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无言不信
政治经济上的发展也没有拉下。
尤其是现在的李隆基并没有后来的奢靡,在生活上不但不铺张浪费,还异常的节俭。
他特别规定三品以下的大臣,以及内宫后妃以下者,不得配戴金玉制作的饰物,又下令全国各地均不得开采珠玉及制造锦绣,一改武则天以来后宫的奢靡之风。
当然经济的发展,不是依靠节省省出来的。
李隆基掌握实权至今,共修水利二十六处,还在全国各地大兴屯田,农业生产的发展使各地官府仓库了的粮食堆积如山。
手工业也尤为发达,丝织业花色品种多,技术高超。陶瓷业也出现了景德的青瓷、邢窑的白瓷和唐三彩,琳琅满目。
根据朝廷的最新记载,各地物价米斗至十三文,青齐谷斗至五文。天下无贵物,便是两京米斗亦不至二十文,面三十二文,绢一匹二百一十文。
足见此时此刻粮食布帛产量丰富,物价低廉,商业繁茂。
天下百姓只要不是伤残懒惰,皆能衣食无忧。
这富裕的生活,提高了百姓自身的思想觉悟,开始关心起国家大事。
便如孔圣人所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亦如管仲的名言“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长安作为唐王朝的国都,整个帝国的核心,盛世的景象更加鲜明。
百姓也更加乐意赞颂这样辉煌的王朝,由衷的为身在这个时代而自豪。
这突骑施的可汗苏禄给雄赳赳的河西陇右兵送达长安的时候,热情洋溢的百姓自发的组织起来围观。
他们即看英雄一般的大唐兵士,又看如小丑一般的突骑施可汗以及一众部落首领大将。
激动的百姓,高呼着大唐万胜。
人群中各种夸赞议论,此起彼落。
一文人带着几分激昂的道:“我太宗朝有卫公,灭萧梁,破辅公祏,灭突厥,定吐谷浑;高宗朝有邢国公,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主;而今大唐又有裴国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但收复了失地,还将突厥、突骑施的可汗擒到了长安,诚乃天佑我大唐!”
旁边一位素不相识的魁梧大汉,高声附和:“确实如此,想想多年前,吐蕃谋我河西九曲之地,常年入寇。突厥居心叵测,犯我边境……还有突骑施、葛逻禄、回纥等族,也对我大唐天朝虎视眈眈。但裴国公弃文从武之后,西北大安。吐蕃连战连败,龟缩高山,就如夹着尾巴的断脊之犬。葛逻禄、回纥更是摇尾归顺,成为我国附属。至于突厥、突骑施,嘿嘿,可汗都要给擒到圣人御前跳舞了……哈哈,想想就是痛快,当浮一大白。”
又有人道:“卫公乃我大唐军神,邢国公是我大唐战神,裴国公又是什么?”
他这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人叫道:“天下无双的剑圣!”
