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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扬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下官00
一员武将应和道“还有,展丹谷的地形,本将曾经了解过,那条大峡谷呈葫芦状,只适合坚守谷口,中间一段颇为宽阔,不宜埋伏,而峡谷长度超过二十里,如此绵延的战线,太平军人有十余万人,但是若想埋伏只能是出动精锐,太平军精锐不到四万,一是兵力不足,二是这么多人马埋伏在两侧,绝对会被发现可若太过分散,又起不到伏兵应用的作用。”
杨明不懂兵法,一听两位大将军都如此说,当下不再多言。
项忠马上下令。三军全速奔赴展丹谷。
项忠率军赶到展丹谷,亲自讯问降卒,他在军中多年,也曾打过几场险恶的大仗。真饥还是假饿,根瞒不过他的眼睛。项忠一瞧那些太平军兵卒形销骨立、面有菜色、小腿浮肿,饥饿之状确非假装。
几名武将也对另一侧峭壁上招降来的太平军人进行了检查,这一侧的太平军人是未曾作战直接投降的。他们箭袋之中的矢箭确实不多,因为他们守的那一侧山锋险要,甚至一人只有三矢,还不及被破阵的另一侧山头上的太平军所携的箭矢为多。
他又派人上山探看,悬崖边确实堆砌了许多大石。项忠综合了这些情况再不怀疑,便与一众武将匆匆计议了一番,他们的先锋兵马赶到时,太平军的眼线已经赶回去报信了,但是距现在的时间最多也不超过两个时辰。如果大军立即疾进,那么完全可以抢在太平军刚刚得到消息时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后阵。
就算时间稍晚一些,太平军不及官兵训练有素,想要把兵马聚拢起来,整军撤退,时间也远远超过两个时辰,只要立即兵出展丹谷。也足以在他们逃走前追上他们。而且太平军如果已经开始逃跑,奇兵天降的官兵主力将更易展开一场一面倒的大屠杀。
战机稍纵即逝,事不宜迟,应当立即出发。
项忠果断下令,集合所有骑兵,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展丹谷,死死咬住太平军叛军主力,不让他们逃跑,步卒押后,可在前锋骑卒与太平军混战到双方皆已力疲的关键时刻赶到,再予之最后一击。
按照项忠的命令,十五万大军中两万骑卒率先冲入山谷,那立功不成的先锋官仍为前锋,与主力骑兵相距三里,作为前哨探马,这先锋官也不含糊,仍命胡一刀为先头部队,与其再距三里,浩浩荡荡地冲进了展丹谷。
大明的武将等人从心底里就不曾把太平军当成大敌,都不想放弃这首战大功,是以全都随骑兵精锐先行,后面十万步卒命一裨将率领,同时还押着投降的那数百名太平军人。
如果真有埋伏,这些太平军降卒无疑将是最先死掉的人,暴怒泄愤的官兵会把他们斫为肉酱,但是从他们的神情,看不出丝毫异状。
项忠不知道的是这些人都是真正的死士,他们要么全家死在朝廷手中,要么是为了给自己的父母或者给自己的妻儿挣一条活路,所以心甘情愿担任诱饵。
这些人的体质就较弱,不管是在大草原上奔波,还是在千军万马中厮杀,就是最容易丧命的一群人,所以他们宁愿用自己的命,为他们的亲人闯一条活路。就连他们的饥饿,都没有丝毫伪装。
他们决心在此扮演一群穷困交迫的疲弱之卒时,就没带来一粒粮食,他们已经在这里守了十来天,这十多天一直就是以野菜和捕来的小兽为食,在官兵赶到之前,他们甚至已经有两个身体虚弱的人活活饿死。
