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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古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龙飞有妖气
苗不异独自走了,只留下我和苗玉。我一身创伤,苗玉更加虚弱,我们两个就这样相互搀扶着,走在这条漫长的路上。我和她说了她没有看见的事,说了和蚩尤大战的情景,说了坠入深渊中的小九红。
“要不要回去找她”
“不要了”我停下脚步,却始终没有回头,那道深渊深邃的像是无底的空洞,人掉下去,没有生还的希望。我不想再去寻找小九红,我不愿看到她支离破碎的尸体,就这样离开,或许是最好的,我看不到她的尸体,还可以在内心最深处幻想着,她还活着,她没有死。
我们一路走,一路停,回到了大河滩。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重新回到这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大河滩时,我突然觉得它有些陌生,恍如隔世。
两个人慢慢走在河滩边的路上,身后传来了车轮滚动的声音,一辆拉满了粮食的马车呼啸而来。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还没有康复,失去了神通,再也不可能和以前那样灵动机敏。身子一滞,动作慢了,身后疾驰而来的马车硬生生转了个弯,几乎贴着我和苗玉唰的冲了过去。
“龟孙没长眼睛,作死哩”赶车的汉子在车上站立不稳,差点摔下来,等到马车恢复平衡的时候,他扬着鞭子回过头,唾沫星子乱喷,破口大骂。
“你”苗玉的眼睛睁圆了,怒气冲顶,拖着虚弱的身体就想追过去。
“算了。”我拉住她,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轻轻叹了口气“不和他计较。”
“为什么”苗玉满心不甘,她的身份非凡,在九黎就像众星拱月的公主,从未受过这样的折辱“你拼了命才保住这条河,保住这条河,为的就是成千上万个这样的人他凭什么骂你”
“不用希望所有人都懂你,那只是痴想。”我抱着苗玉,道“做你自己,已经足够。”
我们两个一路走着,寻找到了弥勒他们,所有人都在焦灼的等待,等我遍体鳞伤回到这片河滩的时候,七门上下欢欣鼓舞。看着那一张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庞,我却默然无语。
“近水,结束了,总算是结束了。”弥勒兴高采烈,和金大少一前一后把我抬起来“我们的子孙后代,终于可以摆脱这道枷锁,正正经经的过日子”
我说不出话,抬头看看天空,湛蓝的天际中,我能看到那一张张带着笑容却已经逝去的脸庞。
庞大,孙神通,太爷,爷爷,大头佛,仲虎不论过去的是非恩怨,为大河而亡,皆是英雄。
河滩似乎是平静了,九黎崩散,圣域覆灭,三十六旁门再没有人敢触碰七门。我安静的养伤,身体中的破运神胎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滋养,神胎出世平息大河,才是事情真正终结的时候。
蛰伏的日子有些枯燥,但那种枯燥中又有一种我极度渴望的平淡和平凡。回到大河滩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小伤康复,骨头也长的差不多,可以正常行动,只是苗玉的身子一直不好,在九黎受的重创勉强复原,又被天雷劈了一下,她受的伤都不是普通的伤,留下了难以治愈的病根。她很虚弱,懒洋洋的没有力气,我很心疼,让人去松树岭请来张龙虎。张龙虎精通外家丹方,但是看了看苗玉,等转身的时候,眉头已经紧皱,拉着我出了屋子。
“不太好。”张龙虎捻着胡子道“两次重创,伤了她的根本元气,我怕”
“怕什么”我的心一下就被揪紧了,忍不住抓着张龙虎的袖子追问道“怕什么”
“这几年是不会有事的,只是大限肯定早于常人。”张龙虎道“尽力好好养她吧,没准,多活几年,会有什么奇迹。”
我转过头,透过半开的门,我能看到苗玉懒懒的躺在床上,一阵猛烈的咳嗽,白皙的脸庞顿时飘起了血红的红晕。她也透过门缝看着我,硬生生止住咳声,嫣然一笑。我感觉脚步有些虚浮,慢慢的走回屋子,抹掉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他说什么”
“他说,你的伤重,要安心调理,这是大河滩有名的龙虎真人,精通道家丹术,还有赛华佗,咱们什么神药都能配出来,你好好养着,用不了多久,身子就好了”贞呆广亡。