在一群人附和之际,又有人道:“应该是天下无双的剑圣元帅。”
……
听着周边百姓对裴旻的赞美,在一辆华贵马车里的一个中年文士,忍不住亲哼了一声:“愚人之见,一群什么也不懂的愚民,但真可笑。”
在中年文士的身旁有一个少年,他长得很是清秀,有着一双灵活的眼睛,但脸色尤为苍白显得有些阴冷。
少年听了中年文士的话,轻声道:“确实是无知的愚民,裴旻有今日成就,全是我父皇的支持。没有我父皇,岂有他裴旻今日?他们只知赞美裴旻,不知赞颂父皇,委实愚昧。父皇就是太过信任裴旻,才会造成今日局面。若是孤为天子,绝不许此事发生。”
少年一口一个父皇,一口一个孤,自然是皇室中人。
他正是李隆基的三子,李嗣升。
李嗣升命中多舛,在娘胎里差点就让李隆基弄死。
李嗣升的母亲是关陇地区的名门望族出身于弘农杨氏,她嫁给李隆基的时候,李隆基刚刚被册立为太子不久。
那个时候,李隆基与太平公主关系紧张。
李隆基怕极了太平公主,他担心太平公主会借题发挥,像隋文帝时太子杨勇、唐太宗时太子李承乾一样,借口太子耽于女色难当大任而行废立。于是命人找来了堕胎药,打算将怀孕的妻妾都来个人流,扼杀于母腹之中。
那个时候,杨氏正好怀孕不久,成了用药的对象。
不过好在李隆基没有下最后的决心,李嗣升得以保全。
因为太子妃王氏无后,杨氏仅是太子姬妾。杨氏自觉班次在王妃之下,不敢独享为人母的喜悦,便将李嗣升交由王氏抚养。
王氏即是后来的王皇后。
王皇后贤良淑德,对于李嗣升也尤为钟爱。但是武婕妤的专宠,让王皇后自顾不暇,尤其是诬告事件后,王皇后与李隆基再无半点夫妻情分。
李嗣升自小离开生母,养母生父又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感情不和。
李嗣升性情也是冷漠孤僻,大有愤世嫉俗的感觉。
他身旁的中年文士则是他的恩师,一代名士皇甫彬。
皇甫彬在长安极有名望,故而得以在集贤院任职。
他早年师从李邕门下,受李邕指点学问,方有今日成就。
然而李邕因倚老卖老,怒怼桀骜的李白,令得李白声名狼藉。
裴旻为徒弟出面,做了一篇千古文章,使得李邕自取其辱。
李邕那些不为人知的陈年往事也因曝光率的大增而抖露出来。
李邕因此从一代名儒而成为了一个沽名钓誉的贪墨之徒,为世人不齿。
因故皇甫彬对裴旻极为痛恨敌视,见长安百姓这般推崇裴旻,忍不住的鼓噪了几句,却不想令得李嗣升起了相同心思,甚至说出了“孤为天子”这样有雄心壮志的话来。
他人说此言是大逆不道,但是李嗣升是李隆基的三子,也是王皇后的养子。
是唐王朝第二顺位的继承人,他说这话却不算是大逆之言。
皇甫彬带着几分震撼的看着面前这个十三岁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丝的惊喜。
便在这时,周边的欢呼声更加隆重。
皇甫彬掀开了车帘向外眺望:一位英武的少年将军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他身着白袍骑着红艳的战马,手中持拿着一柄硕大无朋的方天画戟,领着精锐的兵士压着俘虏从他们的面前经过。
李嗣升好奇的看着那个不满弱冠的少年将军,道:“他就是那位以四千兵士,抵御五万吐蕃的王忠嗣?果然一表人才……”
皇甫彬只恨裴旻,对于王忠嗣倒是没有多余的迁怒,说道:“虎父无犬子,不外如是。昔年其父王海宾一战成名,而今他的虎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此子当年就深得陛下疼惜,将之誉为霍去病,甚至动了收他为假子的念头。只是因为其母尚在,不忍心见他方刚丧父又离开母亲,便嘱咐裴旻照料。而今陛下听说他年纪轻轻,以立下赫赫功劳,亲自下旨命他入京见驾。”
顿了顿,他试言道:“此子年不及弱冠,以有这般成就,未来前途无可限量。若能得他相助……”
他话还未说完,李嗣升蓦然横了一眼。
皇甫彬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觉得脊背都是凉的,那一眼满怀警告阴寒之意,煞气极重,不免毛孔悚然,李嗣升这小小年纪何来这般煞气?
李家人,又出了一个怪物?
皇甫彬心底发寒的念叨着。
李嗣升淡然的说道:“孤王虽年少,万事却自有主张,容不得他人鼓噪。先生是孤王学业恩师,孤王自是敬重。但先生要是将孤王与我那愚蠢的太子二哥相比,那就大错特错了。”
皇甫彬赶忙跪伏于地,道:“属下明白!”
他心底还真动了这个念头,现在的太子的秉性,早已让众人摸透了。
一个实在人,特容易信任他人,对于自己授业恩师的话,深信不疑。
要是李嗣升成了太子,也如现太子一样?
