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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如珏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外天都
卫珏垂了眼去,眼底的泪似是已流得干了,语调变得淡然,“既是如此,臣妾便不得不说了,刚才,孙公公问话之时,臣妾便在想,臣妾与这位领轿公公,只得一面之缘,他却为何千方百计地要陷害臣妾,因此,臣妾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的身形,心底里想,也许臣妾在幸者库时,无意之中得罪了他也说不定”
她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目光转向跪于地上的小云子。
小云子颤抖着嗓门大声道“不,奴才以往从未见过珏主子,也从未去幸者库当差,奴才是良家子净身入宫。”
卫珏轻声道“没错,臣妾可以肯定,以往从未见过他,可臣妾看到了他脖子后林林总总的细小红色印子,再想及容良人,却让臣妾想起一件旧事来”她轻声道,“臣妾初初被选为秀女之时,虽是太皇太后指定参选,可依旧要照足宫里规矩验练身份,这些,是由验身嬷嬷领人从事,臣妾记得,臣妾当日验身之时,同有三名主小与想妾一起进的屋子,其中一位,便是容良人”她转过身去,言词恳切,“不知是也不是,容妹妹”
金容姗全没有想到她忽地提起选秀验身之事,只能眨着眼回想往事,可那日之事,时隔久远,她还怎么能记得清楚,只得含糊地道“也许。”
卫珏道“容妹妹当日解了发辫让嬷嬷查验头发,看发中有无异味,还得嬷嬷称赞,说您头发光滑如丝,黑如锦缎,我们几名秀女在一旁听着,却是羡慕不已,因是验身,因此我们皆没有宫婢伺侯,解散发辫之后,便互相帮着重编了发辫,臣妾便是和容妹妹相互帮助,容妹妹,你应当还记得吧”
金容姗原就不是个精明厉害之人,那日验身,所验的,又有些难以启齿之处,她是黄花闺女,当时便已羞抑难耐,哪里还会注意到这些细节,见卫珏问起,只得又含糊道“或许。”
卫珏便叹道“臣妾当时还称赞容妹妹一头头发油滑光亮,还问起您抹了什么头油,妹妹当时便告诉臣妾,说她并未抹什么头油,头发却是天然长成”
皇帝听到这里,已有些不耐烦,哼了一声道“你罗罗嗦嗦说了这么多,全无重点,到底想要说什么”
金容姗气息娇弱,“皇上,臣妾也不明白,珏姐姐是什么意思,说的这些往事,臣妾都不大记得了。”
皇帝揽了她的肩头,冷冷朝卫珏望来,“有什么话,尽快说个清楚,别拐弯抹角。”





后宫如珏传 第二百七十九章 怨责
卫珏神情哀楚,盈盈若水的眼眸望定皇帝,似是怨责,又似在述求,道“皇上,臣妾之所以把前边发生的,再重述一遍,自有臣妾的理由,那便是容良人伙同了小云子千方百计陷害臣妾的理由”
金容姗吸了一口气,瞪大了双眼望她,“珏姐姐,为何您反反复复的,就是指责我陷害了您”她以手抚额,似是冤屈到了极点,“珏姐姐,我不过说了实话而已,在皇上面前,您也要我说假话么”
皇帝忙扶了她的肩头抚慰,冷冷望定卫珏,沉声道“在朕的面前,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你口口声声说容良人陷害你,也得拿出真凭实据来才行,不能信口雌黄。”
卫珏叹了口气,不避皇帝眼眸,一眨不眨地望定了他,“皇上,为何臣妾所说的,便不是真凭实据,而他们拿出两方臣妾从未见过的帕子出来,便是真凭实据了”
