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古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龙飞有妖气
爷爷用了涅槃化道而不死,逆天受罚,当年才会借故死在水道里,奶奶替他续命,他活了下来。从那之后,爷爷对涅槃化道慎之又慎,然而当娘生下我之后,他不惜冒着天罚的危险,执意用涅槃化道杀了娘,那说明什么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也非得让娘去死,当年他遭遇老刀子,已经被抓到了用铁链锁着,都没敢擅用涅槃化道逃命。我想,以爷爷那种心性,如果不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他不会那么做。七门人一身本事都用来护河,爷爷两次涅槃化道,大伤了元气,否则他的本事,绝不会只和老鬼在伯仲间。
“太爷”我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们陈家每个人都好像在上演着悲剧“我娘到底犯了什么错,爷为什么非要杀了她”
“那个女人,已经不是你娘了。”太爷道“你娘,其实在你爷爷动手之前,已经不在了。”
“这”我陡然一惊,脱口道“上身”
“不是一般的东西上了她的身,她本人已经死了,但是肚子里的胎儿还能继续活下来,六斤看得出来。”太爷道“她拖着不肯生,是为了等一个契机。”
对于某些还未发生的事情,普通人都会有一定的预感,如果是苟半仙之类的异人,预感更为强烈准确。娘当时可能就是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怀胎十二个月都不肯分娩。一直到那个狂风暴雨大作的夜晚,才最终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
“她等待的契机,是什么”我问道,那个夜晚发生了很多事,连爹都无法完整的叙述清楚。
“她在等一个人,等那个人借胎转世。”
“谁”我一下子想起七奶奶最早跟我讲过的往事,在我降生的那晚,家里的房顶被天雷轰出一个窟窿,七奶奶从那个窟窿里,看到了一双眼睛。
“孩子,这个世间的事,不是谁都能预料得到的,所谓造化弄人,就是如此了。”太爷显得有些无奈,道“六斤后来和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都不知道那女人究竟要等谁,他也为难,唯恐事先动手会伤了陈家的骨血,咬着牙硬等到那一晚。有的事,六斤阻挡不了,该来的总是来了,那个借胎转世的人,也如愿以偿。那女人,就是想把祸水引到陈家,再引到大河”
有的事,连太爷和爷爷当时也不那么清楚,在发现“娘”的异样之后,爷爷只觉得她是来祸害陈家的,所以一等我降生,马上动手要杀掉她。只不过“娘”的本事估计很强,不用涅槃化道,爷爷收拾不下她。但是之后的这么多年里,他们都没有忘记,时间一久,一些蛛丝马迹浮出水面。不管太爷和爷爷承认不承认,面对不面对,事实就是事实,他们隐约察觉出,那个借胎转世的人,是我们陈家的始祖陈四龙。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一阵苦涩,终于知道爷爷为什么拼了命也要杀掉“娘”。当时我第一次见到红眼老尸,它额头就浮现出死咒轮印,这说明我和它上一世,一定有着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然而“娘”熬着不肯分娩,就是为了把这个生死仇敌也引到陈家来,而且化身了陈家的子孙,用心很歹毒。如果把她继续留下来,难保还会酿成无法收拾的大祸。
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幸亏那个狂风暴雨大作的夜晚,还发生了别的意外,和我同时降生的另一个婴儿被圣域瞎子和莫天晴给掳走了,如果让他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说不定不等我成年,已经被他给弄死了。
我心头的疑惑解开了,同时隐约感觉一阵说不出的轻松。爷爷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不像我想象的那样,他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爷爷越老,可能心越软了,他一定跟圣域圣子照过面,回想起之前有一次见他,他的腿伤的很重,几乎走不成路,我问他,他一脸苦涩又搪塞了过去,只是说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伤了我毫无疑问,是圣域圣子伤了爷爷,不管怎么说,那总归都是陈家的血脉,爷爷不忍,不忍再出手杀他。
