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众魅图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纸皮青蛙
百鬼众魅图 第六十一章 我买几个橘子去
“好啊,就先让你杀了我。”齐子桓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看上去一丁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这镇定的态度一时间让伽椰子也有些发懵。
齐子桓将藏在他头发里的纸鹤拎出来,扔回到肩膀。
也不知折这血色纸鹤的那短短时间内他究竟想通了什么问题,现在好似已经完全放松,继续调侃着伽椰子道:“你呀,就是生活圈子太窄了,一个人常年不接触社会,只会变得越来越关注自己的一点小事,负面情绪就越容易变得强烈,深陷其中。”
“不是我不去接触外界,是这个世界在排斥我。”伽椰子并不觉得对方说的先死是真话,目前应该还是双方都无可奈何的局面。
“所以你在这房里肆意杀人就有理了?反正别人来都来了是吧?你人都死了是吧?派个俊雄出来,孩子还小是吧?你为什么不再过个年呢?”齐子桓连珠炮一样连吐几个问号。
伽椰子隐约知道对方在讽刺她,可无奈根本get不到这段话的点。
“所以人的器量就像个容器,有人大,有人小,容器越小就越容易让仇恨满溢。”齐子桓觉得正被纸鹤轻啄的耳朵有些痒,侧了下头接着说,“而你的器量呢,就像个夜壶,小恭一次就满了。”
“说得轻巧,那是因为你没有受过我身上这样折磨。”
齐子桓撇撇嘴,不屑地说道:“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残酷许多,有些孩子连一块糖果都没有吃过就已经死去,还有些人一辈子都不明白衣服不仅是用来保暖的。你呢?只是因为没人陪你玩耍,就自己作死,后来的折磨多少有些咎由自取。”
伽椰子没有撕比经验,她的人生哲理向来是撸起袖子就是干,这会儿被齐子桓说得莫名的烦躁,想反驳却不知怎么开口。
“好了,说了这么多,该去死了。”齐子桓见到伽椰子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也觉得有些无趣,站起身来朝玄关走去。
想了想还是扭头交待了一句:“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小纸鹤腾空而起,悠悠地飞在他身后。
伽椰子虽然被齐子桓突如其来的骚闪了下腰,可她还是觉得无论齐子桓接下来要干什么,都不能让他得逞才好。
当下伸出惨白纤细的手,往前抓去。
血色纸鹤似乎早有防备,待身后刚有动静,便在空中一个急旋,尖利小嘴直往伽椰子右眼啄去。
伽椰子回爪,手臂一抡,就想把纸鹤拍落。
可纸鹤甚是滑溜,达到阻挡的目的后立即振翅斜飞,停在不远处的空中盯着伽椰子。
齐子桓已经走到玄关,将行李箱放倒在地,拉开拉链后埋头翻找什么。
旗幡、香烛、玄冠等物件悉数被随手丢在一旁,最终在箱子角落里找到了所需要的东西。
这是一叠已经制作完成的小纸人,不再持剑,而是做出了朴刀的造型,每一个胸前都嵌着一枚浸了阳血的铜钱,就像古时的护心镜一样。
齐子桓左手拿着一叠纸人,右手一甩唤出昭日宝塔,转身直面伽椰子。
伽椰子戒备地站定,她见识过那尊木塔的威力,配合手势后塔顶琉璃小瓶能放出雷电,连发几道就可以把她打得消散。
“不是说玩游戏,让我先杀了你吗?”伽椰子问道。
“捉迷藏还需要先闭眼数数呢,我们玩谁死谁活的游戏当然要做点准备工作啦。”齐子桓一一检视着小纸人们,确定没有了问题才开始默念咒语。
