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将我复活
作者:木生时
考古探险、鉴宝收藏,侦探推理、诡秘分析,戏说传承古今中外的民间悬疑文化!
别将我复活 第一章 死了?活了?
“如果,你死后,成了鬼,你最想听到别人,对你的尸体,说什么?”
“诶?动了,动了动了,活了,活了活了活了,醒了?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呵呵呵……”江尚一边刷着手机里的低俗笑话,一边过马路。
一辆蓝色的轿车呼啸而来——
“砰!!”
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后,所有人惊恐地回头。
江尚被撞击而来的车子高高抛起,画面像被按下暂停键般静止下来……
“兹——”划破人耳膜的刹车声又瞬间震裂了画面。
然而一切来不及了,抛起的身躯砸到车顶上,随后滚下来.
七窍流血,瞳孔渐渐涣散……
“啊——”
离江尚最近的一个女白领尖叫起来,被定格的人群也纷纷围了过来。
倒地的江尚躺在中央,血流成河。
死神呼啸而过,迅猛,而又悄无声息。
……
抢救室外。
江芹搂着连尚箫的肩膀,哽咽,“妈,以前去庙里算过的,哥,哥他今年,该有此一劫,但哥哥命硬,他一定……一定能挺过去的!”
“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连尚箫什么也没听到,哭得更凶。
抢救室内。
全身包裹着绿色刷手服、戴着口罩头套,无影灯下仅露出一双森然垂眼的老医生,看了眼监护仪上的直线,放下手里的东西,宣布:
“抢救无效,死亡时间22点10分。”
一旁跟江尚差不多大的实习医生,因为今晚值班而第一次上手术台,无法接受人就这么死了。
“不会的,再给他心脏复苏试试,再加点升压药……”
“别乱讲话!”一旁年长一些的中年医生,手肘悄悄拐了下他,隔着口罩低声道,“主刀医生都宣布死亡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实习医生瞬间掐了火,眼镜片后,一片痛苦之色。
那老医生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地向外走去。
……
手术灯灭,连尚箫跳起来抓住医生的衣袖,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医生啊,我儿子怎么样了?他醒过来没啊,醒过来没……”
那老医生早已看多了生死,另一只手摘下口罩,沉沉开口,“很抱歉,我们没能挽回……”
……
手术室内。
监护仪上的直线波动了一下,像平静的水面被水底的小鱼轻轻吐了口水泡,打破平静。
实习医生,尽管沉浸在悲痛中,但眼角余光还是察觉到了这微不可见的一动。
“等等,动了……”
“什么?”一旁正在给江尚“遗体”缝合伤口的医生随口应着。
“动了,动了动了动了……活过来了,您看,他活过来了……”
“睁眼了?”又是一声惊呼。
“活了,活了活了活了……”
“哐当”一声,那中年医生手里的线和镊子掉在地上。
做了十多年的手术,头一回见——死而复生??
别将我复活 第二章 阳光下的无头人
半年后。
江尚基本康复,今晚就可以出院。
老妈嘱咐了他一句别乱跑,就回厂里做工去了。
江尚瞥了眼护士送来的粥糊糊,果断选择换衣服出去吃。
医院旁边就是区公安局。
江尚的大舅,连尚宗,公安局侦查科科长。
江尚轻车熟路找到了食堂。
等了一会儿,还真让他等来了老舅,后背的衣服湿成一大滩水渍,一圈盐巴,不知湿了又干多少回。
远远的,还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儿。
刚出任务回来的?
连尚宗从昨晚凌晨被人叫起,去调查一宗无头案后,连续十多个小时,滴水未进,饿得眼睛发昏,但又总感觉胃里堵着棉絮。
好不容易赶回来,没想到又碰上这个让人头疼不已的外甥。
“蹦跶啥蹦跶,骨头长好了是不是?”连尚宗呵斥道。
自从江尚出了车祸,把全家人吓得心肌梗塞后,他便成了比那宋代出土的薄胎瓷还珍贵的易碎品。
真正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江尚知道老舅的暴脾气,赔笑道,“不蹦不蹦,好好走路,老舅吃饭没?要不一起吃饭?”
