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顿时就要两人冲上前去,将冯镇的双臂抓住。因为冯镇的武艺实在太厉害了,这两个汪进勇的手下想用力将他的手臂卸下来。
冯镇得了孙淡之命,不敢反抗,只苦笑一声,双臂一鼓气,凝成生铁一般。那两个汪进勇的手下本就武艺稀松,如何拧得动冯镇的双手,只咬牙咧嘴地发出一片怪叫。反被冯镇胳膊一抬,悬在了半空。
汪进勇也不闲着,狞笑着朝孙淡走来,一把抓住孙淡的左手:“去你妈的,等下看爷爷怎么侍侯你。”
“大胆!”孙淡轻叱一声,右手一抬,就甩了汪进勇一记响亮的耳朵。
“你!”汪进勇被这一记耳光抽地满眼都是金星。
“上谕!”孙淡微微一笑,再次一声高喝。
“上你妈的狱,这里是北衙诏狱,不是什么上狱!”汪进勇怒叫一声,就要去抽腰上的绣春刀,可手刚碰到刀柄,眼前人影一晃,又是一记耳光抽到他脸上。
这一记耳光力量如此之大,同先前孙淡那一记不可同日而语。
汪进勇只觉得耳朵里一正“嗡嗡”着响,就像有一群蜜蜂在身边集会。眼前也是一片血红,只觉得右眼视线也模糊起来。鼻子里也酸不可忍,两条热热的液体汩汩流下。
原来,这一记耳光已经将汪进勇的右眼抽的鼓了出来,鼻血也流了出来。
在这一片红色之中,汪进勇看到朱寰正一脸恼地收回右掌。他一脸色不可思议地捂着鼻子,吃惊地大叫:“干爹,你怎么打儿子了,你应该打孙家小子的?”
朱寰看也不看汪进勇一眼,一拂衣服前襟普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声道:“臣朱寰,恭请圣安!”
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包括与孙淡一道来北衙的冯镇。
所有人都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儿。
“啊!”汪进勇脸上突然失去了血色,他身体一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只觉得浑身上下再没有一丝力气。
“圣恭安!”孙淡朗声道:“朱寰起来吧,这里是陛下的手书一封,你自己看看。”
“是。”朱寰站了起来,双手恭敬地从孙淡那里接过那张纸条,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确实是正德皇帝的字迹。
他本是宗室子弟,地位又高,同正德皇帝也接触过许多次,自然认得出皇帝笔迹。上面只寥寥写着几个大字“让他去见他想见的人”,也没有落款,可朱寰认为,既然皇帝派孙淡到诏狱来,肯定有话要问自己,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看完之后,他又小心地把条子还给孙淡,“臣朱寰,聆听陛下教诲。”
孙淡板着脸,一字一句道:“朕听人说锦衣卫这段时间借白虹贯日事件捕风捉影,很是发了些财,在这里,朕要恭喜朱指挥了。白虹贯日本无稽之谈,偏偏有人同国家大计联系在一起,想做一篇大文章,朱寰你这么大动干戈,是不是有火上浇油的嫌疑?”
孙淡的这一翻话说得字正强圆,朱寰只听得额头不断有汗水渗出,一滴滴落下。他颤抖着声音道:“臣,朱寰有话说。”
“允你自辩。”
朱寰道:“锦衣卫彻查白虹贯日一事,本就是接了太后和陛下你的命令,也拿了些人犯,断没有捕风捉影,扩大缉拿范围一事。至于发财,臣身居高位,深受皇恩,如何行得贪墨之事,辜负陛下?”
