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孙淡走到平秋里面前,“哗啦!”一声打开扇子:“平兄,你的书法小弟是很佩服的。上次虽然取巧赢了你,可下去一回想,小弟的书法比起你来欠些火候。兄弟刚写了几个字,还请你品评。”
说完就将扇子递过去。
平秋里一看,上面用标准的馆阁体写着一行字: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还没等他弄明白孙淡究竟想做什么,孙淡已是一声大喝:“平秋里,你伙同他人偷窃内藏府库银,又连夜装船准备运去青州,究竟想干什么?”
平秋里的那张脸顿时失去了血色:“什么,是天子的库银,孙淡,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跑来问我?”
孙淡淡然一笑:“我究竟是什么人,平兄还不清楚吗,一个小小的秀才而已。”
毕云也冷笑:“平秋里,你偷窃内藏府的库银,这案子已经通了天,难道就不该我们东厂来管,废话少说,跟我走一躺吧。”
“慢着,你说这船上的三十万两白银都是内藏府的库银,可有凭据。”平秋里大叫:“如果随便拉几个人出来乱咬,别说我平秋里不服,传了出去,天下人也不会信服。到时候,坏了圣上的名声,你们二人担当得起吗?”
平秋里如此强硬早在孙淡和毕云的意料之中,这家伙就是个高傲之人,若不拿出铁证来,这家伙还会继续叫嚣下去,惊动河上其他客商反倒不美。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亮开,河面上的景物也清晰起来。
毕云:“咱家自然担当得起。”
孙淡:“平兄你怎么还不认罪,这满船的银子不都是铁证吗?”
说完话,他一拍手,一个东厂的番子就走上前来,抬起一脚踢在装银两的箱子上。然后拣起几枚散碎银子看了看,道:“禀毕公公和孙先生,没错,这就是陛下宫着失窃的库银。”
“胡说,这都是普通散碎银两,怎么可能是陛下的库银?”平秋里大叫。
毕云也道:“是啊,都是寻常在市面上流通的散银子,不像是库银啊!”
那番子却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是库银是断断错不了的?这些银子一看模样就是有人用剪子从五十两一锭的银梃上剪下来的,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他拿起三块碎银子在大家面前一拼,就拼合成一个五十两的银挺,上面豁然刻着“内藏府”、“五十两”字样。
“怎么可能这样?”平秋里疯狂地扑上前去,又在那堆碎银子中拿了几块看了看,依旧有内藏府字样。
他还不肯相信,又开了几口箱子,结果依旧相同。
毕云冷笑:“怎么样,你还是承认了吧!”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平秋里凄然一声长嘶,额头上的血流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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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一百七十六章 高手过招
平秋里心中明镜一样,自从看到孙淡出现在自己面前,先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对上了。
如果没猜错,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孙淡的手笔。他首先让调动了陆家钱庄的大笔资金,并派出大量人手购入平氏钱庄的钱票,造成平氏钱票供不应求的假象。但其实,市面上根本就看不到平氏的银票在流通。
得到陆家钱庄的白银之后,平秋里将手头的所有现银放给晋商吃息,手头银根骤然短缺。
就在这个时候,孙淡骤然发动,将手头的平氏钱票全部兑换现银,使平氏钱庄失去了支付能力,给市场造成了空前的恐慌。市场的恐慌加剧了挤兑风潮,很快,平氏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困境。
后期,无论平秋里填进去多少现金,也无法挽回失去的声誉,大量白银打水漂一样被兑走。
这个时候,郭曾和冯镇出现在平秋里的面前。已经赌红了眼的平秋里终于失去了判断力,中了孙淡的圈套,从冯镇手中借了高利贷。
当然,仅仅是高利贷,以平秋里的计划,短短三五天内,他还是能使用这笔庞大的资金在市场上圈到足够的白银。
只可惜,这个圈套的毒辣之处在与,这些白银都是内藏府流出来的。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内藏府的铭记。
内藏府是皇帝的钱袋子,里面装的可都是天子的体己钱。