“孩子,你不用迟疑,那个女人把祸水引到陈家,事已至此,你的同胞兄弟就是你的死敌,再见他,不用手软,杀”太爷道“任何人跟这条大河比起来,微不足道,不要顾虑,凡刻意祸乱大河者,杀无赦”
黄河古事 第四百一十一章 求救火号
我心里清楚了,这件事情终于水落石出。难怪苟半仙卜算过,圣域圣子来大河滩想要寻找的东西,本来就是他前一世的身躯。红眼老尸的躯壳还没有被圣子占据之前,尽管见到我就出现死咒轮印,但它仍然放过我,也帮过我,究其原因,只因为他是陈家的始祖,我是他的子孙。然而被占据躯壳以后就很难说了,圣域圣子从小被圣域人带大,他的心性已经定格,无法逆转,这是不可化解的死敌。
这层层叠叠解不开又劫不断的关系,错综复杂,把陈家人死死的缠在里面。果然就和叶子还有太爷说的那样,造化弄人。我沉默了一会儿,问太爷道“当年隐藏在我娘身上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连六斤也说不清楚。”太爷摇摇头,当年的大战过去,爷爷也只剩了半条命,而且从那之后,陈家再也没有受到什么骚扰,对于那个占据了娘躯壳的人,无从查找。我心里一动,立即想到了叶子,或者说叶子体内的黑恶灵,她仿佛洞悉一切,熟知一切。
“儿子,这是注定的命,我们七门人的命,不要怪你爷爷,也不要怪爹,他没有办法,只是为了你好。”爹呐呐的说了一句,他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我觉得愧疚,取了点药,把他头上的伤口裹上。叶子告诉我这些,并非给我解惑,像是要挑拨我和爹还有爷爷之间的关系,如果当时一时冲动无法自持,逼着爹说出实情,父子难保不会翻脸。
“太爷,最后问你一件事。”我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问出这个问题。我想知道,又怕知道了以后承担自己无法背负的结果。但是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且无法挽回,该问的,迟早要问“我的前世”
“没人能说的清楚,从你降生开始,六斤就知道你不是寻常孩子,但是前世就是前世,你的前世,非同一般,现世人怎么去查”太爷慢慢起身,道“既然生在陈家,生在七门,无论你前世是谁,哪怕是禹王转世,也要以护河为己任,我老了,拼最后一点力,大事,还是要你去做。”
太爷慢慢走了,剩下我和爹两个人。我们俩商量了一下,苗尊,圣主,包括蚩尤的残心都已经先后被重创,短时间内,他们必然不会露面。河滩大概要进入一个祸患到来之前的缓冲期,护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去找那匹玄黄祖鸟留下的青马,去找传说中的自然天宫。我们立即分头行动,人手散在大河两岸。可是那匹青马在之前的围捕中受到了惊吓,再也没有露过面,泱泱一条大河,我们海底捞针似的找了整整一个冬天。
转眼就过了立春,一无所获。我把能动用的力量全部动用了,沙帮的韩成一直在帮忙,金大少在金窑也稳定了地位,跟着我一起在两岸到处走,安排金窑的人四下活动。河滩不比别的地方,从来没有暖春,过了冬天依然寒风凛冽,风刮的和刀子一样,吹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都说春风拂杨柳,暖如娘的手,这风吹的。”金大少缩了缩脖子,哈着气道“跟后妈的巴掌一样,能把人抽死”
话音没落,天边传来了一阵雷声。这是开春之后第一道春雷,春雷响过,接着要下春雨,正式标志着新的一年开始了。一个冬天没有收获,我有些苦闷,听着炸响的春雷,就觉得又到了借天雷化阴的时候。
“下头的人说,前些日子河滩上可能来了不少外人,做贼似的偷偷摸摸,见不得光。”金大少搭着我的肩膀,道“是不是要留意一下,我让人再仔细去摸摸底”
“不用摸底了。”我摇摇头,事情到了这一步,很多情况不用查就知道。大河祸乱在即,新月号角出了意外,九黎祖地呆不下去,蚩尤残心回到圣域,圣域九黎肯定要在祸乱之前做好准备,大批的人将逐渐来到河滩,那是防都防不住的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强,在大乱中多一份活下来的机会,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做好决定,我就没再远走,在附近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呆了最多一天半,春雷密集,淅淅沥沥的雨随之洒落下来。我找的地方很偏僻,金大少和弥勒他们在旁边照看着,头顶的雷光闪过的时候,我用十三宝塔术脱壳而出,神魂顺着稀疏的雨滴飘上半空。这是第四次借天雷化阴,引雷符在上面勾动下一束天雷的雷光,用极快的速度滑落下来,无形的神魂镀上雷光,在半空闪过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
