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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宁缺问道:“将军是在对我解释?”
夏侯毫不掩饰对他的轻蔑情绪,嘲讽说道:“如果不是运气后拜在夫子门下,你有什么资格坐在本大将军的面前?即便如此,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本大将军对你做解释?我只是要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宁缺说道:“先前那段话中,将军把当年长安城里的血雨腥风和燕境的屠村惨案说成是小事情,这让我的心情也不是太好。”
谈话至此时,终于有人点明了当年的旧事。
“你的心情,我不用在乎。”
夏侯看着他冷漠说道:“因为先前便说过,你动不了我,而我心情不好,你便必须在乎,因为若你真让我发起飙来,我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你,所以我奉劝你在我离开长安之前的这段日子里,最好让本将军心情好些。”
宁缺摇头说道:“我想像不出来你怎么碾死我。”
“比如此时刻刻,此方秋园之中。”
夏侯面无表情说道:“书院十三先生妄图行刺帝国大将军,却狼狈失败,被本大将军一掌拍成肉泥。”
宁缺喝了口微涩的茶水,微涩笑道:“碾死我……大将军你以及这座将军府,还有被你送回老家的族人亲眷,也会被老师碾死吧。”
在大唐境内,能够真正让夏侯噤若寒蝉,不敢有任何妄动的人,从来都不是皇帝陛下,而只能是书院后山的那位夫子。
夏侯看着他漠然说道:“如先前所说,我不敢动你,你动不得我,所以主客之势在我手中,我离开长安前的这段日子里,你如果真想做些什么,做的事情让我无法忍受,那么我会试着动动你。”
宁缺认真问道:“这是威胁?”
夏侯说道:“我是在教育你,任何背景靠山,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在真正的生死面前,只有自己的力量才值得信任。”
宁缺看着他笑了起来,说道:“当年我小师叔一剑挑了魔宗,将军发现自己的背景靠山尽数变成泡影,所以才会叛出师门投靠西陵?但我的情况可不同,夫子不是莲生,书院也不是魔宗,将军可以放心。”
这句话直接把夏侯心底最深处的那些黑幕尽数揭开,可以是说是最赤裸裸的打脸,于是夏侯大将军的脸变得腥红一片。
不是每次脸红都是喝醉。
今夜喝的是茶。
夏侯大将军的脸红,是愤怒。
宁缺敢如此嘲讽,自然是料定,对方纵使贵为镇军大将军,再如何暴戾嗜杀,依然不敢对出身书院的自己如何。
果然,夏侯静静看着他,就像看着桌上的一片枯黄落叶,脸上的腥红之色渐渐隐去,情绪也渐趋平静,说道:“送客。”
宁缺轻轻抖去落在黑色院服上的一片落叶,也不与坐在长桌对面的夏侯行礼告辞,长身而起,就这样离开了这片秋园。
园间秋风渐静,被拂到墙角的那堆黄叶渐渐散开。
二位夏侯公子走回园内,看着沉默不语的父亲,欲言又止。
“没有事。”
夏侯面无表情说道:“一个当着杀父仇人,连自己身世都不敢承认的人,或许很聪明冷静理智,但这些品质没有任何意义。”
“对桌而立,却不敢动手替家族复仇,真是莫大的羞辱,他自己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觉得羞辱不堪,才会用言语羞辱我。”
“想以此来寻求心理上的安慰?只会动嘴,不会动手,一个缺乏成为强者最根本的勇气的家伙,哪里配做我的敌人。”
…………夏侯大将军宴请宁缺,绝对是这一天长安城里最重要的事情,当宁缺走进将军府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大人物开始焦虑紧张,将军府外藏着不知道多少眼线,把这场晚宴的情况源源不断传回宫中或是别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将军府晚宴的具体情况,但既然宁缺活着走了出来,那么这场晚宴必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因为那说明夏侯大将军没有出手,至于宁缺杀了夏侯再身无血渍长身而出,在所有人眼里这种可能性都不存在。
御书房里,皇帝陛下若有所思,不远处的一座殿内,皇后娘娘和曾静大学士互视一眼,神情略和。一直坐镇军部的许世大将军听到情报后,点了点头,那位住在御史府的清河郡老供奉却不免有些遗憾。
万雁塔顶层,大唐国师李青山站在石窗边,看着将军府的方向,欣慰说道:“我一直担心宁缺的性情,如今看来跟随夫子学习了这么长时间,果然比当初要识大体的多,也不枉颜瑟师兄将衣钵与阵眼都交给了他。”
黄杨大师看着他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李青山离开塔畔,走回桌旁,把那些佛经推到一旁,从怀里掏出几颗黑白棋子,随意扔了上去。
他的伤一直没有好,只是心情愉悦之时,想要做些什么,这次卜算完全随意而行,并不想上窥天机,只想看看能不能幸运地得到什么感应。
一颗洁白的棋子,忽然间滴溜溜转了起来,而且越转越快,直到最后转出了桌面,落到了坚硬的地板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粒白棋裂成两半。
裂缝光滑无痕,仿佛是被一把利剑斩开。
李青山怔怔看着那棵白棋,神情渐趋凝重。
黄杨眉头骤蹙,震惊说道:“好可怕的一把剑……难道柳白来了长安?”
