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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这符咒分别是“甘露咒”、“斗母玄灵秘咒”、“荐拔往生神咒”、“解冤结咒”、“破地狱咒”。甘露咒驱除邪恶、回复精力;斗母玄灵秘咒沟通灵体、养神休性;荐拔往生神咒、解冤结咒皆为超度恶鬼、劝解往生;而这破地狱咒,则是定格邪物,镇压鬼魂之功效。
他抬头看我,问我到底选择哪一个
我问罗罗嗦嗦一大堆,到底想讲个什么东西我只想问,那个可以用来攻击我现在废材得很,强烈需求一种攻击性的法器,让我有自保之力。杂毛小道点了点头,说晓得了,那就用破地狱咒便是,这符咒一旦篆刻到镜身之上,便能够驱使里面的镜灵,转动法阵,与你的术法作共鸣,用来破邪物、定鬼身都可。
我兴奋得浑身抖如筛糠,说这不是碉堡了
杂毛小道撇着嘴巴,一脸的不屑,说屁啦,这玩意说厉害也厉害,但要说有多厉害,不就跟一个不用充电的防狼手电棍一样道与器,道是精神性的本体,是脱离物质实体而独自存在的最高原理,是永恒的、不朽的存在,而器,只是修行途中的工具而已。只有自身的强大,才是万物之根本。
事实上,史上对于这两者之间的争论,由来已久。
所谓道教,分为全真道与正一道两大系统,全真派的道士出家,以修真养性为正道;而正一派道士可娶妻,不忌荤,行符箓。若论真正在道术上有所建树的得道之士,大部分都是全真派的道士。而修符咒的道门,因为简单易行,于是泥沙混杂,多有心志不坚者混迹入内,譬如正一道符箓派中的上清茅山宗。
茅山宗传承了上清大洞真经,修持方法以思神、诵经为主,也炼丹,然而最有名者,莫过于由古之黑巫术改良而来的茅山道术。茅山宗闻名天下,然而在道教中的地位却并不高,一饮一啄,莫过于如此。
追求力量强大的同时,却没有保持心性。
这些都是茅山宗的伤痛,杂毛小道粗略一提,便不再言。他随行带了相应的工具,花样繁多,最醒目的是一把由废白钢车刀改制的刻刀。说实话,他篆刻手工的技艺,远远比算命的生活勾当要厉害千百倍,但是却有一个怪癖,便是不能够让人在旁围观,心不能分神,不但是我,连窝在床头打盹的虎皮猫大人也被赶了出来,气得这个瞌睡虫破口大骂,好是一阵喧闹。
杂毛小道在房间里一呆就是三天,除了吃饭和上洗手间外,基本不露面。
不疯魔,不成活。
苗疆餐房这边基本以上进入了正轨,管理方面阿东和他婆娘,加上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小张、以及阿根的一个兄弟伙都足以胜任,我除了每天晚上六点钟去做十道菜之外,基本上不用做太多的事情,更多的时间是在家里研究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中艰涩的部分。
这本书是部奇书,全书分为坛蘸、布道、巫医、育蛊、符箓、禁咒、占卜、祈雨、圆梦、躯疫、祀神、固体十二个部分,每一部分都足以让人穷尽一生的心血去研究。这本书跟了我近一年,虽然日夜潜心苦读,然而目前最为精通者,也仅仅只在育蛊一节,符箓、禁咒、祀神几部分,也只是粗通一二。
这是为何因为没有师傅。
在道门中有一句话,叫做“师不为师,以天地、万物、众人为师”,此谓之自学成材者。然而天下间这般的大拿能有几个所谓道术、道德、道心有成者,哪个不是有师傅在旁边指点、费心培养、历练,终于成材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有了前人的指引,可以少走一万条弯路,而无,则前路坎坷。
便如我,一个没有师傅、只有一本破书的菜鸟,跌跌撞撞,时至如今,不也还只是个“小毒物”而已
所以说,师傅是修炼成就的根本,没有师傅,什么成就都不会有。
这句话是实话,杂毛小道一身本事微弱,除了因为一场不知晓的变故之外,还是因为没有师傅在身边,修行不得进步;又有,他之所以能够明了这么多,且懂炼器篆阵的法门,也多亏有一个师叔公来教予。
我的野心并不大,只是想把朵朵恢复人身,然后把黄菲给娶了,安安稳稳地过着幸福生活。
但是前路多坎坷,我若不强大,必然就泯灭于这凶险的路途中,哪里能够得享安宁麻烦便是这样,你不找它,它便找你。生活于这世间,若说一点因果不沾,这简直就是笑话。都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唯有力量永恒这是极端符咒派的说法,有的时候,其实很有道理。
