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同时,平秋里不断发出怒叫:“黄锦,我做鬼也不会防过你……啊……”
黄锦再不回头,一口气朝前跑去,转眼就从东厂冲了出去。
东厂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黄锦浑身是血地冲出来,自然不敢阻挡,如此倒让黄锦逃掉了。
……
黄锦一跑出东厂大门,就有几个手下牵马过来:“干爹,你的伤……”
“死不了!”黄锦一咬牙,使劲地给了战马一鞭子:“都他妈跑起来,去西苑,叫上所有人带上兵器,皇帝已经大行了,千万不能给贼人作乱的机会。快快快,迟上片刻,我等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是!”黄锦手下的人都吓得面容惨白。
……
这一路狂奔,黄锦只觉得自己的血越流越多,头也阵阵发晕。不过,随着他不断将命令传递下去,黄锦系的宦官们也越聚越多,不多时已经聚集了上百人,都是手持武器。
看到已经有这么多人,又都是武艺出众的心腹,黄锦心中稍微安定了些。靠这些人,应该能够控制住西苑,到时候另立新君,他黄锦的荣华富贵却是跑不掉的。
眼见着就看到西苑的大门了,那边依旧黑压压没有灯火,看起来很是平静。
黄锦舒了一口气:终于赶上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从街口处涌出来一大全手提兵器的汉子,都是剽悍凶猛之士,火把将整个街道都照亮了。
黄锦一看,这些人都做平民大扮,大喝一声:“哪里来的贼人,在京城之中持械集会,就不怕被诛三族吗?我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锦,都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或可留尔等一条性命。”
那群人走出一个手提铁杖的中年壮汉,一声长笑:“某乃漕帮汪古,得内阁众相之命,在此戒严。前面已经封路,所有人都不许通过,违者格杀勿论。”
黄锦冷笑:“内阁要戒严西苑还轮不要你们这群叫花子,快快闪开。”
“若我不让开呢?”汪古反问。
黄锦一咬牙:“来人,随我杀过去!”
……
孙淡宅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陆松突然惊醒过来,大喝一声:“现在什么时候了,孙淡怎么还不出来?”
陆炳和众人一刹间都清醒过来,同时大喊:“韩月,你搞什么鬼?”
韩月突然一脸泪痕:“禀陆大人,皇帝已经大行了,我家老爷已经同几个相爷进玉熙宫去了。”
“什么!”陆家父子同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喊。
“嗡嗡!”景阳钟响了起来,整个京城都在这钟声中微微颤抖。
“陛下啊!”陆炳一张口吐出一口热血,放声痛哭起来。
……
西苑外面,黄锦和漕帮都抽出了兵器,眼见着就要杀成一团。
可就在这个时候,景阳钟响了起来。
黄锦身体一颤抖,从战马上落地。
西苑的大门缓缓打开,内阁各大辅臣,六部尚书和孙淡一道走了出来,所有人都是一身素白。
杨一清厉声道:“不要动手,所有人都将兵器放下。听首辅大人安排。”
杨廷和走上前来,大喝道:“陛下已经大行,有遗命,立即捉拿黄锦下狱!若有反抗,天理不容,国法不容。”
黄锦手下的人面面相觑,须臾,都将手中兵器扔在地上。在文官的力量面前,在国家机器面前,任何一个个体都是渺小的,即便是权倾一时的黄锦也不例外。
终明一朝,从未有藩镇割据,从来没有发生过中央权威被极大削弱的情形。
封建社会的中央集权制度,在明朝已经完善得像一台精密的机器。
而资本主义的萌芽,在封建制度得到极大完善,国家财富积累到顶峰的时候悄然萌芽,只需细心呵护,必将长成大树。
……
景阳钟还是“嗡嗡”响着。一口气敲了九九八十一下。
……
“这里就是皇宫吗?”站在太和殿中,孙洛伊好奇地看着正面的须弥座,又看看地上的金砖,拍手笑道:“好漂亮啊,这房子比我家还大。”
“妹妹,要不,你以后就住着别走了。”一个身穿红色龙袍的小胖子手中拿着一个蟋蟀笼说:“这里面好无趣,又没人陪我玩。”此人就是大明帝国的新君朱载菟。
“谁要住这里了?”孙洛伊嘟着嘴唇,道:“这里面又没有花又没有草,全是大房子,没意思得很。”
“不要走,不要走。”小皇帝嘴巴一瘪,哭道:“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说话的人,你走了,我找谁去玩啊?”