“你咋跑这儿来了?”
“出来转转。”
连尚宗狠按了一下隐隐发痛的太阳穴,还是道,“回医院吃去,医生说了,你不能瞎吃外面的东西。”
一宗无头案,四人被斩首,连小孩都不放过!
而且被斩首的那四人,搞不好还是……
他哪儿有心情对着外甥这张笑嘻嘻的脸悠哉吃饭。
“哦!”
江尚看着他那张印堂发黑的脸,不敢多说什么,识趣地走人了。
然而还没走出食堂,就看到法医楼下围了一大圈人,还间歇性地扬起几波尖叫。
恩?有问题!
“咋回事儿,咋回事儿?”连尚宗敞着牛嗓子也从食堂奔出来,顾不上这个外甥。
有人应道,“连科,刚运回来的无头尸,搬下车的时候在藏尸袋里剧烈抖动了一下……”
“扯犊子!头都没了,动啥动……”
……
向来是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江尚一听,来劲儿了,跟着人群往外赶。
一宗无头尸案,四具尸,一家四口。
初步尸检,一对老人,均是六十高龄以上;一位妇女,三十多岁不详;还有一个小女孩……
抛尸在城郊外的一片红树林里,那儿准备被建成自然生态保护区的。
生态系统种类丰富,水又多,即便初步尸检发现死亡时间不超过48小时,但四具尸体都已高度腐烂。
很明显,凶手想让这一家四口悄无声息地消失掉。然而,好巧不巧,被几位来红树林考察的生物学者发现了……
问题是,拿走他们的头做什么?
但不论如何,仇杀无疑。
方才发生震动的,是那位三十多岁妇女的尸首。
搬运者一男一女,女的是位工作多年的法医,男的则是刚入职的实习法医。
两人感觉均是手上一沉,好像这装尸袋里的东西,故意在往下一倒。
然后,手心像猝不及防地碰了电,一阵发麻无力。
装尸袋“砰”地一声掉地上,两人同时尖叫起来,引起了骚动。
饶是那位女法医工作十多年,也吓得不敢再碰这具尸。
“借过借过,借过借过……”江尚一点一点把自己挤到前面去。
中午太阳大,太阳底下人影幢幢。
“怎么回事儿?还不搬起来,在这儿晒太阳是不是?!!”连尚宗站在大太阳底下,大汗淋漓地咆哮着。
本来尸体就高度腐烂了,这一摔,又不知道摔掉了多少证据。
楼上奔下来两位白大褂的汉子,也是法医,身宽体胖,似乎很有力量的样子。
两人想都没想,弯下腰就准备搬。
然而,还没搬到膝盖的高度,里面的东西又是猛地一沉,然后四只手又像被通了电……
“砰”一声,尸体再一次摔在地上。
“麻,连科,手麻,有电……”
“里面东西在动……”
两人哆嗦着手,指着那大黑袋子。
这下引起的骚动更大,其他人也不敢再贸然出手。
与其说被伤着,倒不如说被吓着,这藏尸袋里,装的什么?
连尚宗紧锁着眉头,绕着这黑袋子跺起步来。
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他的工作思维里,不允许有一点点的宗教迷信色彩。
那这尸体,到底怎么回事?
江尚大汗淋漓地挤到前头,也终于看清了那黑袋子,目光中满是好奇。
“咋回事儿?大白天闹鬼了这是?”
“不知道,听说里头是无头女尸……”
“这么凶残哩……”
江尚抹了把汗,抬起头,这大热天,光线是真的猛,直对着人头顶晒,
猛烈得,似乎,能把人头都融化了。
……
然而,再次低下头瞬间,江尚狠狠地愣了一下,再抬起头——
只见,人群包围圈的对面,有一位女士,
身上是黄色的女士衬衣和米白色的休闲裤,领口上,一圈红色的花纹,亦或者,是干涸的血迹?