第四天的早上,我一如往常般去楼下附近的小公园里练了一趟拳,松完筋骨之后,买了早餐回家。叫杂毛小道的时候,敲门,发现里面鼾声如雷,轰隆隆。我问虎皮猫大人怎么回事它不屑地撇嘴,说多大的事情,三天木有睡觉了,这会儿补觉呢,没事,没事。说完,依旧啄着它的瓜子仁。
我心中狂喜,就我对杂毛小道的了解而言,他平素洒脱不羁,然而对于承诺,却是极为遵守的。
此刻睡觉了,说明铜镜已然篆刻完成了。
我仰天长笑三声,哈哈哈
果然在入夜的时候,杂毛小道走出房门,把铜镜递给我,说搞定了。我接过来一看,这铜镜跟以前几乎没什么区别,只是棱角被小心打磨圆,铜锈未除,但是被处理得浑然天成,在铜镜的背面,篆刻着清晰娟狂的符文,上书曰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浮花,上生神永安
我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杂毛小道告诉我方法这镜中有镜灵,法阵自然驱转,用时只需将心与这镜灵沟通一番之后,然后将这铜镜往邪物上一照,然后喊一声“无量天尊”,歌颂我道祖,便可有功效,这薄弱者,直接将其魂魄收入镜中,供着镜灵吸食;若遇到强敌,也能够起到阻碍滞缓的功效。
这边是我所获得的法器,我欢呼雀跃一番,然后兴致勃勃地去楼下找了一条狗来试验。
结果我被这条恶狗追得满街跑,还是朵朵出面将这条土狗撵走。
我信心全无。
平淡的日子便这样过去,六月中旬,再次接到顾老板电话催促的我,终于决定了前往东方明珠,去见识一番花花世界。





苗疆蛊事 第一章 顾老板的亲戚
我有一段时间总是在怀疑自己,觉得我是一个不详之人。
在我那便宜师叔王洛和从东南亚袭来,小美身死之后,我曾经沮丧得一度想要离开自己拼搏和奋斗的东官,想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隐姓埋名,不沾因果。然而我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无论如何,我都逃脱不了人群的包围,总是会沾惹到祸事,即使我逃到了天边,那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逃避,无用,唯有反抗,积极乐观地生活,方能够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强大的人。
所以我重返了南方,来到了洪山,与老乡阿东开了这么一家餐馆。
他需要我的投资,我需要一份稳定的收入,不让自己为了三斗米而奔波忙碌。我的时间太珍贵了,我终于明白,我不是在为我一个人而活,我肩头有了太多的责任朵朵、肥虫子、对黄菲的承诺以及,好吧,小妖朵朵这狐媚子,也算是吧。
这么多张嘴,我压力山大。
顾老板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好完成了苗疆餐房的交接。阿东在经营上是一个有着自己主见和想法的人,太多的干扰反而会让他失去方向,于是决定先离开一阵子。顾老板跟我抱怨,说我再不来,他亲戚估计就要奔溃了。
我苦笑,说香港那么多著作等身的玄学大师,为毛偏偏就等我一个人
他说屁,名气大的请不来,小的,毛都没有用,一个个都是嘴皮子上的功夫。
于是我便收拾好行囊,与黏上来的杂毛小道、虎皮猫大人一同经鹏市罗湖关口,前往香港。顾老板的助理秦立早已经在鹏市等候,一应手续均有他办理。我之前跟顾老板一起做过事,到过香港,有港澳通行证,杂毛小道居然也有,于是过关很顺利。顾老板亲自在关口这边等待,一番寒暄之后,上了一辆黑色的豪华商务车,一路穿行,过高楼大厦、拥挤车流,来到九龙的一条繁华街道。
香港伊丽莎白医院,据说李小龙就在这家医院去世的。顾老板轻车熟路,带着我们直接前往病房。乘电梯上楼,或许是巧合,居然是五楼。
这个数字让我顿时菊花一紧,自从那次“五楼回魂梯”事件之后,我对于“五楼”这件字眼,一直都存在着莫名的不适应感,或许那是我第一次因为恐惧而吓尿了裤子吧这是一段惨痛的回忆,让我无颜以对。
心有警兆,此行不详。
在医院五楼的走廊中,我见到了顾老板这个远方亲戚家中的大部分成员,包括他太太、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和十八岁的女儿他还有一个三十岁的大女儿,现在在加拿大。顾老板的远房亲戚是一家小贸易公司的公司董事,姓章,姑且称之为章董吧。听顾老板跟我介绍,章董现年五十有六,常年奔波于两岸三地,各地风情见得也多,是个久得其中三味的老饕,不仅在东官,江城和鹏市也都置有家产,包着情儿。