看清了她眼底死灰般的沉寂与失望,皇帝语气一滞,终垂目道“好,你且往下说。”
卫珏道“臣妾记得当时,拿起了梳子帮容妹妹梳头,揭起了她的长发,确实是滑不溜手,美不盛收,可臣妾替她梳头之时,望着她的脑枕头皮之处,却有些细微疤痕,因是隐在长发下面,倒也不是很明显,那时,臣妾记得,臣妾尚问过容妹妹,这些疤痕是哪里来的她只含糊其词,说是小时有一年天热,头上长了疖子,那时,臣妾只觉奇怪,她头枕之处疤痕那般的多,那疖子长得也太过繁密了一些,可今日,臣妾从另外一人的头颈之处,却又发现了同样的症状,只不过和容妹妹的好了的疤痕不同,他这个,却是正在发病当中,虽是头发掩盖,但只要有心去看,却能看得清楚”她指着跪于地上发抖的小云子,“便是这小云子,请皇上派人查他头枕骨之处,看看他的头顶,是不是起了一大片的红色疹子”
小云子闻言,张惶抬起头来,又瞬既垂下,似是不知道怎么辩解,只顾趴在地上发抖。
皇帝望了孙辅全一眼,孙辅全便弯了腰上前,拉起他的辫子略看了看,回转身来,朝皇帝道“没错,他的头顶至颈部,的确长了密密麻麻的疹子,因平日用头发遮挡,倒也看不出来,只是奴才不明白了,宫里边的人有些小病小痛,算不上什么,怎么您便将这事,反反复复拿来说个不停”
卫珏抬起脸来,脸上一片清冷,“孙公公,您错了,这可不是小病小痛,皇上可还记得云南康镇,向是边疆重镇,与骠国接壤,那里地势潮湿,当地人和骠国百姓多有玉石生意往来,因而,有一年,骠国国内流行的一种疾病便传入了康镇,得了这种病的人,头顶皆起疹子,每年春季梅雨季节爆发,更能通过肤发接触传染,严重之时,头发竟皆脱落,毒气攻入脑部,使人状若疯狂,臣妾的阿玛在臣妾小时侯把这事当成故事来讲,可听在臣妾的耳里,却是不寒而栗,这等病症,当时便被称作鬼种芝麻,后虽因朝廷从民间征集良医,派往康镇疹治,才使得这病症得以控制,又研制出了良药,只要不是病入膏肓的,只要长期用药,便能压制此症,最终痊愈,因此,康镇的那场温症,也就逐渐被人遗忘了,可今日却想不到,臣妾再次见到了此症。”
金容姗瞪大了眼睛盯着卫珏,脸上全是不敢置信,身边的皇帝早将揽着她的手抽离了去,身子也离她远远的,眼眸里的冰冷原是对着卫珏的,可现在却冲着她来,她哆嗦着嘴唇想要辩解“皇上,她说的不是真的,臣妾从未得过此类病症”
小云子却是趴伏于地,身子不停颤抖,早没有以往的伶牙俐齿。
卫珏道“有没有得过,让御医看一看便知晓了,皇上,宫里的规矩,入选秀女必须身家清白,无病无灾,身体发肤无不经过细细验看,容妹妹如若得了此病,却不上报,便有扰乱皇家血统之嫌,臣妾知道选秀规矩,身上有隐疾的女子,是不能参与选秀的,如隐瞒参选,如若查了出来,不但自身有祸,而且连累家人”
金容姗双腿似站立不稳,指着卫珏道“你胡说,我根本没有什么隐疾,你,你,你,你拉扯上小云子,又有什么关连”
卫珏似是没见指到自己鼻尖的手指,眼眸透过手指望定了她,“容良人,你还不承认么,你与小云子,原本就相识,都在康镇呆过自入住这永和宫开始,你便疑神疑鬼了起来,总觉得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再者,那日去景仁宫饮宴,我看清了小云子颈后的红疹,便瞧了他两眼,他事后向你禀报,你便千方百计合同了小云子要将我置于死地便编造了那帕子之事,来污蔑于我,我从未向小云子暗通过消息,在领轿去景仁宫之时,他故意使轿子走得慢,却是为了今日布局。”她向皇上下福行礼,眼底流露出哀伤之极的神色来,“皇上,臣妾自知出身低微,比不上容良人这般高门大户的女子,入了宫里边,都有人替她打点,派人入宫照料,但臣妾也是父母生出来的,怎可让人如此作贱”