喀喀喀喀喀……
伽椰子张嘴发出诡异地声响。天花板、墙壁、地板都开始冒出一股股的黑气,翻滚着到她身边凝聚成形。
俊雄、刚雄、村上柑菜、神尾警官……一个个凶宅房客陆续出现,将齐子桓死死围住。
齐子桓也不慌乱,将手中纸人往地上一掷,八个小纸人抽刀在手,分散开来,在齐子桓身边分别站在坎、离、兑、震、巽、乾、坤、艮八个方位。
佐伯刚雄最先忍不住,一声低沉的嘶吼,熊一般的魁梧身躯合身扑上,手中折叠刀朝齐子桓腹部捅去。
地上八个小纸片人反应迅速,从各个方位开始移动,路线各有交叉却丝毫不乱,其中四个纸人踏上同伴的交叠的双手,一个借力腾空而起。四个纸人腾起的高度丝毫不差,身形互有交错,整齐划一地抽刀而劈,形成合击。
地面四人或急冲或飞掠,分取脚踝膝盖等关键部位。
佐伯刚雄身材高大,转身回避都显得更加迟钝,一下八处刀锋全部命中。
仅一招,就劈得刚雄散成黑烟,又遁入房子四壁。
空中的小纸人落下,各归其位。
齐子桓无惊无喜,仍然按部就班地布置着。先将昭日宝塔摆放阵内正中,又将桃木剑召出放在阵眼上。纸鹤飞来,落在塔旁
凌空虚画符咒,神荼郁垒四字乌光泛起,隐隐有线条连接纸人所在的八个方位,纸人手中刀也跟着亮起了乌光。
伽椰子带着村上柑菜和俊雄也往齐子桓处攻来。
八个纸人再次抽身阻挡,步伐暗合八卦,进退有据,以快刀迎敌,分进合击。
再加上桃木剑带来的驱邪乌光,每一次劈中刺中,都会给伽椰子他们带来不小的伤害。
“实体攻击是无用的,这阵法是我从道家典籍中学来的,虚实相生,正反互用,故名‘正反四象阵’。本来需要八个实力相当的刀客才能摆出,现在八个纸人也能凑合使用。”齐子桓手上不停,往塔顶昆仑境上一抹,原本模糊黯淡的镜面变得清晰可鉴。
俊雄和村上柑菜也被身形打散。
伽椰子则退让两步,她身上已被划了好几道口子,伤口处有黑烟散逸。
“直接神魂攻击吧,我不做抵抗。”齐子桓坐在阵中,神情淡然,就像一个身处法场而不惧的义士。
伽椰子目光闪烁,片刻后才下定决心。
她的身体逐渐变成黑色的阴影,兴许是房子在不断提供着补充,阴影越来越大,越来越长。
阴影往齐子桓方向淹去,将齐子桓整个笼罩其中。
过了一会,阴影缓慢回缩又逐渐凝成伽椰子的形象。
她沉吟不语。
阵中,齐子桓已侧倒在地,没了呼吸。
百鬼众魅图 第六十二章 死过一回的男人
齐子桓以前也没死过,经验还是不足。
他从来也没想到原来神魂被剥离肉体时会是这么的疼。
当咒怨的阴影笼罩过来时,他只感觉灵魂深处一阵撕裂的疼痛,就像被生生撕下一块皮肉,只是程度更是百倍。
当疼痛逐步褪去,就只剩下了黑暗和空洞。
在凝重得犹如实质的黑暗中,没有方向,没有感知,残缺,空荡,虚无。
他能看到不知距离的某处有一个光的世界,与他所处的黑暗之间有一层薄膜,相互隔开。
那是生者的世界,那里有面色死灰的他的尸体,有守在木塔边昂首戒备的血色纸鹤,有阁楼角落里正在蛛网里垂死挣扎的飞蛾,有院子中抽出新芽随风轻摆的绿竹。
是的,他能够“看”到房子范围内的一切。
他不仅仅再是齐子桓,同时也是村上柑菜,是绿川真奈美,是佐伯刚雄,是川又伽椰子……
他已经是咒怨的一部分。
一股强烈的恨意如潮水般扑来,他感受了一次次死亡,下颚被强行撕下,肚子被利刃剖开,颈脖被麻绳勒到窒息,自己挖下胸间的一块血肉……
每一次的伤害,那猛烈的恐怖与恐怖,都让他更加嫉妒、仇视、憎恨那个生者的世界。
不单单是怨恨伽椰子和刚雄,还对更多的人仇恨、厌恶……小学时给他取外号的同学,中学时无视他存在的女老师,在店里讲价未遂口吐污言的顾客,从小抛下他转身离去的父亲,病房里冷言讽刺的罗小惠……还有超市里微笑收银的女孩,在餐厅烛光下深情相视的情侣,太阳下看着孩子玩耍的父亲,学校门口散学涌出的学生……