(未完待续)





将夜 第二百六十四章 看长安,别有法
秋风入城楼,长安不知愁。
来自各郡的秋粮陆续运至城中,丰收的好年景,不止让乡间农夫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也让城中民众脸上多了很多笑容。银杏树叶自枝头落下,铺满长街,不显肃杀只觉清丽。
如其余季节里一般,随着秋粮抵达长安城的,还有很多来自别郡甚至异国的游客,其中便有一名穿着淡白素衫的男子。
男子素衫上有些微尘埃,背上负着把长剑,神情宁静显得温和,只有很少人才能看懂他眉眼最深处隐藏着的骄傲与冷漠。
他行走在行人如织的长安街道上,明明眼前都是攒动的人头,眼里却只有长安城历经千年风霜的古迹城楼,而没有人的存在。
这里是热闹繁华的世间第一雄城长安,这名一身淡白素衫的男子,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此间的热闹繁华,更准确地形容,他虽然身体在繁华红尘里,精神却不在这个人世间,只在这座城的味道里。
这些年来,他或在红尘中或在尘世外,那都是身体所在,而那颗心却一直在世外飘零,所以他的眼中没有繁华,甚至没有人。
几个顽童举着涂着冰霜的果串,打闹着从那名男子的身前跑过,其中一个哭喊着的小女孩,险些把脸上的涕水擦到他的身上,他微微蹙眉看了那个小女孩的背影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先前这一刻,他看着眼中无人的长街,感受着这座千年之城的历史气息,有所感触,正欲道出一偈,却被这些顽童打扰,顿时便没了兴致。
站在摊前,他看着那名身材矮小的老板,极熟练地将各色果子串成串,然后在糖桨锅里翻滚,忽然间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举步向城北走去。
…………万雁塔道:“我只是来长安城游历一番,不想惊动太多人,也不想引起什么误会,接来的这些天,我会随意逛逛。”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南门观,向着朱雀大道走去。
秋日长街上,叶苏的身影越来越淡、似乎快要融进落叶秋意中,李青山看着那处微微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男子是来自不可之地。
那个男子是昊天道门的天下行走。
虽然他说他想惊动太多人,然而这样一个恐怖的人物在长安城里随意闲逛,只怕注定要惊动太多的人。
自今日始,长安城难得安宁。
…………离开南门观,走上朱雀大道,叶苏随着落叶滚动的方向一路向南行走,不多时便来到了著名的朱雀石绘像处。
他看着地面上那个生动的朱雀绘像,感受着其间隐藏着的气息,久久沉默不语,即便境界高妙如他,也不禁有些暗自佩服千年之前修筑长安城、并且把这座雄城化作惊神大阵的那位前辈。
然后他继续行走,就如他对李青山说的那样,行走的没有任何目的,完全凭心意而行,循着叫卖声便穿街过巷,看着风筝随意而走,走的有些渴了,便在巷口井畔借一瓢水,脚步一直没有停过。
在很幽静的一片街道里,他看到了一间朴素的道观,道观门口有道士正在对民众宣讲西陵教典,十余名街坊搬着小板凳坐在那里专心听讲,时不时有人举手询问教典里的不解之处。
叶苏站在人群外静静听着那处的教义宣讲,觉得与自己在世间别的地方听到的宣教都不大相同,尤其是那些听讲民众时不时的发问甚至是怀疑,让他觉得非常不适应,甚至有些厌憎和恼怒。
一名中年人注意到他站在身后,看着他有些面生,以为是外郡来的游客,极热情地站起身来,请他坐下听。
