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他感激地看了孙淡一眼,想再次肯定这一点,却看见孙淡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哀伤。
看样子皇帝是再也起不来了,杨廷和叹息一声,眼圈红了。他站起身来:“走吧,我们自回西苑内阁值房侯着就是了,到时候自然有圣旨下来。哎,今日也不算白来这一趟。”
“哦,要走了。”随他而来的辅臣蒋冕是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子,精力不济,早就累得不成。无论屋里怎么吵,他都做在一边闭目假寐,听到杨廷和的话,他这才睁开眼睛,露出一丝迷茫的神色:“好好好,老头子我实在挺不住了,还是早些回去睡觉正经。”
毛纪气得几乎要笑出声来:“蒋相!”
杨廷和突然哼了一声,表情威严起来:“毛相,走吧!”便朝门口走去,蒋冕早这里坐得不耐烦了,得此机会,自然是走得飞快,还是早些回值房迷瞪一会自在。
毛纪如何肯罢休,伸手朝孙淡一推:“让开,让开!”
眼见着就要闹得不可开交,孙淡突然看了郭勋一眼,“郭侯,陛下有口谕给你。”
郭勋一惊,忙上前挡在毛纪和身前,“臣郭勋聆听圣训。”
孙淡:“郭侯,陛下说了,让你到后花园听谕。不过,你看我这里也走不开。”
郭勋点点头,对毛纪说:“毛相,你还是先回值房吧,反正西苑离这里也没几步路,你急什么呀?”
毛纪知道平秋里这段时间正在做郭勋的工作,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完全没有态度。不过,大事未定之前,却不好得罪。
他想了想,气呼呼地朝门外走去:“元辅,蒋相,等等我。”
等三个阁臣都离开精舍,刚才看热闹看得有趣的郭勋咧嘴无声地笑了笑,旋即收敛了笑容,客气地对孙淡漠道:“孙先生,陛下有什么口喻下来,什么时候下来的?”
孙淡抬手做了个请的肢势:“后花园说吧,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后花园里还是看不到一个太监,走到这里,郭勋和孙淡的脚步都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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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一百八十三章 用玺吧 中
第一百八十三章 用玺吧(中)
花园里有一片不大的水塘,岸边长着一大片绿油油的马兰。
星光从天上下来,照得地面一片煞白,院子里一片朦胧,只精舍那边的灯光隐约射来。
郭勋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样一个地方宣喻,心中不免觉得奇怪。可等孙淡的话刚一说出口,他立刻怔在那里。
“其实,陛下的口喻是前天下来的,他吩咐孙淡,只有等他弥留不醒的时候才能对你说这些话。”
郭勋的眼泪立即蒙住了双眼,喉头一阵哽咽:“陛下,陛下他……”
孙淡郑重地点了点头:“这事也只要少数了两三个人知道,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郭勋抬头看了看天,只觉得身上一阵发冷:“陛下有什么要对老郭说的?”
孙淡声音大起来:“上谕,郭勋听谕。”
郭勋连忙跪了下去:“臣郭勋躬请圣安。”
“圣恭安,郭侯起来吧,陛下说了,让你站着听话。”孙淡扶起郭勋,又指了指身边那丛马兰花,说:“陛下说,这片马兰花是当初他与郭侯纵马塞上时移植到宫里的。大概是水土的关系,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开花。陛下说,若他走了,还请郭侯将这片马兰移到你府中去,替他细心照料。陛下还说了,当初同郭勋一同在草原上作战,是人生一大快事,真希望再来一次。”
“陛下啊!”郭勋哭着叫了一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趴在地上不住抽泣。
孙淡看着悲伤得不能自持的郭勋,叹息一声:“郭侯还是起来吧,陛下说了不让你跪的。当初在军队的时候,大家见了面,也都拱拱手了事,军旅之中也没那么多讲究。大家虽然是君臣,却在一个马勺里舀食,也算是袍泽。”
“是,郭勋这就起来,这就着人把这丛马兰花移回府中。无论如何,也得让它给我在六月里开。”
等郭勋止住悲伤,孙淡这才又叹息一声:“郭侯,孙淡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郭勋抹了抹脸,客气地说道:“孙先生请说。”
孙淡想了想,道:“听说郭侯十六岁的时候继承了侯爵,后来在宣大从军,与草原民族作战十多年,硬生生从一个太平侯爷杀出泼天富贵来,如今官居正二品,掌管京城九门治安,可说是陛下心目中一等一的肱骨之臣,孙淡对侯爷是打心底佩服的。只不过,孙淡想问一句,若郭侯当初没能得到陛下的信任,能否走到如今这一步。郭侯当初又是如何得到陛下信重的?”
