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老茅
苗猛脸上又是沉重,又是惭愧来到杨勇身边请罪,他的数名亲信一上阵就被对方如砍瓜切菜般杀的干干净净,连自己也差点死于非命。
虽然对府兵的战力失望,杨勇并没责备苗猛,眼下万荣县的城墙还需要府兵来守,杨勇反而温和的安慰了苗猛数句。
“殿下,梁士彦退兵了。”正当杨勇对苗猛安慰时,一名护卫匆匆来报。
“退兵?走,过去看看。”杨勇大为惊讶,虽然由于提前出动了自己的护卫,暴露了实力,只是充其量只有一百名伏兵,梁士彦这样身经百战的老将,怎么会一次攻击失利就退兵。杨勇却不知,正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才会知道如何舍弃,一味猛打猛冲,只有初出茅庐的年青人才会如此。
站在城楼上,杨勇等人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的骑兵将那些攻城器械丢弃,正在转身后退,他们抓来的民壮也留在原地未动,确实是退兵的模样。
“殿下,末将请求追击。”
“殿下,末将请求追击。”
看到敌军退走,屈突通,段达等人纷纷请战,杨勇没有理会他们,将目光转向吕沐霖:“吕爱卿,你看他们是真的退兵还是故作姿态,想引诱我军出击?”
“殿下,卑职以为对方多半是引诱我军出击。”吕沐霖回道。
“哦,怎么讲?”
“殿下请看,对方丢弃器械,毫不掩饰,若真是退兵,何必做得如此明显?”
的确,对方若当真退兵,大可以在营中故作疑阵,只是杨勇见惯了后世的虚虚实实,心中却不易下判断,梁士彦既然到了万荣县,万万没有让他平安回去的道理,只是如果追击,誓必要冒一定的风险,这个风险该不该冒。
许多蒲州军边走边回头,恨恨看着万荣县城,这样的一个小县,让他们丢了五十名兄弟的性命,而且现在不得不接受失败的命运退走,每人心中都有一种深深的耻辱感。
“父亲大人,他们会不会追击?”就这么大赫赫的退走,梁务虽然没有几个哥哥优秀,也少有上战场,但到底出身将门,对兵法多少有些知晓。
梁士彦勉强骑在马上,数天前的摔伤又觉得隐隐作疼,哪有闲心回答梁务的问题,薛摩儿看了看梁士彦疼得发白的脸色,连忙接道:“回五公子,你看看士兵们的神情,对方追击,正好我们杀一个回马枪,若是能把对方的精兵击溃,我们重新杀回万荣县也不迟。”
梁务才恍然大悟,原来父亲还是不甘心就此退去,才会故意暴露退兵的企图,若是对方看破也没有关系,到时真退就是。
眼看已经退出二十里,后方丝毫没有追兵的迹象,梁士彦和薛摩儿无奈的对视了一眼,梁士彦正要下令加快行军时,一名亲兵喊了起来:“大人,快看,后面有追兵。”
梁士彦扭头向后,只见后方四五里处有一股烟尘扬起,正是骑兵追击的迹象,梁士彦大喜:“停止前进,准备作战!”
“吁。”所有的骑兵连忙喝止自己的坐骑,停了下来,随着梁士彦的命令,纷纷进入两旁的树林中潜伏起来,静等对方的追兵到来。
过不了多时,“泼刺,泼刺”的蹄声响起,埋伏在两旁的蒲州军都紧张起来,心中暗道:“来了,来了。”
只是令他们大失所望的出现在大路上的只有前后四骑,而且四骑都相隔了一段距离,蒲州军匆忙的埋伏留下不少破绽,路上的蹄印,两边的虫鸣,都轻易的暴露出蒲州军的位置。前面一骑刚刚进入蒲州军埋伏的地方就发现了左右两边树林中的异常,顿时猛拉缰绳向回跑。
埋伏在两旁的蒲州军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斥候逃掉,无奈的从林中纷纷重新回到大路。
杨勇虽然知道对方可能是引诱自己出城追击,只是最后还是不得不派兵出城追击,虽然已向各县发出梁士彦图谋不轨,阴谋胁持太子的诏令,要求各县组织府兵对梁士彦攻击,与蒲州相接的郇阳,临晋两县县令杨勇更是亲自交待,只是梁士彦退得太快,各县的援军根本来不及赶到,而郇阳,临晋两县县令只有数天时间准备,杨勇很难指望两县有能力阻止梁士彦退回蒲州。
要阻止梁士彦回蒲州,唯有派人对他进行追击骚扰,拖延他们的速度,才能让其他各县的府兵能够从容集中,整个河东郡有十多个县,如果全部府兵集中起来,至少也有**千人,加上汾州赶上来的二千援军,起码上万人,只要拖到一半的府兵赶上来,梁士彦的骑兵就是再精锐,也斗不过人多,只能活活拖死。
正是基于这种情况,杨勇最后还是下令段达带着二百骑兵进行追击,段达跟随杨爽领兵多年,经验远比刘虎,屈突通两人丰富,何况这二百人也大部分是段达的部下,由段达领兵正好。
