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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一名草原骑兵牵着战马,正在绿州里唯一那条小河边休整,马是普通的战马,人似乎也是普通的骑兵,穿着满是血污的衣裳。
他望向东方数十里外,感受着那里的天地元气变化,笑了笑。
东方数十里外,正是渭城北方,那座血祭大阵的位置。
那名骑兵低头洗了把脸,然后捧了捧清水,准备润润喉咙。
平静的溪水里,反照着他的脸,那是一张年轻英俊的的脸,颊旁的胡须多日没有打理过,像野草般乱长着,看着极为粗豪。
忽然间,他的动作变得僵硬起来。
溪水里,他的脸上神情依然宁静,眼眸深处却有野火开始燃烧。
清澈的水,从他的指缝间缓缓漏走,就像那些在他生命里流走的时间。
待清水完全流走,他抬起头来,望向小溪对面。
一名穿着黄裙的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对岸。
那名少女看着约摸十二三岁,容颜稚嫩清丽,两根黑黑的马尾辫在身后轻轻摆荡,模样可爱到了极点,神情却冷漠到了极点。
“听说你在等我?”
黄裙少女看着那名草原骑兵说道。
……
……
(其实我一直觉得余帘好帅,可惜不是主角啊……不管是男主角还是女主角,下本书争取写个类似的角色,好好写爽一把。然后明天的更新会非常晚,如果有什么不确定,会请领导向大家报告的。)(未完待续。(.),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将夜 第六卷忽然之间 第七十九章 东一刀,西一刀
那名草原骑兵有些诧异,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别的人,问道:“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而是问对方的身份,显得很自然,很像真正的偶遇,然而在这样偏僻、甚至无人知晓的绿州,一名孤伶伶的草原骑兵,和一个穿着黄裙的稚龄少女根本不可能偶遇,他只是想尝试一下。
很遗憾,那名少女不想与他说太多废话。
“你是凝翠崖,我自然就是余帘。”少女说道。
那名草原骑兵沉默片刻,站起身来,把手掌上残余的溪水在身上擦干净,看着对岸,说道:“不愧是传说中的二十三年蝉,居然能看破我的行藏。”
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知道金帐王庭国师的本名叫凝翠崖,就像没有几个人知道西陵神殿掌教大人的俗世姓叫叫熊初墨、没有几个人知道叶红鱼童年那段遭遇,但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因为她是魔宗宗主、神秘的二十三年蝉,她叫余帘,本名林雾,她的人生对于别人、对于整个人间来说都是一场大雾,她却把所有的事情都看的清清楚楚。
余帘看着他说道:“你的那座阵,确实有些意思。”
一座以整个金帐王庭部落的杀魂以及无数怨魂组成的大阵,在她看来,只是有点意思,当然,能够得到她这样的评价,已经非常不容易。
更有意思的是国师本身。
国师明明在血祭大阵处,在宁缺眼前,却又在西方数十里外的小溪边,在余帘的眼前,不再苍老疲惫,而是精神十足的一名青年骑兵。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国师已经死了,或者说,那个苍老的国师已经死了。为了那座血祭大阵,他牺牲了自己所有的寿元,他的身躯已然腐朽为尘,只留下精神意识与所谓神魂。
然后他用某种难以想象的方式,变成了这名年轻的草原骑兵。
宁缺在阵间感受到的奇怪的感觉,正是因为那个国师并不是真实的存在,只是他没有办法找到国师的本体在何处,好在余帘可以找到。
国师耗尽寿元,才造就那个恐怖的血祭大阵,谁能想到,余帘根本没有去,而是随意行走间,便来到溪畔,来到他的本体前。
草原骑兵的眼里流露出遗憾的神色——如果盯着他的眼睛看,还能看出里面的沧桑意味以及只有年岁才能形成的从容感。
“不用遗憾。”余帘看着他平静说道:“无论你是转世,或是匿身,或是夺舍……又怎么可能瞒过我的双眼?”