这干起这个念头,就给李嗣升打消了。
**********
王忠嗣领着俘虏一路来到了承天门,面对城楼上的大唐天子,王忠嗣将一众俘虏献上。
李隆基最是好大喜功,见纵横大西北的突骑施可汗跪伏在自己的面前,那种虚荣心无限满足。
他对着身旁的高力士,笑道:“朕终于体会到了高宗皇帝的感受了!”
相比李世民这位马上皇帝,李治无疑是一个腹黑的文治皇帝。
但是凭借苏定方、薛仁贵这些战将,李治深居宫中,各种武治功绩滚滚而来。
现在李隆基也是同样的感觉,高居深宫,似乎没干什么,边境之事,一有异样,只需一道调兵之令,裴旻自会处理的妥妥当当。
对此李隆基并没有半点的担忧,一方面他确实对裴旻尤为信任。
另一方面也是他个人的天性。
李隆基好大喜功的本性,远胜李世民、李治甚至是唐朝的任意一个皇帝。
他对于能够立功的边帅,能够给他长脸的边帅,有着极大的包容性,甚至因为这种放纵,使唐朝个别边帅经常不顾大局,杀良冒功,肆意作威作福。
裴旻又得他信任,又能给他带来无上的帝王荣耀。
两者加在一起,李隆基对他的信任比之历史上对王忠嗣的信任更胜一筹。
高力士是李隆基肚子里的蛔虫,知道这位大唐天子此话的含义,回应道:“那是陛下洪福齐天,擅于识人用人,才能够在将不过薛讷、郭元振的情况下,提拔起一个个战无不胜的将帅。”
李隆基轻捋着胡须,让高力士拍的极为舒服,说道:“朕提拔了那么多将帅,真正让朕满意的还属静远。张守珪固然捷报频繁,几乎月月皆有喜讯传来。可东北传来的二十份战报,比不上静远的一份。打吐蕃,斩杀其元帅,打突厥,生擒其王,打突骑施亦是生擒其王。日后跟大食国较量,指不定将大食国的国王给朕擒来,那可给朕长脸了。”
他心满意足的接收了俘虏,特地将王忠嗣请到了武德殿的偏殿说话。
“臣王忠嗣拜见陛下……”
王忠嗣恭恭敬敬的向李隆基作揖问安。
李隆基长生大笑着快步来到近处,指着这四周问道:“可记得这里?”
王忠嗣道:“末将记得,这里是武德殿的偏殿,是臣第一次与陛下会面之处。”
李隆基感慨道:“不错,朕也记得清清楚楚,应该是开元二年,武德殿举办着庆功宴会。那时你父亲刚刚去世,朕便在这偏殿见了你,记得当时你还是这么大吧……”他比划了一下,在自己的小腹,然后看着已经与之一般高,较之更为壮硕的王忠嗣道:“现在都要超过朕了,当初你父亲因奸佞所害,朕今日都难以释怀。而今你有这般成就,朕也深感欣慰。”
王忠嗣想起自己的父亲,心底也生出一丝悲伤,说道:“父亲大人能得陛下挂念至今,臣相信他亦无憾了。”
李隆基越看王忠嗣越是欣赏,问道:“你现在身居何职?”
王忠嗣恭敬的道:“子亭守捉!”
李隆基叹道:“太小了,以你现在的功绩,焉能屈居一子亭守捉?朕提拔你为军使,命你创建捷胜军。此次安西军损失惨重,你可愿意调往安西?”
“谢陛下恩赐!”王忠嗣其实并没有那么高兴,相比李隆基的重赏,他更希望听到裴旻的口头嘉奖,哪怕什么也不赏赐也好。
只是李隆基一封诏书,将他招来长安,未能与裴旻见面。
不过王忠嗣性子沉稳,对于朝堂上的一些忌讳,还是懂得一些的,很高兴的接纳下来,同时亦道:“末将希望继续镇守子亭!”
李隆基怔了怔道:“这是为何?”