大明的财政开支主要有两大块,一是正常的政府开支,包括军费、政府的日常开支、赈济灾害所需的开销和太仓的积余、储备;二是皇家的日常费用,包括太监、宫女们的工资,皇帝的衣食住行、婚丧嫁娶……
大明开国一百五十多年,只见有人贪污,还没听说过有人敢动皇帝的钱。
平秋里这一惊,几乎晕厥过去。他已经明白,这钱肯定是孙淡和毕云从内藏府中调出来的,事先也做了手脚,用剪子将五十两的银梃都剪成了散碎银子。他自己也是一时不防,竟中了孙淡的圈套。
孙淡这个计谋从头到尾,为期大半个月,一环扣一环,丝丝入扣,让人不知不觉就被圈了进去。这其中,孙淡把自己的心思把握到十足,这份精明让人即惊且怒,又不得不佩服到五体投地。
一想到自己被孙淡和毕云联手栽赃,而且,这毕云身为内侍,又是皇帝的红人,利用东厂的力量对付自己,无论怎么看,这回都没有反盘的可能。
平秋里心中也是奇怪:这个孙淡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势力调动东厂的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平秋里现在所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他只觉得心中一团混乱,惨然地看着孙淡,笑道:“好狠毒的手段,平某上次虽然输给你,可心中却不以为然。诗词歌赋,小道尔。可在钱庄的事情上败北,平秋里真是服了。平某在京城的布局,本稳妥贴切,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漏洞,可就因为你,平秋里多年的筹划付之东流。这辈子也看不到翻身的希望了,好,好得很!”
说着说着,他一张脸变得狰狞起来,脸上的肌肉都在扭动。
孙淡心中一个咯噔,知道这家伙已经快要疯狂了。人只要一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得防他做搏浪一击,给自己来一个鱼死网破。
想到这里,他悄悄朝毕云身边靠了一步。
平秋里武艺高强,也只有老毕能治住他。
果然,当一个东厂番子怒喝一声:“废话什么,还不束手就擒,随我们回去说话时。”那平秋里身体一弹,整个人如一道青烟一样飘起,双手一扬就是十几道寒光脱手朝孙淡袭来。
就在这个瞬间,朝阳突然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辉煌的光芒中,满天都是尖锐的破空声。眼前除了红色的阳光就是夺目的金属光点。
孙淡现在是躲藏无可躲,只能下意识地抬手护住脑袋和心口要害。
“好大胆子!”光芒中传来毕云又惊又怒的叫声。
孙淡眼前出现一道黑色人影,紧接着是呼呼的飓风一样的风声。
却原来,平秋里这垂死一搏将身上剩余的十几枚钢钉都射了出来,准备在瞬间至孙淡于死地。可因为孙淡已经提前一步走到毕云身边,没办法,平秋里只能顺手将毕云捎带上了。
这十多枚钢丁密密麻麻在空中如同一片乌云,当头朝毕、孙二人头上罩去。
毕云大为惊怒,此刻他也是躲无可躲,只能舞动双掌在身前织成一道掌墙,试图用肉掌接下平秋里的暗器。
好个毕云,不愧是大内有名的高手,只听得一真雨点般的“噗嗤!”声,那十多枚钢钉竟被一个不剩地插到他的手心,无数血点子飞溅而起,和在朝阳中,红得发黑。
“保护厂公!”
“保护孙先生!”
东厂番子们大惊,同时发出一阵大叫,拔出兵器扑了上来。
甲板上空间狭小,平秋里一招重创了毕云,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若被东厂中人裹住,纵有千般手段,也会被瞬间扑倒在地。
他顾不得再取孙淡的姓名,双手一伸,抓住甲板上的一根竹蒿,狠狠朝水中一刺。借着这股力飞上半空,如撑杆跳一样朝旁边一条船上落去。
“好厉害!”孙淡看得眼花缭乱,不觉叫出声来。
他也随冯镇这个高手学了几个月武艺,身体比起以前不知强健了多少。可真同人动手,遇到如平秋里和毕云这样的高手,就如三岁孩童一样,根本插不上手。
说时迟,那时快。平秋里刚落到那条船上,立即使了个千斤坠的法子,使劲在甲板上一踩。只听得“咚!”一声巨响,那条船深深吃水。
接着这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平秋里再次腾空朝岸上落去。
此刻,码头上的工人们已经开始上工,岸上还有不少贩子正在叫卖。平秋里一落岸上,立即冲翻了一个卖混沌的摊子,被那一锅热汤热汁烫得疼不可忍。
他硬是忍着没有哼一声,甚至连头也没回,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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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一百七十七章 求情
“厂公,你受伤了!”