是的,像这种已然脱离人类范围的法门,看上去异常神奇,似乎难以理解,但余帘是谁……她是二十三年蝉,她修的是修行界最不可思议、最神奇的法门,她经历过最离奇、最难以想象的变化。
国师用的法门,在她面前真的没有什么资格提起。
忽然间,溪畔有蝉声起。
荒原里没有蝉,从来没有蝉,此时却有蝉声,并不凄厉,一味宁静。
因为余帘动了。
她抬足,踏着清澈宁静的溪面,缓缓向这边走了过来。
草原有风,拂动她身上的黄裙,如凌波的小仙子。
国师看着她的赤足,说道:“我本以为你会从天上跳下来,却没想到,最后你是从水面走过来。”
余帘平静说道:“就像所有人都以为你会替金帐王庭殿后,拼着老命也要留住我书院中人,却没想到,你早就想逃了。”
国师问道:“书院不能让我逃吗?”
余帘说道:“不能,因为你确实很强大。”
国师沉默片刻,说道:“谢谢……我其实只是想困住你们,我要替部落留下最后的血脉与火种,至于我确实准备去周游世间。”
余帘说道:“我说过,不用遗憾,你不可能骗过我的眼睛。”
“前一刻,宁缺在那边也是这样说的。”国师望向东方血祭大阵的方向,他与那里之间有某种隐秘的关联,叹息说道:“我的遗憾不在于没有瞒过你,我本就没有指望能一直瞒着你,只遗憾于你没有进入我的阵。”
余帘说道:“你以为你的阵可以困住我?”
国师转身望向她,说道:“我的阵可以杀死你。”
余帘说道:“熊初墨当时也是这样以为的。”
“我和他不一样。”
国师平静说道:“我比他更严谨,而且当年在书院后山,他不知道你是你,我却一直知道你是你,我一直在等你。”
余帘说道:“又如何呢?”
国师手握刀柄,看着溪面上缓缓走来的她,说道:“我想试试。”
他此时的外显,是名粗豪的草原骑兵,尤其是当他握紧刀柄之后,一道唯有军队才有肃杀血厉气息,顿时直冲天穹。
与气息截然相反的是,他身上的骑兵服饰纷纷裂开,满颊的胡须无风而落,便是头发也簌簌落下,只是数刹那,他便变成了一名僧人。
一名气息肃杀、血腥冷酷却又慈眉善目的年轻僧人。
余帘走到岸边,赤着的白足趾间都没有一滴水。
她看着这名年轻僧人,赞叹道:“不俗。”
不俗有可能是超凡脱俗,至少此时此刻,得到整座金帐王庭血杀意志加持的年轻僧人,或者真的拥有了那种高妙的境界。
余帘只是感慨赞叹,并不畏惧,连紧张都没有。
当年面对观主难以想象的清静境,她都平静如前,更何况现在。
她伸出一根手指,点向那名年轻僧人的眉心。
溪畔的蝉鸣顿时变得密集了无数倍,显得有些躁动不安。
野草变成草屑满天飞舞,就像是无数蝉翼,不停切割着空间。
她一出手,便是逾过五境的至强手段。
年轻僧人根本无法避开,于是只能不避。
他盯着越来越近的那根细细的手指,毫不理会那些将自己**切出数万道血口的草屑,双手握住刀柄,抽刀向前斩落!
“你算错了一件事情……”
那把弯刀只是普通的弯刀,此时破空而去,却仿佛带着无数人的意志,凝聚了无数人的杀意,没有刀芒亮起,只是带动了天地。
便在这刀的天地间,年轻僧人静静看着余帘的眼睛,告诉她,你错了,你虽然看破了我的局,没有走进我的阵,但只要你来到我的身边,便已经走进了我的阵,因为我是阵眼,我在哪里,那座阵就在哪里。
这一刀不再是普通的刀,而是血祭大阵,带着整座金帐王庭的杀魂,积累了数百年的杀魂,斩向那名穿着黄裙的清稚少女。
余帘再如何强大,可能承受得住整个部落的意志?
