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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是癞蛤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烽火戏诸侯
赵甲第打趣道:“被抓怕什么,到时候我就说是齐市长儿子拉我来体验生活的。”
抽烟很外行的齐树根故作寂寞地吐出一嘴蹩脚烟气,骂道:“果然是好兄弟。”
赵甲第哈哈道:“来一发?”
齐树根刚要说话,猛地回头,看到一个苗条身影,面红耳赤站在上头的楼梯口,欲言又止,被齐树根发现踪迹后,更是如受惊小鹿,不知所措。似乎想要解释不是偷听,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求救望向赵甲第。是办公室里的周莹,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差的乖乖女,想来这二十几年生活都一帆风顺过来,有这样那样的小骄傲小成绩,这样的女孩,肯定不缺追求者,但可惜,她眼前两位,对她而言过于虚无缥缈,赵甲第已经无需揣测,全天下人都知道了,那个仰头一脸警惕的年轻男人,最大关键词除了一身阳光,还有市长儿子。赵甲第解围道:“周莹,你找我?单位里有事?”
她怯生生心虚道:“我想请你吃饭,感谢上次的事。”
周莹迅速补充了一句:“朱萍姐也去。”
赵甲第点头笑道:“好的。”
齐树根见她应该是赵甲第熟人,脸色便和煦许多,笑着点了点头,周莹本来就对赵甲第赴约不抱期望,肯答应已经是意外之喜,加上齐树根这么好说话,就更加受宠若惊。初入体制的小鱼小草,市长,太高高在上了。齐树根本来想君子有成人之美,不耽误赵甲第降妖伏魔,没想到赵甲第笑眯眯道晚上一起吃?齐树根虽说没饭局,但总觉得这类聚餐不便蹭饭,就瞪了一眼赵甲第,赵甲第回瞪了一眼,两人大眼瞪小眼,最终齐树根败下阵来,一旁的周莹如释重负,朱萍姐下达的考卷完美完成,还有额外的附加分。
周莹自然不会继续当电灯泡,那也太没眼力劲儿了。
赵甲第继续和齐树根坐在那里侃大山,收到周莹发来的一条短信,简单四个字:对不起哦。
伸长脖子偷窥的齐树根贼眉鼠眼道:“这位小妹妹,是妃子还是丫鬟?”
赵甲第一把推远齐树根的脑袋,没好气道:“死一边去。”
齐树根抗议道:“你摸摸自己的蛋蛋,还有良心吗你?!”
赵甲第冷汗道:“你的蛋有良心?”
幸好周莹已经远离这片烟雾缭绕的地方,否则指不定晚饭都不敢一起吃了。
赵甲第接到一个杭州地区的陌生电话,接起后竟然是小果儿,这妮子的语气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遗憾,“王半斤好像去普陀了,说去完普陀就不回杭州,直接去北京。不说啦,我先上课去。”
赵甲第头疼,闹哪样闹哪样啊。给王半斤拨打过去,幸好,没关机没停机,而且她也接通了,赵甲第略微放松一些,苦笑道:“咋了?”
“看我妈,想她。”
“需要我跟着吗?”
“别,不耽误你上班。”
“王半斤,你没事吧,这是你会说的话?”
“唉。”
“你别吓我。”
“放心,姐不会去做尼姑,再说这不还没到三十岁嘛。”
“……”
“哼,李枝锦,算她狠,我认了,蔡言芝也就算了,马尾辫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陈庆之这样的小萝莉都冒出来,这世道,妖精们当真是杀不尽斩不绝啊。不行,姐要去普陀转转,看能不能找到绝世秘
籍,等姐神功大成,出山以后一定要狠狠拾掇这些家伙。”
“……”
“就这样,真被姐找到了七八本秘籍,我先学,再送你几本。”
“行,别给我葵花宝典辟邪剑谱这类坑爹货就成。”
“你想学,姐还不舍得呢。”
赵甲第无语。
齐树根感慨道:“真忙啊。”
赵甲第大爷摆谱道:“去,弄两杯茶过来。”
“你去。”
“石头剪刀布?”
