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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玄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广渠门内
李太后见他紧张,笑着又握了握他的手,让他放心,然后轻轻用手指了指两边的乐官,说了一句:“你们作好准备了吧?”
他这才意识到,母后并不是在责怪自己出错,而是在安排乐官配合自己。
她这是在帮自己,要知道自从华夏有“诗”以来,就一直是以“歌”的形式出现的。诗歌诗歌,在汉代的《乐府》就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后来又经历了唐诗宋词元曲,到了现在的大明,诗歌的形式更是达到了巅峰。
朱翊钧确实没想错,李太后是在听到儿子念出这首《咏桂》的题目之后,心里有了些底气,这个小子,怪不得要打头炮,看来肚子里还有些货!不过估计他在诵念的时候肯定压不到音韵上,所以急忙让乐官们注意配合他。
乐官们见皇太后亲自提醒,急忙点头。
方才为张居正和冯保共舞配乐,只是悠扬轻雅之音即可,这会儿可大不相同,皇上和太后要亲自参加诗会,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
李太后见为首的乐官摆好了架势,知道他们已经就绪,于是放开了儿子的手,轻轻说了一句:“钧儿,开始吧,别紧张,随意慢些就好。”
“是!”朱翊钧从她最后这句嘱咐中听出了深义,让自己随意,并慢一些,这样乐官才好配合。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将这首《咏桂》背诵了出来。
《咏桂》。南宋。杨万里。
不是人间种,
移从月中来。
广寒香一点,
吹得满山开。
虽然没有眼前这三人博学多才,能诗会文,但是国文老师教授诗歌朗诵的基本方法还是知道的,韵脚在第二句和第四句,也就是这个“来”和“开”字,是整首诗的“文眼”。
所以,他将整首诗的速度放慢,把每个字的音拉得很长,特别是在念“来”和“开”的时候,发出重音,然后停顿也更长一些。
“开”字念完,一首诗诵毕,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只有从张居正脸上的表情寻找一些答案。
张居正倒是一副很陶醉的样子,一直闭着眼睛听,轻轻摇晃着脑袋,在听到末字韵脚的时候,竟然频频点头,似乎非常赞扬。
朱翊钧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从先生这个表情看,自己这诗背得还不错。
其实不要求好,只要过得去,不丢人就好。
这时候,张居正已经睁开了眼睛,大声地鼓掌叫好!
冯保倒是已经听过皇帝念这首诗,所以反应慢了些,听到张居正领头叫好,也急忙跟着喝彩。
李太后也是高兴万分,没想到这个小子还真是不错,听懂了方才自己最后一句让他随意慢些的嘱咐。一慢,乐官就好配乐,将音乐补充进去。尤其是“来”、“开”二字韵脚,念得有模有样,看来以前总担心张居正教他时没好好学,实际上还是学了些真功夫的。
孺子可教!
待儿子念完,将目光望向自己,悄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朱翊钧看到了母后的鼓励,这才完全放下了心,笑着向大家致意,然后坐了下来。
再看张居正,这时站起身来,向皇帝拱手施礼:“我主圣明!杨万里这首《咏桂》诗,实是书写桂花诗中的极品!字数虽少,但意味深长。只寥寥数字,就将桂花由天宫写到人间,尤其是最后这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即有味嗅之香,又是满眼之美,将桂花那种扑面而来之芬芳写活了。皇上用此诗开头,实在是妙!真妙!”
朱翊钧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先生过誉了,朕也只会这一二首!接下来请先生承续吧。”
“是!陛下!”张居正也不客气,应声向侧方迈出一步,双手背在身后,高声诵念起了心中早已想好的诗。
《和令狐相公玩白菊》。唐代。刘禹锡。
家家菊尽黄,梁园独如霜。
莹静真琪树,分明对玉堂。
仙人披雪氅,素女不红装。
粉蝶来难见,麻衣拂更香。
向风摇羽扇,含露滴琼浆。
高艳遮银井,繁枝覆象床。
桂丛惭并发,梅蕊妒先芳。
一人瑶华咏,从此播乐章。
张居正,当代之大“文胆”,确实不同凡响。这几十年的诗文功力,在背诵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朱翊钧自从与晴天互通书信后,对诗词典故的理解和感悟都有了很大提升,首先觉得张居正选这首诗就高人一筹。
此诗咏菊,但是于诗中还提到“桂丛”,非常契合今日之“双花”主题,甚至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在一首诗中有如此巧合的,说明这位当世“文胆”之博学广闻,将历代诗篇早已烂熟于心,才会如此精准。
至于各个韵脚等基本功就更不用说了,总之听张居正背起此诗来,感觉是一种享受,更是一种解读,令人陶醉其中。
“妙妙妙!”朱翊钧此时鼓起了掌,并主动说起了此菊诗中含有“桂”字,真是天下无双,听得李太后和冯保也不住点头,大声叫好!
