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仙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曾诸
凌央回神急问:“那她也在陵澜宫里”
“她在龙宫。”
本以为可以见到心心念念之人了,凌央欣喜的神情顿时又落寞下来,“敖吟把我囚禁于此,你是知道的。”
“我来是想告诉你,与其等那镜中花水中月,不如多留意身边的美景,人总是觉得越得不到的越珍贵,殊不知往往最好的就在自己指间。”
“我并不觉得敖吟不好,只是她的做法实在是让我难以接受,更何况我心里已有了小豆子。”
“算是小姑娘第一次遇见心仪之人乱了手脚,不知所措吧。我和敖吟相识数年,从未见她如此六神无主过。”嗜鬯转身离去前又回头说了一句:“青漠庄和祁山那边我都再去知会过了,你先安心住在这,若非你是窦丫头的旧识,我才懒得管这档子事。”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谁知道呢,没准再去个一年半载你都走不了。”尾音消失在门外。
凌央颓败地坐在床沿,心中思绪如麻,他还未来得及消化窦扣坚决不嫁他的事实,此时又面临被人无期囚禁的境地。
既然小豆子人在西海,他怎的都要亲自去问问她的意思才能死心!如果小豆子真无意于他,那他从今往后便不再打扰。
凌央打算拜托嗜鬯带他去见小豆子一面,一出门让看到侍女侯在门旁,说是伺候实则监视,他冷冷瞥了一眼道:“你可知刚才那位仙君住在哪个殿”
侍女唯唯诺诺答道:“仙君住在公主的殿院里,最左边的房间。”
凌央皱眉,“陵澜宫没有其它偏殿了”
孤男寡女共住一个殿不怕遭惹非议还是说敖吟本就是宁多勿缺的豪放女子。
算了!与他何干,她爱跟谁好就跟谁好,他倒落得清静。
侍女倒是挺护主,听出凌央话里的意思,赶忙解释道:“凌公子误会了,公主和嗜鬯仙君是多年的好友,从不拘泥礼节,仙君体恤下人便不让我们另整理一方偏殿于他,说这次只住几日就走。”
“多嘴!”凌央丢下一脸委屈的侍女,朝敖吟的住所走去。
行至长廊时看到有鳞甲侍卫匆匆而过,亦去往敖吟的殿院,凌央停了脚步,问身侧的侍女:“此类打扮的是什么人”
“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
看那侍卫行色匆忙,定有要紧之事。他现在去找嗜鬯必然会和敖吟打照面,既然太子有事找她,估计敖吟抽不开身来打扰,倒少了麻烦
第五十九章 险些失身
现在嗜鬯一定很跳脚,明明答应了他不会乱跑,又再一次辜负了他的信任。大叔那也不好交代,此次回去可能真要被送去仙门了,窦扣觉得自己似乎总是在给别人制造麻烦,特别是对她好的人,心里越发内疚得紧。
魔界的天空从早到晚都是阴沉中透着诡异的暗红,看久了让人心情十分压抑,甚至有些喘不过气。窦扣倚靠在窗边一坐就是一天,下午的时候打了个盹,直至有婢女送来安神的熏香,才闻香而醒。她朝窗外看了去,皱了皱眉,临夜的天空更是毛骨悚然,她来了这么些天,依旧没能看习惯。
“在想什么”季忘提着餐篮走了进来,挥手让婢女退下。
窦扣跃下窗边的竹榻,奔至季忘身边欣喜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没好我怎会来看你。”季忘把餐篮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从里拿出几碟点心,还有一盘香气四溢的葱花煎饼,“母后特地为你做的,让你趁热吃。”
“怎不见蓝姨”
“我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有些事需交与她帮忙打理。”季忘拉着窦扣坐下又道:“让季大哥好好看看你,钟离阜可有让你受委屈”
一提及大叔,窦扣面色微红,腼腆道:“他对我挺好的。”
季忘愣了半天说不出话。
原来……原来他猜错了,窦扣心中之人不是那个蛇仙。而后季忘凄楚地笑了出声,他终究会找钟离阜报杀父之仇,到时候不管谁输谁赢,谁死谁生,都会伤了她。
天意弄人!