“我信你。”苗玉甜甜笑着,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梦乡。我守在她身边,无声无息间,眼泪已经啪嗒啪嗒的朝下滑落。
本来,我们都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了,只需要静静的等待,等到时机成熟时,一切都会按照预想进展。但是几天之后,弥勒和金大少出去采买粮食还有其它用品,我们的行踪不定,采买是很正常的事,可两个人出去了五六天时间,还是没有回来。我有些心慌,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都在全力保证破运神胎脱体平河,如果不出意外,两个人不会一去不回。
我托沙帮的人在河道上打听,过了两天,韩成叫人过来传话,他们没有打听到弥勒和金大少的下落,但是河滩这几天明显不对劲了。





黄河古事 第四百九十九章 神胎将出
韩成派来的人说,最近这几天,河滩沿途很多村镇出现了一些人。其中一部分明显是从河滩外的大城来的,还有当地的民兵,真枪实弹的在不少地方来回的搜查寻找。
“姑爷,风头很紧,多少年都没遇到过了。”沙帮的兄弟道“韩大哥说,如果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还是避一避风头吧,我们沙帮还有平时走水的旁门现在都钻沙了,谁也不愿意触这个霉头。”
我点点头,心底深处在无声的叹息。这个世上的事总是事与愿违,本以为诛了蚩尤,灭了恶灵,已经大功告成,但我还是漏掉了老刀子。除了老刀子那样的人,整片河滩还有谁能够一下子调动那么多来自大城的援手和民兵我暗中思索着,老刀子估计也被逼急了,过去他们在河滩活动,人数很少而且行踪隐秘,如果不是人手不够用了,绝对不会连民兵都用上。老刀子的背景,不是任何个人能够抗衡的。
我想,金大少和弥勒这一次可能是回不来了。
“那俩小子怎么办”老蔫巴哭丧着脸,这老头儿在河滩呆的久了,平时总被金大少和雷真人算计,但金大少一出事。他比谁都着急。
“忍。”我看看老蔫巴,转身走了。
“哎哎”老蔫巴在后头紧追着我,道“都是自家兄弟,这就丢下不管了”
我一句话也不回,因为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我何尝不拿弥勒金大少当兄弟,可是事情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若不隐忍。必然出现大患。我没有别的念头了,只想熬到破运神胎出世。老刀子他们那帮人的主要目标都在我身上,事情如果真的最终了结,我会自己去找老刀子,把弥勒和金大少换回来。贞贞斤技。
我带着七门的人转移了地方,苗玉的身子始终不好,天时间里总要卧床一两天,连下床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我心里很苦,那种苦闷憋的难受,却不知道该找谁去倾诉。压力只是我一个人的,我不想再连累别的人。
一行人东躲西藏,全力隐蔽行踪,张龙虎很久不问世事了,但这一次也留了下来,一路保护我们。闲的时候,我跟着他开始识字。尽管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学会了读书认字还有没有用,不过张龙虎告诉我,朝闻道,夕可死,有时候,人今天做什么事情,并非为了明天会如何。我学的很用心,我学会了写小九红,写爷爷,还有太爷庞大他们的名字。
我想着,如果真的还有以后,我会亲手为他们立一座碑。
这天半下午的时候,我们从大李营附近转移到了河滩附近一片荒芜的滩地边儿,打算凑合一晚。天刚一擦黑,远处就闪起了不少明晃晃的光柱,我心里一惊,马上让其他人俯身藏好。双方距离还远,我仔细看了看,那帮人不像是发现了我们,估计是从这里路过的。我看到了几个老刀子的手下,身后还跟着一群河滩村镇里的民兵,从距离我们还有二三百米的地方贴着边儿慢慢走过去了。
“没事,没事,没发现我们。”我小声对身后的人道“都别慌”
轰隆
就在这时候,我的心口骤然异样的一跳,好像整颗心脏要挣脱胸腔飞腾出来。已经在胸口滋养了很长时间的破运神胎哗啦的透过皮肤,显出一张完整的脸庞。半空隐约响起一片雷声,巨大的电芒像是要撕裂苍穹,把滩地照的通明。我们的藏身地离大河不算近,然而炸雷响起的同时,我能听见大河突然发狂似的开始奔涌咆哮。
“神胎要出世了”张龙虎的眉毛一动,探手在我胸口前一摸,半空的电芒一下子压落到头顶,好像要把神胎活生生劈碎。刹那间,密布在天空的雷几乎全部聚集在一起,笼罩着我,像一面巨大的华盖。
