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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朱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东杞

    江意微微抿唇,没有言语。

    “我送你回去吧。”殷澈续道,视线落在江意的唇角。

    “世子应当还有事情要做。”江意声音又传来,没有转过来看殷澈一眼。

    殷澈却是微微一笑,又道:“你总是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么”

    江意却忽的顿住步子,转而看向殷澈道:“那什么叫不拒人于千里之外”

    穿过婆娑树影的月光落在江意的面具之上,白玉的面具折过月光来,教那双眼更如镜一般。

    “让我再多了解你一点。”殷澈的视线便这般直直的看向江意,不躲不避。

    “世子对我很好奇么”江意续道。

    “我……”

    话只落一字,还未说话,便生生被个声音打断。

    “世子还真是无孔不入。”硬生生的话语落下,程衍拨过树枝走上前来。脸上写满了嘲讽二字。

    还未到殷澈说什么,他便又自顾自道:“是不是是个女人你便大献殷勤特意讨我娘亲喜欢也就算了,连对一个下贱的丫头都是这般态度”

    程衍的话太过刺耳,殷澈皱了眉头却没有作回应,而是同江意道:“我们走吧。”

    而就在殷澈刚往前踏出半步时,一支火化作的箭矢穿过殷澈身侧,他下意识将江意护在身后,而箭矢则笔直的飞到一旁的墙壁上,火光触壁,萎靡落下,墙旁的小草立刻被烫的萎靡下来。

    “程衍,你发什么疯!”殷澈恼怒出声。

    程衍自嘲一笑,手中玉萧收回袖中。大步走到殷澈跟前,盯着他一字一顿道:“离我们程家远一点,王爷对我们程家有什么企图你心知肚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殷澈一脸坦然,全然不懂程衍的话。

    “若真是演技那可真是太过精湛了。”程衍朝着殷澈挑了挑眉,忽的横插进殷澈和江意中间,强硬的拉住江意的手腕。

    “离我程家远点,离我程家的人,也远一点。”

    他甩下话来,便拉着江意大步离开。

    殷澈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怔怔然好一会,口中喃喃道:“父亲……”

    听到了一些,他不希望听到的话。

    江意被程衍拉着走了好长一段路,手被程衍拉得生痛,直到程衍停下步子,江意才勉强将手抽了回来。

    “那种男人有什么好的!”程衍背对着江意,有些不满出声。

    真是孩子心性,江意没有理会他,站在原地不说一字。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程衍没有听到江意的回答,便转过身来,对她吼道。

    江意却只是静静的看向程衍,开口道:“那你希望我说些什么说他不如你,还是你不必同他相比”

    戴着面具,看不见神情的江意的脸,令程衍不由得猜想,那张面具之下,一定是嘲弄的神情。

    他忽然愈加气恼,逼上前去,伸手拿下了江意的面具。

    只是和旁人不同,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神情,没有嘲弄也没有同情,她,全然不在意。

    心头忽的涌过几丝侥幸的心绪,程衍哈哈一笑,口中讥讽道:“无论看多少次,你还真是丑。”

    江意不反驳,程衍便觉不过瘾般,又道:“若是他见到你面下是个什么模样,也不知对你是个什么态度,不过我想,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

    江意却不由得抿唇,委实忍俊不禁。

    她是个什么模样,那人早就见过了。不仅见过了,而且还从危险中救下了她。

    “有什么好笑的”程衍见江意露出笑容来露出几分困惑的神情来,“你不信我说的么世人视丹厌之人犹如洪水猛兽,这一点,你难道还不清楚”

    是啊,她很清楚。

    正因为清楚,所以才觉得殷澈难得有这般的温柔。

    “郎君,其实殷澈世子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什么样的人,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便是你同我说这些,我也永远只信我所见到的。”江意坦然道。

    她信殷澈不是这样的人。

    “听他说了几句好听的便忘乎所以了么”程衍冷笑一声,“那你便信他好了,若是哪日知道他的真面目可不要哭着鼻子来找我。”

    和程衍说话时,十句里头总有九句带刺。江意虽是不在意,但总这般听他说话,也觉得有几分疲乏。

    “那便如郎君所言,届时的事,届时再说。郎君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奴婢这便告退了。”江意看向程衍道,“劳烦郎君将面具还给我。”