“行啊,我玩这个还未尝一败,小时候不知道骗了多少弹珠回来。”
“不好意思,你输了,滚吧。”
“三局两胜?”
“这回服气了没?”
“五局三胜?”
“滚!”
“操!滚就滚。”
————
不扎马尾辫好多年的谢思好不容易觉得自己修成正果了,虽说还没跟杜子康领证,但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十有**会奉子成婚,大多嫁入豪门的女人都是如此,不差她一个。在上海,她感觉到了在豪门生活的压力,杜子康父母都是沪上名气不小的商人,是两个家族强强联姻,所以谢思很理解他父母不顺眼自己,谁让自己没有一个显赫家庭,父亲只是旧金海的一个小中层,本来位置就不高,变成锦朝后,新老交换接班,就顺势退了下来,拿到一笔钱,刚好说要给她这个独生女当嫁妆,按常理说两百来万怎么都不少了,可惜在杜家眼里简直就是丢人现眼,为此谢思没受白眼,前两天不小心拿到杜子康的手机,本来只是想看下时间,就被暴跳如雷的杜子康推了一把,谢思没哭没闹,只是回了“娘家”,反正有了孩子,就是一块免死金牌,未来公公婆婆明显对她没好感,对孩子是男孩女孩却十分紧张和期待,所以谢思在ts老家这边的日子很惬意,家里父母照应着生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完全可以当作是未来豪门媳妇的预演,这一切美好,直到那个可怕的真相跳出水面。
那个当年穷穷酸酸却喜欢跟一群千金小姐公子哥一起厮混的男生,那个曾经靠理科成绩在学校风头无二的男生,那个曾经为了帮她找丢失的小猫愿意满世界寻找的傻子,那个偷偷躺在教学楼天台上抽烟的非正常好学生,那个叫赵甲第的男生,竟然是赵甲第。
一直被她认为是了不起就一凤凰男的赵甲第。
和金海帝国的太子爷赵甲第,怎么可以,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谢平站在阳台门口,看着女儿背影,百感交集。当年一个很不平易近人的直属老板突然私下找到自己兜圈子聊了半天,最后竟然莫名其妙谈到自己女儿,半开玩笑提了一句,大致意思是孩子在高中谈谈恋爱也挺好,就是别瞎谈对象,女孩比男孩子要吃亏嘛。谢平满头雾水,只好找女儿谈心,才知道小思在学校找了个外地男生恋爱,谢平大致了解了些,不算太坏,起码脑袋瓜灵光是极好的,至于打架什么的,谢平倒不介意,听女儿口气,相当疼她,这就够了,谢平不是死脑筋,所以如果没那横空出世的一茬,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说不定那个男生还能让谢思高考成绩拔高个几十分,可既然管饭碗的上司都暗示了,谢平当时是真慌啊,那上司出了名黑白通吃心狠手辣,他哪里敢造次,二话不说让小思跟那男生分了,女儿当时也听话,哪里知道……
害得谢平现在都不敢把杂志报纸往家里带。
自作孽啊。
谢思转身,咬着嘴唇,脸色苍白问道:“爸,当时你知道赵甲第身份吗?”
谢平摇头道:“哪里能想到这种事情。”
谢思带着哭腔道:“都怪你!”
谢平重重叹息,无话可说。女儿后悔,他就不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
谢思神情冷淡下去,转身望着远方,自言自语:“我这辈子都会恨你!”