……
……
面对年轻僧人那惊天动地的一刀,余帘的应对简单到了极致。
她的应对,根本不像一名逾过五境的大修行者,更像个初入武道的孩子,用的手法有些想当然,甚至有些可笑。
手法就是手的方法,她双手一合,想把那把刀夹在了掌心里。
真的是想当然吗?不是,恐怖才简单,她做任何事情都理所当然。
于是,一道挟着整座金帐王庭杀意的刀,就这样被她夹在了手里。
她的手很小,很嫩,那把刀却再难寸进。
她的身体看上去很瘦小,却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年轻僧人的刀与她的手之间,溅射出无数道气息。
她身后的溪水,开始荡漾,然后沸腾,然后虚化成汽。
整整一条小溪,眨眼之间,便干涸无踪,溪里的鱼与水草,都不知去了哪里。
溪底也变得异常干燥,裂成无数细块,像是一条枯死的蛇的鳞。
那些裂口,迅速向着溪后方的原野间蔓延,瞬间延至极圆,数十里方圆内的地表,都变得干燥裂开,像是一只老死的巨龟。
黄裙与鬓畔的发丝,在风里一起轻轻拂动,裙未燃烧,发丝微枯。
余帘静静看着刀后的年轻僧人。
年轻僧人静静看着她,眼神里有敬佩,没有畏惧。
敬的是她,果然不愧是当代魔宗宗主,实力深不可测的大修行者,居然只凭一双手,便承接住了血祭大阵挟着的部落集体意志。
没有畏惧,是因为他很清楚,以余帘之能也只能接住这一刀,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反击的能力,他没有落下风。
余帘确实没有反击,只是眼里露出嘲讽的神情。
她在嘲讽些什么?
年轻僧人忽然懂了。
他的刀让余帘只能静立溪畔。
余帘的手也把他定在了原地。
他不能动。
东面数十里外的他,还能动吗?
……
……
当西方数十里外,那道刀斩向余帘的时候,宁缺的感觉最为明显,因为四周压迫自己的那些灵魂力量,忽然间变得松了些。
悬浮在空中的十余只铁箱,忽然间剧烈地颤抖起来,那些森白的头盖骨散发的怨念还有阵里隐藏着的杀意,被某种力量抽取着,向远方遁去。
宁缺霍然转头,望向那处。
那处在西方。
他知道三师姐在西方。
先前他在云里看到的那道细线,便是师姐留下的痕迹,他不知道师姐去那边做什么,但现在已经隐隐猜到了真相。
此时他被十余名草原大祭司围攻,能做些什么?
如果换成别的人,大概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但宁缺不是别的人,他与余帘之间的默契别人很难想象。
他和余帘这些年极少见面,但默契始终都在。
那份默契起于很多年前,起于旧书楼畔的蝉声,起于那张张簪花小楷,起于那张腰牌,起于入魔,起于很相近的性情。
他听到了西方数十里外的蝉鸣。
他知道师姐已经出手。
他闭目,然后睁眼。
当西方,那名年轻僧人一刀砍向余帘的时候。
在东方,他一刀砍向那辆马车上的苍老国师。
……
……
(感觉越来越好,明天稍微多写点,砍死国师。然后关于章节名,我们这一代作者,一定会烙着很深的武侠小说的印子,谁都摆不脱了,感谢那些写出很帅气故事和辞句的前辈们,阅读的**,至今难忘。)(未完待续。(.),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将夜 第六卷忽然之间 第八十章 书院的力量,金帐的灭亡
这一刀,他没有任何保留,身躯内所有的浩然气,都尽数化作昊天神辉,随着刀势喷涌而出,更可怕的是,这刀里也有杀魂。
那是大唐边军的杀魂,是他从梳碧湖开始蓄养,直至先前杀过渭城,才最终得以圆满的那道杀魂。
黝黑的刀锋,这一次落在了国师的头道:“难道你真以为凭借**的力量,就能破了我这座大阵?二十三年蝉,你未免自视太高了些。”
果不其然,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那道极血腥的意味,从铁箱里的白骨深处生出,然后铁箱上的那道裂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小!