叶苏有些不适应长安人仿佛先天拥有的热情,微微一怔后摇头拒绝,他面无表情看着石阶上那名有些口吃的道士,看着那名道士在民众们并没有恶意的问题前嗫嗫嚅嚅,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对于叶苏而言,昊天道门便是他的家与国,哪怕南门观独立于西陵神殿之外,在他看来依然是自己的地方,所以他入长安城后会第一时间见李青山,所以在世间游历之时,他经常隐藏身份去各处道观。
在别的国度的道观中,有些道士或者贪婪而愚蠢,但至少道门享有着无上的尊敬和荣光,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信徒居然敢对宣讲道士提出问题,更想像不出,居然有信徒胆敢怀疑教典里的记载。
既然是昊天信徒,那么对于教典便应该服从,而不应该怀疑,无论怀疑有没有道理,只要开始怀疑,那么便是亵渎。
这是叶苏的看法。
一道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你有什么看法?”
说话的人是一名穿着旧袄的书生,那书生眉眼异常干净,腰间系着根水瓢,今天手里没有握着那卷旧书。
叶苏看着这名书生,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这里是长安城,我的看法没有你的看法重要。”
这名书生自然是书院大师兄。
大师兄微笑说道:“如果我记的不错,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来长安城,既然来了便多呆些时日,看的多了说不定你会有些不一样的看法。”
叶苏说道:“我也希望如此。”
(未完待续)




将夜 第二百六十五章 街头论道
石阶上那名道士终究还是逐渐控制了场间的气氛,没有让那些疑难继续下去,他用力地挥舞着手臂,不停喷吐着唾沫星子,不停地讲诵着教典里的微言大义,脸上的神情时而肃穆时而热情,时而慈悲时而严峻。
听讲的十余名街坊神情专注,身体时而前倾时而后仰,听着某地发现的昊天神迹,忍不住掩嘴惊叹,听着某前贤殉教的事迹,心生同情向往。
没有人注意到大师兄和叶苏的存在,因为这两个人虽然是书院和道门里最了不起的人物,但表面上没有任何特殊。
简单两句对话之后,二人才正式见礼,叶苏单掌立于胸前,另一手握拳抵在掌缘,神情宁静微微低首,说道:“见过大先生。”
大师兄敛容静气,认真回礼说道:“见过叶先生。”
叶苏说道:“我本以为首先出现的应该是二先生。”
大师兄微笑说道:“老师担心君陌过来,你们两个人会把长安城打成一地废墟,所以把他禁在了后山。”
听着老师二字,叶苏想到那位在修行世界里令无数人高山仰止的书院院长,沉默片刻后,认真说道:“不知可有机会拜见夫子?”
大师兄说道:“待我请示老师。”
叶苏说道:“麻烦大先生。”
大师兄看着此人的眼睛,忽然问道:“来看长安,还是夏侯?”
叶苏说道:“夏侯毕竟是神殿长老,而且当年是家师亲自引领至神殿,对道门有功,虽说在荒原上曾经生过一些妄念,但过不抵功,道门希望能看到他有一个好的结局,我想唐国君臣也不愿意出现走狗烹这等画面。”
大师兄神情温和说道:“书院没有功过相抵这种说法,功便是功,过便是过,该承担便必须去承担,不过既然夏侯将军愿意平静归去,我想没有人会阻止他,更何况将军乃是武道巅峰强者,谁能阻他?”
叶苏说道:“夏侯老了,而且在唐的手里受了重伤,我清楚这一点,想来夫子和大先生应该更清楚,如果他还是当年的夏侯,家师又何必传讯让我来长安城里看这一遭?还是说大先生不欢迎?”