看到这么一个相当与后世的省部级高官在自己面前诚惶诚恐,俯首帖耳,孙淡心中大快。暗道:权力这种东西果然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只要掌握了权力,无论你是谁,可以说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只要有了权力,才能在这个世界活得逍遥自在。
他微微一笑,拱了拱手:“朱指挥,陛下的话问完了。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告辞了。”
“还请天使稍待。”朱寰忙客气地说。
“怎么,朱指挥还想把我关在这里。刚才你闹出这么大动静,不就是想好好收拾我一顿吗?刚才你的干儿子见了我的面就喊打喊杀的,活生生吓杀了咱家。”孙淡不客气地冷笑起来。一朝权在手,自然要将令来行上一行,不收拾一下这几个狗腿子,怎么能出我心头之恨?因此,他学着电视连续剧上奸臣们的模样反将了朱寰一军。
朱寰听到这话,更是尴尬。心中暗道,这个孙淡果然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说话做派都像极了里面的诸位公公。
一想到内庭的公公们那种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朱寰心中也是有些畏惧。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汪进勇,心中大恨。怪就怪这个不长眼的小子,什么人不好惹,偏偏要去惹陛下身边的人,找死也不是这种找法。
他飞起一脚正中汪进勇的胸口,将这小子踢得满口都是鲜血,然后回头对孙淡笑道:“天寒地冻,天使来我这里一次不容易,不如进衙门坐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再走不迟。”说完就朝孙淡递过去一个眼色。
孙淡会意,好不容易拿了一份皇帝的手书,就这么走了,也怪可惜的。锦衣卫最近弄得天怒民怨,刚才又拿了自己一百多两金子,不让他们出出血,也对不起自己些天的忙碌。就点了点头:“朱指挥请。”
“天使请。”
这个时候,汪进勇刚吐完血,煞白着脸子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天使饶命,干爹饶命。”
朱寰冷笑:“你还好意思向我们求情,就跪在这里等候发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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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一百二十八章 讨好
进得北镇抚司的衙门大堂,孙淡和朱寰分宾主坐定。
大堂里也没其他人,只孙淡和朱寰还有冯镇三人。
冯镇本是拳法宗师,眼界极高。刚才朱寰一个纵身就拦在一众锦衣卫身前,虽然没有看他出过手,但就他这个速度和身法看来,也是一个武艺高强之辈。武艺虽然未必比得上自己,可也算是一流好手。
冯镇不敢大意,就那么站在孙淡身边,有意无意地截在朱寰可能出手的路线上。只要他一翻脸,冯镇就会立即动手拿下这个锦衣卫大头目。
那朱寰着才笑道:“久问山东孙静远乃原近闻名的才子,今日一见,果然是气质高雅。我在这里成日同一群丘八爷打交道,浊气逼人,现在见了你,才觉得神清气爽。”
“朱指挥客气了。”孙淡这人自来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见朱寰如此客气,也不好做得太过分,也微笑着同他应酬起来。
朱寰虽然是个特务头子,可极为健谈,说话也风趣。也不问孙淡的来历,就天南海北地同孙淡闲扯起来。刚开始孙淡还有一句无一句地听得无趣,可后来当朱寰说到京城政坛密闻的时候,他来了精神。
孙淡对明朝政治的认识大多来自,他资料库里虽然有连篇累牍的有关于正德和嘉靖年的记载,可大多是后人的研究成果,虽说高屋建瓴,可具体细节上却颇有不足。而且,像这种如同野史一样的密闻也不可能被正规史籍记录。
朱寰本就是锦衣卫头子,干得就是捕风捉影,打听人**的事儿,说起京城政治人物家中的那些龌龊事情更是抬手就来,随口就出。
比如:某某侍郎经常在家同一个戏子睡在一起,高兴了还让小妾也加入进来;比如,某某郎中为了升职,带着老婆去上司家住了两天……云云。
冯镇固然听得瞠目结舌,连孙淡也听得张口结舌,连连说:“想不到,真想不到……这还是读道德文章出仕的读书人吗?”
孙淡心中也是奇怪,他不明白朱寰同自己扯什么,估摸了一下时间,自己在北镇抚司已经呆了快两个小时了,天气又冷,还是早点回家要紧。
回头一看,外面的雪下了起来,这雪不大,却是细小结实的雪粒子。天气冷得厉害,空气中弥漫着一片白色的雾气。
孙淡正要起身告辞,就看到一个锦衣卫的小卒捧着一个包袱跑进来,“禀朱大人,禀孙大人,小的们都将金子交出来了,一共八十二两五钱,还请大人查收。”
朱寰点点头,“换给孙天使吧,你们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也不看看是什么人,连他的钱你们都敢拿,下去等着受罚吧。”
孙淡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朱寰刚才留自己在这里说了这半天话,是要把金子还给自己啊。这个朱寰倒也懂得做人。
孙淡道:“朱大人客气了,孙淡的恩师李梅亭被关押在诏狱里,这段日子多亏锦衣卫的弟兄照顾,这才没吃什么苦头。这点钱是我的一点心意,也不过是些须茶水钱,值不得什么。”
朱寰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孙兄弟说什么话,我北衙管理诏狱一向秉公执法,上头没有命令,怎么可能乱来。再说了,我朱寰最见不得手下收人犯家属子弟的钱财,没得坏了我衙门的风气。如有人胡乱伸手,自然是见一次,打一次。”
孙淡心中好笑,什么时候锦衣卫不吃黑钱了?