若非对自己这么狠,他们纵然能瞒得过胡一刀和先锋官,又怎能瞒得过戎马一生的项忠和武将
胡一刀纵马冲在最前面,一面用敏锐的眼神扫视着两侧不断掠过的山峰和密林,一面迎着那穿谷而来的山风,陶醉地吸了口气。这些年来在军伍中的苦熬打拼没有白费,今天这一切辛苦终于派上了用场,但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妥,这种感觉很奇怪,曾经多次在战阵之上救了他的性命。
他没有杨明那样的机遇,也没有杨明那样允文允武的事,但他也有自己的梦想,他也要建大功、立大业,挣一份大大的功业,挣一份大大的家业。
除此之外,还有荣誉
二十里路,在骑兵脚下很快就穿过去了,一出山谷,豁然开朗。
右侧,一条大河,滚滚东去,沿着山脚波涛汹涌。右侧是起伏不断的丘陵,长着一丛丛灌木,前方一片坦途,胡一刀已经看过地图,知道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是房县,他精神一振,用力一磕马腹,加快了向前的速度。
先锋官率领所部兵马,远远地跟在胡一刀的后面,待他冲出山谷,这才松了口气。一见远处胡一刀亲自掌着一面大明的大旗,迎风猎猎,绝尘而去,先锋官心里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他有心唤住胡一刀,自己冲在前面,可是转念想想,这儿离房县虽然还远,可难保太平军不会在半路设有警哨。一想到可能要短兵相接,先锋官便打消了亲临一线的念头,继续恨恨地跟在胡一刀屁股后面吃土。
他用力地抽了一鞭马屁股,把一腔怒气都发泄在了战马上,战马向前一窜,刚刚纵出十丈有余,左侧丘陵地带突然响起一片苍凉的号角声,太平军竟然有埋伏,这一手请君入瓮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锦衣扬明 第一百零六章 惨败!惨败!
先锋官愕然望去,就见丘陵后面陡然冒出一面面大旗,大旗上一头猛虎迎风摆动,随即便是一阵如潮水般的吆喝声,密密匝匝的太平军骑兵挥舞着刀枪,发出振奋人心的吼叫,向他们猛扑过来。
兵马未到,那厮杀声聚成的气浪便扑面而来。
“有有埋伏”
先锋官勒住马缰,两股战战,正不知是该逃回谷中“找妈妈”,还是追着胡一刀向外逃,一拨乌压压的箭雨便瓢泼般砸下来,顷刻之间,先锋官就被射成了一只刺猬,他再也不用为自己的难以抉择而为难了。
官兵主力排着一个个小型方阵,向山谷外驰去,马匹轻驰,不缓不急,他们不是先锋探马,不需要太迅疾的速度,这样他们可以用较快的速度离开山谷,同时还能让马匹保持充沛的体力,以便迅速投入战斗。
但是轻驰的战马很快就停了下来,他们惊恐地发现,前方的山口,已经布满了无边无沿的太平军骑兵。
太平军人之所以用最快的速度,用弓箭招呼,避免与先锋官部有所接触,就是不想有一个人逃回来送信,他们以十倍百倍于先锋所部的兵力,万箭攒射,迅速解决了这一小股官兵,便进入山谷,摆好了阵势。
官兵惊愕地看着对面的太平军人,这些太平军神色间有些彷徨、有些疑惧,那是因为朝廷官兵一直以来给他们的强大印象带给他们的心理压力,虽然他们已经不只攻打过一处城池,可还没有和这么多的朝廷主力战斗过。
可是与此同时,他们的眼神中又带着一抹凶厉和残忍,那是长期以为被朝廷欺压凌辱积压下来的仇恨,把他们磨砺成了粗犷不屈的铁血硬汉。
“杀啊”
厮杀声汇聚在一起便是一种催人心魄的声浪,这声浪又被山谷扩大了数倍,随着这汹涌而至的声浪,早已有备、持弓挟箭的太平军率先发起了进攻。