郭勋听到这话,心中一惊:“陛下待我恩高,郭勋自然是实心用事,不敢有稍许懈怠。”
“说得好。”孙淡静静地看着郭勋:“除了实心用事这四个字,其实,前天陛下谈起你时还说过另外一句评语。”
郭勋屏住呼吸:“还请教。”
孙淡:“陛下说,郭勋这人最大的优点是听命行事,但有令下,就不折不扣地执行,也不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乃至纯之人。”
“陛下啊!”郭勋想起正德往日对自己的恩情,心中一酸,眼泪又下来了。
“好了,陛下的口谕我已经传完了。”孙淡将一条手巾递过去:“郭侯,听说这几天你府上访客不断啊!”
郭勋接过手巾正要去擦眼泪,闻言,右手僵在半空。
孙淡轻轻地说:“其实这事也瞒不过陛下的,郭侯如今也是朝中的擎天一柱,未来,朝局就算有所动荡,无论是谁,都得依靠郭侯将着纷乱的时世给稳下来。有些人,做事操切,却与你我没任何关系。孙淡到时候自去科举,郭侯你又有何打算呢?”
郭勋深深地看了孙淡一眼,良久才拱拱手:“多谢。”他本能够走到今天,本就是一个精明人,如何不懂得孙淡话中的意思,经过孙淡一提醒,心中突然敞亮起来。
孙淡也不再说话,背着手慢慢朝花木的阴影中走去。
闹了这半夜,郭勋已经无心睡眠,也不回府,径直去了京营设在城中的衙门。
刚回书房,就有一个贴心小吏来报:“禀侯爷,刚才有好几拨客人来访问,如今还一拨等在大堂里侯着呢?”此人本是郭勋的远亲,在郭府做了多年管家,如今外放出来在衙门做做官,是郭勋的得力助手之一。
“哦,来的究竟是哪路的神仙?”郭勋神色微变,哼了一声:“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小吏笑道:“傍晚时,兴王府的陆炳来过,听说侯爷不在,就回去了。再晚些,太常寺的师长青师大人和平秋里来访,听说侯爷进宫去了,就赖在这里不走,说是非要等到你回来不可。”
郭勋大声冷笑起来,不禁骂了一句粗口:“这都怎么了,怎么都跑老郭这里来找事,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小吏有些为难,小声道:“侯爷,这样做不太妥当吧,要不,我就去回他们,说侯爷你带口信回来,说要在宫中值守,这两天就不回衙门了。”
“恩,这样也好。”郭勋摸了摸脑门,喃喃道:“如今这京城要闹腾起来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小吏担心地喊了一声:“侯爷。”
“不知道怎么办,就凉拌。”郭勋嘿一声笑起来:“孙淡说得好呀,将来不管是谁当家,总归需要老郭我来维持局面,我又为什么要去凑这个热闹。他奶奶的,有的人就是一心要把我拉到赌台上去,可我已经是稳赢的局面,凭什么要去赌?老子就是不陪他们疯。对了,你也不要太得罪师长青他们,这事不到最后,也不知道结果。”
“是。”
“还有……”等小吏站定了,郭勋沉吟片刻,道:“就在这一两日……要变天了,你先给我备马,我马上去内阁值房守着。还有,传我将令,丰台和西山两处军营取消休假,一旦得到我的命令,立即开进城来封闭九门,全城戒严。”
“是。”小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背心中全是寒意。也不敢多问,手下运笔如飞,将一道道命令写在纸上,待郭勋签字画押之后,这才小心地收进怀中。
“孙淡说得好啊,郭勋险些误了大事。”郭勋一想到后果,不觉心中发冷,又暗自庆幸。
等小吏备好马,他也不耽,一口气跑去了西苑内阁的值房里,不出他的意料之外,三大阁臣都还守在那里。
打发走了郭勋,孙淡正要回屋去,却见旁边花木一阵摇曳,一个身着铠甲全身披挂之人走了出来。
孙淡一惊,转头看去,却是已昏迷两日的正德皇帝。
孙淡吓了一条,忙拱手:“大将军你怎么起来了,还这种穿戴?我这就去叫人。”
正德一脸潮红,额头微微见汗。他摆了摆手,微笑道:“别去惊动那些太监,这大概是朕最后一次清醒了,就让我安静地同你说说话儿。”
孙淡心中一酸,低声喊:“陛下。”
“还是叫大将军吧,朕就算是死了,也要身着戎装,手握钢刀。”他将手放在雁翎刀的把柄上:“谈笑两君臣,生死一知己,孙淡,你觉得我此刻很从容吗?”
