问母后,这是为何?”朱翊钧对此知之甚少,只得虚心向她请教。
太后轻轻一笑,娓娓道来。
“冯保现在用自己的身形演绎‘福神’。福神即是道教中的真福大帝,为执掌祸福、致人以福之神。道教中分为三官大帝天官、地官、水官,分治天、地、水三界,考校天人功过,司众生祸福。其中天官主赐福,地官主赦罪,水官主解厄,故民俗尊天官为福神,与寿星并列。”
“原来如此!”听她这么一说,他这才想起原来好象在年画中见过福神与寿星公同时出现的场景。
而且,听母后说完后,他发现刚才只是觉得冯保的身形好看,但是为什么好看说不太出来。如今才知道,他飘逸的身形不只是象飞天蝙蝠,而象飘飘降临的仙官,而且越看越象。
他象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调皮地问了一句:“母后,那他为何在四面八方飞舞呢?”
李太后笑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用手指戳了他的太阳穴一下:“你呀你!娘不是刚刚说过么,你就忘了!人们尊天官为福神,而天官掌管九天,既然是九天,当然要在各个方向显现!”
“噢!孩儿这就明白了!”皇帝如同一个孩子般笑了,一点也看不出他刚才不怒而威时差点让张居正和冯保这样的文武巨擘钻到地里去。
冯保果然如太后所说,纵身各方,飘飘飞舞,如同天官福神下凡,亲送福满人间。
这最后侧向右后方的一步舞完,将九方之寓意尽皆展现,他一摆双袍,轻轻收回,脚步稳稳着地,脸不红气不喘,着实飘逸俊朗。
“好!”就连张居正也忍不住大声叫起好了。
朱翊钧朝这位文士魁首笑了笑,心里对他的尊敬又多了一分。
张居正虽为文官之首,却能看懂冯保这一整套“福神之舞”,足见他真如冯保所说,也是爱武之人。
大家也都跟着张居正不停鼓掌,就在大家以为冯保已经全部停下,给予他热烈喝彩的时候,他却突然身形顿起,直奔御座而来!
绝世玄皇 第二百九十九章 福贵禄满堂皆彩
这也就是冯保,如果换了别人,如此直奔御座而来,早就被偏殿内的卫士拿下了。只是冯保是他们卫士的总头儿,又是与皇上朝夕相处的大伴儿,深得皇上和太后的依赖。他今日如此,必然有他的用意,想是要给皇上和太后一个惊喜,于是他们也就静观其变。
果然,皇帝和太后也不紧张,笑嘻嘻地看着冯保飞奔而来。
只见这只飞天蝙蝠双臂一展,两个袍袖中因为灌进了风,所以分外鼓胀起来,所以有一段距离他甚至脚已经离了地,看上去就象真的在“飞”一般。
惊飞远映碧山去,一树梨花落晓风。
如此惊人之举,看得大家都呆了。
就在这只飞天蝙蝠即将飞到御座的时候,却见他轻轻落了下来。
这落下的动作也是极其飘逸,他先是将腿向前踢出,身躯却是向后,这样缓冲了刚才前飞的势头后,整个身形垂垂落下,有如飞仙降临一般。
再看他的手上,竟不知何时多了一枝桂花枝条,黄灿灿地满坠着桂花,甚是好看。
冯保此时双腿跪倒,双手捧着这枝桂花枝条献上,口中称道:“微臣祝皇太后寿与天齐!祝皇太后与皇上福贵同行!”
“好好好!”李太后显然大为受用,端起半盏桂花酒来一饮而尽,满脸尽是笑容,欢快之情溢于言表。
朱翊钧却有些呆呆发愣,兀自陷入沉思,然后四下张望,在看冯保手里这枝桂花是哪儿来的?
一斜眼瞥见刚才他在作“福神之舞”的侧后方摆有一盆剪裁甚好的桂花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竟是利用方才退向后方的时候,借着袍袖卷起的当口儿,轻轻用暗劲折了一枝桂花放在自己的袖口里,却是迅捷隐蔽,谁也没有看出来。
就算是现代起先生在高拱府前打五禽戏这事,孩儿当时就问大伴儿,这是不是一个特别高深的武学。结果大伴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当时孩儿就奇怪,大伴儿解释说这是华佗所创,非常好学,五禽既可以合练,又可以单学,对于强身健体大有好处。但是学到后来,会发现此拳博大精深。五禽暗含哲理,既息息相关,又互克互制,非常高深。正所谓深入浅出,各取所需,即是如此!”
