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众魅图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纸皮青蛙
……
咚……咚……咚……
这敲门一样的声音如同直接敲在了神尾的太阳穴上,让他头疼欲裂,心脏狂跳,仿佛只要一张嘴心脏就会蹦出来。
宿舍里的横梁上垂下一根麻绳,末端结了个绳圈。此时,饭冢的头正套在这个绳圈之中,整张脸都因为压闭了颈静!脉而变得青紫色,眼睛凸出,舌头吊在外面,裤腿上有已经干涸的失禁的污渍。
他的脚边站着一个全身惨白,只穿了内裤的小男孩,大概6、7岁大小,兴致勃勃地将饭冢的腿向前方推去,等尸体落回来后又再推一下,就像在游乐场玩秋千游戏一般。
饭冢在阴暗中荡来荡去,脚上半个月前才新买的厚底皮鞋总是会撞上最近的一面木墙。
墙的那头,是神尾的宿舍。
咚……咚……咚……
这就是神尾两天来听到的声音。
突然,小男孩住了手,转过身来看着神尾,任凭饭冢的尸体在身后轻轻摇摆。
那眼神,像是一个小孩看见了新的玩具,立刻就将旧玩具丢到角落。
小男孩张开没有血色的嘴唇,发出一声尖锐高亢的不是人类的声音。
“喵——”
神尾被极度的恐惧笼罩,全身肌肉僵硬,同时感觉下腹一阵尿意。
他试图迈开颤抖的双腿转身跑掉。
可才刚刚转过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洋装、腹部一滩血迹的女人站在他身后,充满血丝的双眼与他近在咫尺地对视着。
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纤细双手伸来,轻轻一推,神尾跌进房内。
砰!
门关上了,外面依旧阳光刺眼。
……
深夜,医院。
铃木达也看了看病床上已经抱着布娃娃睡熟的信之,心中感觉一阵疲惫。
医院是有陪护的,可信之这诡异的症状至今未能有个明确的医学结论,他和妹妹响子都不放心再让信之独自待着,所以两人轮流在医院陪护。
响子应该快到了,呆会回家后还要赶紧连夜整理明天必须交给客户的资料。
达也一边考虑生意上的头疼事一边通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往尽头洗手间走去。
这时,有种与他的皮鞋完全不同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是谁?
他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当然,并没有看见任何人。
继续往前走,身后就像配合着他的脚步声一样,又是一阵踏踏踏的声音。他迅速回头再看一次,还是没有人。
达也苦笑一下,看来自己最近神经太过紧绷,也该休息休息了,明天的客户还是让手下业务员去应付吧。
进了洗手间,小便池依然挂着“已坏勿用”的标示牌,他走到最后一个隔间。
刚关上隔间门,又是那个踏踏踏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慢慢靠近,然后走进他旁边的隔间里面。
达也莫名的紧张,有些犹豫地弯下腰从隔间下面的缝隙看看隔壁。
隔壁是一双穿着球鞋的男人的脚,从脚的大小可以猜出男人身材一定很高大。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来电显示为信之。
“喂,信之,有什么事吗?我在洗手间里,马上就过来。”达也焦急地问道。
“嗬嗬嗬嗬嗬……”
电话里传来的不是信之的声音,而是一个低沉的嗓音,像是用喉咙深处发出的怪异笑声。
“喂?信之!信之!”达也大声喊着。
电话里没有回答,依然只有笑声。
达也挂掉电话,迅速系好皮带,只想立刻回到病房。
“嗬嗬嗬嗬嗬……”
旁边的隔间传来和电话里一模一样的笑声,慢慢移动,停在了他这间的门口。
达也脑袋嗡的一下,一段记忆被强行放置了进来,某个其他男人的记忆。
他低着头仔细“回忆”着,胸腔里慢慢出现了一股烈烈燃烧的怒火。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会忘记呢?
……
响子正在乘电梯去信之病房所在的11层。
医院的电梯有些老旧,电梯门上有一掌宽的玻璃窗户,可以看见外面。
信之现在查不出原因,医生也建议回家静养观察,那是否应该听从齐先生的建议搬去那栋恐怖的房子呢?
这个神秘的齐先生又是什么人?