“陛下从容不迫。”
正德坐在水塘边的假山石上,又指了指身边的马兰花:“朕自当年把这些花从草原上移植过来后,就没见它们开过,呵呵,当初在草原上,满目都是蓝色,远远望去,就好象天与地都已经融化到一处,真美啊!”
说着话,正德抬头看着天空,目光晶莹闪亮,口中喃喃道:“塞上风景,口外草原,朕是回不去了……孙淡,朕知道他们在等着……拟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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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一百八十三章 用玺吧 下
第一百八十三章 用玺吧(下)
“陛下……”孙淡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正德无声笑了笑:“快写吧,你这个孙先生啊,自来都是从容淡定,怎么今时反做如此小儿女态。我等虽无君臣之名分,却有君臣之实。事关江山社稷,不能再耽搁了。朕已经感觉自己的身子快挺不下去,生命正在飞快流逝,或许,下一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臣这就写。”孙淡连忙跑回精舍拿了纸笔回到池塘边上:“陛下,臣该怎么写?”
“就写朕传位于兴王长子朱厚璁,你看着斟酌词句吧。你念,朕写。”
“是。”孙淡忙将黄柃摊在正德身前的假山石上,又将笔放到他的手中。
感觉正德那只手烫得吓人。
正德提起笔,“说吧。”
孙淡:“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
正德字写不得不是太好,此刻回光返照,写得飞快,更显得潦草。
“……念自御极以来,虽不敢自谓能移风易俗、家给人足,上拟数代明圣之主,而欲致海宇升平,人民乐业,孜孜汲汲、小心敬慎,夙夜不遑,未尝少懈。数十年来殚心竭力,有如一日,此岂‘劳苦’二字所能概括耶?前代帝王或享年不永,史论概以为酒色所致也,皆书生好为讥评,虽纯全净美之君,亦必抉摘瑕疵。朕今为前代帝王剖白言之,盖由天下事繁,不胜劳惫之所致也。诸葛亮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人臣者惟诸葛亮能如此耳。若帝王仔肩甚重,无可旁诿……”
正德出了一口气:“赞誉太过,太过了,在外面人严重,朕不过是一个荒唐的君王。”
孙淡眼泪掉了下来:“陛下当得起圣明二字。”
“太过了,太过了。”正德叹息:“不过,孙先生真是写得一手好文章啊……继续吧。”
孙淡不敢再耽搁,忙念道:“兴王长子,宪宗之孙,孝宗之从子,朕之从弟,序当立。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正德十六年三月四日,子。”
正德放下笔:“好文章啊好文章,一直以来,朕就只读过先生的小说和诗词,临终前总算看能看到孙先生的正经文字……用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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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第一百八十四章 星坠
“朕大概是要死了,坐吧,孙卿。”交代好后事,写下了遗诏,正德皇帝朱厚照微笑着指着身边的太湖石。此刻,这个青年已经瘦得如同一根干燥的木柴,仿佛只要有一点火星就能彻底将他点燃,仿佛他的生命就要随着这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但就在此,在璀璨的星空下,他却一脸恬静地坐在那里。身上的铠甲反射着夜的光芒,整个人像是透明的水晶。
脸上的潮红已经消退,浮现白玉的颜色。
他轻轻闭上眼睛,往昔的一幕幕场景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慈爱的母亲、威严的父皇、战场的呐喊、女人们温婉的笑容、那些轻狂的少年青春,都随着蒙古高原那一阵轻风吹上高天云外。
空气中,有青草、马粪、兵器和男子汉热汗的味道。
身上的病痛已经消失,代之以微微的舒畅,整个人就好象要飘起来。
