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孙淡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起这事,加上他昨夜又去见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心中先有些警惕。便敷衍着道:“郭候说他虽然暂时节制锦衣卫,可却不管卫所的事情,所以,李先生的事情,他也爱莫能助。”
“那就遗憾了。”陆炳热情地安慰着孙淡:“孙大哥,这事情你也不用太担心。依我看来,国子监这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李先生也会很快出狱。如今,朝廷已经罢免了国子监所有的官员,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就算是告一段落,不会再怎么着了。”
事关李先生的身家性命,由不得孙淡不关心。听到这话,孙淡提起了精神:“这又是为何?”
陆炳天真地说:“这次国子监的白虹贯日事件若是在平时也没什么大不了,可今上身体不适,而白虹贯日又是大凶之兆。国子监的人还上书说什么如此天象乃今上失德,要天子下罪己诏书,否则上苍还会降下灾祸。这不是恶毒咒骂当今皇上吗?陛下都病成这样了,再降下灾祸……嘿嘿,掌嘴掌嘴……我这张臭嘴。”他伸出细长白皙的手在自己嘴上拍了拍:“当今天子虽然卧病在床,可身体好着呢!不日就能临朝视事。天子心胸开阔,自然不会同国子监众人一般见识,不日就会释放他们。否则,反让有心人以为陛下病得实在太重,有了别的心思。孙大哥,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小家伙一脸无害地看着孙淡。
孙淡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松。暗道:枉我也是先知先觉得的现代人,怎么连这一点都看不透。如今皇帝病得就快要死了,将来皇位花落谁家对明朝人来说还是个未知数。可皇帝在位一天,就要担心自己的位置被有心人觊觎。因此,表面上正德皇帝一定会装出一副不日就能康复的模样。若真拿国子监的人怎么样,反让天下人知道皇帝已经不成了。
“这个陆炳才多大点年纪就精明成这样,真是个小狐狸。”孙淡心中一凛,感觉到一丝不妙:“陆炳好好的湖北王府不呆跑北京来鬼混,难道他也听到了什么,这才跑过来做探子?”
千万不能低估了古人的智商,至少在政治斗争这一点上,古人未必比现代人差多少,甚至还要强上几分。
孙淡装出一副迷糊的模样:“如果这样那就太好了,只要李先生没事。”
“对了,我以前也听说过山东出了一个大才子,昨天在侯府见了你的面,才知道那人就是你。孙大哥的文章诗词作得真好,对了,我很喜欢看你的《西游记》。”陆炳热情地挽住孙淡的手,说:“这几日我在京城闲着无聊,就靠读你的书混日子。可你书里明明说唐朝僧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真经的,怎么还没写完那八十一难就仓促结束了。我昨天在侯府里见了你,正想问你这个问题。可听人说你同两个人一起走了,孙大哥你可不够意思,也不等等小弟。对了,那两人也是京城的士子吗,你们后来去那里玩了,有机会也带小弟一道去好不好?”
孙淡心中一颤:好一个未来的大特务陆督公,果然有天赋啊,这么隐秘的事情也能察觉到。
他笑笑,随意道:“也就是山东来的两个士子,来找孙淡聊聊,今日一大早已经回山东去了。陆兄弟就算想见,也见不着了。至于那本书,也是我的游戏之作,当不得准的。我忙着应付考试,书自然也写不下去了。”
孙淡也不想再同这个家伙再纠缠下去,道:“典薄正在找我,我还是先去拜见上司要紧,告辞了。”
陆炳:“孙大哥住哪里,小弟与你一见如故,也好登门拜访。”
孙淡很是无奈,只得说了自己家的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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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一百一十七章 狠辣心肠锦衣卫
“孙淡拜见苟大人。”孙淡走进典薄厅的大门,对着那个新任典薄一作揖。
不出孙淡的意料,厅中除了苟得宽,还有三个锦衣卫。三个锦衣卫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坐在苟得宽旁边的椅子上,这人应该是苟得宽的表弟。另外两个锦衣卫则是他的下属,正按着刀柄狐假虎威地站在苟得宽兄弟二人身后。
“大胆,见了锦衣卫小旗王将军,还不跪下。”一个锦衣卫一声厉喝。
孙淡心中哼了一声,拱了拱手,将身体站得笔直,只看着苟得宽道:“苟典薄,你我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可见官不跪,这可是太祖以前定下的规矩。国子监乃国家之太学,文物教化之地方,大人真要让小生下跪吗?”