王忠嗣恭敬的道:“陛下,裴帅用兵谋远,远胜末将百倍。他布局长远,子亭地理位置关键。正是因为裴帅特别安排,末将才能获得今日之功。臣更愿意在关键之处,为大唐为陛下效力。”
李隆基颔首道:“不错,有当年静远不计较个人得失,一心为国之风,朕就应允你了……”
“对了,朕要考考你,你对西域的局势,有什么看法?”
盛唐剑圣 第五十五章 最阴不过读书人
裴旻的书信已经先一步呈报上来了,现今满朝文武都知道吐蕃跟阿拉伯达成了战略同盟,一致对抗唐王朝。
满朝文武近来也围绕着这方面做商议,商议西域的局面局势。
现在还没有丝绸之路这个说法,通常是以西域商路来称呼。
西域商路对于唐朝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带动了长安、洛阳、凉州三大都会的发展。
刺激了陇右、河西的经济之余的同时,也促进了华夏各地与长安、洛阳的经济链。
唐王朝并不盲目的依赖西域商路,但是西域商路的存在,却让整个王朝的经济提升了一个档次,让财政呈现一个良好的发展趋势。
在这种局面下,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愿意放弃西域商路的。
李隆基也一直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随着与西方的接触,他的眼见也更为开阔,不在将大唐视为天下的中心,周边诸多都是蛮夷宵小。
阿拉伯这位强敌与吐蕃这位宿敌联合,无疑是一记重磅炸弹,值得慎重以待。
但是满朝文武又不愿意大力发展西域,毕竟华夏才是他们的根基,哪有舍弃根基,隆重发展西域的道理。
满朝文武为此住争论不休。
李隆基心底也不愿意将发展的重心西移,可是如若不西移,局面就更为堪忧了。
故而一直未有定论,问王忠嗣名为考问,实际上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王忠嗣极具战术天赋,与战术一途的天赋,裴旻都为之惊叹,但战略远见不为其所长。
不过裴旻平素没少给他分析西域局面,不为其所长也并非是不懂,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西域局面错综复杂,其境内多为他国百姓,有龟兹、于阗、焉耆、疏勒四古国,也有昭武九姓国,还有大小勃律等国家,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二三十个。我朝以宗主国的形势号令西域,既是高明之举,也是一步错棋。”
李隆基追问道:“何为高明,何为错棋?”
王忠嗣道:“高明是因为我朝离西域太远,支援不易。一但大举动兵,将行数万里地,沿途辎重消耗,乃天文数字。与其我朝强行统领,人心浮动,不如以夷制夷。用进贡态度富庶,以保安定。”
李隆基不住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不是他们没有能力扫平西域,就凭太宗、高宗朝的军事实力,别说是一个西域,就是两个三个乃至五个都不在话下。
可扫平后的问题才是关键,要由大唐直接统制。
唐朝身为外人,与地方百姓有着一定的隔阂。双方很容易引发矛盾。
一但矛盾出现,唐军必然会为了颜面而平叛。
这一动兵,所耗费的钱财,远远超过控制西域得到的经济。
吃力而不讨好不说,甚至会影响到自身的经济。
故而一直以来,对于西域唐朝的政策一直是以夷制夷。
“可也就是这种制度造成了今日的局面,西域在我朝的控制下,又不归我朝的控制。这里裴帅用了一个很贴切的词语形容西域的局面,叫‘保护费’。我朝强大,能够庇佑他们,让他们可以在西域平安的生活下去,故而他们每年进贡财富,以保平安,有需要时,还会出兵协助。可要是我朝没有能力庇佑安西的时候,安西诸国就不会选择向大唐进贡了。这就是以夷制夷的不足之处。”
“确实如此!”李隆基想起了武则天时期,安西四镇失陷的事情。那个时候,唐军失去了对西域的控制,但是西域诸国却一样生活的好好的,并没有多少变化。即便后来,王孝杰夺回安西四镇以后,西域诸国一样如此,认同道:“这个保护费的说法倒也贴切。”
王忠嗣斩钉截铁的道:“故而安西诸国,能够与我朝共富贵,有部分能同险阻,却无一国能共生死。因为至始至终,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外人。”
李隆基越想越是烦心,追问道:“那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王忠嗣摇头道:“此乃行政方面的事物,臣年少,见识浅薄,未有良策。倒是裴帅,对于西域研究极深,应该有主意应对。”
李隆基又问了王忠嗣几个军事上的问题。
李隆基自身军事水平堪称低下,但他看过不少兵书,纸上谈兵还是很有本事的。
王忠嗣的军学功底尤为深厚,不但饱读孙吴韬略,李靖、苏定方留下来的兵书,裴旻一样慷慨传授。
应付李隆基那是绰绰有余。
李隆基满心欢喜,还特地留王忠嗣在宫里用膳。
**********
裴旻率兵返回河西,经过西州的时候,在高昌城里与颜杲卿见了面。
两知己相会,自然是喜不胜喜。
裴旻还让颜杲卿领着他去参观蒲昌县。
走在蒲昌县的街道上,裴旻放眼望去,几乎全是高昌遗民。
固然西域人与中原人一样,同为黑发黄种人,但脸部骨骼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的。
“颜县令好!”