谢平愣了一下,只能苦笑。
————
有些纯真,是他杀,
有些单纯,是自杀。
那些美好,都他妈的死了。





老子是癞蛤蟆 第53章 长大
两束马尾辫,截然不同的人生和结果,就像两棵安置在不同花盆里的花,一棵四季温暖,一棵总是寒冷,注定要成为两种花,两类人。-
有些美好都死了,尸体都找不到。能怪谁?赵甲第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像他对商河那本呕心沥血著作《钩沉》的序无从下手一样,商河这些年断断续续发来一些这部煌煌巨著手稿,赵甲第没有深思,只当作一种难能可贵的精神熏陶,细嚼慢咽,受益匪浅,所以当商河说要他作序,赵甲第当场拒绝,他不想做任何的画蛇添足,从商雀爷爷到父亲,整整两代人,将近一甲子时间,全都扑在那一百六十万字,赵甲第有什么资格去指手画脚?晚饭和朱萍周莹坐在一张桌,齐树根当陪衬,初出茅庐的周莹明显有些怯场,只能靠见多识广的朱萍撑场子,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她刻意避开了那场对她而言因祸得福的撞车事件,数次提起了她丈夫的一些事情,都是经过精心拣选的段子,何时见缝插针说几句仿佛都演练过一般,滴水不漏,赵甲第脸陪笑,心中感慨,官场修行,自己还能这般耳濡目染偷师多少?接到一个不得不接的电话,赵甲第告罪起身,到了外头僻静走廊,立即接通,歉意道:“商叔叔,这事情我是真不能答应。”
给注定要在史学界巨石惊起千层浪的《钩沉》作序,赵甲第没这个胆识气魄,而且这个天掉下的馅饼,赵甲第自视更没那个本事去接。电话那头商河千年不变的沉默寡言,被拒绝以后也不知如何挽回,只是不说话,赵甲第轻笑道:“这是陈叔叔的意思?”
商河嗓音带了点笑意,嗯了一声。这写成,就算死都不怕了,古人云朝闻道夕可死,他这种文人气一辈子的生,怕什么?再者当年大半稿被焚,他绝望投河,本就等于死了一回。这二十年都是白活的,不亏。对于赵家,商河心怀感恩,老赵家三代人,从赵山虎,赵鑫,赵甲第,三种人生,商河尊敬赵山虎,感恩和畏惧赵太祖,欣赏小八两,尤其是最后者,大概是自己儿子与他亲近的关系,商河爱屋及乌,甚至很多时候对小八两表现得比亲生儿子商雀还要慈祥。以商河的清高脾性,研究学问大半辈子,没有结交任何圈子,铁了心闭门造车,省作协曾经到曹妃甸主动找过这位隐士,但被拒绝,于是后来中国作协一位领导亲自登门拜访,商河也只是点到为止,都不屑与那个被体制抹去文采灵气的官员过多交谈,反而是小八两偶尔门借,商河乐意跟这小孩唠嗑唠嗑,稍大点,后辈们会喝酒了,商河还会让商雀弄点下酒菜,他和赵甲第边喝酒边聊天,豹子总打趣商雀是八两叔的贤惠小媳妇,小时候王半斤当年把商雀闹哭那次,就是她作祟,玩过家家让商雀变成小八两的媳妇,非要商雀穿裙子,威胁不穿以后就不带他玩耍,商雀只能哭着鼻子穿裙子,头还扎了个蝴蝶结,可惜那时候还没相机。估计商雀长大以后对女孩子没好脸色的根源,都是王半斤胡乱折腾出来的心理阴影。
商河犹豫了一下,苦恼叹息道:“你爸说要给这本预热,搞市场营销什么的,还说一本《钩沉》好歹换个中国作协副主席当当,这些我都不太懂,也不感兴趣。”
赵甲第下意识手指敲打着墙壁,说道:“商叔叔,你放心,我去跟赵三金说,肯定不让他乱来,您安安静静写了快三十年的,出版这块不用太花哨,酒香不怕巷子深,您这本《钩沉》要没人看,天下可就真没好酒了。”
商河微笑道:“小八两,借你吉言。”
没了负担的赵甲第开心笑道:“商叔叔,今年春节您家拜年,记得给几套签名,我除了留两套自己收藏,还要送人,这比送烟送酒讲究多了。”
心情大好的商河难得开起玩笑:“可以啊,就当送你结婚的红包了。叔叔家徒四壁,正愁这事呢。”
赵甲第呵呵道:“您不送可以,但麻雀那份还得出,这小子在我那边帮手,我马去他工资里扣。”
商河笑过以后,轻声问道:“这小子现在还好?谈对象没有?”