既然如此,那便让她恨自己吧,季忘眼中寒光迸出,看得窦扣窦扣心里发毛。
她不懂季大哥为何突然大笑,也不懂他面上阴晴不定,变化多端的表情是在想什么,她说错了什么吗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窦扣转开话题道:“茶凉了,我让人换壶热的来。”
正要起身,却季忘被拉住,只听他温柔似水道:“小扣儿,季大哥想问你几个问题。”
这一声‘小扣儿’让窦扣有些不知所措,季忘从未如此唤过她,今日的季大哥好生奇怪。
“你要问什么”窦扣缩回被他拉住的手,若在以前,她丝毫不觉异样,在落孤城中季大哥总是这般拉着她,可现下却尤感尴尬。
季忘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凉感入心,“在你心里,季大哥重要吗”
这什么问题,不重要她会去阴山不重要她会冒险相见不重要她会不惧勾结魔人的罪名也要护他窦扣鼓瞪着眼珠怒气冲冲不说话。
季忘伸手过去揉开她那能夹死蚂蚁的眉头,“其实我都知道,只是想听你说出来而已。”
气氛说不上来哪不对,但窦扣如坐针毡,身旁的季大哥让她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还是让人进来换茶吧。”
“小扣儿……”
“季大哥,你还是叫我小扣子吧,我听着习惯。”
“我觉得小扣儿比较亲昵一些,适合女孩子家。”季忘提起茶壶给两人都重新斟上一杯,茶水滚烫,热气腾腾,让气氛更添一丝暧昧,他接着问道:“你可有喜欢的男子”
窦扣眼神躲闪,把那杯热茶拿起来遮去脸上心虚的表情,抿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道:“没有。”
小丫头学会撒谎了,季忘不戳穿,只是略有深意问道:“那……你觉得季大哥怎么样”
“你很好啊,把我救回家,给我吃的,保护我,哄我开心,而且脸长得也俊……”窦扣想也没想噼里啪啦说一堆,而后猛然噤声,后知后觉问道:“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希望是她想多了……
季忘又伸出手握住她,“既然我在你心中如此优秀,不如你嫁我可好”
窦扣猛地把手抽回,起身退了几步,不可置信,“你是我哥……”
“我不是你亲哥。”季忘逼近。
窦扣又退了几步,贴到了床沿,“我就把你当亲哥哥一样啊!”
季忘眼中带着怨怒,“你为何要撒谎若不是你心中有了那人,你本就是我的,从以前就是我的了!”
“那人”季大哥指的是谁他怎会知道她心里是谁窦扣一时慌了手脚,眼看自己被逼至床角,又惊又惧,她从未见过季大哥这幅模样,也从未听过他如此狠戾地质问她。
“你心里清楚我指的是谁,何须装傻。”季忘眼眸泛起红丝,见窦扣无处可退,他笑得诡异,更是欺身向前。
窦扣已背抵石墙,见季忘没有退开的意思,她握紧床沿的手掌摊开,聚集法力打算把他震退,不料却被季忘反手制住,紧紧拽于掌中。她另一只手顺势攻击,也遭同样下场。
季忘双手一使劲,把窦扣摁倒在床,窦扣动弹不得,只得双脚乱踢,却被猛然点住麻醉穴,再禁了她戒指上了法力。
窦扣整个人瘫软无力,眼睁睁看着季忘脱掉她的鞋子,把她横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她想喊,奈何喉咙亦无法发声,唯有瞪大眼珠。是魔气使季大哥变成这样的吗蓝姨变了,季大哥也变了,她没有想到竟是这般可怕。
季忘用指腹拂去窦扣眼角的泪水,而后拂过面颊,略过鼻尖,停留在她微阖的唇尖,上下来回摩擦……她却连把嘴唇抿紧的力气都没有,心下又羞又恼。
季忘似乎不打算停手,手指滑到窦扣的颈项,一路向下,轻轻一挑,解开了她的衣结。
谁来救救她,窦扣在心底凄声呐喊,忽然记起只要有求生意志,体内的灵力就会出来救她,窦扣眼睛紧闭聚气凝神想激发出体内潜能。
季忘看她此举
第六十章 将人送回
‘容姐姐不哭,阿离长大了保护你’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想起八岁时的点点滴滴犹在昨日。
虚长一岁的鱼夜容因和其他神座的弟子私自斗法,被师傅处罚面壁思过。她想不通为何师傅教她功法却禁止她与人打斗,心里十分委屈,加上又打了败仗,小小年纪不忍抽泣。
钟离阜知她喜欢娑罗叶的香味,便在那叶上写了几句安慰她的话语,师傅不准人接近,他便施法传于她。年少的纯真如今想起来依旧难忘,如果没有后来的事,他和鱼夜容会是怎样呢不过,从来就没有如果……
傍晚的时候,桓翁送了茶点进来,看到钟离阜负手站在屏风前。
察觉到有人后,钟离阜立即把面前观察窦扣的虚像给散了去,而后行至书案,随手翻阅。
看仙尊这般,应是被鱼姑娘拒绝了,纵然面上掩饰得毫无痕迹,桓翁知他心里是十分担忧的。
桓翁把点心拿出来放在桌上,问道:“仙尊可有闲情同老朽下一盘棋”
钟离阜放下书卷,抬起头再点点头。
凭空变出棋盘,两人盘膝对坐,黑白琉璃棋子交错,殿中只有落子之声。
