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小山传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老哲
“子君妹子,这位就是令郎吗?”刚才那与霍小山说话的中年人上前一步和宋子君打招呼道。
“是啊。小山子,快叫石大伯。”慕容沛显然和那人极熟,忙应着,一边让霍小山上前打招呼
“石大伯。”霍小山忙毕恭毕敬地上前叫道。
“真是后生可畏啊,看着他都让我暂时失念,想起自己原来在军校的时候。”那人叹道。
“军校?”霍小山一楞,复又重新仔细打量着那人。
“石海青,黄埔军校一期。”那人突然将腰板一挺,刚才只是偶一闪烁的凌厉之色浓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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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小山传奇 第一百零三章 娘亲子君
要说这宋子君的家族在当地也是旺族,在社会上很有地位,财力那也是极其雄厚。
宋子君双亲已逝,只有一个哥哥,由于她十几年前随霍远去过了隐居生活,所以那相当殷实的家产自然由哥哥掌握。
小妹远归,哥哥并不吝啬,给了一栋小楼,负责她是常的一切生活开销,只是宋子既然志在佛门,生活简朴,总是把去了吃穿用度的钱做了印经放生施粥等诸种善事。
家内除子君之外还有一个叫李嫂的佣人,这李嫂竟然就是宋子君在宋家当小姐时的使唤丫头,嫁人后丈夫早逝,便又回到宋家,也是孑然一身,每日做完家务,就随子君一起念佛。因此每日里这栋小楼里除了佛号声声外便极是清静。
只是今日晚上,平日肃静的小楼里却传出了欢声笑语,这自然是霍小山与慕容沛的到来。
每个星期天的晚上,霍小山必与慕容沛来看望宋子君。这时宋子君也会放下手中的佛珠,与佣人李嫂一起下厨,做上几味精致的小菜,犒劳在军校里紧张学习训练一星期的霍小山。
只是这菜虽精致却都是素菜,霍小山自打从东北鬼子的追缉中回到南京,吃饭自然不用再去猎取野物,他并不如同宋子君一般吃全素,而是有什么吃什么,吃了不留恋,不吃也不觉得想。
慕容沛一个女孩子吃得也极是清淡,所以虽是素菜,一家人吃得却总是温馨无比。
每次霍小山和慕容沛都是要去厨房帮工,却又都毫无例外地被宋子君撵回到饭厅里等着。
此时宋子君一边在厨房里忙碌着,一边脸上露着恬淡的微笑。
中国有句老话叫腹有书卷气自华,还有一句形容女人美貌与内涵皆有的成语叫兰心惠质,毫无疑问,宋子君正是这样的一个女子。
长期的信佛念佛修佛,所谓相由心生已经使得她整个人的气质变得与众不同,表情总是平和慈悲的,在她容貌的美丽上又加上两个字神圣,不容任何人亵渎,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仿佛可以化解世界上任何凶戾阴狠。
当年在东北的山村里屠村的日本鬼子撤走后,她见到被鬼子杀得一人不剩的血腥的村庄时,那种尸横满地的恐怖的场面使得宋子君先是震惊害怕呕吐愤怒,然后就是悲悯,她所悲悯的不只只是那被害的乡亲,也有那些凶残侵略者。
这或许就是一个真正的具有大悲心的修佛者与常人的不同,正如释迦牟尼未成佛时见众生相互吞噬而感到悲伤,所以他要找到这个世间苦难的根源,于是才诞生了世间一个伟大的觉者。
后来,入山的霍远和刘二杆回来了,霍远可没有宋子君这种悲天悯人、见一切众生皆苦的菩萨情怀,他所信奉的正是以杀止杀血债血偿。
于是霍远和刘二杆闯进了鬼子的兵营,为死难的乡亲和不知所踪的霍小山报了仇,然后夫妻俩千里迢迢地返回了南京。
在这一切不可改变的现实面前,宋子君唯有愈发精进地念佛。回到南京后她带着心中的迷惑与无奈大量研习了佛门典籍,佛号声声里她感觉自己接近了理事无碍的境界,身心世界总是处在常人不可见的光明之中。
饭菜好了。
这时李嫂轻轻地用手指捅了捅宋子君,神神秘秘地贴着宋子君的耳朵低声说道:“小姐,你看看少爷和慕小姐两个人干啥呢。”
宋子君从厨房的门口探出头去,却见到饭厅的桌子旁霍小山和慕容沛两个人正面对面地坐着,都不吭声。
奇怪地是两个人都闭着眼睛,伸出了手,上面搭着一块布,显然两个人的手是握在一起的,看那布还一动一动的,也不知道两个人手握在一起做什么。
宋子君是打心眼里喜欢慕容沛的,有思想有主意贤惠懂事知道体贴人,这都是宋子君所看重的美德。
宋子君本身就是一个美女,而慕容沛也是一个美女,但在宋子君看来赞扬一个女人的美德要胜过赞扬一个女人的美貌。
至于说慕容沛能否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宋子君却是一个相信缘份的人。
“山子,丫丫,你俩这是干嘛呢?”