“爱哭宝,卖灯草,你可是男人啊,男人流血不流泪。若换你是我弟弟,早被爹爹打死了!”洛伊不屑地哼了一声。
“啊,杨相要打人?”小皇帝吓得面色大变。
洛伊:“懒得同你多说,我要去找娘了。”她转头问一个小太监:“吕芳,我娘呢,带我过去,我要回家。”
吕芳忍住笑:“我的小姑奶奶,可不能这么折腾万岁爷啊。会昌侯夫人正在同太后她老人家说话呢,宫中自有规矩,等下万岁爷的登基大典举行完毕之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还得等,好无聊啊!”小姑娘很不耐烦:“这地方好没意思,我要回家去,爹爹昨天刚给我扎了个风筝,我还约了人去放呢?”
“这地方怎么不好了,我的姑奶奶,等你长大了,这里可就是你的家了。”
“长大,我什么时候长大?”
“十四岁吧。”吕方笑道:“还有十几年,一晃眼就到了。”
“好啊,好啊,洛伊来了你好。”小皇帝拍着手。
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陈太后和孙淡、毕云和陈洪走了过来。
孙淡上前一步搀着小皇帝的手:“陛下,时辰到了,该出去接受百官的参拜了。”
“我也要去!”孙洛伊大声说,这小妮子,什么地方热闹,她就往什么地方钻。
陈太后一笑:“这小姑娘好生聪明伶俐。”她伸出手摸了摸孙洛伊的脑袋:“洛伊,迟早有一天你会接受百官参拜的,不过是现在,还得等上一段日子。”
孙淡一笑,从小皇帝手中接过蟋蟀笼子递给吕芳,又牵着皇帝大步朝门口走去。
一阵风吹来,掀起明黄色的门帘,外面的广场上上千个官员同时跪在地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吓得面容惨白,“哇!”一声大哭起来:“洛伊姐,我要洛伊姐姐!”
孙淡叹息一声:这个孩子,怎么同孙晓觉一样老实啊!
……
就在这一天,大皇子朱载菟正式登基为帝。而内阁也在皇帝登基这一天做出重大人事调整。杨廷和辞去内阁首辅一职告老还乡,由杨一清接替元辅一职。补孙淡、杨慎、王元正为内阁阁员。
次年,改元泰昌。
泰昌一年,内阁首辅杨一清因病辞职。华盖殿大学士会昌侯孙淡补内阁首辅一职,杨慎任次辅。
在任期间,孙淡大力推行一条鞭法,并改革军制,扶持商业,在泰昌十四年皇帝亲政时,国库已经积累了两千多万两银子,国家财政得到极大改善。
同年,孙洛伊被册封为皇后,并诞下皇子。
皇帝亲政之后,孙淡一改当初大刀阔斧式的政治改革,为政风格转为温和。
到泰昌二十年的时候,他索性此去内阁首辅一职,回家养老,自到八十岁时,无疾而终。其时,其自孙晓觉已官居礼部左侍郎。这个孩子生性木讷,为人宽厚,孙淡当初本不看好这个儿子。而这个孩子读书也没什么才能,一口气考了三十多年,什么功名也没捞着。可等到四十岁那年,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突然开了窍,一路从童生考到了进士,总算让孙淡得到一些安慰。也让孙晓觉的岳父蓟辽总兵官冯镇高兴得从马上掉了下去,摔断了一只腿。弄得他的另外一个儿女亲家,锦衣卫指挥使韩月还派人送了两斤人参过去给他补养身子,吃得老冯鼻血长流。
冯镇当年也是苦过的,一但富贵,三妻四妾,十多个孩子,儿女亲家极多。连孙佳的儿子都做了他的女婿。
孙佳的那个儿子的出现很是蹊跷,也不知道父亲是谁,倒是个聪明伶俐的风流郎君。十二岁中秀才,十六岁中举人,二十岁中进士。后来官至山西布政使,是个得力干才。孙佳的儿子自然是姓孙的,中了进士后,因为要实授官职,自然要盘查一下他的来历。吏部的人查了半天,最后查到会昌侯府头上,自然不敢再查下去,胡乱给他填了个履历,就此罢手。
至于江若影,一直住在孙宅帮孙淡带两个孩子,也没有嫁人。等孙淡的两个孩子长大成人之后,又给孙淡带孙子,孙女。孙晓觉一口气给孙淡生了三个孙子,四个孙女,倒将江若影给累坏了。除了当保姆,江若影还兼了族学的先生,她也是乐在其中。