他就是,世界的中心,东方最伟大的君王,富有四海,霸绝天地的,明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
看着坐在身边的孙淡,正德突然微微一笑,将腰上的雁翎刀平放在双腿上,一双枯瘦的手轻轻摸在上面,就好象在触摸女人的肌肤,又好象是在抚摩着一场不愿醒来的梦:“千秋之后,朕的继位者或许会这样教训他的自孙‘你像学朱厚照吗?’朕知道他们会怎么说我:贪杯、好色、尚兵、无赖,所行之事荒谬不经。朕要死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千秋功罪,由他们说去。”
孙淡仿佛是被魇住了,默默地坐在正德身边,郑重地看着争议极大的君王。
正德的脸渐渐苍白下来,又好象逐渐透明。
突然睁开眼睛,看到孙淡的神情,正德轻笑道:“别怕,朕身上越来越冷,等下可能会吓住你。”
孙淡静静地看着他:“陛下,以英宗皇帝的英武,当年率五十万大军却在‘土木堡之变’中成了蒙古军的俘虏,而应州大捷中,陛下率五六万人抗击四五万蒙古军就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此后蒙古兵长时间内不敢内犯便是这次战斗的直接结果。而且在这场战斗中,陛下亲自指挥布置,战术正确,指挥得法,并以九五至尊斩首一级,即便是古时的一代雄主也不过如此。若这也能称之为荒诞不经,还有什么人配称之为明君?”
正德却笑了笑,好象却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同孙淡在讨论下去,他也没有了力气:“孙卿,你的才学和见识自然是一流的,跟了朕这么长时间,按说朕应该给你一个出身的。只可惜,以你的本事,若依着这条路入仕,对你的前程却有莫大影响。那些读书人的心思,朕最清楚不过了。功名但从直中取。你是朕看重的人,朕不希望你将来被人看轻了。这事是朕亏欠了你,还请原谅。”
孙淡点点头,一时间竟然痴住了。
正德依旧含笑着看着孙淡,好象在想这人的人生即将变成什么模样,又会走到哪一步呢?
“对了,见了杨廷和,替朕带一句话给他,就说,这么多年以来,朕所行荒唐,让他替朕担了许多骂名,吃了许多苦头,对不起了。”
孙淡再次点头,想要再说些什么,正德却摆了摆头:“说了这么多话,朕累了,想歇了,如果醒不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念一段经文吧。”说完话,就将双目闭上。
“是。”孙淡轻轻念道:“闻如是。一时佛游罗阅只耆闍崛山中。与大比丘众俱。比丘千二百五十。菩萨三万二千。彼时世尊与无央数百千之众眷属围绕而为说经。时有天子名曰寂顺律音。在于会坐。即从坐起更整衣服。长跪叉手白世尊曰。文殊师利今为所在。一切诸会四部之众。天龙鬼神释梵四王。皆共渴仰。欲覩正士咨讲妙辞听受经义……”
轻轻的念颂声中,夜渐渐深了,星光更加灿烂。
就在这一刻,孙淡发现,就在正德皇帝脚下,有一株马兰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开放,在夜光中幽幽地蓝着。这株从蒙古高原移植过来的野花,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这是草原吹过来的风吗?”孙淡停了下来。
马兰的香气在风中氤氲,似近忽远。
没有人回答的他的提问。
一代帝王,就这么身批戎装,手抚长刀悄然离世。
两颗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孙淡喃喃道:“厚照,其实,岳灵珊最后还是同令狐冲在一起,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此时,平秋里和师长青还坐在郭勋的部堂大厅中,身边茶几上茶水喝了冲,冲了喝,已经尝不出它原来的味道。
平秋里格物致知了一辈子,最近又屡受挫折,养气功夫却已修炼到了得。因此,无论郭勋手下的小吏们怎么翻白眼,他还是挺直了身子,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宛若一颗松树一般。
倒是他身边的师长青已经坐立不安,不时挪动一下身体,不是抓抓腮帮子,完全没有朝廷命官的威严:“秋里,夜已经深了,郭侯还没回来,我们是不是……外面那么多事,离了你我,只怕……”
平秋里咬紧牙关:“再等等。”
师长青有些无奈:“秋里,如果郭侯不回来了呢,我们总不可能在这里等一夜啊!”