响子低头想着这些事情,没有注意到电梯门外闪过的画面。
每层楼,都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秃头男子,抱着个血糊糊的婴儿站在电梯门口。
响子出了电梯,发现哥哥达也正在走廊远处走来。
她走到病房门口,等着达也过来,却发现他步伐拖沓,眼神发直,嘴角还会偶尔不自觉地抽搐。
走到近处,还能听到他喃喃自语的声音。
“那个女人……一直瞒着我……她敢欺骗我……那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
响子悚然一惊,冲上前去摇晃着达也的肩膀,大声喊道:“哥哥,你在说什么呀!你醒一醒!”
被这么一阵摇晃,达也的眼神逐渐清明。响子能感觉到,这是哥哥回来了。
“响子你来了啊,站在外面干什么,我们进去吧。”达也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招呼着妹妹进病房。
响子忧虑的看着走进门去的哥哥背影,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才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齐先生么?我们同居吧。”
百鬼众魅图 第五十五章 龙生九子
《伽椰子日记》
8月10日
在我小的时候,每次大家一见到我就停止交谈、停止嘻笑,当我一接近,他们就会立刻转过身去背对着我,随即匆忙离去。是的,从孩提时代开始就没有人愿意待在我身旁。
我总是孤单一人。总是如此。
所以我杀了村上家长男强志的同时,还顺便把强志可爱的女朋友田村瑞穗杀了。谁让他们每天成双入对出现在我面前。
8月12日
今天,村上典子死了,整个村上家只剩下村上崇一个人,不过他也吓疯了。
每次都是我去杀人太无聊了,所以我找了个新的乐趣,我控制没有下巴的村上柑菜将她的母亲杀死。
女儿杀了最爱她的母亲,多么有意思。
的确该死!我的父母从小就对我没有任何关心,就连名字也是从他们正听着的伽椰琴弹奏时随手取的。
……
在一个新警官再次来医院查看情况,并且带来了饭冢警官上吊自杀和神尾警官心脏麻痹死亡的消息后,铃木达也总算下定决心与妹妹一起带着达也搬进自己刚卖出不久的那栋房子。
齐子桓最近有些忙,但还是热情了欢迎了铃木一家,将一楼空置的两间卧室让与了他们,达也与信之住一间,响子住一间。
响子的房间正对院子,窗外看出去,院中文竹正绿,被暖暖的阳光洒在青嫩的新叶上,显得格外有生机。
房子里却是截然相反,潮湿阴冷不说,四处还透着一股诡谲压抑的气息。
她的目光落在了窗户边的一枚古旧铜钱上,这是中国古代的制式铜币,上面的纹路都残留着新鲜的血渍。她知道这是谁的血,因为齐子桓在小心布置这些铜钱时,右手掌缠着以前并没有的绷带。
仅这些中国古币就很难找吧,听齐子桓说他这是去古物市场淘了好几天才买到的真货。
不过这些铜钱确实有些效用,入住以后,响子也能看见伽椰子、俊雄以及其他几个形容恐怖的鬼魂,但只要她听齐子桓的吩咐老实呆在被铜钱环绕的房间之内,那些鬼魂就只会远远地看着她,不会靠近。
还有每晚守在两间房内的纸扎人。
当时齐子桓将两个纸扎人拿来后,响子还以为这些没有面孔、手拿纸剑的纸人只是齐子桓用来做法的道具,没想到经过齐子桓手指一点,那纸人就像传说中阴阳师的式神一样活了过来。
她房间的这个还比较正经,平时戳在墙边一动不动,只有在她靠近观察时才会转头朝向她的方向。
隔壁达也房间那个纸人就活泼多了,没事喜欢蹲着或者坐在地上,昨天还跟着大家学会了一些日本礼仪,见人就想尝试。每当响子进门,它就会一窜而起,来一个标准的30度鞠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特有礼貌的感觉。
如果纸人界有颁奖典礼,道德风尚奖妥妥就是它的。
正胡思乱想着,敲门声响起,门外站着的是达也。
“我今天还是要去一趟事务所,有个客户非常关键,我对业务员他们不放心。”达也眼眶深陷,带着深深的眼袋,面露愧疚地说道。