蒲州军很快就发现他们有麻烦了,身后的追兵像吊鞋鬼一样一直跟着他们后面二三里处,他们快,后面的敌人也快,他们慢,后面的敌人也慢,等他们转身要迎战时,敌人却转身就跑。
数里的距离,对于骑兵的冲击来说只是一段很短的时间,后面的敌军虽然不多,但也有二百骑,稍有松懈,对方很有可能就发起冲击,这让蒲州军上下都充满愤怒,又不得不战战兢兢,他们吃饭时,对方要作势冲击一下,他们宿营时,对方要在远处发出各种怪声,让他们不得休息,蒲州军的行军速度陡然变得缓慢无比。
今天已经是从万荣县撤出来的第三天了,从蒲州到万荣县,来的时候只花了四天时间,可是现在连三分之一的路程都没有走完,而且这些蒲州军可以感觉,沿途的百姓对他们充满了敌意,一看到他们过来,大多数人都躲了起来,就是没有躲起来的百姓,也不愿和他们合作,一见到他们就大门紧闭,连蒲州军手里拿着钱也买不到食物。
天下好不容易太平了数年,百姓当然不愿意重新陷入战乱,听到梁士彦要造反,所有人都唾骂不已,当然对梁士彦的蒲州军没有好感,虽然梁士彦也说万荣县令挟持太子造反,只是还是太子的诏令更让人相信些。
梁士彦不是没有想过驱逐掉后面讨厌的尾巴,或者干脆来一个伏击,将那二百骑彻底解决,只是对方精明无比,又有百姓主动为段达报信,数次伏击都没有成功,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到了第四天,蒲州军上下都对这种没有没了的骚扰难予忍受了,薛摩儿建议道:“郕公,不如丢弃重物,全力行军,把他们甩脱。”
梁士彦却是难予决定,全力行军固然可以暂时摆脱对方,只是马匹很容易疲惫,来的时候他们可以全力行军,那时因为河东郡和他是盟友,不必担心攻击,如今太子已发出诏令,指明他造反,谁知到前方会不会有敌人等着他们,再过数十里就是郇阳县,一旦郇阳县令组织府兵对他们阻击,没有了马力该如何是好,到时前后一夹击,非大败不可。
“不行,我们要时刻保持马力。”梁士彦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薛摩儿的建议,若是没有了马力,骑兵就会变成步卒,这种情况太危险了。何况梁士彦自己浑身疼痛,能不能受得了纵马奔驰还是一个问题。
薛摩儿只得作罢,他虽然意识到速度太慢可以会造成危险,但心中亦不是没有自持,如果耽搁时间久了,梁默所带的五百骑兵也有可能赶到。
就在蒲州军退走后的第二天,先是附近各县的府兵纷纷赶到万荣,接着是二千汾州军也来到万荣,听到太子被人围攻,汾州剌史李顺吓了个半死,亲自领兵前来,州兵虽然也多是府兵组成,但比各县派过来的府兵要精锐不少,杨勇马上派李顺汇合各县过来的府兵对梁士彦进行追击。
一拨一拨的府兵从万荣县官道上开了过去,又一拨拨的传令兵从前方带来消息,到了第五天,梁士彦在经过郇阳县时,终于被绚阳县和临晋两县县令合力阻住了去路,郇阳县令姬顿和临晋县县令猗权两人得到杨勇的鼓励,回到县衙后,积极性大涨,数天时间就将全县的府兵集中完毕,两人一共组织了两千大军拦在梁士彦回蒲州的必经之路上。
若是在平时,梁士彦根本不用担心两千府兵组成的军队,可是在连续五天行军,精神高度紧张之下,他们的战力不免打了一个折扣,并没有做到一鼓作气冲破姬顿和猗权两人的阻拦,反而在段达对他们发起突袭后,不得不由攻转守,结果汾州剌史李顺带来的人也赶到,顿时将梁士彦重重包围,让他们失去突围的良机。
“殿下,大喜,大喜,梁士彦已被包围在郇阳了。”一名传令兵匆匆跨进县衙,大声嚷了起来。
杨勇一下子从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接过书信一看,顿时喜形于色:“好,好,本宫要亲自前往郇阳一场。”
等到杨勇赶到郇阳时,梁士彦已经被围困三天了,三天来,梁士彦指挥着部下左突右冲了无数次,无奈他的外围已集了五六千大军,而且还在陆续增加中,蒲州军在梁士彦的带领下,每次一出击,就象是陷入汪洋大海中,敌人仿佛无边无际,最后只能困守在一个小山坡,身边的人数也下降到二百人。
杨勇一来到郇阳,段达,李顺,姬顿和猗权等各级县令纷纷来拜见,由于是出兵救援太子,所以各县的府兵基本上都是由县令,县尉亲自带队。
“怎么样了?”一见到段达,杨勇顿时迫不及待的询问。
段达当然知道杨勇问的是什么,连忙回道:“殿下,梁士彦已被困在前面小山上,身边只有二百人,若不是担心死伤,马上就可以将他们攻下来。”
“伤亡很大吗?”