然而,最重要的是,
她,似乎,没有头,
又似乎是阳光太猛,
将她的头,
融化在了阳光里。
江尚揉了揉眼睛,又晃了晃脑袋,不确定这是不是海市蜃楼。
小时候,中午放学,在大马路上走也是,
太阳最猛的时候,看向远处的柏油马路,似乎也是融化成了一滩水。
其实那不是水。
然而,再睁开眼,
江尚定定地看着那无头的女人,
就站在她老舅身后,
正午烈阳,
阳光的光圈打在她脖颈的位置,
顶替了那原本该在上面的头颅,
她就这样,挤在人群里,
微躬着身体,
跟着人群,
一起看那作祟的藏尸袋。
不是海市蜃楼,
不是幻觉。
她,没有头。
只是,
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呢?
大家都没有发现吗?
顿了三秒,
“啊——!!!!!鬼啊——!!!!”
江尚从嗓子眼儿里吼出一声惨叫,似乎要把灵魂深处的恐惧都吼出来。
随即,腿一软,跌在人堆里……
别将我复活 第三章 注视
所有人的目光又瞬间被吸引到了江尚身上,
包括,
那位,无头女士,
直起身子,
如果,她有头的话,目光,应该是对着江尚的……
“瓜娃子,又添乱!”连尚宗两步走到江尚身边,拽起外甥,推到一警员怀里,“送我办公室去,看好他!”
“好的!连科!”
“头……没头的……你们没看到吗?那女的没头啊……”
嘴里仍在絮絮叨叨、喋喋不休。
江尚被警员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在那位无头女士的“注视”下。
连尚宗一把抹掉额头上的汗,撸起袖子,“我来试试!”
然后,躬身去搬藏尸袋的头部位置。
另一位有眼力价的警员,赶紧搭手帮忙搬起腿部。
奇迹般的,
竟搬起来了,没出任何意外。
……
连尚宗帮着把尸体搬上解剖室安置好,才又回到食堂,打了两份饭,拎着回办公室。
江尚一米八的大个子,摊在沙发上,眼神无光,不知道在看哪儿。
那冷汗挂了满脸,头发都打湿了,好像这办公室成了桑拿馆。
连尚宗打量了他两眼,把餐盒往茶几上重重一放。
江尚大梦初醒般一哆嗦。
“舅?老舅,老舅,你你回来啦,您可算回来啦……”江尚从沙发上弹跳而起。
“瓜娃子,净添乱!”
“不是,真的有鬼,您刚没看到一无头女人就站在你身后吗……”
连尚宗语气不善,“行了!我看你是病没好,滚回医院躺着去!”
“不是老舅,您听我说完,”江尚一抹脸上的冷汗,比划着,“那无头女人,穿了条米白色的裤子,裤脚下面有点大,像个喇叭,还有上面,上面穿了件,黄色儿的衣服,领口有圈红色花纹,还有,还有一排纽扣,纽扣在胸前,是这——么斜着的……”
连尚宗一言不发地听着他描述,脸色越来越灰。
这小子,刚刚没看到里面的尸体吧??
江尚说着说着,也停住了,“老舅,您,您跟我说句大实话,刚刚闹鬼的女尸,是不是,就穿的那身……”
“叮叮铛铛哒哒——叮叮铛铛哒哒——”连尚宗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反射性接起。
一边说着,连尚宗一边往门外走。
“连科,您吃饭了吗?”
“还没吃,咋了?”
“要不您先吃了饭,我再跟您汇报吧!”