响子一愣,轻声劝说:“哥,这时出门真的很危险。齐先生说过,让我们尽量不要离开铜钱保护的房间。”
达也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响子看着已是心力憔悴的哥哥,无奈答应道:“好吧,你快去快回。信之这边我会照顾的。”
达也松了口气,转身匆匆离去。
响子小心地跨过自己房间门口的铜钱,直接推开隔壁的房门。房间里光线很差,因为信之最近越来越怕阳光,总是将窗帘拉得紧紧的。
现在是白天,齐子桓又正在家中,纸人自然是不在的。只有信之坐在房间中央榻榻米上一边晃着娃娃一边哼着歌,眼中发出温柔、慈祥的光芒。
她将房间凌乱的被褥收拾好,又给信之端来一杯清水和几块点心,才忧心忡忡地退了出去。
齐子桓今天难得没有出门,正坐在餐厅椅子上拿着一个皮球把玩,桌上放着一个做了一半的纸扎人。
响子犹豫了一会,也走向餐厅。
只见齐子桓将皮球在手中颠了两下,然后往地上一扔,直滚向进门处的楼梯方向。
皮球咕噜咕噜滚着,快经过楼梯时,从楼梯后看不见的位置突然伸出一双惨白惨白的小手,将皮球抱住,过了片刻又扔了回来。
一人一鬼就这么玩了几个来回。
响子已经在餐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这才开口询问:“齐先生今天没有出门吗?”
“啊,能买的都买到了,还有些东西听说关西才能找到,我准备过两天再去碰碰运气。”齐子桓不再接住滚来的皮球,坐正回答。
“找这些东西是为了除鬼吗?”
“算是吧,现在这个用铜钱布下的守阳阵只是我小时候从家中书里看来的,不一定能支撑多久。”齐子桓皱起的眉间也有一丝疲惫,没什么底气地说道,“这个阵法主要作用还是制造天罡阳盛的气象,让天生相克的怨气不愿意轻易跨入,其实并没有多少杀伤力,这点从信之状态没有好转就能看出。所以,还是得试着解决问题啊。”
“你有办法了?”响子有些期盼地问道。
“待我备齐东西,先试试看能不能度化信之身上那部分咒怨吧,那应该是绿川真奈美。如果成功就代表可以将屋中咒怨分化除之,慢慢就能根除了。”
响子双手握拳,大声鼓励道:“我相信能够拥有式神的齐先生一定会成功的。”
“我解释过了,那些纸人不是式神。”齐子桓看着对方典型的日剧加油,并没有感到元气满满,只觉得中二无比。
“那为什么能动?”
“因为每个都有我的一丝神魂,可以任我操控。”
“可每一个好像都有不同性格啊,而且都不像齐先生。”
“所谓龙生九子,各不成龙,各有所好。性格不同也正常吧。”
“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
“我房间那只纸人也有你的神魂,那每次我换衣服,你看得见吗?”
“……”
百鬼众魅图 第五十六章 齐天大圣的圈圈
《伽椰子日记》
6月8日(十年后)
很久以前,当俊雄、刚雄和我都还活着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曾经到家附近的公园去。
那是个温暖的秋天午后。
那一天,我们带着俊雄在玩秋千,先是刚雄用力帮俊雄推着背部,让他荡得很高,虽然他紧张地死死握住铁链,但还是非常开心的大笑。后来,俊雄安排我们轮流坐在秋千上面,由他来推。刚雄又高又重,可俊雄丝毫不在意地努力推着。
俊雄很喜欢这样的游戏。
所以,我杀了那个叫饭冢的警察后,就让俊雄在那玩荡秋千的游戏。
6月10日(十年后)
那个华夏男人还霸占着我的家,真烦人啊。他应该是除妖师的一类的人,总是有些奇怪招数让我无法靠近。当然,他也拿我无可奈何。
今天,我把另一个叫神尾的警察也杀了,接下来是铃木一家人。
我要让这个华夏男人身边所有人全部死光!
……
“你能看到我换衣服吗?”
这问题突如其来,吓得齐子桓浑身一激灵。
当然能看到,虽然他并没有去刻意察看过,但毕竟是自身的一丝神魂,五感相连。
“当然不能!那纸人里只有一丝丝神魂,与我的本体五感不通,我只能简单地命令。”齐子桓只愣了片刻而已,迅速回复。
“真的?”