箭矢扑天盖地的向官军扑去,就像射向一群被他们堵住了去路的羔羊,随即他们就高举刀枪剑戟,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怒吼着、咆哮着、呐喊着,如出柙猛虎般趟向羊群,眼中只有猎物,完全漠视了死亡。
与此同时,山谷出口处,冒起了一道滚滚冲天的狼烟。
狼烟起,长刀所向
对官兵来说,展丹谷简直就是噩梦之地。
号角声中,无数的骑兵在山谷中展开了近身肉搏,官兵的缓进阵列因为前方的停止和战斗而变得混乱不堪,而在这狭窄的阵地上,太平军显然拥有绝对的优势。
他们挥舞着刀剑,从官兵队伍中凿穿而过,兵锋不止,只管向前,蝗虫一般蜂拥而至的后续人马紧随其后,继续砍杀着官军将士。
山口处的狼烟涌起的时候,埋伏在山腹处的王洪遥见远处狼烟升起,大喜之下,一跃而起,厉声喝道“进攻”
山上密林中的确埋伏不了千军万马,但是王洪只带了少数的骑兵,其余人都是步卒,这些步卒要隐藏在密林中却是易如反掌。
葫芦肚似的宽阔谷地,的确不宜对朝廷兵马军发动猝袭,但是这些与天争食的流民却自有他们的办法。
一个个用藤条捆扎成的巨大笼球从山坡上滚了下去,跳跃着,活泼地撞进山下的骑兵队伍中,笼球中塞满了枯枝败叶,有些还浇了燃油,推下山之前太平军就点燃了笼球,轻而富有弹性的笼球如果没有阻挡,足以从这一侧山坡一直滚到对面山脚下。
浓烟起,火焰起,浓烟迅速封锁了整个山谷,千百个着了火、冒着烟的笼球推入峡谷后,整个山谷浓烟滚滚,五步之外难见人踪,那些战马被火苗一烫、被浓烟一熏,惊慌厮叫,乱踩乱蹦,官军不战自溃。
随即,无数的太平军精锐密密麻麻地冲到两侧密林前,用弓箭向那些逃出烟火阵的朝廷士兵和在浓烟中偶尔露出身形的官兵射去。
与此同时,埋伏在更远处,人含草、马衔环,肃然候命的一万八百名太平军铁骑也沿着一面林木比较稀疏的山坡冲了出来,他们冲向官兵骑兵的后阵,将他们截住。死死困在这山谷之中。
此处山谷虽然宽阔,八百骑也足以组成四道阻击阵地,而剩下的骑兵已经反向驰去,把烟火中挣扎的周军远远抛开,直扑还在数里地外急急行进的官军步卒。
山谷中的火势其实不算厉害,真正致命的是弥漫不散的滚滚浓烟,这么浓的烟火,就足以致命,识得各种草药的太平军又在笼球中加了许多有毒或者辛辣刺鼻的草药,燃烧起来,熏得人泪流不止,咽喉肿痛。呼吸困难。
人尚且如此,马匹更加难以忍受,人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努力保持镇定,但是马不行。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战马,有的马惊了,乱踢乱踏,厮咬乱撞。继而带动更多的马炸了营,不算太平军的箭雨攒射。光是被惊马踩踏踢撞致死致伤的士兵就不计其数。
项忠眼见如此情形,禁不住捶胸顿足,痛悔不已。忽然一枝冷箭射来,一箭将他的头盔射落,一缕发鬓散落开来。身边的亲兵大惊,连忙以骑盾掩护,大叫道“大帅,快往回冲吧”
项忠拔出佩剑,大吼道“退不得,往山上攻,唯有占领此处,方有一线生机,杀”
项忠说罢,身先士卒,发了疯似的向山坡上冲去。
他现在不冲也不行了,滚滚浓烟中,除了身边这些亲兵,他根看不见别的人,如何实施指挥。
虽说军中除了旗帜,还有鼓乐可以传达将令,可那些东西只能表达简单的将令,诸如进攻、撤退或者原地布防,无法传达复杂的命令,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连声乐队都找不到了。
项忠率领自己的亲兵,披头散发,挥剑猛冲,恍如着了魔一般。