接下来,该冯保的了。
他知道这是张居正的强项,所以也不张扬,缓缓站起身,诵出一首。
《清平乐?忆吴江赏木犀》。南宋。辛弃疾。
少年痛饮,忆向吴江醒。
明乐团团高树影,十里水沉烟冷。
大都一点宫黄,人间直凭芬芳。
怕是秋天风露,染教世界都香。
朱翊钧一边听,一边感触不已。要说冯保也是当世之俊才,如果不是因为自小入了宫门,也是一代奇伟男子。
照理说他是一个太监,不会喜欢豪放之词,应该爱好婉约或者略带阴柔之诗才对,可他偏偏念起了典型的豪放派词人辛弃疾之作。
要知道辛弃疾可是南宋一代文武全才,既是大文豪,亦是奋勇抗金的虎胆英雄。
文学上,他与苏轼并称为“苏辛”,与李清照并称“济南二安”,有六百余首诗词存世。
军事上,他曾率五百多人袭破敌军几万人大营,将叛徒擒拿带回。其惊人勇敢之果断,在当时名重一时,“壮声英概,懦士为之兴起,圣天子一见三叹息”。
或者在冯保的心中,这位文武全才之辛弃疾就是他的偶像吧。
他正在思索之中,张居正已经领头叫好,并亲自点评:“冯总管此词甚佳!稼轩先生此词着实豪迈!第一句少年痛饮,就道出了无限气势。及至后来,更是一步一台阶,豪气冲霄汉。更难得的是,此词题目之‘木犀’即是桂花,但词中无一‘桂’字,而且全词含有‘明乐’、含有‘世界’,意即大明雄于世界,寓意甚好!甚妙!”
这几个意思,朱翊钧刚才都没太听出来,这才恍然大悟,于是赶忙跟着叫好。
看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确实不假,不过要想统领天下,还得兼容并包、融会贯通才行。
李太后听了张居正的点评后也频频点头,不住鼓掌夸赞。
接下来,该轮到她接续了。
只见她沉吟半响,念出一首,竟然也是辛弃疾。
《清平乐?赋木犀词》。南宋。辛弃疾。
明月秋晓,翠盖团团好。
碎剪黄金教恁小,都着叶儿遮了。
折来休似年时,小窗以有高低。
无顿许多香处,只消三两枝儿。
这首唱完,朱翊钧带着张、冯二人玩了命似的叫好鼓掌。
不过,这曲到底哪里好,他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这首词好象和辛弃疾的一贯风格不太一样,于是他朝张居正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还是由他来点评。
张居正会意,站起身来向李太后拱手说道:“太后此曲甚佳。首先,从接龙意义上说,这首词仍是辛弃疾所作之《清平乐》,词牌完全相同,也同样是咏‘木犀’桂花的,可谓是姊妹篇,乃是极好!说明太后既知晓已诵这首,更知晓方才冯总管诵那首,正所谓后来居上!”
他说到这儿,悄悄抬眼看了一下皇太后,见她一边听着一边微笑着点头,知道自己的点评适好拍到了点子上,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其次,这首词属于豪放之辛弃疾非常罕见的欢快诗词,通篇从小处着眼,非常有情致雅趣,悠闲之乐徜徉于字里行间。经太后之口唱起来,更是别有一番情趣。”
“妙妙妙!”李太后笑了起来:“听太傅点评,真是比诵诗还过瘾!点评得太好了!老身还真是觉得这首姊妹篇与刚才冯总管诵的大不相同,所以才有意吟出的!”