雷光触碰到神魂的一瞬间,神魂中的阴气好像被蒸发了一丝,但同时又像是要被天雷震散一样,那种感觉比肉体的死亡更让人恐惧。我感觉有些支撑不住,似乎再煎熬一会儿,就会魂飞魄散。然而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如果没有这种煎熬,永远都只能在原地踏步。神魂炼去阴气,就会强大一分,神魂强大,肉身必然随之强大。
轰隆
密集的雷光中,化阴非常危险,引雷符引下几道雷光,嘭的在半空炸散了,没有雷符的牵引,雷光毫无忌惮的直劈下来,我的神魂匆忙一晃,从闪来闪去的雷光里面急冲下来,险些被一道跟随而来的雷霆劈的粉碎。
神魂逃命似的顺着窍位回到身体内,整个人随即大口的喘气,化阴之后是人最虚弱疲惫的时候,但是这种虚弱疲惫后,是一种重生般的感觉。我们冒着细雨,在原地呆了至少三四个小时,总算恢复了一些。
呜呜呜
就在这时,一阵隐隐约约的螺号声在细雨雷声间飘荡过来,声音被遮盖了一部分,听的非常模糊,只能听出是从很远的某个地方传来的。
“这声音”金大少皱皱眉头,道“像是沙帮的火号。”
采沙是大河中最古老的几个职业之一,没有特别大的暴利,但是持久,采沙之余还能顺手捞一些水货,在解放前,沙帮之间的争斗非常激烈,争夺地盘,控制河道。那年头通讯太落后,遇见十万火急的事情,无法及时通知同伴,就和七门的讯号烟火一样,他们这种号角声叫做“火号”,意思就是火烧眉毛了,周围听见火号的同伴会及时赶过去。现在世道清平,河滩上的团伙比过去少了很多,过去是黄沙场,现在是大沙围,控制着大部分采沙的河道,一听见火号,那十有八九是沙帮传过来的。我们和韩成的关系一直很好,尽管还分辨不清楚那号声是不是真正的火号,但已经被吸引了。
“过去看看。”我抖抖身子站起来,带着他们在雨里疾奔。
呜呜呜
我们在跑,但那阵隐约的火号声也在移动,至少跟了有十里地左右,前面的细雨里现出了一片火光,那是一片低洼的滩地,不少人围着一个石堆的入口。石堆都是很大块的石头,入口处让人用一辆大车给堵了起来。入口里面肯定躲着人,外面那群人正在围攻。还没有跑到跟前,我看到一条熟悉的影子,鬓角如霜,披头散发,发了狂一样的对着那辆大车又踢又踹。
“是那疯子。”金大少看见老疯子的身影就觉得头皮发麻,老疯子那么厉害,一发狂又六亲不认,很让人头疼。
堵在石堆边的大车经不住老疯子疯狂的打击,摇摇晃晃的将要散架了,躲在里面的人忍不住想要阻拦,但是身子刚一露,老疯子像是饿虎一样跳在大车上,抬手把对方硬生生揪出来,甩到后面。这人被摔的晕头转向,还没有站起来,簇拥在后面的几个人一下扑过去,抓着他的手脚四肢,同时用力。
噗
这个被老疯子甩出来的人随即就像五马分尸一样,被撕裂成了几块,血花飞溅,脏腑碎肉喷的到处都是。周围几个人抓着撕下来的躯体残块,张嘴就啃,那场面血腥又让人毛骨悚然。圣域陆续来到河滩不少人,很多还保持着血食的习惯,生吃人肉。那几个人抓着血淋淋还未完全死透的尸体猛吃,旁边打杂的旁门人看着就纷纷皱起眉头。
一具尸体被啃吃的只剩骨头,那边老疯子又强行从大车后面拽出一个人。这时候被抓到的人境遇很凄惨,那人眼睁睁看着之前的同伴被撕咬成了碎片,惊恐到极点,甩出来的同时不顾疼痛,翻身爬起来就跑,但他一步还没跑出去,就被蜂拥的圣域人按在地上,活生生的又撕裂成几块。
“妈的”金大少咬牙切齿,忍不住就想冲上去。我的目光也随之变冷,旁门头把借着七七的身体,把老疯子当枪使,这样下去不是事,是要想办法了结。坑爪宏血。
思索间,老疯子已经把堵在入口的大车打的七零八散,石堆里是个死角,一旦入口被打开,外面的圣域人冲进去,躲在里头的人都会死的很惨。
“出来”老疯子一脚把大车的轮子踢出去很远,乱发下的眼睛散发着凶光,盯着入口,低沉沉的喝道“给我出来”
“停停手”就在老疯子一鼓作气想要冲进去大杀一番的时候,石堆后面闪出一道纤瘦的身影,怯生生望着老疯子,道“太爷爷不要再杀了”
黄河古事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不分是非
石堆里闪现出的是韩月的身影,这具躯壳现在的主人是真正的七七。七七是老疯子嫡亲的玄孙女,她可怜巴巴的守着石堆入口,想劝说老疯子。老疯子神智失常,除了借着七七躯体的旁门头把,他谁都不认,一抡巴掌,就要盖到韩月的头顶。