其实并非没有官兵想到应该逃出浓烟阵,向山坡上发起冲锋,可是浓烟的边缘恰恰是太平军箭矢重点招呼的地方,他们冲出去一个,就会招来一箭,冲出去一群,就会招来一片箭雨,大队人马在混乱之中各自为战,根难以形成有效攻击。
项忠冲出浓烟,山坡上一个太平军士兵立刻举弓向他瞄准。
“且慢”
王洪只看一眼,就从项忠的披挂上认出这是一位品秩不低的将军,立即下令“此人要活的把他抓起来”
马上就有几个太平军士兵向山坡下冲去,项忠冲出烟火阵,先呼呼地喘了几口大气,努力睁开熏得红肿流泪的双眼,还没看清外面情形,一条套马索就从半空落下,准确地套在了他的身上。
“你给我过来吧”
抓着套马索的太平军士兵用力一扯,还没立足脚跟的项忠就踉跄着撞开自己的亲兵,向敌人一方撞去。
一个将领此刻正由几个亲兵护着,在人群马群中跌来撞去,一路高呼着“项大人,项大帅大帅”
笼球渐渐烧尽,浓烟渐渐稀薄,可是被惊马践踏、被浓烟熏得难以视物的官兵,还能有几人挥刀作战呢
胡一刀手中的横刀已经砍得卷口无刃了,如今所用的是被他劈手夺来的一口太平军人的长刀。
他一路往回闯着,也不知道已经砍死了多少人,他已血染征袍,身上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还有战友的血,追随在他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可前边还是无边无沿、令人绝望的太平军骑兵。
也多亏得此处敌我混杂,只能肉搏无法放箭,否则胡一刀也早已横尸当场,根不可能冲杀到现在。
胡一刀正率队前冲时,隐隐听到一阵号角声,扭头再看,林中寂寂,却又没了声息,胡一刀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却有几个士兵也说他们听到了。
正在疑神疑鬼之际,谷口用以通知王洪发起攻击的狼烟涌起,胡一刀一见便知不妙。但是当他挥军赶回谷口时,更是呆若木鸡。
无穷无尽的太平军人,就像暴雨将至急急赶回巢穴的蚂蚁,浩浩荡荡地涌向山谷,当他赶到谷口时,太平军大军还在向山谷中涌去,他们只是随意分出一队人马,就形成辗压式的攻击,向他们包围过来。
“将军,我们快走”
胡一刀手下的兵士惊慌大叫。
“不能走,杀回去”
胡一刀拔刀出鞘,眼中迸出凶狠的目光。
官兵陷入埋伏,实则与他这个马前卒没有太大的关系,可他依旧自责。认为是自己的疏忽才使袍泽们陷入重围,如今袍泽正在浴血,他如何能退
胡一刀举起长刀,义无反顾地冲向敌阵,如同择人而噬的一头猛虎,叱喝连声,战马长嘶声中。凶猛冲前可是杀到现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陷入重围的袍泽还一个也没见着,倒是明围的太平军越来越多。
“大人,我们退吧至少,要有个人去襄阳报讯啊”
一个断了一臂的士兵刚刚说罢,就被太平军一杆长枪捅了个透心窟窿。
“我们走”
刚刚因为战马战死,从敌人手中夺来一匹马的胡一刀情知再冲杀下去毫无意义。只得领着不足二十人的残余人马含恨往回冲去。




锦衣扬明 第一百零七章 杨明遇伏
杨明率领锦衣卫和辎重兵,始终保持着距前方主力两天路程的速度向北行进。
这一天,大军在距离展丹谷十里外扎下营来。
杨明所部为锦衣卫精锐,有督军之责,竟然是督军就得上战场,但是又不好把杨明弄到前面去打仗,所以项忠就让他负责押送粮草,管带辎重兵。
粮草是军队最重要的物资,监押粮草的从来都是身经百战、沉稳谨慎的将领,从这一点上来说,让杨明押运粮草并没有错。