    “还给你”程衍瞥了一眼手里的面具,将它扬起对着江意,“这是我送给我娘的面具,她却这般随意的送给了你这么一个下贱的丫头……”

    他伸出来,将江意拉到面前,将面具扣在了她的脸上。

    “就不能……”

    一句话开了个头,却忽然掐了尾。

    悄无声息。

    江意正欲转身离开,却还是顿住了片刻步子,对程衍一礼道:“叨扰郎君。”

    江意的身影渐渐消失,程衍挺直了脊背,又挂上那副桀骜骄纵的笑意。

    她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自离开丹朱矿后,她便没有再使用过丹朱之术,频繁的使用丹朱之术虽然会不断损耗身体,但那种使用丹朱之术的束缚感也会逐渐消淡。

    如今好些时日未曾使用丹朱之术,她原本的松动的境界是否会因此更加牢固。但程家到底不比丹朱矿,她该从什么地方去寻丹朱

    去丹铺买可是就凭她一个小小婢女的月俸,怎么能买得起丹朱

    循着小路回了屋,江意推门便见着程绾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神情很是专注。

    见江意进门,程绾便掩了书卷轻叹一口气。

    “旁人轻而易举能读懂的,为何我看起来却是百般晦涩。”

    “女郎遇到什么困惑了吗”江意询问道,“人皆有所长,有所短,女郎不必为此烦忧。”

    “你也过来看看。”程绾唤江意上前,将书页推至她跟前,“你应当是识字的”

    程绾说得不确定,江意却轻轻点了点头。

    “九四,晋如硕鼠,贞厉。”江意微微一笑道,“女郎原在看《易》,委实刻苦。”

    “刻苦有何用,不得其解。”程绾揉了揉眉心。

    “若要解释也容易。”江意一笑,续道,“这一句,许是指得便是左府君那种人。”

    “晋如硕鼠。”程绾将这三字喃喃,随后噗嗤笑出声来,“晋如硕鼠……哈哈哈哈哈哈。”

    她易术不精,但此卦却可以笃定,只是何时应验尚不清楚。

    好一会,待程绾收住笑声将书页掩上,方才看向江意道:“对了,明日我要去学堂了,你若是在府中无聊,便出府购置些自己的东西。”

    “可以吗”江意问。

    程绾笑道:“当然可以,你是婢女又不是囚犯,总不能被关在程府里头。”

    “如此,便麻烦女郎了。”江意礼貌道谢。

    辗转到了第二日,程绾和湘竹去了学堂,江意拿着湘竹给她的腰牌出了门。虽是府中早已清楚来了个戴着面具的婢女,但这般出现在众人跟前还是头一次。

    江意每走一段路,便有人朝江意看来。

    戴着面具是世人眼中异类,但若摘下,则是怪物。两权相害取其轻。

    出了程府的后门,闯过一条街巷,便看到热闹的市集。

    她在府中衣食无忧,其实没有什么非要购置的东西。此次出行,不过是为了寻丹朱罢了。大商中其实有专门供巫购买丹朱的丹铺,但她身上的钱应当连最普通的绾朱都买不起。

    银钱该怎么来江意正思衬着,便看到不远处的大门前,几个大汉将一个男子从门里头扔了出来。

    “你们……你们这些……骗子……还我的丹朱……来……”被扔出的男子匍匐在地上,无力的朝着门里伸着手。

    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从门中走了出来,朝那倒在地上的男子道:“赌朱规矩,原本你一既已没有钱财再赌,却又输了,应当割下一指来。如今拿你的原石相抵,已是便宜你了。”

    “混……账……”那男子已是奄奄一息。

    所谓原石,就是还未开凿的蕴藏有丹朱的石头。

    江意想了想,是了,大商赌朱盛行,自然也会有赌朱的赌坊应运而生。

    “你没事吧”有人走至那男子跟前,蹲下身来担忧的询问道。

    江意循着声看去,只一眼便露出笑容来。

    怎么又是他。

    殷澈扶起那受伤的男子,又关切的询问道:“我带你去找大夫吧。”

    “别……管我……我是巫……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那男子断断续续道,仍是用手指着那些人,“我的原石……”

    巫珍视丹朱,就如同鸟儿珍惜自己的羽翼一般。




40.了解
    殷澈轻叹一声,走上前去道:“虽不知前因后果,但你们这般对一个巫,是否不妥”