异动巨大而且来的突然,这一刻,我好像变成夜幕中最闪眼的一颗星辰,老刀子手下那帮人本来是偶然路过的,还没有彻底走远,马上被异动吸引了,急匆匆的朝回跑,想看个究竟。他们的身影刚刚回到视线里,又是一阵闪耀天地的雷光,我身躯周围缭绕着无数电芒,整个人都像是通明了。
“朝大河跑”张龙虎一抖身子,道“神胎出世,离大河越近越好你走,我们拦住这些人”
我不假思索就翻身朝大河的方向跑去,苗玉眼巴巴的望着我,想要说什么,最后又忍住了。我狠狠心,没有停下脚步。死了那么多人,流了那么多血,所做的一切全都为了今天,我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而耽搁。
“等我,我会回来”我头也不回的对苗玉说了一声,眨眼间已经跑出去很远,身上的神通没有了,但速度依然很快,我一路跑着,头顶那片华盖般的雷光不断的跟着我漂移,时常都有缠丝一般的电芒飘落下来,身躯中的破运神胎颤动的更加激烈,每时每刻都像是要脱体飞出。
老刀子那帮人明显看到了在电芒中飞速狂奔的我,呼啦啦的就围拢过来,张龙虎是河滩的异人,本事很大,抬手一甩,几道引雷符晃晃悠悠的浮上半空,雷符闪动,残存在上空的几道雷光顿时被黄符牵引,咔嚓咔嚓的劈落,把老刀子那帮人拦住。
“那是陈近水吗”人群中为首的一个眼光极其毒辣,过去可能跟我照过面,他跑过来的时候,我只剩下一道背影,但通明的雷光把背影映照的清清楚楚,那人顿时一滞,像是询问旁人,又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吼道“是不是陈近水”
“有些像”
这人抬手夺过身后一个人手里的枪,枪口朝着上空,一下子把梭子里的子弹全打光了,砰砰的枪声透过隐隐的雷,在夜色中飘荡出去很远。我一刻都不停,跑过一道土坡的时候回头看看,那帮人被张龙虎死死的挡住了。他的枪声明显是在传送讯息,但我顾不了那么多,继续狂奔。
我不要命的跑,离大河越来越近,依稀中,我能看见大河的水不断的翻滚,天气一热,水势高涨,本来已经在汛期里,现在一条河完全像是炸锅了。河底的大运图跟破运神胎天生相克,将要出世的神胎明显触动了大运图,搅扰的大河决堤般的泛滥,水柱冲天而起。就在我将要接近大河的时候,从东面出现了一些手电光,老刀子那帮人动用了全力在河滩不断的搜索,人数非常多,之前那阵枪声引动了附近的人,我头顶的华盖雷光是最显眼的目标,对方出现的同一时间立即就发现了我。估计他们暂时还认不出我是谁,但一个人顶着漫天的雷在不停的奔跑,这本身就很不正常,立即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一边朝我奔来,一边杂乱的吆喝。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跟对方纠缠,随后调转方向,双方隔着一条奔涌的河,一时半会间,他们追不上我。我用尽全力奔逃,很快脱离对方的视线,胸膛里像是敲鼓一般的震响,在我接近大河时,泛滥的河水下,一道一道闪着亮光的光条不断的浮现又隐没,大运图可能要爆发了。
我不停的跑,但胸膛中的破运神胎一直挣扎,却始终没有脱体,我预感到这里还不是合适的地方,继续转移。一边跑,一边还能听到隐约的枪声,那枪声很有节奏,估计是老刀子那些人提前商议过的联络讯号。
神胎将要出世的时候,天地好像也受到了触动,我什么都不多想,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位置,当我跑到一片临河的高地脚下时,胸口的皮肤好像嘭的被挣破了,破运神胎的头颅如同一片能够摸的着的雾,从胸膛里探了出来。我抬头望了望,这片高地如同一颗弯曲的狼牙,高地的顶端凌空压在河面上方。
“就是这里”我心里一动,马上停下脚步,调头冲着这片高地朝上爬。
在我爬上高地的时候,盘旋在头顶的那片雷光轰隆炸散了,破运神胎的半截身子已经雾一般的从身躯里钻了出来。散乱的雷光四处漂浮,垂落到泛滥的河面上。河面的水柱跟着一道一道的爆响,水珠雨幕般的洒落。
我紧张,但又有一种即将到来的轻松感,抛开自己的生死不说,至少这件前后延绵了千年的事,终于到了最后落幕的时候,神胎出世,毁掉河底的大运图,一切将归于原点,归于平静。
就在我紧张又感觉轻松的时候,已经一脚冲上了狼牙山的山头,炸散的雷光时明时暗,骤然间,我看到狼牙山的山头上面悬挂着十几盏昏沉的灯。那灯看上去就如同油灯,如豆般的火苗几乎快要熄灭了,正垂死挣扎。然而再一转眼,我就发现,那十几盏灯都是魂灯,将熄的魂灯。
“等你很久了”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幽冷的像是地狱里的鬼魂呼号。