“你!”那个锦衣卫又发出一声怒喝:“我管你是什么秀才还是相公,只要你犯了钦案,进了我们北衙的诏狱,一样让你脱层皮。”
“罢了,就不跪吧。”那个小旗挥了挥手,目光炯炯地盯着孙淡,也不说话。眼神里全是贪婪。
至于苟得宽,却装出一副和蔼模样:“孙淡,本官今日叫你来,是有点事情。”他指了指身边的表弟说:“这位是北衙的汪进勇将军,国子监的案子乃是钦案。为防止国子监的监生们再起事端,上头派了这三位将军驻扎在这里,并调查白虹贯日一事。李梅亭是你老师,他的事情同你也有牵连,你究竟是否清白,还需调查后才能做出结论。”
孙淡心中冷笑:果然来了,这两个家伙拿着鸡毛当令箭,想从我身上诈银子,想得也太美了点。
可他还是强压着心头的鄙夷,道:“学生虽然是李先生的学生,可李先生半年前就进京城来就职了。小生来北京之后,白虹贯日一事已经结束。这事同学生可没任何关系。”
“住口!”那个叫汪进勇的锦衣卫小旗子一拍桌子:“孙淡,你的底细我们已经查得很清楚了。你是会昌侯孙家的旁系子弟,以前在院子里当花匠,一个破落户。孙家看你可怜才收你入了门,并让你读了几天书。你也有些手段,山东今科院试竟得了案首。你平日爱写些诸如大闹天宫等异端邪说扰乱人心的书,想来,这事定然同你有关,你也别想着撇清干系。”
孙淡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也懒得分辨,就那么站在那里,权当汪进勇的话是春风过耳。
汪进勇又冷笑一声,说:“别当我们锦衣卫的人是吃干饭的,我汪进勇什么人。老实同你说吧,我本是江大人的徒弟。如今,汪大人刚去了职在家荣养。新任的指挥使朱宸乃我的义父,捏死你这么一个小秀才像捏只蚂蚁。这段时间,你不许离开京城,每日都必须到国子监来向我报到。”
孙淡淡淡一笑:“孙淡乃国子监书办,每天都要来上班的,不用汪将军特意提醒。至于白虹贯日一事,孙淡不过是一介秀才,犯不让让将军这么大动干戈。”
“一介秀才。”汪进勇一拍桌子:“你这个秀才可了不得呀。我听说你以前在山东也不过是一个小花匠,可一到北京,又是买宅子又是置办家业,必定是做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
“对,一定是这样。”一直在旁听的苟得宽听汪进勇说起正事,眼中也是精光大亮,里面尽是贪婪之色。他缓和下语气,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道:“孙淡,我等读书人读的是道德文章,行的是圣人大道,不干净的钱可拿不得。你就老实同汪将军交代吧,说说你为什么有这么多资产。真是不干净的钱,若能退还了,本官或许能在北衙那里替你说说情,看能不能从轻发落。”
“对对对,一定是有人给了你钱,让你们用白虹贯日事件借题发挥。”汪进勇狠狠道:“还不快把贼赃给交上来。”
孙淡哈哈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汪将军真有证据,把小生抓进诏狱去就是了。至于孙淡的财产,那是得功名后老泰山给的盘缠和孙淡原籍的小户人家为依附孙淡送过来的。你们锦衣卫一查就知道了,可惜啊,晚生有功名在身,不能用刑讯逼供,倒让将军失望了。”
“证据吗,到你家抄一抄不就找到了?”汪进勇冷冷一笑:“锦衣卫也有权力盘查和抄检任何可疑人物可疑住宅。”
只要能去抄孙淡的家,那屋里的财物还不是他想拿什么就拿什么,想拿多少就拿多少。一想到即将到手的金银,汪进勇和苟得宽同时精神大振。
苟得宽还假惺惺地安慰孙淡一句:“孙淡你也不用担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查查就知道了。”
孙淡心中一惊,若真让锦衣卫进了家门,事情可就有些不妙了。他脑袋里急速转动,突然间有了主意。笑道:“汪将军,苟大人,要查小生的宅子也成。孙淡人正不怕影子斜,心中无冷病,哪怕吃西瓜。不过,凡事都要讲究个章程。按照大明法律,要查检一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的宅子,需要出具相关文书,需要约定时间,并有当事人在场才能动手。汪将军现在空口白话说要抄我的家,是什么衙门的规矩?苟大人,你是晚生的顶头上司,这事你可要为孙淡做主。”
“好,你要文书,我就给你文书,你要约定时间,你自己说个时辰。”汪进勇嘿嘿笑起来:“我这就去北衙干爹那里,孙淡你说我该什么时候去你府上查检?”