现在的毕云的一双手已经被钢钉扎得如同刺猬一般,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钉子。有鲜血涌出,顺着手腕不住滴落。
毕云“嘿!”一声:“好厉害。”又对众人道:“死不了,你们管我这个老朽做什么,还不快去抓人犯。”
可平秋里逃得极快,转眼就看不见了。码头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又不想引起骚乱,暴露了身份。想了想,毕只得叹了一口气:“还是别追吧,回船,押着银子随咱家回京城。”
很快有机灵的番子上来一一从毕云的掌心将钉子逐一拔出,又用烈酒洗了伤口,这才裹上一层纱布。
还好,毕云掌心的伤口不深,也就破了一层油皮的模样,养上两天就应该能够痊愈。
孙淡有些可惜那瓶清洗创面的白酒,像这种起码有三十八度以上的蒸馏白酒在明朝非常昂贵,非富家大贾不能享用,看毕云的伤也不厉,用白酒,浪费了。
这个平秋里暗器功夫不错,可用钉子做暗器,力道不够,也没什么威力,还不如用飞刀。
不过,当孙淡看到一枚插进甲板的钉子时,心中却是一凛。那颗钉子深如甲板两寸,就好象是被人用锤子砸进去一样。光这份力量,已经不逊于普通弓箭。
若普通人被平秋里的钉子射中,也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可毕云的掌心一口气中了那个多钉子,怎么才受了点轻微的皮外伤?
大概是看出了孙淡的疑惑,毕云解释说:“静远你也别犯嘀咕,倒不是平秋里手下留情,实在是咱家这双手已经练得如生牛皮一样结实了。”
孙淡这才恍然大悟:“毕公是练铁砂掌的,我说怎么没受什么伤。”
毕云:“嘿,你倒盼着咱家吃苦头?老实同你说吧,当初练武的时候,咱家还是吃了不少苦头的。每天要用药水浸泡双掌,然后用肉掌朝大米里插上个几百下。后来换黄豆,等功夫深了,就换铁砂。那苦头……”毕云有些不堪回首的样子:“那种痛苦,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我双掌的指甲是掉了长,长了掉……终于将一双铁砂掌练成了。”
孙淡心中也是骇然:“毕公真是厉害!”
毕云又“嘿”一声:“静远,刚才平秋里骤然发难的时候,我还在担心你,却不想你已抢先一步躲在我身后来了。却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那小子会狗急跳墙的?”
孙淡道:“毕公你发现没有,这个平秋里有一个习惯,喜欢虚着左眼。尤其是在他要发射暗器的时候,更是如此。刚才我发现他突然一虚眼睛,就知道不好,赶紧朝你这里闪了一下。还好我动作快,否则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里同你说话。”
“对对对,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毕云感叹:“这就是弓手射击时的瞄准动作,静远还真是细心啊!”
叫了一声好险,毕云愤怒地道:“这个平秋里真是可恶,险些害了静远。当初,大将军派我出来的时候,就叮嘱我务必保证你的安全。他还说,这四十万两库银就算全丢了没没甚要紧,天家富有天下,也不缺这点钱。可像孙静远这样的国士无双,却不是区区四十万就能买回来的。”
他捏了捏拳头,纱布中有一丝红色沁出:“好个平秋里,咱家活了几十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说得来话的朋友,他若将你害了,咱家心中会很难过的。不成,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平秋里犯下大案,咱家要知会顺天府衙门、锦衣卫和刑部,发下海捕公文,通缉这小子。”
孙淡听毕云说得真挚,看样子,这个毕云是真拿自己当朋友看待。抛开个人身份不同来说,在孙淡看来,毕云还算是一个不错的老头。他虽然是太监,可在后实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残疾人,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歧视残疾人。
孙淡:“不可。”
“什么不可?”