霍小山和慕容沛同时睁开眼,才发现宋子君已经端着一盘芦蒿炒香干站在了面前。
慕容沛的脸微微的红了,就象那刚风泛出红色的水蜜桃。
霍小山却笑嘻嘻地张嘴说道:“娘,我们在说话呢。”
“说话?”跟在宋子群身后李嫂瞪大了眼睛,“闭着嘴咋说话?”
“这叫袖里乾坤!”霍小山和慕容沛两个人同时大声答道。
“啥子袖里钱滚嘛?”李嫂没听懂,宋子君却听明白了。
“就是——”霍小山用手打出来在天津肆坊里学来的讨价还价的手语,嘴里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你们两个有啥买卖要做的,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俩孩子,来吧,别做买卖了,该吃饭喽。”李嫂说道。
霍小山和慕容沛互相眨了眨眼,然后相视一笑,忙站起身来,跑到厨房里帮忙端菜。
其实霍小山和慕容沛还真是在玩袖里乾坤,只不过这个袖里乾坤却是霍慕版的袖里乾坤,其手语内容之丰富早已超出了那十个数,都是用特定的手势代表了特定的只有他们两个才懂的内容。
一个人都有十个手指,除拇指外的八个手指皆是三个骨节,而两个拇指各有两个骨节,一共二十八个骨节。
慕容沛则是根据数学排列组合的原理,用手指敲击对方的不同骨节,不同的敲击数代表不同的意思,这就产生了很多的组合,各代表了不同的意思。
两个人也是在天津看到人家做买卖用手语一时童心大起就玩了起来,但经过这两个人的扩充之后,不同的敲击方法使得他们手语的内容已经是无所不包,虽及不上口语的包罗万象,却也是内容极为丰富。
这套办法也就是他们两个头脑聪慧而记忆力又极是出众的人才能玩得起来,这种感觉就象后世有人把n背诵到了小数点后的万位数一般,虽无并大的意义,却也是一种自得其乐的益智游戏。
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听霍小山绘声绘色眉飞色舞地讲着在军校里的见闻。
宋子君微微一笑,说道:“战争是众生共业之所感,佛并不如天主教宣传他们的主那样说主是万能的,佛有三不能,其一就是定业不可转,佛只是告诉了我们人生的真相教会我们离苦得乐的方法罢了,以事上看反抗侵略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是杀业无边,何日可脱轮回呢?”
宋子君说出这翻话后,饭桌上三个人表情各异。李嫂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家的小姐,慕容沛则是一头雾水,显然是没有听懂,霍小山则收起了嘻笑的模样作沉思状。
宋子君并不理会三个人的反应,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山子,你还记得那年你爹从山上抓回来的小狼崽吗?”