她眼底盈盈有光,望着他的样子,似将这些日子受的屈辱全汇集在了眼底,她在向他控诉,指责,眼底盛满了哀伤,让他的心微微纠成一团。
宫中选秀,凡高门大户出来的秀女,哪一位宫里边没有几个熟人有一些,更是多年之前便开始往宫里安插人了,只等着这次选秀,这些,皇帝往日里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便是这些妃嫔在外的枝枝蔓蔓一个安心丸而已,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有违规矩之事,她们怎么做,便由得她们了。
所以,小云子与金容姗相识,他并不怪责,但如若矢口否认,倒让他心底更有几分确定。
金容姗眼里涌出泪来,如梨花带雨,伏倒在地,道“皇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绝没有做过欺骗隐瞒之事,是她,都是她,她自己做下了丑事,便要拉了人下水。”
皇帝侧过身子,后退几步,避她如避鬼蝎,冷声道“后宫之中,岂容你污言秽语有话不能好好儿说么”
金容姗不敢置信地望定了皇帝,皇帝却眼眸冰冷,让她生生打了个寒颤,抽泣着道“皇上,你一定要替臣妾做主。”




后宫如珏传 第二百八十章 看病
卫珏声音清冷,“是真是假,召了御医来,查个清楚便是了。”
金容姗打了个哆嗦,脸上却现了慌意,仿佛多年的旧伤被生生地撕开,“不,皇上,臣妾没有病,臣妾无端端地看御医干什么”
此话一出,皇帝心里边便已明白了,冷笑道“如此说来,珏良人并没有冤枉你罗”
金容姗自觉失言,掩面哭泣,“皇上,臣妾的病全都好了,臣妾用药,是的是最好的,早在十多年前便就好了。”
皇帝眼底怒气暗生,指着小云子,“他呢,你不认识他”
金容姗直摇头2c“皇上,臣妾真不认识他,臣妾并没有伙同他来陷害珏良人”她满脸都是泪水,脸上精致的妆容都已经化开了,“珏姐姐,你告诉皇上,我并没有存生欺瞒,我的病,真的全已好了,如若不然,验身嬷嬷怎的验不出来”
卫珏脸色平静,“容良人,你自己心底明白,如是旧患,潜伏在体内,有时连御医也不变验得出来,何况验身嬷嬷,只要你能将以往的旧人管得好了,抹去病患经历,岂能查得出来想必你的阿玛做了不少的功夫吧”
金容姗眼眼恨色一显,脸上却苍白如纸,她知道,卫珏这么一说,不但将她钉死,而且会连累上家人,她膝行上前,欲拉住了皇帝的衣襟,却被他一甩,那衣襟便从她手里挣脱,她茫然地张开双手,“皇上,入宫以来,臣妾没做错什么事,小心谨慎,尽心尽力伺侯皇上,就因为这陈年病患,皇上便要弃臣妾于不顾么”
她的手指往前,膝行着欲再拉住皇帝的衣襟,孙辅全却往前一拦,拦在了她的前边,道“容良人,你身上有病,却肆意隐瞒,也不怕伤了皇上龙体”
金容姗眼底添了丝疯狂,指着孙辅全,“你们一个个的,全都变了么”
孙辅全道“容良人,御前失仪,可又是一项大罪”
金容姗趴伏于地,发髻上的金镶玉簪子在灯光之中散着微弱的光芒,却不敢再求。
小云子却已似吓得傻了,瘫倒在地,一声不出。
孙辅全道“皇上,奴才望着,这小云子后颈上的红疹怕是越来越严重了,您瞧,是不是叫个御医来看看”
皇帝厌弃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又是一个不知死的奴才,还看什么,堵了嘴,拖了出去,打杀了便罢了。”