黄河古事 第五百章 以命相搏
河滩上的狼牙山可能是破运神胎出世的特定地点,那道阴测测的声音显然蓄势已久,我失去了一身神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意外,心里难免有点慌。十几盏吊在崖顶的魂灯晃晃悠悠的如同鬼火,我头顶的雷已经消失了,星光月光一起洒落,我看到狼牙山的顶上,出现了十几条身影。
如果不是我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看到这十几条人影的时候可能就被吓住了。十几个人精瘦精瘦的,除了皮就是骨头,一个个脸色铁青,没有半点人色,晃来晃去的像是十几只暗夜中出现在狼牙山的鬼。
“陈近水你藏的严实。让我们找的好苦”为首的一个人已经看不出具体的年纪了,和柴火似的,双颊深陷。颧骨高耸,那双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光。
虽然身上的神通没有了,但强健的体魄还有过人的感官仍然留存下来。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我骤然发现这十几个人并不是鬼,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只不过命悬一线。身上的阳火就好像在狂风中挣扎的火苗一样。随时都会熄灭,阳火一灭。人必死。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吊在狼牙山顶上那十几盏将熄的魂灯,就是这十几个人的魂灯。时代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除了自然道那种隐世很多年的古老门派,几乎没人再会用魂灯这种玄奥的东西来寓意门人的生死。看到这些半死不活的人,再看看那些飘忽的魂灯,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些人应该都是自然道残存下来的门徒。
“陈近水”为首的目光幽幽的人慢慢迈动脚步,一步一步朝我走来,他身上的阳火太弱,在夜晚看着和死人也差不多了,一边走一边道“你毁了自然天宫,这事可以先放放,你又杀了咱们自然道的教祖,这事还可以先放放,但你杀了教祖,等于灭了咱们的魂灯,生死大敌,陈近水,你把我们弄的很惨”
自然道本来是隐世的,但是叶子复出之后,收敛了门人,在四处走动。她本来就是一道恶念,招揽的门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像老学究那样的人,已经被清剿了。没有人比叶子更清楚恶人的本性,她知道这些人是靠不住的,驱使他们做事,就要有相应的手段。
“咱们的命格,都被教祖收在手上,她活,我们活,她死,我们就活不下去了”为首的那人咬着牙笑道“既然要死,也得拉你这个元凶下去垫背,黄泉路孤苦,下来做个伴吧”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丢了命,不理对方的话,转眼就在四周扫视。但眼睛一动,几个人影飘飘忽忽的就闪到了旁边,自然道这些余孽显然知道狼牙山是神胎出世的地方,已经在这里做了相应的准备。目光阴幽的人手里拿着一根玄黄祖鸟的残羽,羽毛上带着微乎其微的一缕金光,如果在过去,我根本不会畏惧。但现在神通尽散,这根带着微弱玄黄光的羽毛,对我来说就和枪炮一样致命。

残羽在眼前一晃,划过一道金光,像是一把锋锐无比的金刀迎面劈了过来。我的反应仍在,闪身躲过,但四周都被自然道的人封死了,逼不得已之下,我只能被迫朝崖边的方向移动。残羽接连不断,一道接着一道,闪躲了那么几下,我在危急中放稳心神,瞅准机会,当对方手中的羽毛发出呼啸的破空声,从眼前划过的时候,身子猛然一低,猫着腰一拳砸到对方胸口上。
我的力气要比常人大的多,这一拳过去,随即就听到对方胸膛间骨头碎裂的声音,这些人都没有活路了,完全是在临死前拽我下水的,所以浑然不顾,噗的喷出一口血,朦胧的血花糊住我的眼睛,眼前红晕一片,紧接着就觉得肩膀被残羽的边儿扫了一下。那一下简直和刀斧加身没有区别,我的身子一踉跄,肩头皮开肉绽,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但就在我倒退的时候,脚跟还没有站稳,立即发现脚下的地面微微的有些不对劲儿,可已经来不及了。松软的土层下头,嘭的弹出一道弧形的钢环,钢环锈迹斑斑,闪电般的拍打下来。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我了,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尽管心底的意识还在,但能力却不够,就感觉右腿的小腿被死死的夹住。地下埋着的,应该是河滩过去用来放到山边夹狼的兽夹,弧形的钢环带着尖利的齿,腿一被夹住,小腿骨立即打断了,钻心的疼痛让我差点昏死过去,眼前轰的一黑。