“真的!”
开玩笑,齐子桓虽然是没什么经验的初哥,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
就像他的小学同学李雷,在正式恋爱三年零两个月的那天被韩梅梅娇问晚上去干嘛,老实孩子李雷回答说:“今晚约了阿肥撸啊撸,争取排位上白金!”
一顿暴锤,李雷卒。
还有前几天,他在路边听到身旁一个女孩问男友晚上去看《前任》吗,耿直男友诧异地说道:“可是我的前任在首都啊!”
一顿暴锤,陌生男子卒。
所以,但凡女人跟你聊着聊着突然蹦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一定不能等闲视之,必须做到胆大心细从容镇定,回答要干脆果断不犹豫,合情合意不合理。
其实啊,女人也不是真逼你戒游戏戒足球,无非当时那一刻要些甜蜜话罢了。
齐子桓侥幸过关,不敢在这话题上停留,主动询问道:“达也又出门去了?他真就这么忙?”
“哥哥……他说今天的客户非常重要。”响子观察着齐子桓的脸色,担心对方生气。
几天相处下来,响子是真心感激齐子桓的,甚至还有些依赖的心理。毕竟看他的本事,在这房子内自保是没有问题的,这些天所做的许多功夫都是为了铃木一家人。
“钱是赚不完的,他一旦出门,如果发生什么我真的无能为力。说句难听话你别介意,说不定哪次就回不来了。”
响子咬了咬嘴唇,缓缓说道:“齐先生,你年轻,有本事,理当是衣食无忧的。”
我上个月还在啃过期面包好伐。齐子桓撇撇嘴,就想要怼回去。
“不过就算有吃苦的时候,也只是一张嘴巴的事,努努力扛一扛也就过来。”响子像是心有所感,还未等齐子桓开口就堵了回去,“我和哥哥从小是在乡下长大的,父母经常要忙着农活,总是由哥哥带着我,给我喂饭,哄我睡觉。”
齐子桓想起了他的爷爷,父亲离家出走,完全是爷爷将他拉扯长大。
响子自顾自接着说:“后来哥哥来到东京工作了,半年后他将我也接了过来。‘响子要在大城市里读书’哥哥是这么说的。为了养活我们两个,还有房租和我的学费,他每天都要打三份工,每天回家后坐下就能睡着。”
“之后我上了大学,可以拿奖学金,也能自己打工挣伙食费。哥哥总算也能轻松了一阵子,可是没多久他就遇上了嫂子……那个女人。”
“他们很快就结婚了,然后又有了信之。那个女人热衷于购买各种名牌衣服和化妆品,每天就知道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逛街。家中琐事,包括喂养信之,很大一部分都是哥哥承担了下来。”
“几个月前,哥哥发现那个女人私下办了许多张信用卡,并且全部都透支花光,一个本来还算不错的家庭突然变得负债累累。离婚,房子被银行拍卖还债,哥哥独自带着信之租住在你去过的那个小公寓。”
“齐先生,我哥哥总是外出,枉费你的一片好心,还请你原谅。”响子双手扶腿,深鞠一躬,额头磕到桌面才抬起头来,眼角已有泪花,“他并不是贪婪,只是肩上的担子实在太重。现在经济形势非常不好,如果他不出门努力,就算安全渡过了这次危险,他和信之也将没有任何生活依靠。”
“他只不过是一个父亲。”
齐子桓默默地听着。
父亲,这个词语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只有些模糊的印象。记忆里,父亲是喜欢看书的,在山中老房的昏黄灯光下,父亲总是坐在桌边翻阅一些老旧的书籍,在他哭闹时还会拿起桌上的白纸折成一个纸皮青蛙给他做玩具。
父亲折的纸皮青蛙很帅,虽然父亲总是不愿意跟随爷爷做纸人纸马等白事物品。
齐子桓陷入回忆之中。也许,这次若能成功出去,自己可以去试着寻找父亲,当面问一问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抛下儿子再也不回家。
“齐先生?”响子看到自己絮絮叨叨一番话后,齐子桓就一直沉默不语,心下有些忐忑。