“太爷爷”韩月带着七七的秉性,遇见这种自己无法改变的境遇,就紧张害怕,眼泪哗的涌出来,哀求道“不要再这样了”
“月儿,你闪开”韩成跟在韩月身后,想把她拉回来。韩月什么功夫都没有,身子那么单薄,老疯子一根手指头就能戳死她“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太爷爷”韩月不肯走,沙帮的人如果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也不会仓促间被堵到石堆里面,她心里清楚,老疯子冲进去,里面躲藏着的人都会没命“太爷爷,你真的认不得七七了”
不知道是韩月可怜的样子触碰了老疯子的心,还是祖孙血脉中的隐隐存在的共鸣给了他感应,老疯子将要落下来的手掌硬生生停在半途,花白的头发后面,那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韩月。坑史有才。
“太爷爷,他们都是好人,你不要再杀了。”韩月看见老疯子停手,顿时感觉有了希望,急促的劝说。
“太爷爷,不要信她。”
韩月的话音一落,从旁边的黑暗中嗖的闪出了一顶阴阳轿,旁门头把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老疯子认定了旁门头把是她的玄孙女,望着韩月的眼睛里本来带着一丝困惑和怜悯,但头把的话音传来,老疯子的眼神顿时一变。
“太爷爷,当初害了爷爷的人里,就有他们。”旁门头把从阴阳轿飞快的跳出来,她脸上仍然戴着薄薄的面具,看不出表情的变化,一指石堆,道“他们恃强凌弱,爷爷死的惨,太爷爷,你不要替爷爷报仇吗”
“世勇的仇必报”老疯子的眼神猛然凌厉起来。
“我们跟旁门有什么仇非要把我们沙帮斩尽杀绝”韩成在石堆里憋着一肚子火气,可能之前沙帮被旁门连连寻衅,伤亡了不少人,现在连韩成本人也被围困,处在生死边缘。
“你们帮着七门做事,就是大仇。”旁门头把冷冷瞥瞥韩成“大势已定,七门的人自己都躲起来了,你们还跟着瞎搅合,是嫌自己活的长”
说着话,旁门头把轻轻一摆手,后面那些圣域人都上前了几步,把被老疯子堵住的石堆入口又围的紧了一圈。这些人摩拳擦掌,手上嘴角还粘着血迹,眼睛已经冒了绿光。可以想象的到,入口守不住,里面的人一旦被抓,大半都要被生吞活剥。
“依我说,该做什么,做完就是了。”十八水道的张四野在旁边道“没必要把事做绝。”
“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旁门头把又瞥了张四野一眼,道“太爷爷手下的一条狗而已,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给我闭嘴”
“你”张四野紧紧捏着拳头,额头上的青筋蹦起老高,但是再转眼看看老疯子,他强忍着把火气压下来,转头不再说话。
“太爷爷,杀了他们”旁门头把换了语气,在老疯子身边道“杀了他们”
他们之间的对话透过细雨飘到耳边,我听的清清楚楚,大局难以逆改,现在他们正全力把和七门有关系的人全部清扫干净。躲在石堆里面的人不乏血性汉子,看到实在没有退路了,就准备拼命。韩月心善,不忍看见这么多人死于非命,还是落泪在央求。老疯子猛然晃了晃头,已经停滞了半天的手掌开始慢慢的抬起。
“太爷爷,你真的要杀,就杀了我,放过他们吧。”韩月朝前走了一步,她很胆怯,然而此刻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沙帮是好人”
我就觉得不能再等了,双方距离那么远,救援不及就会遗憾终身。审时度势,现在强敌环绕,绝对不是露面的时候,然而没得选择。韩月已经就在老疯子的手掌下了,除了我,没有人能救她。
我一声不响,从藏身地箭一般的蹿了出去,在雨幕中快的如光一般,一口气冲到那块滩地的边缘,旁门的人都在外围,一靠近就有人发现了,但是不等他们呼喊出声,我一拳放倒两个,硬冲了过去。滩地的边缘距离石堆已经不远,旁门头把那帮人随后就发现了我,两个圣域人迎面而来,我一口气就憋在胸口,闪电般的两拳,两个圣域人仰头被打的喷血。
“太爷爷动手”旁门头把低喝了一声,转身也跟着朝我这边冲来,想临危挡住我。老疯子根本分辨不清是非黑白,头把一喊,他的动作就快了很多。我心里焦灼不堪,旁门头把再加上那些圣域人,就算抓不到我,但突破重围也要浪费时间。
我猛然咬了咬牙,十三宝塔术暗中磨练了那么久,已经烂熟于心。我在疾奔中神魂聚顶,从窍位中一冲而出,贴着前面那些人的头皮飘过去,一直飘到老疯子身后,在他脸前急速的盘旋了几圈。神魂能勾动一些特殊的东西,一瞬间,老疯子后脑的白发中唰的闪现出一张黑色又扭曲的脸,这张脸一扭动,老疯子的眼神顿时直了,眼珠子在眼眶里病态般的打转,已经顾不上再袭杀石堆后的人,抱着头大喊了一声。