既然朱寰有意同自己结交,孙淡也不好得罪这种强力部门的领导,也不客气,朝冯镇点了点头,示意他收起这包金子。
见孙淡收了金子,朱寰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放松下身体,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道:“孙兄弟,你怎么会有陛下的手书,陛下的身体现在又如何了?
孙淡立即警惕起来,斟酌语气道:“手书一事不方便说,至于陛下的身子,已然大好,朱大人不必担心。”
“朱寰还想着今年过年进宫去向陛下恭贺新年呢,却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依旧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孙淡深深地看了朱寰一眼:“你这片心意,我会对陛下说的。以陛下喜欢热闹的性子,像你这样的近臣,到时候自然要被招进宫去热闹热闹才是。”
“那就好,那就好。”朱寰挤了了几滴眼泪:“陛下前一段日子病成那样,有不见外臣,我这个做臣子的心中也难过得紧。听你说圣体见好,我就放心了。”他心中一松,听孙淡刚才言中的意思,皇帝的身体在最近应该没任何问题。
朱寰本就是一个大特务头子,之所以有今天这个地位,还不是因为皇帝的信任。如果皇帝真撑不下去龙御宾天,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这个指挥使的位置又是如何要害,届时肯定会被人:“刚才我手下的人粗鲁无礼,不小心打伤了你的随同,一点医药费,就算是为兄的一点赔偿。孙老弟,这不算行贿吧?”
送礼也能送得怎么理直气壮,这个朱寰还真有些本事。孙淡点点头:“孙淡一介白丁,朱大人是锦衣卫指挥使。那里有地位高的人向地位低的平民行贿的。如此,就不客气了。时辰,已经不早,我还要去向陛下缴旨呢!”
“好,就不留孙兄弟了。”
孙淡正要出门,外面进来一个卫士:“禀朱大人,汪进勇已经冻僵过去了。”
朱寰:“冻是了拉倒,这种厌物,死一个少一个,我还乐得清净。不过,孙老弟,我还是想向你求个情。”
孙淡看出去,见那汪进勇浑身雪白,已经变成了一个雪人。他心中大觉痛快,一股恶气已经出,加上又不想真的要汪进勇的命,就点点头:“既然有朱大人求情,孙淡如何不答应。”
毕竟是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也不可能眼睁睁开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虽然这家伙实在可恶。
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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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论道
依旧是那间屋子,依旧是病得如同骷髅头一样的正德皇帝大将军朱寿。
在解开蒙在脸上黑布的时候,孙淡忙将正德皇帝写给自己的那张便条递还给他。
正德皇帝接过条子看了一眼,然后凑在烛光上烧掉,并淡淡地问:“见着你恩师了?“
“是,有大将军这张手书,天下间自然那里都去得。”孙淡小心地回答。
“也见着朱寰了?”