“嗯!”李太后点了点头,“看来冯保已经从这看似简单的拳法中读出了大奥妙,正所谓‘武’极者明大理,这与学‘文’峰者悟大德是一个道理,真是文武之道,殊途同归!”
皇帝笑了:“母后,刚才您要是把这番理论提出来,就这短短两句话,肯定比孩儿说那一堆都要管用!哈哈哈!”
李太后也乐了,笑着揽住了他的肩头。
其乐融融。
朱翊钧笑着抬起头,继续看下去。
只见张居正此时打出了第二式,两手轮番交替在前,脚步也随之轻盈前行,头微微探向前方,如同小鹿在林间欢快地奔跑,着实惟妙惟肖。
“妙妙妙!”朱翊钧笑着与母后咬起了耳朵,“母后,看来先生还真不是只学了一些皮毛!只看这两式,就知道他真是下了多年苦功了。这几个动作大伴儿也交过孩儿,可孩儿总是学不好,他说有机会带朕去西边的‘鹿苑’看看,一直也没顾得上去,今日见了先生这些轻盈动作,真是比看真的梅花鹿还受启发啊!”
李太后点头微笑:“这就是了!照我这当妈的估计,太傅学这五禽戏时间可不短了,而且能如此惟妙惟肖,除了有高人指点,更应该在山林中仔细观察过鹿的动作,才会如此神似。”
正说之间,张居正又已经打出了第三式。
只见他从嘴里发出了“啾”的一声鸣叫,脑袋不停地晃动着,脚步也越发轻快,时不时还把头回过去张望一下,就象很多梅花鹿在相互竞赛奔跑,而他由是跑在最前面的那只领头鹿。
“好!”李太后带头鼓起掌来,偏殿里的宫女和太监们也一同鼓掌,着实是满堂彩。
与此同时,一旁的冯保之舞也很眩目。
他仍然是作“蝙蝠之舞”,只不过这一次,他的飞舞并没有完全的定式,几乎都是应着张居正的舞而来的!
绝世玄皇 第三百章 珍重暗香休踏碎
当张居正的小鹿在林中轻步逡巡时,他就在张居正的身后轻轻跃起,扇动袍袖,如同一只翻飞在小鹿上方的蝙蝠,快乐而轻盈。
当张居正的小鹿在草地上快速奔跑时,他就开始了闪转腾挪,似乎蝙蝠也被小鹿的欢快追逐而感染,一同纵情欢歌。
朱翊钧看母后已经笑得合不拢嘴,轻轻用手指着张居正,问了一句:“母后!这先生的鹿是指的与‘禄’同音吧。”
李太后大笑:“我儿聪慧,正是如此。”
皇帝又用手一指冯保:“这大伴儿的‘福’是很显然的!‘福’与‘禄’在一起,是不是指的‘福禄双全’?”
李太后不停点头:“正是如此!除此之外,还有‘福禄满堂’!”
皇帝恍然大悟:“对对对!这个好!福禄满堂!看来大伴儿在独舞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折桂枝以‘福贵’向您道贺,与先生共舞以“福禄’为满堂生辉!真是有心啊!”
“正是!”一贯念佛吃斋的李太后今天真是喜笑颜开,看她欢庆之神情,就是佛家的最高境界欢喜之佛吧。
她突然放低了声音,有些神秘地对皇帝说道:“我儿有所不知,他们今日之舞,还有另外的深义!”
朱翊钧愣了:“另外的深义,仍然是指这‘福’和‘禄’么?”
李太后浅浅一笑,点点头又摇摇头:“既是也不是!”