段达连忙道:“回殿下,梁士彦疯狂反扑,各县府兵伤亡已超过一千五百人。”
一说起伤亡,姬顿和猗权两名县令顿时哭丧着脸,仿佛死了老子一般,刚才的兴奋也全然不见,他们两县开始**承受着梁士彦的攻击,两千府兵伤亡过半,若不是两县合力,早已让梁士彦带人冲了出去。
杨勇听得大吃一惊,梁士彦的这支骑兵确实精锐,竟然在被围困的情况下还能造成府兵数倍的伤亡,若不是靠着人多,还真难予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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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隋 第五十章真假投降
一杆黑色的旗帜插在小山坡上,旗帜上飘扬着一个大大的梁字,这杆黑旗曾经让齐人,突厥人都深深畏惧,如今却只能残破孤独的被包围在中央,它的四周只有二百余名伤痕累累的士兵,相比于山下旌旗如林,这杆黑旗就象是一粒沙子,随时会被大海淹没,而可惜的是,山下围着他们的人同样是高举黑旗。
山下重重包围的府兵突然闪出一条道路,在段达、李顺、刘虎和众多精兵的簇拥下杨勇来到阵前,看到山上残破的旗帜还在高高飘扬,忍不住问道:“他们不肯投降吗?”
“回殿下,这些人都顽固不化,无人愿意投降。”段达回道。
杨勇听得默然,梁士彦这些部下无疑是难得的精兵,只是没有死在对外的战争上,却死在他们上司的野心下,实在是可惜了。
李顺试探着问道:“殿下,要不要再劝降一次?”
“嗯,再试一下也好,除了梁士彦,其余人等若肯降,死罪可免。”
“是。”尽管心中几乎肯定梁士彦不会投降,李顺还是马上就安排招降事宜。
一名健卒走了出来,朝山上大喊:“山上的人听着,太子殿下有好生之德,只要你们愿意投降,除反贼梁士彦之外,余者皆可活命。”
“呸!什么太子,不过是一个谋朝篡位的逆臣之子,只会倚多为胜。”一名蒲州军破口大骂起来。
梁士彦坐在地上,他的年龄到底大了,这几天又率军连续冲击,只觉得全身象散了架似的疼痛,听到山下的喊声,他转头看了看自己的部下,士兵们身上的衣甲已是多处破裂,沾满了黑色的血迹,脸上全是污渍,唯有双眼转动,才和死人有区别。
“父亲,该如何是好?”梁务浑身污垢,蓬头垢面,活象是一个叫化子,这几天,若不是蒲州军拼死护着他,以梁务的身手,早死数回了。
普六茹坚,没想到我连你的儿子也斗不过,梁士彦不禁心灰意冷,叹了一口气:“你带着他们投降吧。”
“什么?大人,不能投降。”
“不能投降啊,大人,即使我们留得一条命,也会落得发配边疆为戎卒的结果,早晚死在与草原各族的战斗中,与其如此,不如拼了。”
“对,大人,我们拼了。”剩下的蒲州军都从地上站了起来,情绪激动的嚷道,唯有裴通默不作声,他暗暗后悔这次跟随舅舅出来,本来他是想找机会为太子效力,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舅舅竟然落入了太子的算计中,连他也找不到机会脱身。
梁士彦的目光扫过自己多年的这些部下,最后目光落到裴通身上,心中微有悔意,早知如此,何必将这个外甥拉进来,心中一动:“通儿,舅舅之事本来与你无关,可是却将你拖累了进来,你可以下山向他们说明,以裴家的关系当可无事。”
裴通很想马上答应,只是看着周围的士兵紧盯着他,却是踌躇起来,这些天下来,裴通已知道士兵对梁士彦的尊敬态度,若是他要投降,恐怕马上会被众人愤怒的眼光杀死。
“爹,那我呢?”梁务急了。
刹时间,一片鄙夷的目光落到梁务身上,梁务虽然有所觉,只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作想却顾不得了,心急的道:“要不,爹,我们就降了吧,太子向来宽厚,只要我们向太子求情,说不定太子不会杀我们。”