“别扯那么多废话,是不是尸检结果出来了……”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江尚一个人。
尽管现在窗外骄阳似火,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但那冷汗啊,不停地从背脊骨往外渗。
心里斗争了半天,刚掰开筷子准备吃饭,连尚宗又回来了,脸色更加阴沉,像黑透的云,随时准备浇盆瓢泼大雨下来。
江尚又连忙放下筷子,“老舅,老舅,刚那无头女尸绝对有问题,连着两拨人都没抬起来,一定是那女鬼在作祟,这案子您别办了,交给别人怎么样,回头让妈去庙里帮你求求……”
“够了!!”连尚宗一声狮吼,斥停了江尚絮絮叨叨。
江尚反射性地站直,一脸无辜,就像小时候被大舅罚站的样子。
连尚宗哑着嗓子,声音里尽是痛苦,“刚刚出dna结果了,被害的那四人,是我们一缉毒警的家属……”
“……”江尚瞪大了眼。
“我们那警员,两个月前,也因公殉职了。”
全,全家都被灭口了?
“肯定是那帮杀千刀的毒贩干的!”连尚宗咬牙切齿,虎目里满是血丝,“老子这次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把他们逮住,送上刑场!”
说着,连尚宗大踏步地准备往外走去。
然而,手按在门把手上,连尚宗又突然回过头,问,“尚子,舅问你个问题……”
江尚也被这消息压得喘不上气,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儿。
连尚宗继续道,“你知道,为啥所有因公殉职的烈士,包括缉毒犬,都能立碑,却唯独……唯独缉毒警察,不能被立碑么?”
江尚心里问缉毒警察不能立碑吗?嘴里却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话,“为,为啥?”
连尚宗热泪盈眶,嘴张了张,却最终什么也没说,一抹眼泪,端端正正戴上警帽,走了……
江尚垂着头,在办公室里默默站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不配吃这顿饭。
拿起茶几上那杯给他泡的茶水,往地上一献,也出了办公室。
……
终于要出院了,江尚跟相处了半年多的大夫们一一握手,连商萧还送了一面“仁心妙手、医术高超”的锦旗后,便收拾着东西准备出院了。
外面狂风大作,眼看着一场大暴雨将至。
连尚萧怕儿子淋雨,先行下去给他叫辆出租车。
等老妈来了电话,江尚才一步一挪地准备下去,中午从老舅那儿回来,他便一直提不起精神来,晕乎乎的。
而且一想起那脖颈上的光圈,两腿就发软,现在也没法儿求证到底是不是错觉,只能选择遗忘。
胡思乱想地等着电梯,然而等了很久也下不来。
江尚决定走安全楼梯下去,反正也不算太高,才十层。
好不容易下了楼,刚推开楼梯间的门,一个护工推着清洁车经过,车子差点撞到门上。
那护工一身红黑色的清洁服,带着口罩,露出一双苍老污浊的三角眼,头上是稀松而又油腻的头发。
看到江尚的瞬间,睁大瞳孔,里面的情绪很复杂,恐惧、怨恨、愤怒、憎恨……
江尚一哆嗦,大气都不敢出。
退到一边,让他先过。
那护工不是别人,就是那晚在手术台上,宣布江尚死亡的老医生。
操了一辈子的手术刀,头一回遇上死人复生。
一生的名誉毁于一旦,被医院开除后,生活所迫,沦为当护工的境地。
那老医生像打量怪物一般打量了他好久,江尚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最终,老医生推着清洁车走了。
……
“你这孩子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啊?”江尚回过神来,大口喘气,冷汗直冒,那种感觉就像在水里憋太久,突然被人拉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缓了口气,江尚才答非所问道,“妈,我之前都没事了,您何必在医院闹那一场,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把人家饭碗砸了,咱心里也不好受不是?”
连尚萧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哪儿有不好受,是他活该好吗?!谁让他说你死了,你要真没活过来,你娘我那晚差点直接从医院大楼上跳下去!”