大师兄说道:“大唐是一个开明的国度,长安城欢迎任何人的到来。”
叶苏余光里看着先前那名让凳给自己的百姓,说道:“唐国确实和别的国度有所不同,主要是气氛不同。”
大师兄微笑说道:“希望你能在长安城里住的愉快。”
叶苏说道:“不怎么愉快。”
如果是一名普通的游客,在长安城里遇着黑心的店老板,或是在万雁塔寺吃了顿极贵的素斋,或许会非常不愉快,但也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任何影响,叶苏刚刚来到长安城,他的不愉快似乎毫无道理,然而他是昊天道门的天下行走,他的不愉快或许会对这座长安城也带来一些不愉快。
听到他说不愉快,便是大师兄的神情也渐凝重,认真请教道:“何处不愉快?”
叶苏望向道观石阶上那名道士,说道:“此处不愉快。”
大师兄转身望去,沉默听了一会儿那名道士的宣讲,尤其是听到那些街坊的发问后,大概了解了叶苏的不愉快来自何处。
千年以来,知守观对昊天道门在大唐的传教一直极有意见,只不过这些事情由昊天南门负责,尤其是大唐有书院有铁骑,于是西陵神殿始终没有办法做出更深层次的影响,然而当叶苏这样一位骄傲的昊天之子,在长安城偏僻街巷中,忽然听到与世间别处截然不同的讨论时,自然不悦。
大师兄说道:“信昊天,不代表信昊天道,更不代表就不能对西陵神殿的教典提出自己的疑问。”
叶苏静静看着身前这名书生。
在呼兰海畔,他曾经见过对方,却不像今日这般有机会在长安城头长时间平静的交谈,所以他看的很仔细认真,想要看懂为什么当初此人能够坐在线的那头,而且他认为自己已经看懂了某些部分。
“那你们这些书院的人呢?”
叶苏看着大师兄的眼睛,平静说道:“我能看懂你们,我知道你们连昊天都不信,那么你们是不是觉得连昊天都可以质疑?”
大师兄微微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
叶苏也笑了起来,笑容显得那般淡漠而寒冷,说道:“书院里果然生活着一群可怕的无信之人,你们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大师兄诚恳请教道:“为何如此说?”
叶苏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寒冷说道:“没有信仰就无所敬畏,不懂得敬畏的人自然不在意洪水滔滔,当年轲先生如此,难道书院的下一代还将如此?那会落在谁的身上?你还是二先生,抑或是宁缺那个家伙?”
大师兄看着他平静说道:“书院只教我们道理,不教我们信仰,事实上我的师弟和师妹当中,有几位也是虔诚的昊天信徒,只不过我们更相信一种说法,能够没有信仰,其实也是一种信仰。”
没有信仰,其实也是一种信仰。
叶苏微微蹙眉,在心中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
大师兄说道:“如果将来某一天,你能够同意,或者哪怕仅仅是尊重我们的这种信仰,那么你其实也就拥有了相同的信仰。”
叶苏抬头望天,清秋街畔黄叶树,枝丫切割着头顶的天空,却无法阻止清漫的阳光从天穹之上洒下,然后照耀着所有的一切。
“昊天神辉普照世间,它落在花上,花便绽放,落在树上,树便生芽,落在田间,便有禾穗,花能娱目,树带荫凉,禾穗令人活,然后它们凋零落入尘埃,化为养分滋润大地,大地再生出万事万物。”
叶苏看着树丫间漏下的秋日阳光,眉眼间渐渐散发出淡淡的光泽,平静而坚定地说道:“世间的一切源自昊天。”
“昊天赐予了人类一切,包括生命。而文明尊严自由都附着在生命之上,所以对昊天的信仰不是信仰,而是这个世界应该运行的方式。”
大师兄学着他的模样,抬头向天空望去,目光落在清旷高远的秋日天空上,没有像他一般得出这些感慨,只是觉得今天的阳光有些烈,而且长安城最近的空气不怎么好,不知道是哪家铁炉坊又在违规开工。
叶苏收回望天的目光,注意到身旁书生明显有些走神,不由有些不悦。
大师兄感觉到他的目光,有些尴尬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很认真地说道:“书院从不想否认昊天赐予世间一切,但这不代表世间的一切都属于昊天。”
叶苏说道:“强辞夺理。”
大师兄说道:“就如同父母赐予我们肉身与生命,但这并不代表我们的一切都属于父母,因为我们从老师处学得治学之道,从同伴处学得相处之道,从田野里学得自然之道,这些后天的获得便是我们自己的。”
叶苏问道:“那夫子呢?”