不过,军中也有派系之争,项忠等人都是向内阁商辂大学士靠拢的,因此更得朝廷重用,而杨明虽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无任何不忠之举,但是对于朝堂上的政治之争,他却始终若即若离,并不热诚。
除了商辂以外,万安也是另外的一股势力,万安是内阁大学士之中的保守派,他与宫中的万贞儿万贵妃互相攀亲,最后以姐弟相称,锦衣卫指挥使万通又是万贵妃的胞弟,杨明是锦衣卫高层,所以商辂一党人士自然就将杨明划分到了万安一派当中,事实上杨明对于万通极不感冒,摊上这么一个不肯得罪东厂的锦衣卫指挥使,杨明是很憋屈的,万通的无能,已经无法担任此职,成化帝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万通这个位置不稳当
即便如此,万贵妃在朝廷上与诸多官员都有不可言明的关系,万安拜万贵妃为义姐之后,就是其中的领袖了,万安俨然成为了一党党首,可以预见的是,将来内阁首辅彭时致仕之后,朝廷将面临一次全面洗牌,究竟是万安的势力最大,还是商辂清流一党占主导地位,实在是难以猜测。
如今清流一党在军中最具实力,对他有所排斥,让他押运粮草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虽然只是驻扎一晚,而且此处并无敌军威胁,杨明还是对军粮做了认真的安置,营中做好防火安排,外围兵马驻扎,形成拱卫阵形。
杨明刚刚在帐中坐定,便有中军侍卫匆匆进入禀报“大人,前路军送来急令”
军队驻扎下来后,在杨明的安排之下,进行得很是详细。
郑龙是一员老将,对于宿营驻扎各种事务非常熟悉,杨明不甚了解这些行军打仗的事务,自然委之贤良,全盘交由郑龙将军负责,而他自己则在郑龙将军身边,一边看一边听,暗自揣摩,对于军营驻扎的种种安排,倒也略有所得。
军营驻扎完毕,唐四,鲁青峰等几名部属,一同到了河边。
军营驻扎,必选有水之地,而他们的营盘所在地,又离这条河水最近。
一路下来,风尘仆仆,几人都是一身一脸的尘土,河边已有许多士兵脱得赤条条的在河中洗浴了,唐四几人也不计较将官身份,也想脱得光洁溜溜,下去洗个痛快。不料,唐四刚把衣袍脱去,赤条条一丝不挂地还没走到河里,远处便有军鼓咚咚擂响。
鲁青峰侧耳一听,惊道“点将鼓杨大人点将,出了什么事了”
几人在军中这许多时日,点将鼓他倒是听得出来,点将鼓,鼓响三通,鼓停而未至,斩
唐四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又把衣袍穿起,飞也似的冲回自己的营帐,几人料知此时点将,必有大事,赶紧趁着将令未下,跳下河去,匆匆洗涮一番。
唐四回帐披上战甲,又急急奔往中军大帐。
大帐中,众将林立,几人赶至喘息未定,杨明已升帐点卯,众将一一点齐,杨明便高声宣布“本钦差刚刚接到前军的消息,我朝廷大军已与太平叛军接战,一战即大败敌军”
帐中众将闻听,轰然一声,各有喜色。
杨明脸色不变,厉声又道“然敌众溃散,已逃向房县方向,围剿殊为不易,项大帅已率所部掩杀过去。急命我部官兵,弃辎重、抛疲弱,三军尽发,全速前进若前路军追杀至展丹谷而我军未至,军将皆斩,兵不叙勋”
帐下众将闻言心中凛然,杨明肃然传令“现在,大帅命令除杨明将军一部押运粮草殿后,其余各部将士立即备齐五日口粮,马上出发,及时参与围剿,有所延误者,统兵将官就地处斩”
朝廷大军披盔戴甲,昼夜疾行。
大队人马行进中,脚步声踏得地皮都在轻轻颤动。
每个士兵都携带了五天的口粮,自备锅灶、睡袋等一应器物,骑兵为了保持一定的马力以应付特殊情况,行走一段时间等战马疲惫时就会跳下马来牵马而行,既活动了身子,又让马匹少些负重,一旦开战马就是他们保命的钱,岂能不加爱惜。