“见着了。”孙淡又回答说。
“你同朱寰的那段对话我已经知道了。”
孙淡一惊,背心中顿时出了一层冷汗。想来也可以知道,锦衣卫本就直接对皇帝负责,里面不知有多少人是皇帝的眼线。今日白天时北衙所发生的一起,想必正德已经知道得一清而楚了。
据史籍上记载,正德皇帝不过是一个荒唐昏庸的帝王。可从这几日与他的接触中,孙淡愕然发现,此刻不但不昏,有的时候还非常精明,甚至颇有些御人的手段。就孙淡穿越到明朝的所见所闻得知,明朝正德年间,地方繁荣,百姓富足,国家倒也治理得井井有条。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靠正德朝这部庞大而高效的文官集团维持生息下来的,靠正德皇帝带着军队在北方边境一刀一枪与北方草原民族打下来的。如果这样的人被称之为昏君,孙淡不知道真正的明君应该是何等模样。
听到正德这么问,孙淡忙张嘴准备解释自己先前冒充皇帝派出去的钦差一事,却不想正德将手一扬:“不用解释什么,做得好。”
孙淡一呆,心中却突然有些欢喜。
正德今天的精神非常好,难得地从床上站起来,在一个太监的扶持下慢慢走到孙淡身前:“我究竟是什么人,估计你已经知道了。”
孙淡慌忙就要拜下去,正德吃力地伸出一只手:“不用了,如果那样还有什么意思。你还当我是大将军朱寿吧,或许,我当初就应该去做大将军。嘿嘿,大将军,病倒在床的大将军……倒让人看不起了……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今天难得有些力气儿,就不听你讲故事了,咱们在院子里随便走走。”
“是,大将军。”孙淡就势一挺身体站了起来。
正德欣赏地看了孙淡一眼,他身为九五之尊,天下人见了他无不诚惶诚恐,有的人甚至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如孙淡这样一般从容淡定同他说话的人,正德还是第一次遇到。再看这人,虽然长相普通,可行为举止无不潇洒镇定,颇有古之贤人遗风。
此人不过十六七岁,再历练些年头,只怕又是一个如杨慎般的无双国士。
正德越看越喜,心道:“我正德朝,人才何其多也!”
走出屋子,外面甚是清冷,几树腊梅花寂寞开放,一塘湖水上,冷气氤氲,有仙鹤掠过水面惊飞而去。
寒塘渡鹤银,冷夜葬花魂。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豹房里豢养的白鹤吧,远处还隐约有野兽的叫声。
“之所以说你做得好,那是因为你问出了我想问的话。”正德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狐裘,叹息一声:“我也不过是病了几日,外面就传得像天要塌下来一样。白虹贯日,嘿嘿,自从这事之后,所有人都说是今上失德,乃大凶之兆。大凶,大凶什么?难道他们想看到我死了才甘心?”
孙淡轻轻地伸出手扶住正德,隔着裘皮依旧能感觉到他瘦小的胳膊,心中不禁有些难过:“其实,白虹贯日不过是一个自然现象,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前几日,京城日日艳阳高照,气温甚高。地上的水气蒸腾而起,被太阳光一照,就起了一道彩虹。这种现象在夏天雨后经常出现。外面的人蒙昧无知道,牵强附会罢了。”
“此话当真?”正德转头炯炯地看着孙淡。
“当然,这事孙淡知道得很清楚。要不找个大太阳天,弄上几十把水枪朝天喷水,我一样给你弄个彩练当空。”孙淡笑道:“赤橙红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雨后复斜阳,关山阵阵苍。大好意境,偏偏要同大凶征兆联系在一起,那是他们没见识罢了。”
正德听得眼睛发亮:“用水枪弄一个彩练当空,倒有些意思。找时间我叫人也照这么干,看钦天监的人还有何话要说?对了,你刚才这句词写得好,不愧是山东第一才子。是你的新词吗,怎么只有上阕,读下去,读下去。”
孙淡心中一阵苦笑,只得无奈地念道:“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雨后复斜阳,关山阵阵苍。当年鏖战急,箭洞前村壁。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
“后阕不通得紧,俗气了些。”
孙淡大汗。
“估计也是你仓促续上去的,粗糙之处也在所难免。不过,这阕词写得还算不错。沉雄大气,等下我找人照这个曲牌,就着牙板和铜琵琶一唱,倒也颇合我的心意。”
孙淡道:“大将军,是不是应该再找个关东大汉来唱呢?”
“对,就让朱寰那个杀坯来唱……”话还没说完,正德已放声大笑起来。
孙淡也觉得有些意思,禁不住忍俊不禁。
正德病中体虚,笑不了两声,就接不上气,弓着身体喘个不停。
孙淡见他病成这样,又想起他将不久于人世,心中突然一酸,伸出手在他背心拍了拍。
正德满眼泪光地抬起头:“孙淡,你是第一个拿我当正常人看待,同我说人话的人。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实话实说。”
“孙淡做人做事率性而为,心中想什么就做什么。”
“那好,我问你。如果一个君王成日间想着纵马驰骋,想着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看一些以前没看过的新鲜东西,他算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君主?”