孙淡:“毕公,我们这次动用了大将军内藏府这么多库银狙击青州在京城的势力,本就是一件相当隐秘的事情。若现在通缉平秋里,只怕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而且,若大张旗鼓地捉拿平秋里,也会惊动朝中大臣。到时候,各方势力一查,就能将大将军的心思和帝位的未来归宿揣摩个一清二楚。毕公,到时候,你我惹下这么一个大祸,你觉得大将军还会留我们活在世上吗?”
孙淡这话一说出口,毕云“啊!”一声低呼,面色立即变得苍白。
孙淡接着道:“其实,不用大将军授意。只要那青州有心报复,挑唆两个御使上书,你我私自调内藏府库银一事就是一桩大罪。到时候,大将军也保不了你我。”
毕云越听心中越惊,额上的冷汗溪流一样落下,撒了一甲板。
他猛地转头,阴森森地对一众东厂的手下道:“今天的事儿,你们都没看到,明白不?”
“厂公,我们都是瞎子聋子,什么也没看到。”众人心中大惧,同时跪在甲板上,不住磕头。
毕云:“起来吧,赶紧回京。船到江心之后,把平氏钱庄的人都扔下合去喂鱼。”
“是。”众人飞快站起来,将平氏钱庄的伙计们都捆了。
可能是知道末日将临,平氏钱庄的人都大声求饶。
孙淡看得心中不忍,“毕公,一口气杀这么多人不妥吧。”
“如何不妥了,需防着这些人出去乱说,走漏了风声。”毕云森然道:“还是都杀了干净。”
孙淡:“毕公放心吧,等回了京城,银子一入库,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又何必杀人呢?”
毕云叹息一声:“静远你就是心软,罢了,看到你的面子上,我也没必要手上粘血。就将这些人在东厂关上几天,等此间事了再放他们好了。”
孙淡心中一松,笑道:“那就多谢毕公了。”
毕云摇:“你替敌人求情,现在反倒谢我,咳,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做人,不能太心软,成不了大事的。”
孙淡:“一味使用暴力,也成不了大事。”
毕云只是叹气:“这年头,好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只可惜便宜了那平家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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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一百七十八章 清算
如此,孙淡救了平氏钱庄的那二十来人。
那些平氏钱庄的伙计地位卑微,自然不会知道平秋里同青州那边的钩扯,见孙淡替他们在东厂太监面前求情,侥幸逃得一命之后,众人都心中感激,都跪在甲板上大声道谢。
孙淡本是一个现代人,对他来说,人的生命是非常宝贵,自然不肯让这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死去。安慰了他们几句,说:“你们也不用担心,就在东厂住上几天,等事情平息之后,自然会放你们出去。”这才让毕云等人扬帆起航,回北京城去了。
回京城之后,将四十万两库银运回内藏府之后,孙淡也有几天空闲,索性呆在家中闭门读书。
毕云虽然答应孙淡不通缉平秋里,可在他手中吃了些小亏,却不甘心,依旧秘密派出东厂的特务私下侦缉捉拿。既然法律途径走不通,说不得要私下办了平秋里,让他做个不明不白的鬼才好。
可惜平秋里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自那天从船上逃脱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逃什么地方去了,任由东厂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硬是隐忍着没有出现。
东厂如此大动作想不引起人注意是不可能的,锦衣卫这段时间也嗅到一丝不对,也派出了大量探子,也抓了不少形迹可疑的人物,一时间,两个特务机构的监狱里人满为患。
这事连孙淡府中的人也感觉到不对,汀兰还在孙淡面前提醒道:“老爷,最近街上抓了不少人,连乞丐和叫花子都不见了踪影。老爷还是少上街为好,别出了什么事、。”
汀兰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恪守着一个大丫鬟的本分,让任何人都挑不出错来。
孙淡自然不会同汀兰说这事,也就笑笑道:“我这五天都不会出门,要读书啊!我辈读书人,功名但出书上来,这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钱。”
五天是冯镇放出去的高利贷的最后期限,到时候,孙淡只要将那份契约一亮,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收掉平秋里在京城的不动产。
到第六天,终于有人忍不住上门拜访。
来的正是一众晋商的头目史万全。
史万全知道孙淡的厉害,态度恭敬得不得了,来的时候还给孙府的女眷和下人们带来了不少礼物,说尽好话,让枝娘觉得这就是个不错的人,连带着孙淡也觉得这个死胖子也又可取之处,至少很懂得做人。
史万全坐在孙淡面前,小心地问:“孙爷,你说要将平秋里的所有资产都变卖给我们晋商,这都几天了,怎么没有动静,连那平秋里也失去了踪迹。”
孙淡:“史老板,银子可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这事我回去同一众同仁说了,大家都很振奋,只要将这些店铺拿到手,我们山西商人在京城总算是有根的人了。十三家商号凑了凑,总算把那个数字凑够了。”史万全回答说,他们晋商在京城还有些压库底的钱,平时都化了凝在地窖里,为得就是怕被人偷走。如今,得到消息之后,招集了不少伙计,忙了三天,总算将银子都用凿子给凿了下来,满满地装了几十大车,只等地契一到手,就将银子送到指点地点。
“也不知孙爷什么时候去号平秋里房子和地,我们的银子又该送哪里去?”