尽管如此,高强度的行军还是使一些士兵掉队了,掉队的士兵没人去管,只管让他们和后面的步兵作伴去吧。
军令已下,不能及时赶到者,军将皆斩,兵不叙勋,虽说如果所有人都迟到,张大将军未必会执行这道命令,可要是大部分兵马都赶到了,那迟到的人就一定倒霉。
行进中间,各营官兵你追我赶,编制和队列已混乱不堪,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他们首要的是赶到展丹谷,到那里再稍加整顿,探清前线的最新情况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也不迟。
午夜时分,三军原地驻扎,稍作歇息。
士兵们纷纷解下睡袋,嚼着干粮、灌着凉水,还要准备草料、饲喂战马,忙碌了大半个时辰,才沉沉睡下。
五更天,司号手被巡夜的官兵推醒,揉着眼睛爬起来,吹响军号唤醒睡得漫山遍野的士兵,稍加整顿,便又匆匆上路。
又是一天急行军,离展丹谷谷山口只剩下半天的路程,这时已经到了二更天。杨明下令原地休息,明日一早穿过山谷,明晚之前抵达房县。军令一下,三军便原地驻扎。安排饮食休息,恢复体力。
摸着黑埋锅造饭、喂养马匹,等疲惫不堪的将士钻进睡袋,枕着腰刀。正要沉沉睡去时,他们忽然感觉身下的大地发出了一阵阵轻微的颤动。
“大事不好”
不用将领吩咐,经验丰富的老兵就知道坏了,因为随着那大地的震颤,密急的马蹄声已经传进了他们的耳朵,在这个地方突然出现大批的骑兵,而且听这蹄声急骤,分明是正在冲刺,这绝不可能是自己的人马。
当士兵们连喊带叫地钻出睡袋。顾不得衣衫不整。也来不及去披戴盔甲。只管抱起马鞍,匆匆放上马背,还没等系紧丝绦。轰隆隆的马蹄声就在耳边开始轰鸣了。
千军万马,挥舞着雪亮的钢刀。从黑暗中猛扑过来,如同一只只幽魂厉鬼,一个仓惶失措的新兵只看到一抹黑影从自己身边带着一股劲风一扫而过,随即前方更远处就响起了同伴的惨叫声。
惊骇的士兵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又一道黑影裹着劲风从他身边疾掠过去,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幸运,锋利的马刀把他由肩至胯劈成了两半。
这是一场残酷的屠戮,人困马乏的朝廷大军早已是强弩之末,而且又是在全无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受到了敌骑的攻击。
敌人的攻击之快,连外围的游哨都没来得及把警讯报回来。仓促间朝廷大军就算想在原地结阵自守都成了妄想,更不要说是有力的反扑。
攻击的太平军虽然看着散乱,毫无阵形,但是他们很默契地三人一组,组成一个锐角攻击阵形,互相配合,剪除一切给战友造成的阻碍,保持最快的冲锋速度。
而每一个攻击锐三角之间,又保持着足够的距离,确保他们冲入敌阵之后,后方的战友依旧马速不减,以同样的速度展开第二轮攻击。
攻击在整个朝廷大军驻扎的营地上展开了,每一个地方,太平军势如破竹的突击都保持了至少五轮的冲锋,这五轮的冲锋足以斩杀五分之一的朝廷大军,并给他们造成极大的混乱,从而保证穿营而过的太平军返身再进行第二轮扫荡时,朝廷大军仍无法形成有效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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