皇帝晃起了她的手臂:“那是为何?母后你就别卖关子了,全告诉孩儿吧!对了,您还是先给孩儿讲讲这‘禄’吧,在孩儿的字典里,好象对这个字只是作为俸禄的意义解释。”
“嗯!”李太后先肯定了他的说法,“禄确实指俸禄,不过这是最窄的词义。禄其实就是福!福就是禄!东汉许慎所著的《说文解字》里对‘禄’的定义就是:禄,福也。《诗经》中也多次提到这二字,而且几乎尽是同时出现。”
“《诗经?小雅?鸳鸯》里就有一句提到:‘君子万年,福禄宜之。’《诗?小雅?瞻彼洛矣》里也有:‘君子至止,福禄如茨。’《淮南子?人间》里也说:‘君子致其道而福禄归焉。’”
皇帝一边听,一边瞪大了眼睛和她开起了玩笑:“母后,您如果去考科举,肯定是当朝状元,肯定还是连中三元!”
“哈哈哈!”李太后知道这是皇儿在夸奖自己,痛快大笑起来,也和他开起了玩笑:“是么?从古至今,当朝的女状元,可是不多哟!”
皇帝眼见母后开怀,更是大笑不止。
李太后却轻笑而止,继续说道:“所以,要想理解‘禄’字,只要真正理解‘福’字即可!‘福’字,在国人的心目中,是一个吉祥字。古人对‘福’字的字形,有着种种吉祥的解释。很多人说,‘福’是会意字,甲骨文的“福”字是双手捧酒的样子,有酒即有福。”
“还有的人说,“福”的右边是“一口田”,一个人有田有地,吃穿不愁,岂不有福?还有人解释为“人皆有其田”,意味着泽被众生,福荫广大。而《说文解字》则谓其‘从示声’,‘示’,说明与鬼神与祈祷有关,即祈求远避灾祸、降临幸福。”
“故福禄者,引申开去,五福者也。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好德,五曰善终。一般的老百姓说得更具体,‘福’就是:太平盛世、小康人家、妻贤子孝。”
太后顿了一顿:“其实,对‘福禄’的种种解释,因各人的生存境遇和素养各不相同。只要心安,即是福禄。正如韩非子说:‘仁者,谓其心中欣然爱人也,其喜人之有福,恶人之有祸也’”。
朱翊钧听了个似懂非懂,但核心意思还是听懂了,‘福’和‘禄’是一个意思,福禄是古人从古至今最为尊崇的,就是安心,康宁,是最美好的祝愿。
他点了点头,怯怯地问了一句太后:“孩儿已经听懂了!现在请母后告诉儿子他们此舞另外的深义吧。”
李太后端正了神色,就象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样:“他们刚才已经祝了老身寿与天齐,即是把我当作了寿星,而他们现在舞出了‘福’与‘禄’,暗含着把你当作了‘喜神’。”
“喜神?”朱翊钧听得云里雾里。
“对!”李太后刚才的严肃神色迅速变成了艳若桃花,“孩子,你知道么?为什么说是又不是,就是他们现在舞的是‘福禄双全’,却又不只如此,而是最高境界的‘福禄寿喜’!”
“福禄寿喜?”
“是的!他们一个福神,一个禄神,把老身我当作了寿神,那么儿子你就是喜神,意味着你不久将大婚,娶妻生子,为大明江山续下不灭香火,这是他们的心愿,亦是我这当妈的心愿!”
“是么……”朱翊钧一下红了脸,贴近了母后的耳边说了一句,“他们这是在暗指明天晴天要进宫么?可是现在三患未除,辽东之患只是基本平定。朕原来立了誓的,必须三患共除去,才能娶晴天为后啊。”
李太后笑了:“你这点小心思,当妈的早就知道啦,估计他们也知道,所以他们如此隐晦地祝贺,却是希望你这当皇上的好!咱们接受就好!对啊,明天晴天就要进宫啦,你想好了怎么面对她么?”
朱翊钧挠了挠头:“没想好呢。母后,实不相瞒,我们现在常有通信,您儿子的文采和典故诗词大有长进,都是拜您这位未来的儿媳所赐啊。”
李太后先是瞪大了眼睛,继而开心地笑了:“我儿所言当真?那看来老身的眼光还真没有选错,这位晴天姑娘,还真是知书达礼又通晓大义,真儿妇也!”