“哈哈哈!”这一下,朱翊钧与二人共同大笑起来,惹得李太后也是笑个不停。





绝世玄皇 第三百零一章 风从帘幕吹香远
笑了一会儿,见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自己,朱翊钧这才意识到,接下来又该轮到自己了,他的肚子里现在仅剩下了晴天写给他那首孟浩然写的《过故人庄》。
事已至此,只有把这个压箱底的展露出来了,他们一会儿如果都能续上,再到我这儿再说吧,实在不行,就只能认怂了。
于是站起身来,用足了力气,高声诵念。
《过故人庄》。唐代。孟浩然。
故人具鸡黍,
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
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
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
还来就菊花。
此曲念完,李太后的眼里竟然已是点点泪花,柔弱地叫了声:“好!”竟然兀自哽咽起来。
朱翊钧忙伸手抚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缓了缓,看到儿子带笑的面庞,仍是泪流不止。
张居正本来还想开口点评,见太后如此,只得先闭了嘴。
只见太后渐渐停止了啜泣,抚了抚儿子的面庞,亲自开始了感人至深的点评:“我儿真是长大了!这首《过故人庄》正是孟浩然的代表佳作,虽然看似悠然自得,却洋溢着浓浓的情意,而且正赶上重阳佳节将至,我儿已懂得孝顺,甚至知道用诗来表达,我这做母亲的感觉很欣慰!真的很欣慰!”
朱翊钧一直轻声宽慰着她,想告诉她这是晴天告诉自己要孝敬您老人家的,但又想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不太合适,所以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张、冯二人此时赶紧站起身来,拱手齐声说道:“皇太后和皇上母子情深,人所共知,实乃天下百姓之楷模!百善孝为先,皇上有此孝心,何愁天下不定,四海不平?”
朱翊钧笑了,示意他俩坐下:“好了!母后有感而发,你们俩个,继续接龙吧。”
“是!”二人相视一眼,冯保上前一步,“这回老臣先来!”
只见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然后把茶盏放下,念出了一首词来。
《月宫春》。唐代。毛文锡。
水晶宫里桂花开,神仙探几回。
红芳金蕊绣重台,低倾玛瑙杯。
玉兔银蟾争守护,嫦娥姹女戏相偎。
遥听均天九奏,玉皇亲看来。
“诵得好!这首词把人间写作了天宫,还把朕比作了玉皇呢!”朱翊钧刚才得到了母后的真心夸赞,心情大好,于是也就不知深浅地点评起来。
张、冯二人听完他的点评后纷纷大笑着赞赏:“哈哈哈!正是!我主乃九天紫微星下凡,在人间是九五之尊皇帝陛下,在天上就是万仙之长玉皇大帝!”
要说大伴儿冯保还是比较有心眼儿,刚才不显山不露水地背诵了一首辛弃疾的《清平乐》,却一下子突显豪气,得到众多赞赏,这回又适当拍上一马,把皇帝比作了玉帝,真是恰到好处。
哈哈笑完,张居正摇晃了一下脑袋,站起身来:“下面一首,我来续吧。”
接着,他缓音长调,诵了一首宋代的词来。
《好事近》。南宋。张孝祥。
一朵木犀花,珍重玉纤新摘。
插向远山深处,占十分秋色。
满园桃李闹春风,漫红红白白。
争似淡妆娇面,伴蓬莱仙客。
朱翊钧听到这首词,先是感觉良好,接着心里一惊,这首词明显是祝自己好事将来。
照理说晴天明日进宫只有母后和冯保知道,怎么连张居正也知道么?那么他是不是还知道自己与明清、明澈姐妹之情史?到时候率百官参自己一本私自出宫,偷会民女就麻烦了!
后来又一想,他应该只是借着刚才的“福禄寿喜”说自己是喜神,即兴祝自己好事临近而已,而对于母后准备海选皇后内定为晴天之事,他并不知情,明清明澈之事就更不会知道了。
当下心稍宽,只见一直没有发表点评的冯保此时站起,躬身说道:“首辅背诵此词甚佳,只用一枝木犀桂花,就将一番秋景写尽,引来满盏堂皆春,预设好事连连,真是‘喜神’将至也。”
“嗯!”此时李太后也发话了,“太傅念得好,冯总管评得也好!下面,又该老身了吧。”
张、冯二人急忙拱手施礼:“请太后赐教!”