无论认识或者不认识,他憎恨除自己以外的,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
血色纸鹤头歪着,凝视着房间某个空处,仿佛感受到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了一丝挣扎和躁动。
它焦急地扑腾蹦跳,仰头高鸣却发不出声音。
直到看到木塔:“伽椰子,我们来喝一杯吧。”
自幼儿园开始,无论身在多么热闹的环境中,她永远是孤独的那一个人,没有人跟她玩,一次也没有。
陪伴在她身边的只有一只名叫“小黑”的猫。
联谊会已经接近尾声,许多人已经喝醉,突然冲出门去呕吐得七荤八素。伽椰子因为喝了一晚上的浓茶,肚子涨涨的,也起身去上洗手间。
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一个班上的男生蹲在门口的过道上,应该是刚在厕所吐过,嘴巴附近还有洗漱过的水渍。
他好像叫做小林俊介。
伽椰子看他蹲在那里,很难受的样子,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冲动,驱使她走到男生面前,默默地将口袋里的手帕递了过去。
小林抬起头,有些害羞地笑了笑,用酒后充血的眼睛看着她,小声说道:“谢谢你,川又小姐。”
伽椰子呆住了。
小林他怎么会记得我的名字,明明才开学一周而已。
“川又小姐,你穿白色衣服很好看。”小林用干净的手帕擦着嘴,可能觉得有些尴尬,抬头又唤出了伽椰子的名字。
伽椰子的心跳开始加速,她感觉自己就在这一刹那,已经爱上了眼前这个叫小林的男生。
直到他起身走回屋内,伽椰子还呆在过道,仔细体会着心中从未有过的情感,不想再回到嘈杂的人群中。
突然,转角有个男人走来,有些瘦,她并不认识。
男人走伽椰子面前停住,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说道:“爱上他了?”
男人的声音像是有种魔力,直接将她心中最隐晦的秘密说了出来,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伽椰子很慌,可嘴里却不由自主地回答:“嗯,我喜欢他。”
“你知道爱情是什么样的么?”男人声音很空洞,莫名其妙地说着。
伽椰子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一个人突然感受到一股热流涌来,让人整颗心都暖烘烘的,脸颊发热,头晕目眩。这就叫爱情。”男人感慨道,突然话锋一转,“可是有些人啊,心里已经埋藏了太多的怨恨,虽然还在跳动,但再也热乎不起来,永远是冰凉的。”
伽椰子看见男人的右手举起,手掌竟然变成了黑色的阴影。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要回去了。”她害怕得往后退。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以为你陷入爱情了。”男人的右手阴影深深插入了她的左胸,“但其实,你不配。”
伽椰子绝望地看到他掏出了一颗暗红色的还在跳动的心脏,她的心脏。
男人笑了,将心脏伸到她面前。
“你看嘛,果然是凉的。”
百鬼众魅图 第六十三章 我做头发去了
小镇,殡葬用品店,齐子桓躺在床上发着呆。
白露刚过,正是凉风起、寒蝉鸣的时节,不过今天外头阳光正好,从小小的窗户洒进来,能看到光线中有灰尘和飞絮在飘飘扬扬。
齐子桓伸出手掌,放到床头光线底下,缓缓握拳,旋又张开,就像是个闲来无事的孩童,想将阳光抓住一般。
这便是真实么?还是这也不过是谁人的心魔境?