孙淡手一背:“如果真有文书,孙淡自然不能阻拦。至于时辰,国子监这边还有事要办。孙淡不能因公废私,自然要等把手头的事务办完才能回家。你到时候随我一道去就是了。”
“就这么办。”汪进勇冷笑一声站起来:“我先回北衙。”他朝两个手下递过去一个眼色,吩咐道:“把他给我看好,不许他离开国子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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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东厂办事,闲人回避
第一百一十八章东厂办事,闲人回避
汪进勇一走,两个锦衣卫小卒不敢怠慢,一左一右向孙淡靠过来。
孙淡也不在意,问苟得宽:“苟大人,今天是你第一天上任。晚上比你早来几日,这国子监的事还知道些,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有什么需要办的事情,尽管吩咐。”
苟得宽见孙淡神色如常,倒也一楞。寻常人若见到锦衣卫,早吓得面色发白,说话都说不利索了,更别说要被人抄家了。可这个孙淡却一脸如常,还真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
毕竟是小杨学士所看重的人,果然有几分本事,光这个养气的功夫,就比普通书生要高出一筹。
不过可惜了,你孙淡若真进了杨门,我小小一个苟得宽自然不敢去惹首辅大人。但是,你现在得罪了杨慎,又被孙家抛弃,孤魂野鬼一个,做了你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一想到孙淡这么大点年纪就得到杨慎垂青,一种强烈的嫉妒从心底升起。
苟得宽强压住心中的妒忌,和蔼地说:“也是,本官刚到国子监,许多事情都还弄不白。劳烦,把这几日的公文和国子监监生名册和每月发放的钱粮细帐给我看看。”
“好的。”孙淡将苟得宽所需要的文书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了出来,并在他旁边一一做出说明。这一番介绍条理分明,只一个时辰就将这一年来的所有事务理出了个头绪。
苟得宽心中又惊有叹,不得不承认孙淡是一个能吏。有这样一个下属在,任何官长都会过得非常愉快。可问题是,他现在已经彻底和孙淡撕破了脸,夺了人家家产后就与之成了大敌。一不做二不休,对这样的才子,就得一杆子打死,否则日后他若翻了身,自己可要倒大霉的。
孙淡在后世本就是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处理这种机关事物自然是得心应手,也不觉得有什么麻烦。
弄完这些,也该吃午饭了。国子监自有校舍和食堂,贫寒人家出身的监生都在这里吃住,也不用特意到外面去进馆子。
孙淡依旧面色正常,吃饭的时候反端着碗同苟得宽和两个锦衣卫说了几句笑话。
孙淡资料库里不知存了多少黄段子,那两个锦衣卫本就是粗坯,一听,顿时笑了个半死,心中的警惕也弱了许多。
看到他如此从容,苟得宽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吃完饭,孙淡自回到典薄厅小睡了片刻,就翻身起来,找出不少往年存档的文书,磨了墨不紧不慢地抄了起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书读百遍,不如手抄一次。
抄不了两本,汪进勇就跑回来,得意洋洋地挥舞着手中的文书,“秀才,什么时候去你家啊?”
孙淡也不抬头,指了指手中的公文,依旧抄个不停:“没看到我正做事吗?做完自然随你前去。”
汪进勇没有办法,只得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恶狠狠地看着孙淡。
孙淡的字写得也慢,一字一句写得非常工整。
其间,苟得宽也起身过去看了几眼,心中惊叹:“好一手馆阁体,即便是贡院里的那些抄卷子的书办也写不出这等庄重的字来,真若要比,也只有翰林院的誊录官们才比得上。”
孙淡抄了一份又一份,好象就没完没了一样。汪进勇面前的那杯茶已经冲得没有茶味,跑了两趟茅房,又睡了一觉,孙淡手头的活还没干完。
他等得很不耐烦,心中焦躁,忍不住骂了一声:“抄抄抄,抄他个奶奶!我就不相信你今天不回家了?”