虽然有这李时珍父子的细心治疗,可肺结核这种病在明朝就是不治之症,方唯于泰昌二年去世,死前还给孙淡写过一封信,上面写着:“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
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这是孙淡的旧作。
方唯知道这辈子她与孙淡只能是有缘无份了。
……
孙淡身边人各有缘法,各有悲喜。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生活。
……
其时,孙淡的外孙已继位为帝多年。
晚年的孙淡虽然富贵逼人,可却没什么架子,衣着随便,常年出入在市井之间,听听曲,喝喝茶,倒也逍遥。
遇到春和景明,他还带着枝娘,两老口拄着拐杖在西山踏青。兴致高的时候,还放声高歌:“犹见山之樵与村童,春日会鼓声逢逢。此山之高过岱宗,或者其让**功。宣气生物理则同,磅礡万古无终穷。何时结屋依长松,啸歌山椒一老翁。”
听到的人都大声喝彩:“这老汉,中气真足啊!”
其时,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站在人群中,指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说:“此人乃是天下第一名士,孙淡孙静远是也!胸中自有浩然之气,能不洪亮吗?”
(全书终)
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meinvlu123 (长按三秒复制) !!
大学士 新书《天下衙门》试阅,第一章
《》第一章光头无有烦恼根
永乐二十年,山西,蔚州,小五台山。
“这桩买卖真是邪门,主顾要那头肥羊的尸首不说,连随身物品也一件不能少。做了这么多年没本钱的生意,这还是头一桩。”山大王骂骂咧咧地走进聚义厅,手中挥舞着带血的鬼头大刀:“老子一身武艺都在这把大刀上,遇到不开眼的家伙,一刀下去人头落地,那才爽快。如今却须防备弄坏他的尸首和身上的物件……妈拉戈壁,杀人也没杀爽利!”
说是聚义厅,其实也就是一间宽大的茅草屋,里面点了几支火把,照得通亮。
几滴人血洒到身边的小喽罗脸上。
小喽罗抹了一把脸,赔着笑脸道:“大王,主顾开出一百两银子的花红要这厮身上的东西,咱们一件不留,连人带物送过去就是了。”
小五台山位于太行山深处,山下有一条便道连接山西河北两处,虽然不是大道,可平日间却有贪图便捷的商旅在此经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十几个流民在这山上立了寨子,做起了刀口舔血的买卖。
这群人在落草之前都是普通老百姓,做了山贼也是欺软怕硬,碰到大队人马自然是躲在山上大气也不敢透一口,平日里专拣落单的抢。
如此几年下来,山寨也逐渐壮大,如今已有三十来人,在晋东北也小有名气。
前几日,突然有一神秘人开出一百两银子的花红要一个过路客的尸首和身上的东西,并扔下十两银子的定金和图象。
五十两银子听起来是不多,可在永乐年间,在美洲白银没有大量涌入中国时,一两白银的购买力高得惊人。五十两银子足够在通衢大埠买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这么好的生意从天而降,不接下才是傻子呢!
不就是杀一个人吗,这些年坏在山寨众匪手中的人命海了去。
还好,一切都进行得顺利,目标虽然是条健汉,可一时不防,却坏在了小五台山众好汉手里。
任务完成,眼见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要到手,心里固然大爽,可一听到小喽罗这话,山大王心中却有一股怒火腾腾而起,一脚向那小喽罗飞去,骂道:“你懂个屁,主顾既然开出一百两银子的花红要此人身上的东西,又不肯明说。他身上那物件自然是十分值钱,咱们辛辛苦苦在这路上守了十来日,为防备打草惊蛇,连其他生意都没做,损失也是极大,凭什么就这么把尸首和东西送出去?”