他的心仍在那个世界里。握拳加油一脸阳光的响子,眉目疲惫仍咬牙坚持的达也,甚至是内向独立的信之,与他们短暂的同居生活中,虽然日常接触不多,但同桌吃饭、排队洗澡等一些琐碎的生活细节也让他稍微体会到了一点家的感觉。
后来这个家没了,他才会一怒之下自闯死境,从内部消灭了仇恨的根源伽椰子,让盘踞房子好多年的咒怨渐渐消散。
虽然他一直知道自己有昆仑镜能够乱阴阳,其实从没想过要把自己弄死来试验一把。
因为图册上虽说持有者即使目陷虫出仍可死而复生,但使用方法描述得实在太过惊悚了。
一句话:唯死而已。
所以他哪怕盛怒之下,仍然记得在生者世界留下了一丝神魂,附在血色纸鹤身上以防万一。后来也确实是纸鹤拼死一撞,才让他没有在仇恨巨浪中彻底迷失。
他是活了过来,可响子他们的亡魂却脱离束缚,随风飘散。
这也是为什么作为胜利者,心里却没有一丝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爽快感,反而一脸惫懒模样。
恍了许久的神,他才爬起身来,没精打采地出门吃早餐。
离进入心魔境时刚好过去一夜,上次闯入山村老尸世界也是如此,就像正常睡个觉一般,搬砖撩妹啥事也不耽误,神魂还平白又壮大了几分。
只是个中凶险,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吃了碗米粉,晃晃悠悠回到店铺,打开破旧电脑,依然到那个神秘论坛看看。
先去影像馆里翻了翻,大多是一些摄像头记录的鬼压床之类不知真伪的视频,看得索然无味。再又去民间奇术的板块试图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经过几次实验,他发现小时候从爷爷的古籍中看来的一些阵法还真就有些用处,可惜当初年纪太小,没有看全,再加上时间已久,能记住的没几个了。
倒是这次除鬼成功,还是有些收获。
此次百鬼众魅图再添一厉鬼,新增的那一页竟然不是伽椰子,而是如墨水泼洒一般黑乎乎的一坨,左边写着“咒怨”二字,右下角则是“三十之三”。
至于收获则是一篇身法——云游步法,专门用于赶路的,虽然做不到话本里的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但使用后至少两脚生风,轻松自在,爬山、赶路一整天都不会太过疲惫。
如果这时再让他遇到澳门那大头小鬼,也不至于再追着满屋子跑了。
正想着,外头卷闸门传来“咣咣咣”的敲门声。
拉开卷闸门,只见阿肥满头大汗站在外面,后面竟然跟着笑笑和那只黑猫。
“齐子桓你干嘛呢,大上午的不开门,不做生意啦?”阿肥不客气地进门自己找椅子坐下,大声嚷嚷着。
齐子桓只得把笑笑也迎进门来,至于那只黑猫,早就窜上柜台开始趴着睡觉。
“我这店子就像玩单机游戏,成天就我一个人,开不开门关系不大。”齐子桓口气平淡地自我吐槽。
“喂喂,你这态度可不行啊,同是一条街上,你看看隔壁笑笑那宠物医院,忙得不得了。”
齐子桓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情,也懒得回话,不过好奇地看了眼笑笑。
笑笑眼睛弯弯的,仿佛知道齐子桓在好奇什么,主动说道:“刚才斐哥带着阿黄来我那里看病,聊着聊着就说到你了,没想到你和斐哥还是小学同学,所以就一起过来看望看望你喽。”
不是花了大价钱买的什么金毛吗,怎么还叫“阿黄”这么个土狗名儿。
齐子桓心中鄙视着阿肥的取名能力,但嘴里却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你小子上次还装不知道,原来你早就和笑笑这么个水灵姑娘认识了啊!”阿肥兴致颇高地张罗着,“对了,笑笑初来这边,我俩作为地主总得带人家逛逛周边的山山水水吧。刚才我和笑笑已经初步商量过了,准备后天出发去玉屏山,玩两天再回来,怎么样?”
“不去。”齐子桓干脆拒绝,依然没什么情绪波动。
嗬,这一下连阿肥都察觉出齐子桓状态有些不对了,狐疑地看了眼笑笑。
笑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昨天人还挺正常的啊,今天怎么无论对谁都有种很疏离的感觉。
阿肥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突然跟着顿悟了一般,拍着大腿嚷道:“我知道了!你小子啊,虽然小惠要嫁人,你注孤身是没跑了,可也不能撸太多……咳咳,不能不节制啊。”
好嘛,分析半天得到个齐子桓正处于贤者状态的结论。
不过笑笑倒是眼前一亮,接着话茬道:“斐哥说得对,虽然你还年轻,可还是要注意身体啊。你如果真有需要,可以晚上来隔壁找我玩嘛。”
噗!
阿肥在一旁目瞪口呆。
玩什么?怎么玩?
齐子桓这时也绷不住了,不得不开口:“你们误会了,我只是这几天睡眠质量比较差,精神不佳,过两天就好了。至于笑笑,呵呵,我可不敢夜里找你玩。”
“没事的,晚上又又都关在笼子里的,不用怕。”
黑猫掉个头,尾巴朝着这几个不正常的人类,继续睡觉。
齐子桓怂了,原本堪破生死的心境骤然坍塌,硬生生被笑笑拉回了现实世界。
入戏太深的毛病,就这么治好了。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接话,就见笑笑起身提着黑猫的后颈肉,边走出门边说:“好啦好啦,你们继续聊吧,我做头发去了。”
齐子桓和阿肥四目相对,各自蒙逼。
为何这时会有种想敬个酒的冲动?