“记着呢,后来那个母狼找来了,是你让爹把小狼崽放了的。”霍小山答道。
宋子君接着说道:“你还记得那小狼见到母狼时的样子吗?那小狼崽那么好玩调皮与人小时也没有什么不同,而那头母狼见到自己的孩子时与一个慈爱的母亲又有什么两样呢”
霍小山眼前浮现出当时那母狼见到自己孩子时的情形,真的竟如同久别重逢的母子相见一般,那舔犊之情任是谁也想不出那是一头嗜血的恶狼。
“可阿姨,狼终究会吃人的。”慕容沛在一旁说道。
“是啊,狼小时,狼的母子之爱与人类并无不同,但小狼崽随着长大就逐渐露出食腥嗜杀的凶性。那日本人又何曾不象狼呢,有善性也有狼性,终是被轮回的习气所染,害人又害己啊。”宋子君叹道。
宋子君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霍小山那只留着黑黑发茬的脑袋,说道:“山子,你象你爹一样入武从戎我不管,杀小鬼子我也不管,但要谨记不要忘了每日念佛。”
“嗯。”霍小山用力地点了点头,自打在山林里和爹娘分开,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念佛,他现在已经能够体会到念佛对自己有着一种潜移默化的转变,已经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山子,还记得你小时我教你的那段藕益大师的话吗?”宋子君问道。
霍小山点点头。
“给娘背一遍。”宋子群吩咐道。
霍小山点点头,正襟危坐,背诵之声琅琅出口:“试自检点,若于身心世界,犹未放下。贪嗔痴念,犹自现起。是非人我,犹自挂怀,妄想驰逐犹未除灭。种种他歧,犹能惑志,便不名为真念佛也。”
霍小山背诵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各有所思。
良久
霍小山忽然说道:“娘,要是我爹现在在家就好了。”
见儿子提起自己的夫君,宋子君并无一般人的那种伤感的怨妇情怀,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慕容沛白了霍小山一眼,那意思无疑是你就会惹你娘伤感,
霍小山也意识到可能自己说错话了,忙又说道:“对了,上次听周叔叔说,我爹已经从天津调防到北平了,而且还当了旅长了呢。”
“旅长也好,当兵也好,只要能够从咱中国土地上撵走日本鬼子就好,唉,能不死一个人就更好。”宋子君接口道。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所说的不死一个人的说法是不可能的,于是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丈夫的思念,对时局的担心,一时让宋子君心头念头纷飞,她下意识的用手指轻轻捻动手中拿着的佛珠,心头蓦然一震,知道自己失念了,于是不再言语,手指轻轻捻动,一声声无声的佛号在心头荡漾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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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小山传奇 第一百零四章 特训班
星期一的早晨,第一声起床号吹响了,就象百鸟朝凤一般,各总队的号声也随之响起,军校里又开始了紧张有序的一天。
“你又啥时候回来的?不带这么吓人滴!”刚睁开眼的沈冲正冲霍小山嚷嚷着。
此时的霍小山正双腿结跏趺座,盘坐在沈冲对面的床上。
这里可是军校,咋也是部队呀,可是霍小山总是在半夜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到自己住处。
也难怪沈冲嚷嚷,如果两军对垒之时,早晨醒来却发现自己的床头却坐着敌人,不吓个半死才怪呢
“呵呵,你自己睡得象个死猪似的,还怪我。”霍小山并没有歉意的表示。
“太没天理了。”沈冲叨咕着,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开始穿衣服,还要洗脸刷牙。
虽然他们两个可以不参加早操,但是作息时间可是和军校生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训练更自觉,从来都是把训练当成生死相拼的战场上一样看待的。
昨天晚上霍小山在家里吃过饭后,又送慕容沛回的学校,等赶回到军校时已是午夜,校门就就关上了。
值夜岗的哨兵仍旧如同标枪般挺立在门口,校区内有流动哨,有巡逻队,各总队还有自己的岗哨。
但这些在霍小山眼里都不是事儿,他成了一个每星期必有一次要逾墙而入的旁听生。
别说黄埔军校的铁栅栏了,就是丈八高的围墙又能如何,霍小山总是如同夜色中的一只豹子,游刃有余地避开哨兵的视线,悄无声息地摸回自己的住处,幸好凭他的身手不易让人逮到,在黄埔军校的正史中没有留下记录,维持了中国名校的清誉,
操场上的学生们正列成一个个的方队在进行着早操,霍小山和沈冲两个人已嗽洗完毕。
“蓝衣社的人又来找咱们没有?”霍小山一边用木板压着已经叠好的行李,一边问正在摆弄着雁翎刀的沈冲。
沈冲将雁翎刀在空中虚劈了一下,回答道:“来了,不过没功夫和我说话。”