“那我能活过来,也是因为人家手术做得好不是?咱不能以怨报德……”
“什么叫以怨报德……我不管,反正闹都闹了,还想咋滴,要我给他平反昭雪啊?做梦!再说,要不闹这一场,家里还不得卖房子啊?那以后住哪儿?”
江尚终于是无话可说了。
别将我复活 第四章 对戒
江尚一摸脖子,“呀,我落东西了,司机,麻烦掉头!”
“落什么东西啦?”连尚萧急急地问。
“对戒!我跟岚岚的对戒!”
晚上最后一次在医院洗澡的时候,摘下来顺手扔洗手间台子上了,穿好衣服后又忘了拿。
“哎呀,不就一破戒指,再说你们都异地恋多久了……这么大雨,明儿再回来拿也一样的!”
“不行!”江尚斩钉截铁,“那是我们的婚戒!我要娶岚岚的!”
天空闷雷滚滚,乌云的轮廓在黑夜的上空影影绰绰。
暗黄的车灯在瓢泼大雨激起的雨尘中缓缓掉头,驶向黑暗中。
……
“这么大雨,您就别下去了,我上去把戒指拿了就下来,很快啊……”
江尚撑开了伞,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大楼里。
“唉,你慢点跑……”连尚萧皱眉叮嘱着,又回头一脸歉意地对司机道,“师傅,能不能麻烦您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上去看看他。”
前头的师傅头也不回地道,“成,那先把车费结一下。”
“别啊师傅,这雨这么大,又这么晚,出租难找。”
“您也知道出租难找,还好意思耽误我做生意啊?”
连尚萧无话可说了。
……
很顺利地找到了对戒,只是,快要离开的时候,“轰隆隆——”
江尚被吓了一跳,回头看窗外的天,又一道紫雷划破天空,凶神恶煞地似乎要把天都劈成两半。
两秒后,滚滚而来的,是震颤人心的闷雷声,似乎在宣泄着什么愤怒。
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了!江尚心里想。
刚准备收回目光,只是,眼神一转——怎么对面楼玻璃上映照的自己的影子,有点奇怪?
好像出现了叠影?
像一个身材体格稍微比他小点的人,站在他身后,被他挡住,却又没有挡完全的样子?
是近视了吗?
江尚揉揉眼睛,刚准备再看一次的时候,手机又响起了。
“喂,老妈?”
“哦,我现在下来……”
江尚关上窗,拎起床上的大容量旅行包往外走。
然而,如果现在他能回下头的话,
就能看到,
一位身穿黄色上衣的无头女人,站在对面楼的玻璃里,与他刚刚站立的位置重叠,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
……
拎着包,等电梯下去,然而那电梯就是停在十八层下不来。
用尽耐心等了足足五分钟,那数字才缓缓动起来,但每层都得停一下。
估计好多人都在等,不知道挤不挤得进去。
又等了无限久,电梯门才缓缓打开……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并没装多少人,就两人、一病床。
站在病床前头的是个老头,穿着白大褂,白大褂上脏兮兮的,脚下也是一双脏兮兮的凉鞋。
站在病床后头的是个病号,头上、手上都缠着胶布,还渗了许多血出来,垂头,看着病床,丧气冲天的样子。
而那病床上——白布蒙头,下半身左小腿的部位,盖着的白床单耷下去了,明显没了……
呸,晦气!
江尚在心里默默咒骂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也同样写着嫌弃。
“抱歉抱歉,”那白大褂老头赔笑道,“刚死在手术台上的,外面下大暴雨,嘿嘿嘿,特殊通道没法儿走……”
医院都会设计好,拉尸体去太平间的话应该走特殊通道,避免跟病人碰见,引起情绪波动,产生不好影响。
然而现在外面下大雨,这老头不想被飘湿,显然违规操作。
估计刚刚一整栋楼的人都被他晦气了个够。
想想之前那次走楼梯下去碰到的那位老护工,江尚咬咬牙,还是钻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