百鬼众魅图 第六十四章 远道而来的猪仔
七月二十,岁煞南,宜斋醮、开市,忌嫁娶、安葬。
黄历还是有些道理的,像齐子桓这门口罗雀的小店今天还真就开张了。
顾客是一个中年男人,三十多岁,头发油腻,眼睛里布满红丝,瞳孔散乱,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睡眠不够的样子。
“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齐子桓精神一振,迎上去问道。
“啊,有纸钱么?给我来点。”
男人刚张嘴就一股味道飘来,也不知多久没洗漱了,齐子桓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纸钱有的,就是不知你要哪一种?这是天地通用银行的,面额从壹佰万到壹佰亿都有。”齐子桓指着柜台中花花绿绿的钞票,一一介绍道,“还有这种冥通银行的,除了是阎王爷的头像外,其余完全仿真,都是壹佰面值,连水印都有。”
男人犹犹豫豫不知选择,皱眉问道:“一般都是烧哪种啊?”
咦,不懂行的?这就好办了。
“请问你是烧给祖先亲人的还是佛祖仙神?”
“都不是……是家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别人给我出主意说在楼下烧些纸钱,看能不能送走。”男人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是这样啊,那这纸钱就很重要了!”齐子桓也不顾对方的口臭了,凑近去诚恳地劝说,“跟你透句实话吧,你别看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好看,其实这些在下面不值钱,跟越南盾似的。真正的硬通货还是这种特制的黄草纸,虽然贵点,但好用!”
说完一弯腰,从柜台下拿出几刀烧纸,又在柜台上拍了几下将灰尘抖去。
“我跟你说哈,你买回去铺开,拿一张一百元的真钱压在纸上,就把这一百元当是个戳子,由右至左,由上至下,一排一排的盖上去。这样的烧纸才有份量,那些鬼揣在兜里才有面子。”齐子桓口若悬河,真有些行家的架势,“一刀烧纸可以分成七八份,分别以对角线折两次,这样烧起来既不费事又能保证烧干净。另外,烧纸前在要烧的地面画个圈,注意不要把自己圈到里面,西南角留个缺口,方便收钱的鬼魂进来拿钱。”
男人听得入神,点着头一一记住,然后有些感激地说:“好,就买这种,还有什么注意事项么,老板你都跟我说说。”
“一般来说,再烧一对纸人纸马才显得客气。不过我看你不是在墓地烧,太大的不方便,我这里正好有袖珍款,是省内手艺最好的老师傅手工制成的,特别精致,就是贵了些……”
巴拉巴拉巴拉,齐子桓一通瞎忽悠,硬是说得主宾尽欢,钱货两讫。
最后他还热情地说了句:“对了,我对各类斋醮法事也很熟练的,你若烧完纸钱没什么效果,可以试试找我去开坛做法。”
“再说,再说。”男人可能看到齐子桓太年轻,没搭这个话茬,提着一大袋子东西匆匆离去。
齐子桓看着男人微弓的背影,抑制住跟上去瞧瞧的想法。
像这种家宅不宁的事情,大都还是心理作用,跟鬼邪无关。
以前阿肥住的那个小区就发生过一件持续了一年多的怪事。
最开始是有户人家夜深人静时总听到异响,但怎么检查也搞不清原因,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便以很低的价格卖掉。后来一对年轻夫妇搬了进来,仍然同样的异响,吓得两口子完全不敢怀孕,生怕怀上鬼胎,扛了半年又以亏损百分之二十的价格出手。最后接手的是一个老师,教物理的,坚信这世界上没有用物理解释不了的客观现象,哪怕有也能用数学搞定。所以他在仔细观察一个月后,请人将厕所下水道全部敲掉,最后发现了一条大鲶鱼。
原来,不知哪户人家买了鲶鱼养在厕所,还没吃就被它蹦到下水道里,卡着动不了,生生用下水道里的水活来下来,每晚用大尾巴扑腾水管壁。
真相大白,闹鬼传说不攻自破,待物理老师再卖房时,加上本来房市的涨幅,已是当初三倍多的价格了。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在厕所养鲶鱼……啊,不对,是要相信科学。
……
就在齐子桓舔着手指乐呵呵数钱时,在省城高铁站也有人接了笔大生意。
省城高铁站一如既往的拥挤繁忙,出发的、到达的、接人的、拉客的,各色人流穿梭如织,一片熙熙攘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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