“住嘴,你这个孽障。”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如此不成器,梁士彦气得浑身颤抖,大声咳嗽起来。
薛摩儿却听得眼睛一亮,低声在梁士彦耳边说了几句,梁士彦摇了摇头:“不成,不成,如此只会将脑袋白白送上。”
“大人,反正是死路一条,不如博一博,即使普六茹坚多疑,他拿不出证据也不能擅杀大臣,他本是篡位出身,更是会小心翼翼,生怕留下什么污点,只要大人咬定没有造反,至多落个免职的处罚,二公子,三公子他们的官位普六茹坚也没有理由罢免,说不定大人还有东山再起之日。”
提到几个儿子,梁士彦心中一疼,尤其后悔没有听二儿子梁刚之语,如今梁刚也有可能因为牵连砍头,到时梁氏一族就会拨根而起。还不如博一下,即使自己难逃一死,说不定有可能为梁氏留下香火,遂点头应道:“好,薛长史,你去安排吧。”
一名传令兵匆匆来到杨勇身边,大声嚷道:“殿下,梁士彦同意投降了,只是要确定殿下的身份。”
劝降其实只是杨勇随口一说,连杨勇自己都不抱希望,听到传令兵的喊声,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当真?”
“你不会说错了吧?”
没等杨勇反应过来,李顺、姬顿、猗权等各级官令都纷纷斥疑起来,传令兵大感委屈:“小的不敢撒谎,梁士彦已派他的长史薛摩儿下山拜见殿下。”
虽然现在梁士彦只有二百残兵,若是要将他们消灭,起码也得再死上一两百人,能不战不降当然是最好,杨勇毫不迟疑的点头道:“好,把薛摩儿带过来。”
薛摩儿很快带到,他望了望杨勇,突然跪地,放声大哭:“殿下,殿下,微臣总算见到殿下了。”嘴里一边说道,一边向杨勇爬去。
“站住!”两名护卫在薛摩儿还离杨勇数米远时,手持单刀,将薛摩儿前进的道路挡住,虎视眈眈的盯着薛摩儿,一旦他有什么异常,马上会毫不犹豫的挥刀而向。
杨勇和众人都看得莫明其妙,这个薛摩儿根本不象是投降,倒象是见到亲人一般,薛摩儿见被护卫拦住,不敢再前进,嘴里却抽抽嗒嗒的道:“殿下,微臣还以为殿下受到屑小胁持,逼不得已才随梁大人攻打万荣县,如今天幸殿下无恙,臣虽死亦无憾了。”
“停!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是说你们没有造反?”吕沐霖在旁听得泣笑皆非,忍不住发问。
“造反?殿下,实在是误会,我们接到殿下诏令,来万荣县拜见殿下,没想到万荣县不但拒不开门,反而放暗箭伤了郕国公,郕国公才以为是万荣县令造反,胁持了殿下,若是知道殿下安然无恙,我等万万不敢攻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殿下莫说是要郕国公一人性命,就是要我们所有人的性命,我们也不敢反抗。”
薛摩儿说得忠肝义胆,好象确有其事,周围的人听了一下子嗡的一声大响,交头接耳起来,众人虽然接到太子诏令说梁士彦谋反,只是谋反的经过除了小部分人清楚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其详,此时听了薛摩儿的话,心中不禁怀疑起来,莫非是太子有意找错,才让梁士彦起了误会。
此时儒学势微,基本上是世家与天子共治天下,除了少数文士,一般世家出身的官员必须先忠于家族,再忠于朝庭,并不认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之理,正因为如此,周宣帝的荒淫无度,也就使得杨坚以隋代周顺理成章,剪除了尉迟迥、王谦、司马消难等人后,所有世家官员都平静的接受了改朝换代的现实。
若真是太子故意射杀郕国公而造成郕国公产生误会,这个事情就严重了,李顺、姬顿、猗权等人都用狐疑的目光躲躲闪闪的看着杨勇。
没想到竟然被反咬了一口,若不是杨勇早就接到裴通的密信,恐怕也会以为薛摩儿说的是真的,杨勇冷笑一声:“误会,好大的误会,薛长史,那你告诉本宫,什么是作猛兽须成首,什么是大隋基业已稳,父亲当安享晚年,若是起兵造反,无疑是取死之道,梁家数百人将成齑粉?”