“我说,再等等。”平秋里静静地说:“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总归有个参照。”
师长青心气浮躁起来,他又挪了一下屁股:“秋里,真没办法再坐下去了。”
平秋里心中不觉有些叹息,王爷派这么一个活宝给自己当助手还真是没挑对人,难怪自己不是孙淡的对手,猪一样的同伴真是一件让人无奈的事。
正要再劝他一句,却听到外面一阵细微的骚动,便看到好几个郭勋的手下快步朝外面跑去,手中还拿着令符一样的东西。
平秋里脸色顿时变了,他也不犹豫,立即站起身来:“走吧!”
师长青早等得不耐烦了,闻言大觉惊喜:“秋里怎么想通了,好好好,我们这就走,哎,坐了这么长时间,一身都坐得疼了。”说着话便站起身来,不住地拍打着腰腿上的肌肉。
平秋里却不解释,沉着一张脸朝屋外走去。
从头到尾,平秋里都没说一句话。从郭勋那里出来,师长青才感觉到平秋里的异样,忙问:“秋里,你怎么了?”
平秋里冷着一张脸:“皇帝……大行了。”
“什么?”师长青低声惊叫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见微知著,想当然尔。”平秋里冷笑:“刚才郭勋为什么不见我们?这家伙已经准备置身事外了,我们再在这里耽搁下去毫无必要。你看见没有,三更半夜的,他手下的人手持令符朝外面跑,知道他想干什么吗?”
师长青面带骇然:“他想做什么?”
“戒严,要戒严了!”平秋里喃喃道:“时间不多了,必须立即发动。”
师长青:“对对对,马上发动。郭勋已经保持中立,若等他关闭九门,我们就完蛋了。”他不住顿脚:“如今这事,秋里,我心里乱得很,该怎么办才好?没有郭勋的帮忙,我们连皇宫都进不去,还怎么发动?”说到后面,师长青嗓音沙哑起来。
平秋里哑然一笑:“你我进不了皇宫,有人进得了。长青,你是不是认识锦衣卫的朱寰。”
“对,打过几次交道,可是,我们同他没有任何接触。难道你想说动他,现在还来得及吗?”师长青急得满头是汗:“他可是天子近臣,只怕我们开不出能够让他满意的价钱。上次打击平氏钱庄不也有锦衣卫的人插手吗?他同我们已然势成水火,我们去说他,可能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平秋里冷冷一笑,左眼又是一虚:“朱寰是天子的近臣,却不是新君的心腹。如今,也只能试一试了。这样,我写一封信,你带去给朱寰。若他答应,你同他一起进宫,控制住豹房。我在外面调集王爷早在京城潜伏下的人力,同你策应。若你那边得手,立即带信出来。”
“朱寰会答应吗,会答应吗?”师长青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谁知道呢?”平秋里突然笑了起来:“生死在此一搏,若师大人能说服朱寰,你我都是从龙功臣,公侯万代。若不能说服,师大人,你我也不用再麻烦了,直接找口水井跳下去。”
师长青身体一颤,面上失去了血色。他颤抖着声音:“也只能这样了,我马上过去。”
“师大人总算下决心了,难得这么有勇气。”平秋里讽刺一笑,找早等在街边的马车一招手:“文房四宝侍侯。”
接过笔,一气呵成,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酣畅: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如今终于到了一啸而惊天下的时候了。
锦衣卫指挥使朱寰家。
朱寰默默地看着手上那封信,突然一拍桌,怒喝一声:“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听到这一声厉喝,师长青下得身体一缩,几乎瘫软在地,连声哀号:“朱大人,朱大人呀,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咱们是各为其主。皇帝大行,皇位虚悬,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事成之后,兵部尚书一职就是你的了。你若要带兵,京营的军队都交给你。大人,你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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