孙淡抬头一看,天已黑尽,估计那辆接自己去说书的马车和那两个神秘人物也该来了。这才将笔一扔,“走吧!”
“终归是躲不过去吧?”汪进勇冷笑了一声:“来人,押着他,我们走。”
三个锦衣卫押着孙淡走不了两条街就到了孙淡的宅子。
孙淡抬头看去,门口已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两个瘦高个的黑衣人正等在那里。
孙淡心中大定,指着自己家的门口对汪进部勇笑道:“那就是我的家,到地方了。”
汪进勇吐了口唾沫:“宅子不小啊,你也不知道吃了别有用心的人多少黑钱,今天你是脱不了干系了。”
“你要进去吵检我倒无所谓,不过只怕那两人不会放你们进去的。而且,人家今天专门过来请我,我也不能不去。没有我在场,你可不能抄我的家。”孙淡指着那两个黑衣人说。
“就凭他们?”汪进勇冷冷一笑,放开孙淡,大步走到那而人面前,喝道:“什么人,黑灯瞎火的站在这里做什么?”
那二人抬头看了汪进勇一眼,其中一人见汪进勇态度蛮横,面色一变,就要说话。
另外一人见同伴要发飚,手一摆,低喝道:“别乱说话,带上孙秀才,我们走。”
这一声又尖又利,刺得人耳膜隐隐作疼。
汪进勇心中更是疑惑,他嘿嘿一笑,伸出根手指朝说话那人胸口戳了戳:“带孙秀才走?你们好大狗胆子,锦衣卫的人犯你们也敢带走。呵呵,你们要倒霉了,把身份亮出来。”
说话那人被汪进勇用手指戳得退了一步,哑然一笑:“呵呵,有意思,小小一个锦衣卫小旗也能这么嚣张,你是那个镇抚司衙门的?”
“哈哈,竟敢问起爷爷的出处了。告诉你,本将军乃北镇抚司衙门的。”说着话,又用手指朝那人心口戳了一记。
没说话的那个黑衣人突然一伸手就掐在汪进勇的腋下,手一用力,就将他扯倒在地。
汪进勇的两个手下大惊,都抽出绣春刀,想要扑上去。
说话的那个黑衣人一抬手,亮出一块腰牌,阴森森地说:“东厂办事,闲人回避。”
“啊!”两个锦衣卫身上一阵乱抖,同时跪在地上,想要告饶。
说话那个黑衣人一挥手:“噤声,都给我滚回去,不要同别人提起这事。”
没说话的那个黑衣人恨汪进勇刚才不停用手指戳同伴的胸口,使劲在汪进勇腰上捏了一把,对说话那人道:“要不要做了他?”
汪进勇只觉得疼不可忍,不觉叫出声来。心中又怕,却不敢大声说话,只小声喊:“饶命,饶命。”
说话的那个黑衣人摆摆头,另一个黑衣人手一送,低喝:“滚!”
汪进勇逃了一命,如何敢再耽搁,向前狂奔了一里路,这才停了下来。只觉得腰上一阵疼似一阵,胸口一酸,“哇!”一声就将一口黄胆水吐了出来。
也不再理睬汪进勇,径直走到孙淡身边,掏出一张黑布:“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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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明暗,黄大伴
第一百一十九章明暗,黄大伴
看到刚才一幕,孙淡心中明镜一样,这两个黑衣人连东厂的身份也亮出来了,还不能说明问题,还不足以说明那个神秘人物的身份?