桓翁落一黑子打破沉寂,“仙尊心不在此,老朽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钟离阜知桓翁话里的意思,无奈道:“怎的都是我这几年看着长大的孩子,若真毁于魔人之手,心中难免怅然。”
“人皆有命数,如若强行改变,恐得不偿失,我记得仙尊也时常教导窦扣这个道理。”桓翁把一杯热茶递到钟离阜面前,“俗世中的情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您心中此刻是冷是暖,是稳是急,老朽相信您已人心如镜。”
钟离阜接过茶杯,小抿一口,“师傅曾教导,道无止尽,即便你活得再久,仙籍再高,总是会遇到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事,体会到自己从未体会过的情,每一次都将是万分艰辛的历练。”
“老朽自是达不到此种境界,不过人非草木,喜怒哀乐是最平常的情感表现,您不也喜欢那丫头爱憎分明,古灵精怪的性格吗”
“她来后确实热闹了许多,我对于阴山生灵都是一贯的态度,无谓喜欢与否。”
“那仙尊可知道……”桓翁捋了捋垂地胡须,莞尔一笑,“那孩子倾心于您。”
看来不下点猛药,弄不出些名堂来,他一把老骨头活得久了正闲日子闷得慌,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可什么身份尊卑悬殊,在他看来,只要合适,那这浑水他就趟定了。
钟离阜不以为然,“扣儿只是有些依赖于我。”
“仙尊从未经历过情事,怎知依赖其实是倾心的一种表现,想我年轻之时也经历过风花雪月,自是比您懂一些。”
几杯热茶下肚,钟离阜听桓翁说起这男女爱恋之事,滔滔不绝,连书上记载的传说都拿来举例,他心中无感,听得乏味,便打发了桓翁。
钟离阜脱了外袍,步入后院,洒下一池缤纷花瓣,散开长丝,将半身浸于温泉池水中,闭眼养神。脑中频频显现的依旧是窦扣那张害怕至极的无助面孔,即便是给自己念了几十遍静心咒,仍挥之不去……
‘扣儿,大叔到底要怎么救你’
此时西海龙宫正殿内,五人聚集堂中,苦思冥想仍得不出什么法子,管夫乙亦焦急不已,刚结交的重要人物转眼就遇上这等危险,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真是白激动一场了。
他只是凡间的小国王子,除了结识敖聪之外,没和其他仙魔有来往,自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凌央神情凝重,道:“我传给师傅的信今早来了回复,祁山日前正处召收新弟子的时期,不宜在此时大动干戈,师傅让我以大局为重,可事情不能再拖了,不如我们告知仙尊。”
嗜鬯脸上愁云惨淡,无奈道:“看来只能如此了。”已过七日,仍不见魔人把人送回来,眼下只要能救出窦丫头,即便仙尊把他赶出阴山也无所谓。
敖聪却急了,“你这一说,万一仙尊向上呈报,我罪责难逃。”
敖吟也出来帮腔,“我问过了,父王会友十日,我们就以十日为限,到时就算想瞒也瞒不住了。七日都等了,也无谓再多等三天吧。”
嗜鬯迟疑道:“人命关天,怎能一拖再拖。”
“若魔人有心伤她,窦姑娘怕已是凶多吉少了,既然那魔人说会送她回来,我们就再多等三天。”敖吟倒是不担心窦扣的安危,于私心,她可是希望窦扣不要回来的好,不过既然哥哥和嗜鬯都牵扯其中,她还是得出谋划策分析一番。
敖聪回忆当时的情况,道:“看那魔人的举动似乎挺关心窦姑娘的,如果是会伤她的人,断不会挺身相救。故人相见理应叙旧几日,兴许窦姑娘在魔宫被好生招待着呢!”
要不是看在敖吟的面子上,嗜鬯早就出手教训敖聪了,他才不管敖聪是什么身份,若窦扣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非毒死敖聪不可!
此时门外守卫急报,说窦姑娘现在就在宫前,被一女子牵制住的,那女子说让嗜鬯出去,便交人。
殿中一群人仿若被打了鸡血般一跃而起,纷纷起身奔出,敖聪忽然想到什么,回头朝侍卫交待几句,让他派人把宫外包围起来。
蓝渊点了窦扣的睡穴,让她倚靠在怀里,瞒着儿子送她回来实属无奈,一个是她十月怀胎所生,一个是她歃血为盟的主人,待回去再好好劝劝季忘。
嗜鬯看到蓝渊先是一惊,而后目露凶光狠狠道:“你快放了她!”
蓝渊不削,“许久不见,你还是这般俗不可耐的打扮,我家孩子交与你真是学不到什么好的东西。”
嗜鬯冷哼,“凝香仙子不也还是喜欢评头论足,且不说我能不能教她好的东西,总比你授予她魔人的奸邪来得好!”
“本以为你只是擅长花天酒地,看不出还算口角生风。”
“想必你今日来此不是为了和我唇枪舌战的,我记得在我洞穴的石室内,你可是和窦扣立过歃血盟约,料你不敢伤她分毫。”
弑主之罚,乃是同归。
洞察到四周异样,蓝渊突然目光凌冽,冷道:“对付你们,我还用不着挟持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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