余帘蹙起眉尖,似有些不悦。
宁缺抬头望着她,没有说什么。
草原上的风吹拂着裙角,余帘吸了口气,车阵四周狂风大作,黄色的裙摆被吹的猎猎作响,看上去就像是一面旗帜。
这口气,她吸的很深,曲线微隆的**起伏不定。
先前在渭城里,阿打那次深呼吸,将半条街的空气和天地元气都吸进了身体里。
余帘,此时仿佛要把整片草原的天地元气都吸进身躯。
她再次举起白嫩的小手。
她的手再次落到铁箱上。
嗡的一声暴鸣!
残破的马车碎片,被狂暴的飓风,吹拂着向四周射出。
宁缺闷哼一声,强行抵御这道威力。
国师的双耳里流出鲜血。
狂暴的音波,传至极远处,甚至波及到百里之外。
开平集前,正在拼命厮杀的双方骑兵,忽然间停止挥舞武器,痛苦地脸色惨白,伸手拼命地捂住耳朵,那些战马更是可怜,痛苦地翻倒在地。
余帘的小脸也有些微白。
但她的神情还是如冰雪般,透明着,冷漠着。
她伸手,再次拍向那只铁箱。
只听得喀喇声响,铁箱就此碎裂。
黄裙在荒原上空不停闪动,她连出十余掌,恐怖的音爆向着四野传播,而十余只铁箱就此纷纷碎裂。
无数森白的头盖骨,簌簌然落下,落在地面上。
一道纯净的昊天神辉,从宁缺的手掌里喷涌而出,瞬间便将那些头盖骨烧成灰烬,那些被国师和大祭司们用**手法拘禁的怨魂,终于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血祭大阵,就此破了。
国师满身血污,苍白且苍老的脸颊上,到处都是血与汗。
他看着余帘,眼睛里满是迷惘的神情。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只凭力量便能强行破掉自己准备了数年之久的血祭大阵。
“我不是我自视太高。”
余帘回到地面,负着双手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说道:“而是你站的太低,人间的力量无法破阵?你根本都不知道什么叫力量。”
草原上的风轻轻拂动黄裙。
她是那样的瘦小,却又是那样的高大。
她是小个子,也是大宗师。
国师以举族之力成血祭大阵,更以巫术秘法转生分神,然而在她面前,所有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再神奇的巫术佛法道典,都敌不过她的力量。
她是魔宗宗主,以神秘著称,在修行界消声匿迹二十三年,谁也不知道她在书院旧书楼东窗畔天天描簪花小楷,那是夫子想要她静心意。
她静了心意,不再思及其余,什么阴谋,什么法门,都不再重要,她把自己修行的极为澄静纯静,澄静在心思,纯静便在力量。
她回归了魔宗修行的本源,走回了那条最正确的道路,于是她成为魔宗千年以来力量最强大的那个人,她没有不朽,但她可以搬山。
便是连一座山都可以给你搬走,何况几个铁箱子?(向豆子致敬)
……
……
“我不认为我自己失败了。”
国师看着自己身上像瀑布一样流淌的血水,苍老的面容上忽然流露出最后的信心,看着余帘和宁缺说道:“至少我保住了金帐最后的血脉。”
按照时间计算,这场在渭城北方发生的恐怖的强者战,已经持续了半天时间,以单于和朵儿骑恐慌的奔逃速度,或者已经离开了百余里地。
“走再远都没有用,有意义吗?”
宁缺看着他说道:“你很清楚,他们会死的一干二净。”
便在这时,天空里忽然飘下雪来。
荒原虽然远较中原寒冷,往年也有春末忽然落雪的时候,但昨日渭城四周还是那般温暖,为何此时忽然下雪了?