李太后顿了一顿,也诵出一首宋词来。
《鹧鸪天》。南宋。陈允平。
谁向瑶台品凤箫。
碧虚浮动桂花秋。
风从帘幕吹香远,人在阑干待月高。
金粟地,蕊珠楼。
佩云襟雾玉逍遥。
仙娥已有玄霜约,便好骑鲸上九霄。
她一诵完,众皆叫好。
张、冯二人几乎是齐声赞道:“此词甚好!太后所选诗词,均如女子情怀,别有情致!”
朱翊钧此时也续了一句:“对对对!尤其是这最后一句,仙娥有约,骑上九霄,真是有意境,母后就如这仙娥一般啊。”
“哈哈哈!”现场笑作一气,着实热闹非凡。
朱翊钧眼见三人的目光又转向了自己,知道要坏,自己已是山穷水尽、黔驴技穷,哪里还有半句咏桂咏菊的诗在?
怎么办?他求饶的目光望向了张居正。
张居正一笑,顿时会意,站起身来替皇帝打圆场:“刚才这两轮都是皇上先起头,微臣不才,这轮就由我先开始吧。”
只见他缓缓向前一步,诵出一首词。
《鹊桥仙》。南宋。管鉴。
东皋圃隐,木犀开後,香遍江东十里。
因香招我渡江来,悄不记、重阳青蕊。
人生行乐,宦游佳处,闲健莫辞清醉。
不寒不暖不阴晴,正是好登临天气。
朱翊钧慢慢发现自己有些学会听诗品诗了,张居正诵的这首诗,他不光大致听懂了,还听出了很多官宦士子出游的书生意气。
让先生替自己打圆场,自己当然也应该多说几句才是,那就胡乱点评吧。
“此词甚好!木犀为桂,因香而渡江,又记重阳青蕊,暗含菊美,先生今天已经有两首诗词中尽含桂、菊‘双花’,实是难得啊!”
李太后主动鼓掌:“嗯!我儿聪慧,为太傅此词点评甚佳,既如此,老身也来诵一首南北宋之交之词吧。”
三人鼓掌间,李太后轻启樱唇,诵出一首词来。
这首词一起首,就让人赞不绝口。
《步蟾宫》。南宋。杨无咎。
桂花馥郁清无寐。
觉身在,广寒宫里。
忆吾家,妃子旧游,
瑞龙脑,暗藏叶底。
不堪午夜西风起。
更,万丝斜坠。
向晓来,却是给孤园,
乍惊见,黄金布地。
张、冯二人是行家,很快听出了这首词的深义。
本来这首诗在一般仕子佳人读起来,有些感伤,但是契合李太后的身份,却是别有情趣。
一般人将此词比作感受广寒宫中,思嫦娥之过往,怀伤感之故情,所以“忆吾家,妃子旧游”一句和“向晓来,却是给孤园”一句,较为感伤。
可是经李太后的口读出来,就完全不一样。她原来就是妃子,因此“忆吾家,妃子旧游”一句,说的是她自己,这只是一番感叹,或者是对原来经历的怀念而已。
至于“向晓来,却是给孤园”,既不是给“后羿”之园,亦不是给“孤独”之园,而是她成为太后以后自己可以称之为“孤家”,也即是给她自己。
因而,由她将此诗诵将出来,既是情真意切之怀念,亦是理想现实之体验,再好不过!
“好!”众人鼓掌,纷纷跟着诵念最后这句经典之词,“乍惊见,黄金布地”。
现场的气氛又推向热潮。
不过,热烈之后,略显落寞。接下来,就只剩下皇帝和冯保了。
冯保当然知道不能抢皇上的风头,所以看了皇帝一眼,发现他在兀自深思,想来还在搜索诗句,只能自告奋勇先来,为皇上争取一些时间。
只见他一清嗓子,说了一句:“接下来由老臣来吧,皇上所念诗词富有深义,正好殿后!”