那小喽罗本是头领的亲戚,对自家老大的脾性知根知底,见他开骂,早有了防备,在关键时刻闪到一边:“老大你说得是,咱们不妨先搜搜这具尸体,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先扣下来再说。反正对方明白说要他身上何物。”
“你这厮倒是聪明。”头领连连点头。
那小喽罗满面得色:“还不是头领调教有方……啊!”话还没说完,头领就一脚踢过来,将他踢翻在地。
“妈拉隔壁的,看你还闪,踢不死你!”头领轰然大笑,回首朝聚义厅外一声大喊:“把肥羊的尸首给我抬进来,本大王要亲自查验。”
“来啦,来啦!”
“他娘的,这贼厮鸟死沉,都抬不动了。”
“辛老幺,你懂个屁,这人一死,所有的重量都往下坠,自然重得紧了?”
……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中,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山贼抬着一具浑身血污的尸体吵吵嚷嚷地走进大厅来。
山大王见整个山寨的人都跑了过来,心中一惊,转即明白过来,怒喝一声:“他娘个卖叉叉的,刚才冲杀的时候你们躲在后面,现在见到好处,都跑过来吃肉了。怎么,还怕我独吞了不成?”
“砰!”一声,尸体血淋淋扔在地上。那个叫辛老幺的人甩着发软的手腕赔笑:“老大,那能我们都吃肉呢,但凡有好处,还不先紧着你老。我等只需要喝口汤就成。”
山大王大怒,提起右脚又要踹出去,却发现所有人都是眼冒绿光。心中却是一惊,这山寨上的人大多与他是同乡,有的人还是他的长辈,真闹翻了,面子上过不去不说,也下不了手。
罢了,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七三开,老子拿七成就是了。
“翻翻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宝货。”山大王指了指地上:“如果真有值钱的东西,咱们先分了,主顾若找上门来,老子来个死不认帐。”
“老大英明。”所有人都面露微笑,那辛老幺急忙弯下腰去,将那具尸体脱了个精光,并将死者的遗物一件件拣出来放到旁边。
此刻正值盛夏,死者穿得少,身上的东西一目了然。
也就两封信和几张折子一样的纸片,上面写满了字,又盖了猩红大印。
除了这些,还剩一把腰刀和二两散碎银子。
一看到这些零碎东西,众山贼都是一声长叹,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失望。
山大王也怒得冲上去对着那具尸体狠狠地踢了两脚:“妈辣隔壁的,穷成这鸟样子,就算死一万次也消不了我心头之恨。还好有一百两花红,否则这回就白忙了。银子和腰刀收起来,其他东西都塞回去,等主顾来交帐。”
“别忙。”辛老幺喝住正欲动手的几个喽罗,小声对山大王说:“老大,这死狗身上的东西是值不了两个钱。不过,主顾既然开着一百两的暗花,肯定有其原因。我听人说,如今跑大同云中的商家喜欢使用大额的宝钞,你说,这叠纸片一样的东西会不会就是那物。如果是,可值老钱啦!”
“对对对。”山大王一个激灵,忙问:“老夭,你说这是不是宝钞?”
辛老幺苦着脸:“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识字,上面写的东西鬼才知道。”
“奶奶的,你不识字说这个干屁啊,是不是想消遣俺,打不死你!”说着话,山大王,又提起了右脚。小额的宝钞最大的他也只见过一贯钱的那种,据说,大明朝发行的钞票最大的竟达到惊人的一百万贯之巨,想来定然与小额纸钞大不一样。
辛老幺看见大王脚上那双牛皮靴,心中就直冒冷气,被这玩意儿踹中,以老大的力气,不死也得吐口血。忙叫道:“老大且莫动手,我们不识字,这寨子里可有识字的,何不让他过来瞧瞧?看看这一叠写满了字的东西有什么古怪。”
山大王继续怒喝:“这寨子里的人我不清楚,都他妈大字不识半个,你哄谁呢?”