对书院后山的弟子们而言,夫子便是他们的信仰,叶苏这个问题,看上去极为简单,实际上却是落在了最艰险的位置,很不好答。
大师兄思孝片刻后说道:“夫子曾经说过,人类应该尊重他的老师,但更应该尊重道理,如果夫子错了,我们这些做学生的当然应该直言不讳地指出他的错误,这才是真正的弟子之道,也是我所以为的信仰之道。”
叶苏看着他嘲讽问道:“敢请教,大先生在夫子座前学习多年,可曾见过夫子犯过错,曾有几次指出过他的错误?”
大师兄不禁语塞,想到这些年里,书院后山诸弟子间,只有君言有过几次直言犯师,这半年里,小师弟似乎曾经这般勇敢过,唯独自己好像还真没有指出过老师有什么错误。
他并不因此而感到惭愧,因为在他看来,老师确实是一个没有任何缺点的完人,只是他很清楚,叶苏绝对会认为自己这种说法很荒唐。
看着他尴尬的神情,叶苏冷笑两声,说不出的快意,心想即便当年你在线的那头,我在线的这头,但你终究也有不如我的时候。
大师兄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眼睛骤然明亮,击掌高兴说道:“四年前老师有次做红烧肉时酱油多放了一勺,我当场便指出来的。”
叶苏怔了怔,寒声质问道:“这也能算?”
大师兄认真说道:“当然能算。”
叶苏的眉头微微抽动,情绪抵达了暴发的临界点。
自多年前起,他便一直把身畔这位书生视作追赶的目标,认为是很值得敬重的对手,但他没有想到,真正认识对方之后,才发现对方根本没有任何高人风范,和那些屡年不中的穷酸秀才没有任何区别。
大师兄注意到叶苏眼眸里越来越明亮的那道剑意,不由有些无奈,心想自己确实不擅长打架这种事情。
“道理不辩不明。”
大师兄说道:“既然你我想法相异,不若听听这些普通民众的看法?”
叶苏看着那些坐在椅上前仰后俯,神态散漫的长安城百姓,蹙眉说道:“苍鹰何时需要在意蝼蚁的看法?”
大师兄摇了摇头,说道:“事实上,我们飞的并没有那么高。”
叶苏沉思片刻,举步向人群里走去。
大师兄微微一笑,也跟了上去。
(未完待续)




将夜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小道观,真自在
大师兄和叶苏走到石阶上,与那位道人低声说了两句。道人有些惊讶,有些不乐意,尤其是当他道袖里的右手空握成拳,等着半晌也没有发现这两个人递过来银钱时,便更不满意,然而看着叶苏头的话有意思的多。
“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谁知道?反正我是听不懂。”
“为什么瘦道人要让他们来讲?”
“谁知道?”
“这两个人讲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走吧。”
“瘦道人不是说宣讲完了之后可以拿一坛酒回家?这时候走了,还能不能拿?如果不能拿,我何必在这儿耽搁这么多时间?”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讲的什么玩意儿,再不走我就要睡着了,别和我提那坛酒,我宁肯不喝,也不想继续再听。”
“说的也是,那便走吧。”
小道观前这场能够让整个修行界都为之疯狂的辩难,根本没有办法吸引普通人的目光,石阶下的人们议论纷纷,恼火到了极点,然后渐渐散去。
石阶上的辩难此时正进入到最为紧要的时刻,大师兄和叶苏皱眉苦思,每出一言均极为谨慎,根本没有注意到周遭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们醒过神来时,才发现这间道观前已经变得无比安静,先前那些民众都不知去了何处,秋风拂着落叶,秋叶碾着小巷,只剩下冷清而且尴尬的气氛陪伴着二人。
那名有些瘦的道人,看着二人无奈叹息一声,说道:“我买了二十几坛酒,才召集了这么些信徒来听宣讲,结果……全部让你们给逼走了,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来闹场的吗?”
大师兄有些尴尬。
叶苏有些恼怒,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如果你是嫌香火钱少了,我留下来,我替你把这些香火钱挣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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