香港是个比较重视风俗和国学的地方,历来对各种学问都抱着宽容的态度,所以,顾老板的太太、儿子和女儿见到我和杂毛小道,都十分的尊重当然,这里面多少也包含了顾老板给我的夸张吹嘘存在。相比之下,杂毛小道受到的欢迎重视程度,简直是国宾级的待遇,盖因为他道袍发髻的缘故,将其猥琐的本质给掩盖住,又多了一些仙风道骨,越发的像“尹志平”了。
章董住的是独立病房,隔着门口的玻璃看去,很难从病床上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身上,想象出他一年前还风流倜傥、洒脱花丛的身姿。
顾老板在旁边跟我说,老章这个人,对家人是极好的,自从知道自己染病之后,交接了公司的业务,便住进了这里来,经过药物治疗,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陆续好转,都已经出院治疗。然而自从被那鬼缠身之后,人就完全消沉下去,住院后几乎疯了,前两天还试图自杀,所幸有人看着,没有成功所以他才火急火燎地找我过来。
艾滋病全称为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它主要是通过血液、体液和分泌物感染,日常的握手、拥抱和正常交往都不会传染的,所以我们放心地走进去,找椅子坐了下来。章董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我和杂毛小道,两眼无神,脸庞消瘦,一脸的老人斑,伸出被子的手臂,犹如冢中枯骨,皮连着骨头,呈现一种不健康的颜色。
顾老板将我和杂毛小道介绍给章董时,本来出气多过进气的他,眼睛突然多了许多神采,哆嗦着乌黑的嘴唇,发出了艰涩的声音“两位大师,你们可要救救我啊”杂毛小道大喇喇地挥手,说无妨,贫道此次来,定然还居士一个周全。他左右地看了一下,说要清场。
大师的话是不容置疑的,一时间,章董的家人和顾老板、秦立都被赶了出去。
人都走了,杂毛小道取出一瓶净水,点两滴到章董的额头和眼窝中,念甘露咒“悲夫长夜苦猛火出咽喉,常思饥渴念,一洒甘露水,如热得清凉”他持咒有一个特点,就是既急又准,长达几百字的咒文,他不用一分钟就持完,而且均有效果,不像是我,磕磕巴巴地念完,还不一定能够奏效。
这便是名门子弟和半路出家的野鸡路子,最大的区别。
基本功。
咒罢,章董的精神便高了很多,半坐起来。既然杂毛小道出了风头,我便乐得清闲,在旁边看。杂毛小道问,章董答,事无巨细,不敢隐瞒。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大概理清楚了轮廓
原来这章董果真是那个跳楼身亡女子的主顾,那女子既然已死,不便提及尊讳,便说为小a。小a本来已经怀有了章董的骨肉,准备着生下子嗣,分得财产。然而小a前男友突然介入,小a空虚寂寞,居然就从了,花费钱财无数,而且还被感染了艾滋病,不得不把腹中三个月大的胎儿打掉。章董本来是个花花老头,出了生意忙碌之外,在珠三角也有几处巢穴,养着笼中金丝雀,而且频繁出入欢场。
结果这病便如击鼓传花,染了十几人,唯一庆幸的是老妻容貌衰老,很久没有进行过夫妻生活了,所以并没有传染。他自然恼怒,再追问缘由,更是一点儿情分不讲,便想着把这个害得自己染病的死女子给扫地出门,任其自生自灭。
结果,小a跳楼而死,此事便一直耽搁下来。
章董一直在香港进行积极的治疗,并没有太多功夫,去了解小a这个让他咬牙切齿的女人。然而某天夜里,迷迷蒙蒙之间,发现床边有一重物,推,发现阴冷潮湿,半坐起来,发现居然是小a,她穿着情趣内衣,极尽挑逗之能事,章董并未明了所处的境况,笑眯眯,依着好色的天性,抱着身边这尤物颠龙倒凤了一回。
关键时刻时,他才记忆起来,身下这女人早已死去,脑袋都摔成了烂西瓜,哪里能与他缠绵。这一想起,画面立转,怀中这女子果然浑身湿淋淋,全是血,再看小a的脸,尼玛,这哪是脸,分明就是将各种碎肉拼凑在一起的恐怖怪物
惊悸仓惶之下,章董居然把持不住,元阳顿失。
他这一下,浑身的魂儿都丢了
接着他醒转过来,发现自己依然躺在自己家中的大床上,窗外灯影摇曳,浑身湿淋淋,竟然流了一身的汗。他本来身体就不好,此番一惊吓便发烧了,本以为只是偶然现象,然而此后,多则一个星期,少则三两天,这小a便入了他的梦中,要么缠绵悱恻,要么惊吓威胁,要么就无尽的哭诉,将他折磨得不堪其扰,想死而不得。