孙辅全低声应了声喳,找了两个人来,上前堵了小云子的嘴,拖了他便往殿外走,小云子此时似是醒悟了过来,呜咽着想要呼冤,可却没有了机会,他的力气倒是大,竟是挣脱了那两人的挟持,自己扯出了嘴里堵着的布巾子,跪倒在皇帝的面前,“皇上,皇上,奴才没有病,奴才起的疹子,不过是吃错了东西的缘故。”
皇帝压抑着怒气道“孙辅全,你是怎么办差的,还不拖了他出去。”
孙辅全被皇上训斥,脸色乍红乍白,亲自上前扭了小云子,那两名被挣脱了手的小太监这才醒悟了过来,两人齐齐上前,压得小云子动弹不得,小云子脸上现了绝望之色,知道一被拖了出去,便是再也不能活了,忽地转过脸去,朝金容姗大喊,“金主子,您救救奴才,奴才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帮您”
听到这句呼喊,金容姗眼底的泪却是收了回去,眼底现了惊恐之色,脸上那怯怯然委屈的神情再也不见。
皇帝眼眸向她扫来,冷冷地笑,“刚刚还说并不相识,现在却又认识了,真把朕当成了傻子”
金容姗哆嗦着嘴唇垂下头去,“皇上,皇上,臣妾不知道他说什么,臣妾,臣妾”
皇帝声音冷如碎冰,“看来,也不用朕叫太医过来替你验看了,你且自己说说,朕要怎么处置于你”
他眼眸阴冷,眼底全是郁色,望定了金容姗,简直当她为天底下最肮脏的垃圾一般,他那般的眼神,金容姗只微微接触了,便从心底生了寒意,她心底一阵颤抖,心如死灰,此时才明白,他可以将她捧上了天,可一旦厌弃了,便如地底草芥。
可为何这人却不同,她茫然抬起头来,望定了卫珏,从那人的嘴里,她隐隐知道皇帝那般的喜欢她,却为何将她放在了永和宫中她犯下了那样大的错,带给皇上的,简直是奇耻大辱,可她依旧被保得了性命,留在了后宫。
金容姗脑子一热,忽地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向前,孙辅全忙张手拦手,但因她依旧是皇帝的妃嫔,却不敢拉扯,只见她直怔怔地望着皇帝,“皇上,你为何这般不公,臣妾犯的不过是小错儿,你边听了他们几句言语,便要定臣妾的死罪,可她呢”金容姗指着卫珏,“她有什么不同她与外臣不清不楚,她会让皇上受世人耻笑,让大清蒙羞,您为何不处置她”
皇帝脸色一沉,“屋子里的都是死人么,还不快扶了她。”
有宫婢慌然上前,便一左一右地夹住了金容姗的胳膊,她身子被固定,再也动弹不得,却是发髻散乱,面色煞白,眼框里大颗的眼泪一滴滴地滴下。
皇帝道“你阿玛劳苦功高,是大清功臣,暇不掩瑜,因此,朕不会降治你的罪,只能让你长居听雨轩,有生之年,不能迈出听雨轩半步。”
这便是将她打入冷宫了,一生一世,再没有机会见到圣颜,对整个金氏家族来说,到底没有连累到家人,这便是轻忽其微的处罚,可却金容姗来说,却比让她比死还要难受,幽禁一生,她会霉乱在了宫墙院角。
金容姗似已失却了言语功能,再也没有求饶,只是凄切地望定了皇帝,那般的楚楚可怜。
皇帝闭了闭眼,一挥手,她便被带了出去。
卫珏弯下身子,向皇帝福了福礼“皇上,臣妾多谢皇上替臣妾澄清事实,才使得臣妾不至于蒙冤受屈。”
皇帝却是目视于她,脸色纹丝不动,“蒙冤受屈还真是说得好今日,不过让你占了一步先机而已”
卫珏抬起眼来,脸色平静,眼底却有痛楚之色,“皇上若认为臣妾所说的,没有半句真言,臣妾甘愿接受皇上处罚,让臣妾也一生幽禁于听雨轩。”




后宫如珏传 第二百八十一章 忍住
她眼底有淡薄的神色如夜风之中绽开的花朵,瞧在皇帝眼底,心底跟着一颤,语气却是更为冷硬,“是么宫里种种,你能躲得开么”