“要死了,谁都不好受,这滋味,你也尝尝”被我一拳打裂了胸膛的那人吐着血,嘿嘿的一阵阴笑,死到临头,他们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一心拉我垫背,所以对方毫不在意自己的胸骨已经碎裂了,捏着那根沾血的残羽,又一次飞快的扑来。
腿上的铁夹子几十斤重,像一个沉重的砣,死死的把我坠在原地,我强忍着剧痛,想硬撑着继续躲避,但是刚刚一动,钢环两边的利齿就磨着已经断裂的骨茬,那种感觉根本承受不住,我满头都是冷汗,浑身上下的肌肉在抽搐痉挛。

残羽的金光再次划到眼前,我的脚步无法移动,只能全力扭动腰身,动作速度大打折扣,再也避不开袭杀,微弱的玄黄光劈到肩头,整条肩膀的骨头顿时粉碎,血花混着被打碎的皮肉,嘭的一声爆开了。连番的剧痛让我隐隐麻木,同时又让我本已经混沌的脑海骤然清醒过来,我看到我的血肉雨点般的横飞出去,对面目光阴幽的人无法躲过,滴滴鲜血落在对方身上,他就像是被开水烫到了一样,连连后退。隐约中,我看到喷溅在他身上的血滴如同腐蚀一般的,让对方的身躯冒出一缕缕难见的青烟。贞系巨技。
我心里一动,这十几个自然道的余孽魂灯都将熄灭了,身上的阳气只剩那么一丝,阴气极重,已经是半只脚踩到棺材里的人。我身躯里的禹王鼎精魄已经消散,但阳气依然要比常人旺盛的多,带着浓重阳气的血,是这些人的克星。
果然,捏着残羽的人被血滴逼退,一时间不敢肆无忌惮的过来冲杀。我浑身上下两处见骨的重伤,血肉模糊,阳火从绽裂外翻的皮肉冒出红光,这对阴气重的东西绝对是最大的威慑,那些围拢在四周的人顿时止住脚步,目光中带着惊恐。
我不想死,我想要活下去,去照顾苗玉,尤其是在这个关头,破运神胎将要出世了。我心中的求生欲望泛滥喷涌,借着对方一群人微微惊恐的一瞬间,猛然咬着牙,想把夹在右腿上的兽夹扳开。但是一条肩膀已经骨头粉碎,用不上力,我单手拉着弧形的钢环,左腿死死踩住另一半钢环,猛然一拉。
兽夹咬合的力度有多大,我分不清楚,但在拼死一搏之下,兽夹一下被拉开了,我抽出受伤的右腿,腿上的骨头也被打的粉碎,半条腿软塌塌的垂着,已经不受身体的控制。我连路都没法走了,就地一滚,从立身处翻到狼牙山的崖边。
轰隆
咆哮的大河上,骤然炸起一道惊雷,已经在我胸膛几次挣扎想要脱飞的神胎好像被这一声惊雷彻底震醒。隆隆的雷声和流水声中,我能听见胸膛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一道好像青烟光影般的影子从身躯中嗖的飞了出来。
明晃晃的雷光下,我看到那道光影在半空中一顿,就好像被雷光折射出的一条透明的影子,它身上光纹不断的流动,如同一汪凝聚在一起的水银。
破运神胎出世了
破运神胎凌空悬浮在大河上方,河底下的大运图被神胎的气息彻底扰乱,那一刻,整条河比汛期时奔流的更加猛烈,一大股一大股的泥沙从河底被卷动上来。浑浊的河好像通明了,仅凭肉眼就能看到浑浊的河水中,一道延绵到了极远处的光图慢慢的浮现。
这条我所熟悉的大河,孕育了华夏五千年文明的河,在此时此刻像是一个失控的疯子,发狂般的奔涌咆哮,水声压过了头顶的雷声,就好像一只凶猛的狼遇到猛虎一样,明知逃脱不掉厄运又不甘轻易死去。
我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没有见过大风大浪,然而站在狼牙山的崖边,我只觉得这条发狂的河好像下一秒钟就会彻底崩溃,把沿途两岸千里的大地都淹没。那是一种让人瑟瑟发抖胆战心惊的震动,就连我也一阵阵颤抖,不由自主的,我的目光再次转向悬浮在半空的破运神胎。
它像一股流动的光,在雷光中一闪,嗖的一声没入了下面奔涌的大河中。




黄河古事 第五百零一章 全盘化解
破运神胎只是一抹人形的光,在这条发狂的大河面前,它渺茫的如同一粒尘沙。然而神胎钻入水中的一刹那,翻滚到极点的河水突然平静下来,隐约中,我能看见神胎的影子在水底一阵游动,被平铺在大河河底已经数千年的那幅大运图,就好像寒冰被暖阳照耀,先是碎裂,又化成一丝一缕的光,继而消散在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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