“怎么了?既然来了咋还没有跟你说话呢?”霍小山不解地问。
“他们昨天来了好几个呢,看样子是奔咱们这来的,可是在外面和特训班的人起了冲突,差点打了起来,唉”沈冲依旧耍着雁翎刀一边说道。
他还叹了一口气,但也只有霍小山知道这个武疯子叹的这口仙气绝不是为了没有进蓝衣社而遗憾,而是明显是为双方竟然没打起来而感到可惜。
“啥特训班?我咋没听说过?”霍小山接着问。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是从部队里抽上来的,好象是七十四军的,昨天才抽调上来到军校做一下特训。”沈冲回答。
“他们敢在军校里和蓝衣社的人打架?”霍小山昨天在黄埔前辈石海清那可听说了,这蓝衣社可不是一般的组织。
它在军校里吸收的那也都是精英人物,而在职的当上长官的握有军权的黄埔生更是不少都是蓝衣社的成员。
“要说那些特训班的人可不是一般人,我当时在旁边看热闹了的,别看一个个穿的很精神,个子有高有矮,我可是在他们身上闻到了血腥味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为啥冲突起来的,不过后来周长官出来才把他们劝开的,要是跟他们干上一仗嘛肯定很过瘾!”沈冲的眼睛为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亮了起来,在霍小山看来,他那眼睛里冒出来的光都快赶上雁翎刀闪着的寒光了。
这个武疯子!
“今天蓝衣社的人八成还会来找咱们,你说要是他们的长官同意了,咱们入蓝衣社不?”沈冲问道。
“我不入,我不喜欢被人管着。”霍小山答道,回答得很干脆。
沈冲抬头看了霍小山一眼,想是不解霍小山一天没见怎么就对蓝衣社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不过在他看来还是信服霍小山这个理由的,毕竟他们两个人都是从江湖草莽入的军校,对军校的严格还是有点不适应
“那我也不入,我也不喜欢让人家管着。”沈冲也拿定主意。
“不过,蓝衣社再来找咱们咋办?硬扛?”沈冲虽是武疯子,不疯的时候脑瓜却也不笨。
霍小山没吭声,硬扛肯定不是个好办法。
虽然说自己上面有周大哥当总队长,再上面还有慕容沛那个当教育长的舅舅,但说不定周大哥本身就是蓝衣社的呢。
不过蓝衣社肯定是不能入的!
因为昨天石海青给一他讲了草蓝衣社的一条规矩,叫活的进来死的出去,意思是说你要是进了蓝衣社除非你死了,否则想退出门儿都没有,蓝衣社会把你当成叛徒追杀到底的,霍小山哪受得了这个?!
想了一会儿,霍小山笑了,说道:“你说特训班的人差点和蓝衣社的人打起来,咱们入特训班咋样?”
沈冲先是一楞,自己嘴里叨咕着“进了特训班蓝衣社就不会来找咱们麻烦了”接着那两只刚放过光的眼睛就放出了更碜人的光:“还能天天打架,好啊!****奶奶滴!”
说干就干,两个人在早餐后就找到了周列宝表达了要加入特训班的意愿。
周列宝自然了解这两个小子。
虽然说是岁数小了点,但别说是打架斗殴就是杀人越货也绝不在别人之下。
在向他们介绍了那个特训班情况之后内见两个人依然要去也不反对,于是在步兵总队队长周列宝的两三个电话之后,近中午的时候,霍小山和沈冲就很荣幸地成为了特训班的成员。
只不过他们两个却再不能够再住在原本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单间小屋里了,而是要和特训班的人住在一起。
好在特训班的住宿条件还是比较优越的,九个人一个屋,一人一张床,而不是那种大通铺。
负责宿舍管理的一名少尉此时正领着霍小山和沈冲往特训班的宿舍走去,这名少尉瞥了他俩一眼,毫不掩饰地用一种看待另类的眼神看着和自己走在一起的两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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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小山传奇 第一百零五章 莫踩我的床
在这个少尉看来,这个特训班里的人让人感觉很是碜得慌。
这些特训班的人都挂着排长或班长的衔,清一色久经沙场的老兵,有的甚至是刚从战场上下来。
当时入班时就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没有在战场上杀死过敌人的是绝对不允许进这个班的。
而且这个班还有一个特别的规定,那就是所有人在宿舍内不允许携带任何一种武器,这个任何两个字就代表了可以杀死人的任何手脚以外的东西。
枪自不用提,大刀片,军刺,飞刀,匕首,等等,一概不行。
原因无它,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一般都精神紧张,白天还好些,一到晚上,很容易在睡眠状态下刚清醒时把靠近自己的人当成敌人。
之所以特训班宿舍里每个房间的人比较少,其实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没有哪个军官会希望在半夜里,那一溜大通铺上的人都蹦起来,打成一锅粥,这个鼻血直流,那个眼眶发青,那时手里哪怕有一把匕首也会闹出人命来!