最后这一句话,朱翊钧听得很是耳熟,继而想起来,当年曹操认可曹丕趁乱纳甄氏时,也说过这样感叹的话:“真儿妇也!”
看来母后心里真是非常认可晴天的,这就好办。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将这可心人心真正纳为皇后,也是自己当时立下三患不除、不选皇后的誓言有些太重了。
不过,如果不如此,何以解决危如累卵的困局呢。
文武百官和天下苍生也不会答应啊,国不安定,何以为家?
只希望老天眷顾,将这三患并除,好早日迎娶晴天入宫。
正想时,张居正和冯保已经双双舞完,作了一个最后亮相的动作,着实是“福禄双全”、“福禄满堂”、“福禄寿喜”。
“好!”皇帝和皇太后一齐叫好,大家也都跟着一块喝彩,整个现场的气氛一下达到了高潮,所有人都是喜笑颜开。
秋光叠叠复重重,潜度偷移三径中。
窗隔疏灯描远近,篱筛破月锁玲珑。
寒芳留照魂应驻,霜印传神梦也空。
珍重暗香休踏碎,凭谁醉眼认朦胧。
欢场至此,人尽欢笑。朱翊钧也适时提议,大家再举盏共敬皇太后。张、冯二人迅速响应,李太后顿时笑开了花,又喝下去满满一盏。
这盏喝完,李太后竟然主动站起身来,说了一句:“方才老身出这一题,可应景否?”
张、冯二人忙答:“应景!应景!太后出题甚好,再来一道如何?”
李太后却不客气,大笑着说:“那好!老身也不客气,就再出一题。方才出的是‘武’题,这一题就出‘文’吧。”
“好!”朱翊钧带头鼓起掌来!一想母后确实值得自己学习,本以为刚才的“共武”已经让这文武二臣尽皆展现,却没想到还有“共文”。只这份心思缜密,就够自己学上好些时候。
想到这儿,他轻轻朝母后一笑,问了一句:“敢问母后,不知道这‘文’题怎么出呢?”
李太后嫣然一笑:“咱们也别再让谁单独做题了。既然刚才二位栋梁已经用暗义报出了‘福禄寿喜’,那么这一题就由咱们这‘福禄寿喜’四星共同来答吧,咱们就以这桂、菊为题,来一个诗词之会,看谁背出的诗词多,每一首必须念明出处。而且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咱们只念意境好之诗词,不背哀怨之音,如何?”
“好!谨遵太后懿旨!”张、冯二人脸上微微一红,刚才的“福禄寿喜”暗义被皇太后一语道破,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祝福皇帝成为喜神,希望其好事将近,从他们两个做臣子的口中说出来,有些不合时宜,所以急忙答应皇太后的提议。
“母后,孩儿背诗可是一般……”他俩还不算着急的,皇帝比他们更紧张,其实说什么都好,就是这诗文是自己最要命的软肋,在这儿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不急才怪。
李太后笑着握了握他的手:“皇儿莫怕!接到你这儿的时候,尽力就行,就算这个是诗文提升的练习吧,有当妈的在旁边提醒你,背出多少是多少就好!”
“好吧……”朱翊钧这才意识到恶补诗文的重要性,还好今天御宴只有寥寥四人,张、冯二人也是知根知底,不会嘲笑自己,如果是与朝臣百人之会、千人之会,堂堂九五之尊背不出诗来,不被大伙儿笑掉大牙才怪。
他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母后!那就由孩儿来起头吧。”
绝世玄皇 第三百零一章 诗暖花明芳万点
“哦?”李太后吃了一惊,因为知道儿子诗文是弱项,本来有意让他最后接,没想到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竟然要求先说。可这时拦已经拦不住,话已出嘴,君王金口一开,重似九鼎,只好这样了。
“好!我儿有勇气,那就请皇上起头吧!”
朱翊钧其实现在脑子里只记得晴天在信里写给他的这几首诗词,多的根本不会,好歹也算记住了,要不然脸丢得更大,所以迫不及待地开头,看看别人接得如何吧。
他站起身来,略一思索,先诵出了一首南宋时杨万里的《咏桂》。
可是刚念了个题目,母后就在旁边叫了声:“等等!”吓得他急忙停住了,还以为自己弄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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