我的神魂脱体,身躯不受控制,依然在猛冲,搅扰了老疯子之后,神魂唰的重新飞回去,从窍位归体,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归体的同时,一个圣域的人拳头已经堪堪到了眼前,险到极处。我抬手就抓住对方的拳头,顺势跟着猛然一扭,这人的胳膊咔嚓一声断掉了,哀嚎着被推到一旁。
“陈近水”旁门头把眼中的重瞳一翻,这个人是亦甜的神魂,七七的躯体,对于她,我始终有种隐约复杂的感觉。当时看到她肉身死去时,我曾经无比伤感过,但再联想刚才看见的一幕,听到她说的话,心底那种淡淡的伤感已经一扫而空。
“这就是陈近水”几个圣域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虽然跟对方没有见过,但必然听过我这个人。有人呲着白森森的牙,冷笑道“身子那么壮,肉吃起来有嚼头。”
“别废话了。”头把可能不想听这样的废话,沉吟了一下,挥挥手道“先抓了再说。”
旁门中的寻常角色现在已经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全部在外围张望,几个圣域人蜂拥而上。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对方一动,我也动了,这些都不是那种至强的高手,尽管身手很扎实,但一抬手就打倒了一个。弥勒他们观察了片刻,也从藏身地冲出来,一根白蜡杆子迎空甩来,我伸手抓住,挥动的虎虎生风。长棍在手,如虎添翼,一棍子把一个圣域人的头颅几乎打爆了,转眼之间,几个人围攻上来的人都开始退缩,完全挡不住我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
我一下就从围攻中突破出来,两米长的白蜡杆子呼啸着直奔旁边的头把而去。但是棍子挥动的同时,我忍不住又想起当初第一次和亦甜见面时的情景,我曾经受过仲连城的点化,然而人总是不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感,心里踌躇着,手里的动作也略微慢了慢。
“陈近水,曾经给过你机会,但你错失了。”头把的重瞳在眼眶里来回转动着,双手一动,亮出两把窄却锋利的刀子,她好像在惋惜,轻轻叹着气,道“现在,我们已经是死敌了。”
一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把心里的踌躇浇的粉碎,已经是死敌,我何必多情七门人走这条路,总是要失去太多太多。我的心顿时硬起来,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那么有些人,就必须死。
“是”我停顿的动作随即舒展,棍子带着风声,边冲边喊道“现在是死敌谁都不用留手今天,我杀你”
长棍和头把手里的刀子立即叮叮当当的碰响,我带着必杀的决心,长棍如龙,一路顶着头把猛冲,把她一步步逼退。今非昔比,旁门头把一交手就落在下风,她被逼退了十几步,猛然一转头,大喊了一声“太爷爷太爷爷”
老疯子脑后的厉鬼钉一发作就会引起他的疯狂,但是这一次,厉鬼钉没有被真正触碰,老疯子抱着头喃喃自语,旁门头把的大喊声顿时把他惊醒了。
“太爷爷杀了这个人”头把紧跟着退到老疯子身边,指着我道“他是杀我爷爷的元凶”
老疯子骤然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我,显然,他对我还是有印象的,然而他认定了头把是他的玄孙女,对头把的话深信不疑。那一刻,老疯子的目光里又露出了凶光,杀机勃发。
黄河古事 第四百一十三章 逼出鬼钉
老疯子对我流露出浓烈的杀机,对这样神智不清的人,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但这样的情况真的无法再逃避,旁门头把一直把老疯子当枪使,像一颗毒瘤,迟早要摘掉。老疯子是我们七门人,我有责任把事情彻底了结。
“孙神通,醒醒吧”我握着棍子站在他面前,只凭言语,已经唤不醒他,可我没有把握制服他,也不愿伤了他。
“太爷爷,杀他”
呼
老疯子被厉鬼钉折磨的痛不欲生,他没有正常的神智,不会表达情感,只用杀戮来宣泄痛苦。头把第二次催促,老疯子闪身就扑了过来,他同样是和庞大当年齐名的人物,本事尽管不能真正比得上庞大,但依然是顶尖的高手。我全力把老疯子挡住,两个人刚刚一交手,周围那些被我打散的圣域人也在头把的指挥下慢慢逼近,想伺机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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