而眼前的这两个不知道死活的家伙竟然还找了上面的长官主动要进特训班岂不就是耗子找猫玩过家家——活拧歪了吗?
那个长得很有些单细的脸庞晒得黝黑的小子体格也太单薄了一些,那个身材比较壮一些的小子两眼竟然还露出兴奋的样子!
在这个少尉看来这两个人简直就是不知死活的楞头青,打死他也不相信这两个家伙这么点岁数就会上过战场,虽说特训班里面那些家伙不至于把他们两个杀了,但是估计被踢上几脚、打几个嘴巴子、给人家打洗脚水的事是免不掉的。
特训班的营房并没有与学生兵们在一起,而是一栋平房,进了大门是一溜长廊,长廊一边并列着大小相同的房间。
少尉推开了其中一扇门,带着那两人在他看来颇有些不知死活的家伙走了进去。
房间不算大,有四张双人的上下铺外加一张单人床。
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几个士兵把眼睛向门口看了一眼后就又或者躺下或者躺在床上或者接着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他们并没有普通士兵见到比自己军衔要高的长官进来便要齐刷刷地站起来打立正的行动。
对于霍小山和沈冲两个散兵游勇也就罢了,竟然把那挂着少尉衔的军官司也直接当作空气一般忽略了。
而那领着霍小山和沈冲进来的少尉竟然仿佛也是如出一辙,对这些特训班人的无礼也仿若未觉,并没有体现出军队里长官必须有的尊严。
少尉指着两张位于上铺的空床说道:“这两张铺就是你们的了。”说完便一转身,给了霍小山和沈冲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之后,径自出去了。
那七个士兵都依旧保持着原态,没有人答理霍小山和沈冲,屋里的气氛是沉闷的,如果是心理素质不好的人无疑是会感觉到压抑,甚分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不过,霍小山是谁,此心宁静并不为外物所染
不过,沈冲是谁,一个武疯子。
霍小山走向自己的床,他的下铺此时正斜躺着一个士兵,他斜靠在行李上,双脚搭在床沿上,嘴里正叼着一支香烟,在那里兀自吞云吐雾。
霍小山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但凡世界上所有的上铺或许样式会有不同,但有一点必然会相同,那就是,想去上铺的人总是要在下铺垫一下脚,要么踩一脚下铺,要么上铺往下会有一个小梯子。
而这里的床则是在床的立柱下方设计了一个突出的脚蹬子。
霍小山已经将双手搭在了上铺沿上,一只脚抬起正要往那个脚蹬子上踩去。
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说道:“别踩我的床。”
霍小山站在床前,看到自己的铺上铺着是新的行军被褥,褥子下露出了半新不旧的草垫子的一角。
他静静地看着下铺和他说话的这个人。
这个人二十四五的样子,穿着中央军士兵的衣服,风纪扣已经解开了,瘦削的脸上一双充满了轻蔑的眼神正斜视着自己。
那目光在与霍小山的目光相遇后依旧视若无物,移向了天花板,拿着烟的手从嘴边拿下,嘴里兀自往外喷吐着一个圆圆的白色的烟圈。
霍小山没吭声,那人也没再吭声,只有那个白白的烟圈在空中慢慢扩散,直至袅袅消散于空气之中。
在一边的沈冲的脸上露出了忿忿之色,那人无疑看到了沈冲的神情,眼神中的轻蔑越发的浓了。
这时,他的脚一动,他原本就没全套在脚上的正趿拉着的鞋飞了出去,带着一丝气烘烘的汗脚味,划了一个弧线撞在一相邻床下的一个柳条箱上,发出一声不大的声响,一磕一弹,然后掉到了那床板的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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