这段时间,他也请过了好几个大师港岛湾仔的黄忠信黄大师、九龙观塘的铁板张、新界离岛的葛天师都说沾惹到了不详之物,有缠红线的,有画镇宅符的,有结恶灵咒的,没有一个有用,该来的照样来,而且还变本加厉,频繁,让人疯狂。
杂毛小道从百宝囊乾坤袋中拿出了一个红铜做的罗盘。
这罗盘与他三叔那个一般无二,上面有五十四层同心圆,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在各空格间点缀。平托着,念开光请神咒,接着罗盘正中天池的黑色磁针,开始左右摇摆起来,不住地旋动。看到这幅度,我和杂毛小道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要知道,小a的恶灵早就已经被杂毛小道的符箓给消灭了,这么强的磁场反应,显然不是仅仅一个恶魄所能够导致出来的。
杂毛小道问我什么看法,我摇了摇头,白天阳气太盛,那鬼东西不知道躲在哪里,只有到夜间,它出来害人,我们才能够确定是什么。杂毛晓东又念了一下安静心灵的咒法,章董闭上眼睛,开始进入了安静的睡眠。看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和老萧对视,摇头。
这可能是他这么久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我看着窗外夕阳的余晖,知道我们要在这个医院过夜了。说实话,我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苗疆蛊事 第二章 泊来品,聚邪纹
章董沉沉睡去,我们则退出了病房。
顾老板迎上来,问情况怎么样我们摇头,说这个事情估计要等到晚上,才能够见分晓。
他说好,舟马劳顿一整天,也辛苦了,便带我们去附近的富豪九龙酒店吃晚饭。章家人憔悴无力,也就派了章董的二儿子章家田过来陪我们。秦立早已安排好一切,于是我们乘车前往。到了饭店,果然比我在国内见的要豪华许多,我和阿东合开的那家苗疆餐房,与之相比,就仿佛村姑比之公主一般。
当然,这等繁华,都是用港币堆出来的,羡慕不来。
吃饭的时候,我跟杂毛小道谈起一件事情,我曾经在湘东郴州,给一个武警朋友看过病,也是恶鬼缠身,怨念不止,后来我捉住了那个鬼魂,将其超度。我把过程讲予众人知晓,杂毛小道表示可能有所出入,吴刚身边那鬼,只是执念,而章董身上这肮脏玩意,有可能是中了邪。
他甚至有理由怀疑,章董是被人动了手脚。
若是如此,问题就严重了很多。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吃惊,章董的二儿子章家田忍不住问,说难道是有人在背后,蓄意谋害他老豆的性命,这是为何由于我们的语嫣不详,他一直表示了不信任,不理解,此刻更是出言讽刺,说道“敢情两位还是个破案高手,一眼就看出了背后的故事那我真的还要洗耳恭听一番,看看我老豆都一个废人了,到底是谁,有什么动机,还要来害他”
杂毛小道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转头看向了我,问小毒物你看出什么来没
我想了一想,问莫非是“聚邪纹”
杂毛小道点点头,说你也看出来了。旁人纷纷问,什么是聚邪纹。我解释,这是一种被人诅咒之后,病发时在脖子后面出现的一种类似于大理石一样的浅显云纹,不仔细看,就看不清,会与久未洗澡而出现的垢纹相似。通常,只有恶毒的灵力诅咒,才会产生聚邪纹,而这灵力诅咒只有那些有法力、有门道的积年老巫,才能够发出。
那恶魄,其实是被放大镜照了一遍,才会显得尤其恐怖。
章家田听我们说得真切,便问他父亲这诅咒,有没有得治他满怀希望,语气都谦卑了几分。而我和杂毛小道都摇头,说这个难办。聚邪纹的产生不是道术、不是降头、不是楚巫,而是来自西方巫术的舶来品,最早来自于古吉普赛人的原始教义,是吉普赛占星师“塔罗牌、水晶球、猫灵诅咒”中的其中之一。
这是异教徒的伎俩,我和杂毛小道都只是听三叔摆龙门的时候有所提及,却不知道解法。不仅是我俩,即使是告诉我们的三叔,恐怕也不知晓。
不过,全世界的邪法,最简单的解法,就是找到下降之人。