说完,他示意音乐放缓,轻诵了一首词。
《金钱子》。宋代。无名氏。
朱翊钧当时听着就惊异了一下,竟然还有无名氏?想来这是写了好作品不愿意留名,亦或是怕被人知晓真实姓名,隐去了真名,索性叫做无名氏吧。
冯保轻轻一顿,将全词一一诵完。
昨夜金风,黄叶乱飘阶下。
听窗前,芭蕉雨打。
触处池塘,睹风荷凋谢。
景色凄凉,总闲却,舞台歌榭。
独倚阑干,惟有木犀幽雅。
吐清香,胜如兰麝。
似金垒妆成,想丹青难画。
纤手折来,胆瓶中,一枝潇洒。
“这首词听上去确是大雅,似乎有一些小哀怨,感觉很是婉转,耳目所及,都是一丝淡淡的愁绪。可是到了后面,却将情绪倒转,尤其是最末一句,非常洒脱,将花枝折在瓶胆里,真是别有一番雅趣。”张居正笑着作了点评,大致也和朱翊钧听得差不多。
不过他现在可没多少心思听先生点评了,因为他可知道,从刚才张居正替自己打头炮到现在,一直煎熬到了最后,至此,这个殿后的人已经不得不出场了。
可是,他的肚里早已是粒米未存、弹尽粮绝了,现在别说让他搜寻书写桂、菊“双花”的诗句了,就是让他再背上一首古诗词都难了。现在他的诗文库存,除了那首“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还记得挺清楚以外,别的再也找不出来了。




绝世玄皇 第三百零二章 山月人归音容里
眼见三人目光纷纷转向自己,让他甚是绝望,傻傻地看着三人,现场一下陷入了沉默。
李太后早看出了儿子的心思,轻轻一笑,正想替儿子说一句:“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
可是,大明既然尊儒家为国本,就必须讲礼仪纲常。现在第三轮还差了一首,无论如何是不能结束的。正在为难中,却见儿子主动站了起来,用了一种异常悲愤的腔调,说了一句:“古诗词,朕已经诵不出来了。倒是有一首白话文的诗,不知各位想听不想听?”
“白话文?”此语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把所有人都惊着了。
这还是头一回听说白话文诗歌!
不过,话说回来,经过两宋和元后,明时的白话文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特别是经历了元曲的锤炼,其间已有很多类似现代剧本的小折子,大量采用半白话半文言的文字。随着小说的盛行,到了明代,白话文已经开始大行其道,抢占主流。
故有人总结中华文化史即是“诗经、楚辞、先秦散文、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从简单的字音到华丽骈文词藻,到多样化的诗词曲调,最后又回归白话,构成了一卷几千年灿烂光辉的中华文化发展史。
当然这时的白话,语言更直接,更完善,也更丰富,已经很接近现代语言了。
所以大家虽然惊诧,但也很快释然。皇上一贯推陈出新,什么“鲇鱼效应”、“头脑风暴”等等,这些词汇听都没听过,既然他要背诵白话诗,就让他背诵好了,且听听其中有什么新论。
李太后当然是支持儿子的,本来就担心他下不来台,现在有了白话文诗词这根救命稻草,就赶紧让他用吧。
“好!我儿请诵!我等洗耳恭听!”为娘的护子心切,当即下了懿旨。
张、冯二人也急忙附和:“对对对!皇上请讲!诗词接续中,白话文诗歌虽然前所未有,但也可算是一项创新!”
朱翊钧的脸红了红,先端起酒盏来喝了一口,算是将这份尴尬遮掩过去,然后抑扬顿挫地诵念起来。
《山月》。现代。无名氏。
我曾踏月而来,
只因你在山中。
山风拂发,拂颈,拂裸露的肩膀。
折桂枝前行,
而月光衣我以华裳。
月光衣我以华裳
林间有新绿,
似我青春摸样。
青春透明如醇酒,
可饮,可尽,可别离。
但我们多少物换星移的韶华,
却总不能将它忘记。
更不能忘记的,
是那一轮月。
照了长城,
照了洞庭,
而又在那夜,
照进山林。
从此,悲哀粉碎,
化作无数音容笑貌。
在那些夜里,
袭我以郁香,
袭我以次次无尽的欢快情怀,
毫无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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