“不好意思,我想起了自己的一些事。这样吧,明天我就去关西几天,争取早点备齐东西,至于能不能成功就看天命了。”齐子桓决定提早动身,想想还是强调道,“等达也今晚回来,你好好劝劝他,这几天我不在时无论如何不要出门了,你们都尽量呆在铜钱阵的范围之类。”
“知道了,我们一定好好的等你回来。”
响子态度坚决地作了保证。
可是,齐天大圣画了个圈圈,唐僧依然被妖怪抓走了。
人呐,永远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是在立flag。
百鬼众魅图 第五十七章 懂礼貌会鞠躬的纸人
《伽椰子日记》
6月13日
那个华夏男人让铃木一家也住进了我的房子,他这完全是作茧自缚。从他们进门起我就知道,铃木家的长子信之身体里正住着绿川真奈美,而铃木达也这个倒霉模样的男人也被刚雄盯上了。真奈美,刚雄,这两个我最恨的人,尽管现在死后也算是我的力量的一部分,可他们残存的独立意志竟然还敢试图染指我的猎物,我会让他们再体会一次死亡的滋味。
至于铃木响子,她高挑匀称的身材只能让我想起绿川真奈美这个贱货。我曾经无数次地羡慕、憎恶、诅咒她那美好的身材。
所以,对于响子我倒是有个很好的主意。
一定很有趣。
……
响子刚洗完澡,用浴巾将身上水珠仔细擦干,穿上成套的内衣,走到洗漱池上的镜子前。用手抹了抹镜子上的水雾,登时一个面颊丰润、皓齿青蛾的年轻脸庞出现在镜子里。
再过一两年,自己也该结婚了吧,再拖下去可就老了。响子手指按了按脸颊的肌肤,充满弹性。
她莫名想起了齐子桓来,他今天已经赶赴关西,临行前还反复交待纸人只能防范伽椰子实体化后的攻击,精神或者说灵魂上的侵蚀还是得呆在铜钱环绕的房间里才能避免。
这个男人尽管有些神秘,但却能给人一种自然而然的可靠感觉,就像以前的哥哥一样。
哥哥如今……响子眼中黯然。
昨晚哥哥回来时又是上次在医院出现的那种状态,步伐迟缓,脸上挂着扭曲邪恶的笑容,低声喃喃说着什么死精症、要报仇等含混不清的话。响子连喊了他三声,他才醒了过来。
今早齐子桓出门前,响子本来想告诉他在医院时和昨晚看到情况,可踌躇再三,还是没有说出口。
是怕他改变主意,将她们一家赶出这个最凶厉的鬼宅么?
还是怕他发现自己已经隐瞒了这么长时间,而被嫌弃呢?
响子想不明白。
也不仅仅是哥哥达也的问题,就连她,也有事瞒着齐子桓。
镜中,精致脸庞下是弧线极佳地锁骨和酥脂滑腻的饱满,可就在饱满之间有一处极不协调的地方——一块将近手掌大小的暗红色印记。
这块印记是前几天出现的,不痛不痒,最初还是指甲盖大小,颜色也是极淡的粉红。短短几天功夫,就已经变大变深了许多。
更加诡异的是,如果仔细观察就能看到,这印记上已经能够分辨出隐约是眉眼鼻子一样的痕迹。
这是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
响子低头用手用力搓着身上的印记,心中希望只是块没洗干净的污渍。忽然,她觉得卫生间里灯光暗了许多,逼仄的空间里响起了喀喀喀喀喀的诡异声音,同时还有什么东西在触碰着她的后颈。
下意识抬头,只见天花板上砖片的缝隙中涌出了许多黏湿的黑发,不断伸长、蔓延,连顶上的日光灯管都被攀爬包裹,遮住了一大半。
当头发爬到她的正上方时,不再向前,而是竖直垂下,直到触碰到她的身体。
头发还在不停生长,几乎就是一刹那,就像毒蛇一般缠上了响子的脖子、脸庞和双臂。
天花板上并没有破洞,可就在头发长出的地方,却慢慢出现了一个倒着的女人头部。
是伽椰子!
面色青白、双目充血的伽椰子像是将头伸出水面一般,逐渐探出头来,接着是脖子,上半身……
她张着嘴,喉咙深处发出鬼魅般声音,整个上半身倒吊在天花板上,向已被头发困住的响子伸出苍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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