    巫族在大商受到敬重,便是对普通百姓也不能滥用武力,更何况是在大周地位尊崇的巫。

    “他既是自愿赌朱,就得遵守规矩。巫又如何又不是显赫的九巫,不过是个不知名姓的私巫罢了。”为首的管事嗤之以鼻,这赌坊可不缺巫族,随随便便哪个巫他们都得好生待着么可笑。

    巫有九族,九族之外,皆称私巫。私巫三教九流,在巫族中排不上名号,各自为生,独来独往。

    常人有高低贵贱,巫自然也有。

    “可是……”殷澈心善,见这般之事自然不能置之不理,“那你们要怎样,才能将他的原石换来”

    管事轻蔑一笑,伸出三指来。

    “要么,他断指来交换,要么,花千金来赎,要么……你就来替他赌回去。”

    殷澈面露难色。

    断指自然不行,可千金……他如今不在属地,自是拿不出那钱来。

    可是赌朱……因为一时善心做出这等冲动之事,值得么

    这样的疑惑产生在殷澈的脑中,但仅片刻,他却毫不犹豫的开了口:“我来替他赌。”

    世间不公之事太多,而这其中又诸多与我无干,但若见人恶而不为所动,若见人心之善却毫无其感,世人人人皆为如此,狭隘如斯,世间便再无光明。

    他不能视而不见。

    那管事见殷澈打扮气度,待人处事多年,自是知道这个少年郎许是个有些背景的。但既然到了赌坊里头,背景再大,也得从赌坊的规矩。

    “郎君可真是慈悲心肠。”管事鼓掌朝门内吩咐道,“快给这位郎君将路让开。”

    几个大汉将路让了开,殷澈深呼一口气,刚想朝那门里去。

    “公子,婢子找你许久了。”

    江意的声音陡然响起,她穿过人群,走到了殷澈身边一礼。

    殷澈见是江意,稍许愣了片刻,江意却含笑道:“公子愣着做什么”

    殷澈这才反应过来,懂了江意的意思,踏进了门里。江意跟在殷澈身后,也随之进了门。

    刚进朱门,便是换取筹码的典当之处。大商的赌坊,一律用金叶子为筹码。金叶子可以用丹朱或钱财兑换,但金叶子只能换成丹朱。

    巫用自己少量的丹朱换成金叶子,再用赢来金叶子换成丹朱,以此牟利。

    但,自然不是人人皆可盈利,有人赚的瓢钵满盈,自然也有人输到倾家荡产。

    价格昂贵的丹朱对于独来独往的私巫来说是一种奢侈东西。故而,为了得到更多的丹朱,许多私巫往往会来赌坊中一试运气。

    私巫不必九巫地位高崇,但数量却不少,因着这些私巫,赌坊也盛行了起来。

    “郎君,这是您的筹码。”美貌的侍女将殷澈的钱财换作相等价值的金叶子,装进锦袋里递上。

    殷澈接过锦袋来,却没看一眼,便交到了江意手里。

    江意微讶,却还是将锦袋拆开,一、二、三、四、五、六,恰好六片金叶子。

    “公子将这么贵重的东西交到我手里,不担心么”江意不由的调侃道。

    “我相信你。”殷澈笃定道,视线落在江意的脸上,眼中全然是信任。

    江意抿唇,又看向那侍女道:“赌朱用的金叶子,都是这个模样么”

    “基本都是这个模样……”侍女回道,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不过很多达官贵人喜欢在金叶子上刻些家徽族字。”

    “如此。”江意喃喃道,“劳烦了。”

    侍女有礼貌的回之一礼,目送江意和殷澈并排往前走。

    这座赌坊虽不大,但有前中后三个院子,前院小赌,中院和后院,则是拥有大筹码的人去的地方。下注越多,赢得的筹码自也愈多,反之亦然。

    坊中打手四处游走,维持秩序。

    而在众多喧闹的院子中,有几个小间倒是格外安静,殷澈瞥了眼,便对江意低声道,“那些个隔间,是给身份尊贵的客人的”

    江意摇了摇头,回道:“若是身份尊贵客人,怎能可能将房间设置在这般喧闹的场合。若我没猜错,那应该是维持赌场秩序的巫待的地方。”

    殷澈第一次来,有些不明,便又道:“既是有了打手,为何又要请巫来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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