宁缺抬头望去,才发现是那片被血祭大阵召至天空的阴云,因为遮蔽阳光时间太长,下方云层里开始生出雪霜,此时终于落下。
雪下的越来越大,渐成暴雪。
暴雪时节,最难追踪,除非是真正的强者。
国师以为,这是金帐王庭的机会。
因为他已经猜到,唐应该在东荒带着荒人抵挡西陵神殿骑兵的反扑,书院只来了余帘,而她现在应该不会再次出手。
“看,下雪了。”
他看着落雪的天空,微笑说道:“这是长生天洒落人间的盐,将庇护他最虔诚的信徒,将为那些信徒指引走出河谷的方向。”
余帘抬头望向天空,微微眯眼,说道:“那丫头当年在后山做饭的时候,总喜欢把盐放多,现在想来,着实有些恼人。”
国师微微一怔,然后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不由微涩感叹无语,做为昊天虔诚的信徒们,想和书院后山那些和昊天一起生活很长的人们聊天,确实是很痛苦的事情,先前渭城的阿打如此,现在的他同亲如此。
暴雪来的极陡,不过片刻,荒原上便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烟雪迷人眼,很难看清楚远方的风景,忽然间,风雪深处传来令人惊心动魄的咆哮声。
那应该是某种野兽的咆哮,只是声音未免太洪亮了些,感觉那野兽的体格必然极为巨大,才能拥有足够大的共鸣腔,把声音传到四方。
国师向风雪里望去,隐隐看到很多黑影正在缓缓靠近。
那些黑影很高大,每道黑影,都仿佛是座小山。
他是金帐国师,自然马上便猜到来的是什么,神情骤变。
按道理来说,那种强大的野兽,根本不可能来到这么南的地方。
大地微微颤抖,积雪被震的酥软。
那些小山般的黑影缓缓走到风雪,来到三人身前。
出现在渭城北方的,是一群雪狼。
一群雪原巨狼。
数百只小山般的雪原巨狼,沉默地站在荒原里,就像是一道雪川。
和当年被迫南下相比,现在这群雪原巨狼明显不一样,不再那般瘦削疲惫,曾经高高突起的肩胛骨,已经被强健的肌肉与**的皮毛覆盖。能够在相对南方、靠近人类聚居地的荒原上,获得稳定的食物来源,全靠大师兄当年的指点。
国师的眼神有些惘然,他不明白这些恐怖而强大的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最前方那头母狼,毛皮光滑柔顺**,神情柔和,就像座美丽的雪山。
在母狼的身上,骑着位身形瘦削的普通公狼。在母狼身前,还有只身形相对小些的雪狼,看神态,这三者应该便是一家。
看着这幕画面,国师的脸色变得极为精彩,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这群横行于北方针叶林的雪原巨狼的首领,竟然是只普通公狼。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他更加震撼无语。
只见那只普通公狼直起前身,像人类一样,对着余帘和宁缺揖手行礼。
而余帘和宁缺,竟也很认真地回礼。
国师想起了前些天谷河外原野上的那只黑驴,那数万匹野马。
他觉得荒原上的风越来越寒冷,与落雪无关,与失血无关,只与这些画面有关。
所有的,难道都是书院的?
他忽然觉得长生天真的不公平。
又或者,长生天真的拿书院没有办法。
宁缺吹了声口哨。
那只年轻的小雪狼,对着他欢快地摇了摇尾巴,却没有跑过来,而是随着雪狼大队伍转身,向着风雪深处背方进发。
既然都是书院的一份了,自然要为书院做些事情。
看着雪狼群消失在风雪里,宁缺转身望向国师,说道:“金帐……今天后便不存在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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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 第六卷忽然之间 第八十一章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国师躺在血泊里,神情很复杂,有些惘然,有些绝望,也有解脱——无法改变自己所属种族的命运,那么也不再有责任。
“或许,长生天真的早已经抛弃了我们。当年如果单于没有死,又怎么会犯这种错误?金帐败了,但难道你们真的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他看着余帘疲惫说道:“宁缺与我们之间有座渭城,暂且不提,那么你呢?部落与荒人之间的仇恨,已经是千年之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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