我们问章家田,说他父亲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章家田眉头皱起,他老爹这几十年,大半辈子,在两岸三地来来去去,要说没有仇家,简直是天方夜谭;但仇家太多了,一时之间说是谁,这个却又要好好寻摸一二。
见章家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也不着急,这件事情,还是问问章董,最清楚。
因为要忙着晚上的事情,我们也并没有喝酒,匆匆吃完。顾老板贵人事忙,席间不断有电话进来,自然不能一直跟着我们,便派了秦立陪同。跟顾老板一起走的是虎皮猫大人,这肥鸟儿吃干抹净,扑腾着翅膀,自寻快活去了。
说实话,这肥鸟儿,比杂毛小道还神秘。
返回医院,我和杂毛小道便坐在医院楼道的长廊座椅上,静静等待子时的来临。
旁边一群人围观。
夜渐深,我和杂毛小道闭目养着神,而章太太则一直用疑虑的目光扫量着我,我自混世界,经常感受到这样不信任的目光,早已淡定自若杂毛小道的扮相,倒是还有些哗众取宠的效果;而我,就外貌而言,哪里像一个有道之士简直就是一个青皮小年轻。这也无妨,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十二点,我睁开眼睛,看到杂毛小道也看着我。
我们相视而笑,然后起身,走进病房内。
章董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露出灰白的头发,合眼而睡。我们没开灯,把跟进来的众人全部赶了出去,杂毛小道摆起了简易蘸台,燃香烛,上摆三祭品、三果盘,净手焚香,舞动着随身携带的桃木剑,在袅袅青烟香烛气中念起了登真隐诀,浑身抖如筛糠,剑尖吞吐不定,我一看他这剑就想笑这家伙的桃木剑是新做的,没有一点符纹加持,根本就是一个样子货。

杂毛小道燃起一张黄色符箓,剑尖舞动。
自来到东方明珠之后,一直都是杂毛小道在唱主角。他瞎积极,我便袖手旁观,打壶酱油。当然我也没有真闲着,而是用朵朵的“鬼眼”,仔细打量病房周围一切时值六月中旬,香港气候炎热,室内有空调,恒温,然而身处其间,却感到有莫名的寒意。这寒冷不是源自于生理上的,而是直接作用于心中。
可是,除了这阴冷之外,我并没有看到有别的邪异之物来。
这是最纯粹的聚邪纹效果。
杂毛小道唱诵着经文,居然盘腿坐下。他口中的声音渐小,有若近无,几乎无声。我知道,那恶魄并没有招过来,他这是在准备做持久战了。我走出门去,对在外等待的章董家人和秦立说,那鬼没来,今天的事情可能解决不了了。
章太太满腹的意见,便和她二儿子两个言语挤兑我。不过毕竟是顾老板介绍过来的,她也不好太过为难,我也懒得理会,说明一下,便返回病房,搬了张凳子坐,陪着到天明。
这一夜苦等,那恶魄始终不来。
杂毛小道默默念,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居然还有喃喃的声音传出来。他念了一夜。
吓,这个半吊子也忒认真敬业了吧,人家都还没有给定金呢。
早上章董醒过来的时候,一声长叹,说从昨天中午到今天早上,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舒服。
我问章董,说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他沉默了许久,语气艰涩,无力地摇头。他说要论起他的仇家,两双手都数不过来。这人一辈子,要说没有几个仇人,简直就是太失败了。所幸,就这一点而言,他算是个成功者商业上的对手、平日里结的仇怨、身边潜伏的不轨者太多太多了,不好讲。
杂毛小道告诉章董,说这事情不好搞。
我们可以帮他在卧室里布一个风水局,防止外邪侵入,但是这解决不了最根本的问题聚邪纹一旦出现,行走呼吸都能够引来阴冷邪物、霉运。这运道一事,总体而言,关于“天、地、人”三字。天乃命盘、生辰八字,地乃时事地理坏境,人,则是自身的品质和努力、机遇。所谓“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在人成命”,即是如此。聚邪纹于本身,天时地利人和,一应排斥,就像个一个霉运“黑洞”。
若不消除,千防万防,不过一死。
其实若想避开,也可以,找一聚福敛运的法器,随身佩戴,两者抵消,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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