杨勇的话仿佛是一声惊雷,猛的在薛摩儿耳边炸响,这正是他和梁士彦在书房的密语,怎么会传到太子耳中,难怪太子会设局,完了,如今一切都完了,薛摩儿一下子瘫到了地上。
见薛摩儿气焰全消,杨勇露出一丝笑意:“薛长史,你可还想活命?”
薛摩儿精神一振,他在山上受众人感染,还有几分豪情,此刻下山之后,置身于密密麻麻的士兵当中,身上的豪情迅速消失,如今又被太子揭破心中隐秘之事,更是吓得不知所措,听到还有求生的机会,求生之念顿时大炽:“卑职是被梁贼所胁,本无意造反,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
刚才众人对太子的怀疑,一下子转为对薛摩儿的鄙夷,只是薛摩儿为了活命,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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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隋 第五十一章诱降梁默
山上剩下的二百余军士经过梁士彦极力解释,众人总算是统一思想:他们都是看到剌史大人被城上冷箭暗算,以为万荣县令胁持太子造反,才会攻城想将太子解救出来,如今知道太子殿下就在山下,意识到可能有误会,否则所有人都会誓死殉国。
当然,这话梁士彦不指望杨勇能相信,他身为蒲州剌史,太子并无权将他直接斩首,必定要将他押到京师,只要杨勇拿不出他造反的直接证据,就是杨坚相信了太子之语,也不能轻易给他定罪。
听了梁士彦的解释,众人也都安心下来,只有裴通却是心怀愧疚,如果没有他上交给暗衣卫的证据,或许舅舅的做法有几分成功的希望,如今却连一分也没有了。只是他却不能揭破,这种情况对他无疑非常有利。
既然下了决心投降,蒲州军以前紧绷的弦马上松了下来,一些人已经发出呼呼的熟睡声,一些人却紧张的盯着山下,等着薛摩儿早点带回来消息。
良久,梁务叫了起来:“父亲,薛长史回来了。”
梁士彦睁大着眼睛向山下看去,半响才看清一名骑兵正向自己的方向奔来,他晃了几下脑袋,薛摩儿已离他只有数十米远,薛摩儿到了梁士彦身边连忙翻身下马,嚷道:“郕公,太子已经答应我们的投降,只是郕公却不得不委屈坐囚车去京城了。”
“嗯,命令大家放下武器,下山向太子投降吧。”梁士彦平静的道,对于坐囚车,他早有预料。
所有人都默默起身,一个个从梁士彦身边走过,向他深深的弯腰。
“郕国公大人,保重!”
“郕国公大人,保重!”
……
看着这幕情景,薛摩儿脸上不由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色,只是谁也没有心思留意他,只有裴通看得心中一动。
下来的蒲州军自觉丢掉了武器,身无寸铁,马上每人都被数名府兵看押起来,梁士彦最后下来,却被引到杨勇身边,见到杨勇,梁士彦愣了一下才认了出来,眼前的太子比以前长高了不少,身上完全看不到稚气,三年前,他对这个已是丞相之子的少年丝毫没有重视,没想到,三年后,自己却栽在这少年手上。
“太子殿下在此,还不下跪!”
梁士彦迟疑了一下,还是跪了下来:“罪臣梁士彦,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梁士彦,你自称罪臣,可知犯了何罪?”
“回殿下,微臣遭人暗算,没有详查就误以为殿下被人胁持,以至挥军攻城,死伤数千人之多,实在是年老糊涂,死罪,死罪!”梁士彦脸上一片痛恨之色,仿佛是愧疚万分。
“胡说八道,分明是你意图造反,本宫不过是例行召见,所有人都不过带十余名随众,唯有你领着五百精兵,你若无反意,何须带如此多的人马,为何又不肯将兵马后退数里,独自进城?”杨勇听得心中大骂,只是现在还不是揭穿他的时候,只得装腔作势的喝斥。
梁士彦却听得大松了一口气,以为太子果然没有他直接造反的证据,连忙道:“殿下误会了,微臣带着五百精兵前来,只是听到风声,有人要对殿下不利,才带着精兵前来保护殿下,决无他意,殿下尽管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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