赵甲第无奈道:“没呢,麻雀死心眼,估计您还得等几年。要不我帮您催催?”
商河说道:“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母爱如小溪潺潺,年轻时候总觉得流水声絮絮叨叨没个尽头,嫌烦,长大以后才知道这份执着的可贵。父爱如山,总是沉默,子女们小时候总无法理解,成熟以后才知晓这份沉默的厚重。赵甲第挂了电话后,给赵三金拨通电话,“我跟商叔叔说过了,出版不要刻意弄得声势浩大,好好一本,为什么要往超级畅销那边靠拢,你以为是临时拼凑出来的《灰色帝国》啊,商叔叔肯定会有心结的,你就别为难他了,知道你们小时候私塾那会儿就喜欢捉弄商叔叔,这次就不能发发慈悲?”
赵三金笑道:“好的,这些文人的特有情怀,我不太理解,你说了算。”
赵甲第终于说出憋了许久的心里话:“我要还有头条这种事情,你以后好歹跟我打声招呼。”
赵三金沉默了会儿,沉声道:“那是最后一次了,我跟你保证。”
赵甲第问道:“我现在有没有权限让唐绣思帮我做点事情?”
赵三金豪迈笑道:“矫情,整个盘子都是你的了,你爱怎么敲打就怎么敲打。”
赵甲第靠着墙,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去找烟,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就当领了尚方宝剑,以后别出事跟我嚷嚷。”
赵三金无奈道:“王厚德一个外人,我都敢让他放手去做,你是我儿子,你怕什么,咱们家钱不算少了,少几十个百个,还能让我掉肉不成,先不说了,我在老太爷四合院这边挨训,王半斤这没良心的死虎妞,把我骗来以后,她自个儿倒是玩去了。”
电话里传来王家老太爷的咳嗽声和王半斤的抗议声,赵甲第心虚道:“替我向老太爷问好。”
赵三金狡猾道:“没听见,回头你自己来,没道理我一个人受罪。”
赵甲第刚想说这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赵三金已经挂了电话。赵甲第刚叼起烟,结束电话才记起那边饭局还在进行中,就想要掐灭,抬头看到十有**是去洗手间的周莹,尴尬站在不远处,大概是既不想打扰,又不好意思转身离开,于是成了第二次“偷听”,百口莫辩站在那里惶恐不安,她耳朵不聋,听到这通原本很普通的父子对话,却让她满心感触,电话那边可是赵太祖啊,《灰色帝国的坍塌》的绝对男主角,前段时间借赵甲第报道的东风,她这类老百姓们终于见识到了赵阎王的庐山真面目,真是极帅气极有味道的一位大叔啊,这样的男人,做任何一位小女生的父亲,得是多大的幸运?做丈夫,那就更幸福得夸张了。这些天,周莹一直活在遐想中,从不失眠的她好几夜都辗转反侧,有激动有慌张有期待,她这辈子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大楼里的处长们已经话。
许久,齐树根在和赵甲第转身返回的时候问道:“你接下来岂不是要忙死?”
赵甲第嗯了一声,“想死的心都有了。”
齐树根撇嘴道:“活该。”
赵甲第恶狠狠道:“你丫小心点,这地方不着村不着店的,拖进密林深处就给你来一发。”
齐树根恶寒道:“你找马小跳去,这小子现在西装领带皮鞋的,比我人模狗样一百倍。”
赵甲第轻声道:“马小跳才是牛人啊。我们都比不。”
齐树根深以为然,笑道:“我也就是没妹妹,否则肯定要他这个妹夫。”
赵甲第问道:“不找我当妹夫?”