“算是。”孙淡肯定地点了点头。
“可为什么有人说我荒诞不经,不成体统呢?”
“那是因为他们想把你变成一个傀儡。”孙淡平静地说:“我朝开国凡一百五十余年,自开科取士始,就培养出一个庞大的文官集团,而这个庞大的文官集团是维持这个巨大的帝国运转的有效保证。国家就像是一条大船,每个人都有他需要扮演的角色,有的人是钉船板的钉子,有的人是扬起的大帆,有的人是船头的撞角,有的人则是把握方向的舵。航线已经固定,每个人各司其职,自然容不得个性这种东西的存在。若大家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艘船也就散架了。”
此言一出,如同霹雳一声响,震得正德皇帝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才喃喃道:“如此说来,我其实并不重要,换谁坐到我这个位置都没什么要紧。”
孙淡默然无语:“君主只需要存在,而不需要明白为什么存在。在臣民们眼中,天下本是天下人的天下。君王与士大夫共治之。君王什么都不做,比什么都做更合乎天理大道。”
“可恶!”正德突然恼怒地朝地上的积雪踢了一脚:“那么说来,我披挂上阵,为国家征战厮杀,反是昏聩荒唐了?”
“不是,从古至今,君王亲自披挂上阵的屈指数来,也不过唐宗宋祖以及本朝太祖寥寥几人,难道他们不是一代雄主吗?”
正德精神一振,满面都是激动,喃喃道:“雄主,雄主。听了你这席话,直如拨开乌云见青天啊!能得此二字评语,虽死无憾。”
“千秋功罪,自有后人评说。”孙淡:“关键看读书人怎么看你,怎么写你。”
“对,男儿行事,当快意一世,何必想那么多。我拿那群道德先生是彻底没办法的,管他们怎么写呢!”正德大笑起来,指着孙淡:“孙淡啊孙淡,我会好起来的,我等着你科举入仕,也好成就我们这一段君臣佳话。”
孙淡也不再说什么,反正这个皇帝也活不了几天了。哎,就做个好人,说些好话哄他开心吧。这家伙若不当皇帝,在后世应该也是个人物。依他的开阔的胸襟,起码能混个大老板当当。
哎,可惜了。
抛开自己和正德的身份差距不说,这人倒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以后进来也不用蒙脸了。不过,须防着外臣说三道四,说你是个佞幸小人,坏了你的名声。这样,下来之后我让人给你发个内书房当差的牌子,也方便进出。”
孙淡笑道:“我可不想割下面。”
正德哈哈一笑:“你若真割了下去,我让你进司礼监掌印,做本朝内相。依你的才华,肯定比前任做得好。”
孙淡冷汗滚滚而下:“我还没结婚呢!”
“那赶紧结婚生子,等有了儿子再割。同你说话,本将军觉得很舒服,你这人有一个优点,就是不说假话,不板着脸照搬圣人之言。用你来调和阴阳,做内阁的阁臣正合适。”正德笑得更响亮,几个太监慌张地跑过来:“大将军,这里实在太凉,还是回屋吧。你的身体骨弱,可不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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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一百三十章 该收获了
正德十六年眼见这就要来了,离春节还有十天的时候,京城中出现了一件新鲜玩意儿。
湖北有名的陆家联合兴王府和几家徽州的商人成立了一家规模空前的钱庄,并发行了二十多万两钱票。
钱票这种东西对大明朝的人来说并不少见,往日间,朝廷可没少发宝钞。可那种东西,从发行到现在,已经一百多年,已经蜕变成朝廷敛钱的一种工具。信用烂得无人问津的地步。到现在,朝廷虽然还偶尔会发行一批这种废纸,可大家也都不将它当回事。
不过,相比起朝廷的信用而言,湖北陆家在商界的信用极好,大家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对陆家还是很相信的。
再说了,陆家发行这种钱票,明白地对大家说是因为白银运输流通成本大高,大笔银子携带不便,就暂时用这种信用凭证代替,一旦想变成现钱,可直接去陆家设在京城的钱庄兑换。不但不会推脱延迟,反付给一定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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