辛老幺:“大王忘记了,寨子里昨日不是捉了个和尚。”
“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和尚成天读经念佛,想必是识字的。”
“对对对,那是肯定的。”其他人都大声鼓噪起来。
山大王大喜,一拍脑门:“我怎么就忘记这茬了,快去将那秃驴给我提来。若他识字还好,若同咱一样是个文盲,直接打杀了。”
“得令!”一群喽罗兴冲冲地跑出去,须臾又兴冲冲地将一个捆着的和尚提进大厅来。
“松绑!”山大王气势汹汹地走到那个和尚身前:“和尚,识字不?”说着话,他将带血的鬼头刀架到那人脖子上,只等听到一个“不”字,就一刀下去。
看到满是人血的刀子,那人面色发白,嘴唇微微颤动,半天才道:“会……繁体字大概是会的。老大,你能不能把刀子挪开,很危险的。我的耐克可不便宜,沾了血不好洗。”
“耐你妈个叉,少废话。”又骂了一句,山大王却道:“会就好,和尚你听好了,这叠东西里面写的是什么,你一一说给我听。”
他手一挥,就将那和尚手上的绳子割断。
“我不是和尚。”那人活动一下被捆得麻木了的双手站起来。此人身材颇高,一站起来,比山大王都高半个头。
他头上剃着寸长发茬,大概是刚做和尚没几天,还没有烙戒疤。上身穿着一件圆口汗衫,汗衫右胸口处锈着一个鱼钩模样的标志,也不知道代表什么。下面则是一条棉布短裤,光着脚。
看得出来,此人营养状况很好,唇红齿白,皮肤光洁,一脸健康的红润在一众面色苍白的山贼之中显得突兀。让人忍不住一声喝彩:好个酒肉和尚,吃喝菩萨!
“你没受戒,没有戒疤,大概是从那个庙里逃出来的小沙弥吧。”大王冷笑一声,“少说废话,看看这几张纸上究竟写着什么?”
“好好好,我这就看。”那和尚忙俯下身去,将那叠纸反反复复地看了起来,良久,一脸的古怪。
“怎么了,可有钞票?”山大王一脸的不耐烦。
听到钞票二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这个和尚身上。
“钞票,怎么可能。”和尚一脸的古怪,半天才叹息道:“大王,我若是你,二话不说,立即转身逃跑,走迟了只怕有大麻烦。”
“逃,逃什么,你这秃贼说话古古怪怪的。”山大王怒啸一声:“究竟是什么?”
和尚苦笑:“老大你好象杀了个官,还是快点收拾东西跑吧,迟了官兵把这山一围,大家都别想逃了,连带着我也受牵累。”
一边说话,他一边扬了扬手中那叠写满字的纸,解释道:“这里面有两封信,信里说什么不重要。另外两张纸就厉害了,一张是吏部的公文,上面是这么写的,我念念啊!:”
和尚拿了一份折子样的东西念道:“兹,免去大同府灵丘县税课局大使周行德大使一职,回吏部候用……对了,税课局大使应该是个官吧,好象是九品。”
“哦,还有一份就是这个叫周行德的官员的身份证,按照你们明朝人的说法就告身。上面写着:周行德顺天府顺义县周家庄人,长身,面白,无髯,眼大……”
“住口!”山大王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果然是个当官的,糟糕,我们杀了个官,这下麻烦了!”
在小五台山山寨对面的一处山得不错,夜一长梦就多,走,去山寨拿东西。”
顾伯眼睛里闪过一丝欢喜,这么热的天,他年纪又大,在太阳底下站了半天,也有些遭不住:“三姐,我们身上统共也就十两一钱银子,付定金用了十两,剩下九十两可没处着落。”
三姐看了他一眼,笑笑:“有钱就办有钱的事,没钱就办没钱的事。”
顾伯有些迟疑,问:“三姐的意思是招那全山寨入我神教?”
三姐冷笑:“那群废物拿来做什么,直接杀光了事,也免得走漏风声。”
“明白。”顾伯佝偻的身体一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阴森的杀气。
三姐:“对面寨子里的人都进了聚义厅,等下你堵住大门,我亲自动手,休要走了一个。”
说罢,二人跳上快马,泼风也似朝山下跑去。
*
听说一不小心杀了个官员,山寨中众山贼都吓得面色发白。
的确,他们在此处做没本钱买卖,手头眼着实沾了些人血。可因为山寨穷得紧,加上此处交通不便,官府也懒得发大军征剿灭。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时的大明朝正处于国力鼎盛时期,可先是郑和下西洋,然后又是疏浚大运河,将京城从应天府迁到北京,接着就是不断对蒙古用兵,其实国库已经空虚。没有兵部的兵符,地方驻军也没兴趣耗费钱粮来讨伐这二三十个小蟊贼。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