卫珏眼泪已到了眼框,却生生地忍住,“皇上,臣妾从未想过躲避,臣妾自被封为常在开始,便想着一心一意地在宫里边呆了下去甚至还想着”
她无语凝咽,似是再也说不下去。
皇帝上前一步,微伸出了手,瞧了瞧屋子里的人,却又把手放下,孙辅全便领了人无声无息地退下,并顺手掩了房门。
“你能这样想便好。”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语调已添了些柔软。
卫珏知道,今日到了这种地步,便要适可而止了,皇帝多疑,略微的举动,便能让他看出端倪来,这样的吊着,让他猜测,便是再好不过的,就是那酿造醇酒的曲子,加一分而太甜,少一分却不够酒味。
她要赢得皇帝的心,便要把握好时机与火侯。
她知道,从此之后,他们之间,便只剩下虚与伪蛇了,晋封为常在的那日,现在想来,她心底里不是没有隐隐的喜悦的,只是那喜悦被她看得清清楚楚的残酷现实所遮掩。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在心底里对皇帝也有了微微的好感,正当这好感如枝蔓般延伸伸展之时,他却亲手将它斩断得干干净净。
她暂时没有办法洗去上次事件那些人泼在她身上的污水,便只能倚靠着皇帝心思的左右摇摆与心软来赢取时间。
如果她的感情能化做护身的利器,她不介意对他施用这项利器。
她抬起头来,眼睫毛颤颤地抖动,似是卑微却神情高洁,“皇上,臣妾没有办法替自己辨解,但臣妾只想让皇上明白,臣妾自被选入宫中之后,虽一开始,臣妾尚有异心,想及臣妾的家势与身份,在宫里头没办法和人相比,只怕没办法生存,臣妾只想到了自己,可臣妾和皇上来往了几次,越到后面,却越发地明白”她目视于他,面颊之上起了层红润,眼眸当中羞意弥漫,“臣妾是属于这宫中的。”
皇帝气息微微有些转粗,眼眸暗暗沉沉,“是么”他再走一步,逼近了她,一把握紧了她的手腕,嘴角噙了些冷笑,“她把朕当成傻子,你也将朕当成傻子了当真以为朕不明白,这帕子上的字是从何而来”
卫珏的眼睛清亮不染一丝杂质,眼神避也不避地望定了他,眼框处泪水慢慢地蓄积,“皇上以为,臣妾真写下了这样的诗句么”
他手一挥,卫珏便站立不稳,一下子跌了落地,膝盖撞在了地板之上,生疼生疼,她忍了痛疼,从地板之上抬起头来,依旧定定地朝他望着,眼泪却终从她眼框里一颗颗地滴下,染得衣襟成了暗色。
皇帝脸上的表情却纹丝不动,只冷冷地道“无论这帕子是不是真的,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朕不希望,此等丑闻,再耳耳相传,引得后宫人心焕散。”
卫珏趴伏于地,“臣妾多谢皇上大恩。”
皇帝拔脚便往外走,拉开房门,外边的阳光从门外一下子倾泄进来,让卫珏只觉刺眼,她看清楚皇帝的身影消失在了那扇门外,玄袍上的五爪金龙纹饰似在翌翌生光,她眼底的眼泪慢慢地收了回去,嘴角,却浮起一个浅浅的微笑来。
孙辅全跟在皇帝后往前走,略略回头,似是有意,却又似无意,眼波滑过了卫珏的脸,卫珏便向他略略点头,并微弯了腰,拂了一礼。
孙辅全却似是没看见一般,领了两名小太监,凑拥着皇帝,前呼后拥地去了。
卫珏站直了身子,走到阁前,远处明黄屋顶将整个紫禁城连成一片,阳光越发地灿烂耀眼了起来,皇帝坐上了銮轿,被众人凑拥着越走越远,那般地前呼后拥,气势非凡。
她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漫延到了脸上,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胜利而已,但她知道,她已成功地使得他的心慢慢地偏向了她。