那个黑衣人走过来时,孙淡也没有多问,就那么默然无语地任由他将自己的眼睛蒙上,然后上了马车。
即便对方不愿解释,孙淡也没必要多说,同这种特务机关打交道,你就要当自己是聋子和哑巴。
坐在马车上,依旧是响亮的鞭子声,依旧是隆隆车轮滚动着向前,一切同上次没有任何区别。
等孙淡坐车离开,从街角的阴影出转出来一个人长着英俊面庞的年轻人,如果孙淡在这里,一定会愕然地叫出声来。
此人正是未来的锦衣卫头子陆炳,他懒洋洋地看着远去的马车,脸上带着好奇的笑容。喃喃道:“有意思,连东厂的两个档头都亲自出马了,就为一个小小的孙秀才……这个孙淡倒也沉得住气没问一句,不愧是一个聪明人。同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还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反正我们以后也是同窗了,有的是时候同你磨……”
说到这里,这个半大孩子脸上的笑容突然一窒,背心一耸,也不转身,右手已出现一把黑黝黝的短棍。
已经入夜了,夜光从东面照来,将大地映成朦胧昏暗的惨白,在这一片惨白中,他看到有一道瘦长的影子从背后投射过来,正好落到自己的脚边。
这一个发现让陆炳心中一冷,他本就是军户出身,从小就随父亲习武,武艺在同龄人中也算一流。而敌人却能够在无声无息地接近自己,看样子,武艺应该不弱。
他这次进京本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若被人知道了,不但自己,只怕连父亲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估计了一下双方的距离,陆炳猛一回身,手中短棍子一个回旋,径直朝那人的心口刺去。他这根棍子本是镔铁所铸,强度韧度极佳,这一招又取的是敌人心口要穴。若被刺中,就算不能取敌性命,也能让他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可这一棍子刺出之后,眼前那到人影一闪,却已到了自己右侧。
“好快的是身法!”陆炳抽了一口冷气,也不迟疑,手中短棍惊风急雨一般,或点或戳或砸,冲敌人太阳穴、眉心和咽喉而去。
那人也端地是厉害非常,他头一后仰,脚上一用力,身体牵线傀儡般平平后移一尺,让陆炳这势在必得的一招彻底落空。
这个时候,从树枝缝隙里投射而下的夜光恰好落到敌人脸上。这是一张没有胡须,也没有喉结,光滑苍白的脸,年纪大约三十六七岁模样。
陆炳手一停,小声地惊叫起来:“黄伴,你怎么来北京了?”
此人正是世子朱厚璁的大伴黄锦。
黄锦本是紫禁城中的一个太监,品级也不低。这样的人若在皇宫里混上十几年,未必没有大的出息。可惜兴王去湖北就藩时,他被选去湖北侍侯兴王,后来又做了世子的保姆兼玩伴,被王府里的人称之为黄伴。黄锦这人腹无点墨,可武艺超群,在王府中排名第二,仅次与陆炳的父亲陆松。他本是个有野心的人,听说以前在皇宫的时候就很会来事,走了不少门路想调去司礼监。可惜他书读得少,根本就不了那种要害部门。最后,只能一肚子怨气地去了湖北。如果不出意外,他这辈子算是要老死在湖北王府里,也谈不上任何前程。因此,黄大伴在喝了酒之后,经常在灯下默默垂泪,说些思念北京的话。
不过,王爷一家对这个黄锦却很不错,真正拿他当贴心家人看。
见黄锦不在世子身边侍侯,反跑北京来了,陆炳心中一惊。
“小陆子,你都能来北京,我为什么不能来?”黄锦竖了一根手指在唇边:“小声点,别让人看到了。东厂的狗子们鼻子灵得很,我今天差点就被他们发现了。”
陆炳连忙同黄锦退到身后漆黑的小巷中,这才吓得额头是汗地问:“你被东厂盯上了?”
“也不是。”黄锦摆摆头:“这几天,青州那边不断有人过来,动静实在太大。不但锦衣卫有所察觉,连东厂都发现事情有些不对。我没胡子没喉结,走到大街上醒目得很。”
陆炳:“连青州那位老爷也动了心思,看来,这大明朝的天真的要塌下来了。”
黄锦哼了一声:“江华王狼子野心,自寰濠之乱后,有那样心思的人也多了起来。这次我来京城,就是为协助你的。对了,你现在住哪里。郭勋那里你不能再住,那家伙滑头得很,千万不要在他面前露了口风。”
陆炳点点头:“这几日我也发现郭勋有些不对劲,府上常有山东口音的人出没。因此,我也没同他深入地谈什么,只说要进京来读书。黄伴,我现在住国子监里。”
“国子监……就为刚才那个秀才吗?”黄锦沉吟片刻:“难道他是这事的关键?一个小小的秀才,他懂什么?”
“我觉得是,你也不要小看孙淡。他是山东有名的才子,为人处世都非常老练。估计此刻他已经知道里面那人的身份了,可你也看到,刚才他死活忍住不问,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且不说其他,单就这分养气功夫,我却是比不了的。这读过圣贤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啊!”陆炳右手一缩,手中那根短棍突然消失:“如今,里面那位成日呆在豹房里不见人,即便是郭勋也有五天没见到人了。他的病究竟如何,能不能治,还能拖多久都不得而知。现在,除了孙淡,还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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