齐树根一脸不屑道:“我第一个拿刀砍死你。”
赵甲第笑骂道:“官二代就是了不起。”
手机震动,赵甲第拿出来看了条短信,刘欣发来的,眼神立即阴沉下去。




老子是癞蛤蟆 第54章 父亲
齐树根极少看到身边这位赵同学如此狰狞的神情,太稀罕了,齐树根自认自己已经足够与人为善,所以他找的哥们兄弟,大抵是这类货色,家里有钱没钱是很次要的,主要得别一门心思钻营,恨不得把全天下人都踩成累累白骨,然后站在头傻笑,多傻啊。&&肚子就那么大,撑不下太多野心的嘛。像马小跳,虽说是一开小宝的小富二代,但就很对齐树根的胃口,而八两同志,也差不多,齐树根喜欢跟这些个略带着点文青理想的孩子打交道,大家都不累。君子之交淡如水,可是能养活人。小人之交贵如油,一旦没钱就养不起。齐树根轻轻问道出事了?需要兄弟卷起袖管帮忙?赵甲第收起手机,打击道就你这身板,带出去都显丢人现眼,干仗怎么都要挑横枪立马目圆睁一声好似轰雷震的彪形大汉,就你?以为打dt玩暗黑啊,再说你打dt也没超神过。齐树根无语道这话伤感情。
赵甲第先把齐树根送回省委大院门口,直奔保俶路小山的私宅,刘欣喝着酒窖里的葡萄酒,不是什么知名酒庄的烧钱玩意,一些是赵家在那边私人酒庄里出产的,还有一些是价廉物美的牌子,在欧洲也就一瓶卖个六七欧元,但口感都不差,也称不小庄大酒,属于人挑酒酒挑人,都对眼了才喜欢,反正对刘公子来说不差几瓶贵酒来装点门面,还不如挑些小众的合口味的更对得起自己,去他妈的拉图玛歌,刘欣读那会儿连英语四级都没过。赵甲第坐下后,问道章东风主动找你的?刘欣脸色凝重点点头,便不再废话。
“时间地点。”
“晚六点,地点说让你定,他怕你不敢赴约,先给你吃定心丸。”
“好大的魄力。”
“这个是事实。”
“那就这里好了。”
“好,我跟章东风说。”
赵甲第抽烟,刘欣喝酒,气氛凝滞,谈不和睦融洽。他们两个能坐在一起,本就是天意弄人,能不互相嫩死谁已经难能可贵。
最后赵甲第问道:“这酒你付钱了没?”
“操,还需要老子掏腰包?这地方还是我给你搞定的,别过河拆桥啊!”
“两码事。”
“撑死了几百块钱你也跟我计较?”
赵甲第不客气地实诚道:“计较。”
刘欣一脸悔恨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认识你,算我瞎了狗眼。”
赵甲第平淡道:“小钱跟你计较,一分一毛都算清楚,好不容易有一块清净地,是怕你把这里弄得乌烟瘴气,什么狐朋狗都往这里带,省得我以后想念你的好都难。可大钱,就不计较了。是我欠你的。”
刘欣愕然。怎么都没料到是这个答案。
刘欣摇头道:“大钱,还是有借有还好了,我也不喜欢欠人情。真出了大事,哪天我进局子天王老子都救不了,记得去探望几眼就行。”
赵甲第轻声道:“别怪李哥现在跟你们拉开距离,这不是卸磨杀驴,而是对谁都有好处。至于你跟宋怀海那点破事,真以为李哥不知道?”
刘欣一脸苦笑。
赵甲第斜眼瞥了一下刘欣,说道:“你就不能再等等?”