她已然明白,她以往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她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便能如愿以偿地出宫,过那逍遥的日子,可自始至终,只在他的掌心里捏着罢了。
既是如此,她便不再挣扎,要让那些使她落入如此境地的人付出代价。
因永和宫僻静狭小,金容姗离了之后,便只剩下了卫珏,伺侯金容姗的人全都被调走了,西厢房关闭了起来,只剩了东厢房,整个永和宫更显清静,到了晚上,更是静得吓人。
卫珏靠在软枕之上翻着手里的女戒,严华章轻轻叩门,走了进来,来到她身边垂手立着,道“主子,奴才都打听清楚了,司轿房领轿子的那小云子被关在暗房几日,身上发了奇疹,没有人敢送饭给他,活活儿地给饿死了,为免他身上暗病在宫里边传播,听闻尸首被运去宫去处置,炽烧干净。”
卫珏放下了手里的女戒,有些怔怔的,“小章子,你且说说,为何皇上连查都不查,便相信了”
严华章笑道“这便是主子的造化了,现在连老天爷都慢慢靠向了主子这边,将运气向主子这边倾斜呢。”
卫珏笑了笑,神情慵懒,“运气若不是我们事先得了消息,得知金容姗有这么大的秘密藏着,又有你制出的药临时撒在了小云子身上,使得他所得之病与康镇流传疾病相似,揭穿了金容姗的秘密,我又怎么能过得了这一关”
严华章道“幸而那小云子全无防备,这才让奴才轻易得手,奴才拿了妆粉盒子和他相撞,他也只以为是敷面的香粉倒了他一头一脸,他虽洗去了脸上的粉未,可脖颈之上的,却怎么能洗得掉”
“也要你配的药能恰恰掌握好火侯才行,在那时发作,时间不多,也不少”卫珏轻轻叹息,“咱们这一次,倒是要多谢孙辅全才行,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孙辅全会向咱们暗通消息”
严华章道“他怕也是想多结一份善缘吧依奴才看,皇上对此事草草了结,或许也有他一份功劳”
卫珏翻了翻手里的书页,可有可无地道“也许。”
严华章笑道“主子,奴才很高兴,主子终于又象以前的样子了。”
卫珏轻声叹道“人么,总得活了下去。”




后宫如珏传 第二百八十二章 清静
素钗端了盘子走进屋子里,严华章便道“奴才先出去四处巡巡。”
卫珏恩了一声,他便出去了。
素钗笑意盈盈,“主子,这一次可真是险,到头来永和宫内,只剩下了咱们了,可这冷不防地清静了许多,让奴婢走到院子里,却有些寂廖。”
卫珏道“清静一些倒好。”
素钗拿眼小心翼翼地扫着卫珏,欲言又止。
卫珏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怎么摆出这幅样子来。”
素钗吞吞吐吐道“依奴婢见,主子姿容在这六宫当中,没有几人能比得上,那金容姗不过寻常姿容,却也被皇上翻了几次绿头牌子,奴婢跟着您这么久,主子参与选秀之时,便一直跟着您,依奴婢见,皇上对您并非没有映象,只是主子不太上心而已,如果主子上心了,奴婢相信,主子定能别有一翻气象。”
素钗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了绣品整理好了,拿出绣绷子来,递到了卫珏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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