孙淡喝了一口茶:“什么时候,等着吧,一有消息就通知你,至于送哪里去,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到时候自然有人来运。”
正说着话,就看到冯镇兴冲冲地跑进院子,后面还跟着毕云。连毕公公也忍不住要过来看品尝胜利果实了。
毕云是谁,史万全自然不清楚。可一看到他那张太监脸和上位者特有的气派,这个奸商忙站起来,恭敬地站在一边侍侯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冯镇将一大叠地契放在桌子上,笑道:“淡老爷,如今平氏钱庄是彻底乱了,那些还没来得及兑换的百姓冲进去见人就打,见东西就抢,连顺天府衙的衙役都弹压不住。小人这次倒也顺利,很轻巧地将将那个姓平的鸟人的房产和庄园给拿过来了。”
孙淡大觉满意,翻看了两眼,又问:“冯镇,你这次去号房子和庄园没遇到麻烦吧?”
“麻烦,我不给别人找麻烦还好,还怕别人来找咱家的麻烦吗?”毕云尖锐地笑了一声:“有我东厂的人出面,封他几间铺子和庄园还不马到成功?”
听毕云自报家门是东厂的人,史万全心中更惊:这个孙淡果然了不得,锦衣卫和东厂里都有人,还好我老史上道,若真惹恼了孙淡,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东厂是一个比锦衣卫还可怕的所在,史万全有心同毕云结识,便讨好地问:“也不知道这位公公如何称呼,在下史万全,山西商人。”
却不想毕云面一板,森然道:“我是谁你不用知道。”
“是是是,小人卤莽。”史万全吓得冷汗直冒,只恨不得抽自己一记耳光:东厂的人也是我能认识的,反正以后大力讨好孙淡就是,讨好了孙淡,也就同东厂搭上了线。
孙淡将地契递给史万全:“史老板,你看看数目对不。”
史万全如何敢当着孙淡的面点数,接过地契之后看也不看就塞进怀中:“小人自然是信得过孙先生的,孙先生,银子已经准备好了,银车都集中在琉璃厂的山西会馆里,小人这就带你和公公过去接收。”
“琉璃厂,很偏僻的地方啊!”毕云点点头,“还好我早有准备,把手下都带过来了,一百多号人马都等在外面,咱们这就过去。”
琉璃厂位于北京外城的城南,地方很偏,也没多少人家,到处都是河岔和小土岗,风景倒也不错。不过,倒也方便东厂中人将银子运回内藏府。
孙淡和毕云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可等他们一看到晋商为他们准备好的那一百万两银子,还是有些呼吸不畅:实在太多了。
东厂的那一百多人拆了车上麻袋,将里面是散碎银子一一过秤登记,忙了个不亦乐乎。
孙淡和毕云二人东看看,西摸摸,只觉得眼睛一阵阵发花。
每称完一麻袋白银,番子们就将这口麻袋编号,然后在帐本上记上一笔。
这一忙就是一整天,这一百万两银子才清点漫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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