刘欣自嘲道:“就我这坐不住的屁股,能有那个耐心?说实话,这一点我是真心佩服你们这些家伙,李檀,你,还有樊龙泉,难道真是读读出来的定力?早知道当初就硬着头皮多读点了。”
赵甲第白眼道:“你的反省还不如不反省。”
刘欣哈哈大笑,“这话我爱听。”
赵甲第站起身,趴在栏杆看西湖夜景。刘欣挥手说了声走了,就干净利落撤退,果然没忘记在楼下结帐。这家占尽西湖风光的半私人会所性质小楼就招聘了几个人,除了负责酒窖的,其余几个都是精心筛选的年轻美眉,听说有中国美院学生来兼职的,也有两个戏剧学院什么地方出来“陶冶情操”的,都是杭州本地的妹子,也都很水灵,素质颇高。最大的好处的就是人养眼了,顾客就不太会计较烹茶手法的稚嫩火候的欠缺,或者说看人多过喝酒。客人一半都是李檀拉来的,一小半是刘欣和樊龙泉捎来的,剩下一些则是李倩方菲这些优质少妇请来的朋,貌似回头客挺多,也不知道是纯粹给人情面子还是真喜欢这沾带水气的地儿。赵甲第倒是不常来,袁树隔三岔五会来打点,毕竟是送给她的小庙小地盘,她打心眼珍惜。每一款酒,每一斤茶叶,都由她过手,事无巨细必躬亲,以她心细如发的性格,这里真挑不出大毛病。
赵甲第把韩道德给喊来,一起坐在楼喝茶,这位自认狗腿的大叔现在不忙,偶尔就过来帮工打杂,服务员就都是他把关收进来的,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眼光没二话,天晓得这位大叔是阅人无数还是阅女无数。现在魏锋已经被重返赵太祖身边当差,估计是重操旧业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田图斐去了谁都不知道的鬼地方,人间蒸发一般,原本挺热闹的杭州,加马小跳忙着帮父母跑生意,马尾辫那边步入正轨,也需要去外地各省四处奔波,李檀更是去中央党校深造,仿佛一下子就冷清下来,这让赵甲第想起了高中毕业以后的情形,都要各自忙着前程,偶有想念,天南地北的,也就是打个电话发条短信,真的很难再聚。赵甲第想起小白脸黄华在《西游却东行》一段很欠抽的言语:小娘子,休要恋慕那些仗剑青衫,休要思量那些白衣俊彦,江湖催人老呐,情郎一夜变白头;小妖精,莫要艳羡那种长生不老,莫要惦记那些功德无量,天地无情啊,圆满转头变成空。
赵甲第试探性问道:“老韩,求你一件事?”
韩道德笑着露出门牙,“大少爷,瞧您这话说的,这不打我脸吗?您说,我没废话。”
赵甲第最怕这态度,“我回头把唐绣思资料给你,你先看看,我的意思是让你去几家公司当卧底,每半年换一家,不管大事小事好事坏事都列出个单子。”
韩道德愣了一下,道:“就这事?没问题啊,但半年一个公司,两三年才那么几家,这摸底速度,来得及吗?”
赵甲第笑道:“可能还有个人会做这件事,就是不知道他放不放得下架子。”
韩道德没问是谁。
赵甲第看了下手表,“快到了,你老韩,要不你避开一下?”
韩道德痛快起身道:“行呐,我先去楼下酒窖那里长长见识。”
赵甲第点了点头,等了约莫十来分钟后终于接到电话,下楼,再下阶梯,在门口接到那个人。
项如意。一个曾被马小跳误认为是情敌的浙大高材生,当过网管,和赵甲第齐树根一起打过游戏,也打过篮球,怀才不遇,说的就是这种人,最可悲的不是这种人不愿意去拼,而是拼了还是无法出人头地,做医药代表的时候,为了一个单子喝酒胃出血喝进了医院,同样混不出来,毕竟像曹景略那样不死总能成功出头的幸运儿,是凤毛麟角,大多数还是碌碌无为,变成老男孩,再变成老男人,鸡毛蒜皮,柴米油盐,大腹便便,什么理想什么志向,连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赵甲第相信那个跟马小跳最终遗憾擦肩的女人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直觉,项如意缺的只是平台,这一点,赵甲第能给,但给太早了,项如意可能非但不感激不答应,反而连普通朋都做不成,而且也等于拔苗助长,即使接受,也会摆不平姿态,过重的卷气,只会纸谈兵,到头来事情不成,只会怨天尤人,瞎感慨时运不济,这一年多,项如意吃的苦头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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