“颜县令……”
“颜县令……”
“颜县令……”
……
一路行去,一个个高昌遗民经过路过他们的时候,不管没事没事,都会停步下来,热情的向颜杲卿问好。
裴旻带着几分惊疑的看着应对自如的颜杲卿,笑道:“安排昕兄来这蒲昌县是安排对喽。这才多久,这蒲昌县上下就让你收服了。”
颜杲卿道:“谈不上收服,只是将心比心。其实很多时候,隔阂形成的原因,不只是对方,还有我们自己。就拿十年前的一任县令来说,我看过他的政绩,非常的出色,事物处理起来井井有条。论及政治才华,在下是自愧不如。他在蒲昌县干了五年,提高了民生,改善了生活,却没有得到这里百姓的认可。某很是奇怪,细细研究,终于发现了原因所在。”
“真正的隔阂并不在百姓,而是在那位县令自己。他的政策制度,处处偏向这些高昌遗民,让他们享受到不一样的待遇。然而就是这种特殊的待遇,反而是一种隔阂,让高昌遗民时时刻刻都明白自己的与众不同。”
裴旻听了不住点头。
颜杲卿指着前面的县衙说道:“我们去衙里说。”
蒲昌县的县衙很是简谱,到府衙后院。
颜杲卿的夫人与儿子颜季明一同迎了上来。
“裴叔父!”颜季明今年十三岁,与颜杲卿这个单纯的书生不同。他好兵事喜武艺,裴旻还曾指点他剑术,故而对于裴旻很是亲昵。
见到裴旻,都先不顾得跟他父亲打招呼,先惊呼出来,上前问好。
“又长高了?”
裴旻摸了摸颜季明的脑袋,对于自己这个侄儿,也即是喜爱。
不只是因为他是颜杲卿的儿子,还因为他是一个少年英雄。
历史上颜季明跟着他父亲颜杲卿一样,在常山高举义旗反抗安禄山,成功的阻止了安禄山东进。为李唐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恼羞成怒的安禄山命史思明、蔡希德率军北渡黄河,攻打常山。
颜季明面对二十余倍的敌人拼死抵抗,为史思明生擒。
史思明以颜季明为人质,让他修书劝颜杲卿投降。
颜季明深受酷刑而不写一字,最后惨受屠戮,尸骨无存。
安史之乱平定后,颜真卿耗费心力,也不过寻得一首级,悲痛之下,力作《祭侄季明文稿》,给誉为天下第二行书。在书法行书中,仅次于《兰亭集序》。
《祭侄季明文稿》中“父陷子死,巢倾卵覆”这句话,当年让裴旻学到这片文章的时候,感慨极深。
颜家父子取义成仁,值得敬重感慨。
裴旻也因此对于颜季明很是疼爱,若非他自身天赋不足,便是将他一生所学,倾囊相授都未尝不可。
裴旻、颜杲卿在书房入座,说起了之前的话题。
颜杲卿道:“故而在治理蒲昌县的时候,我在以夷制夷的基础上,另辟蹊径,一视同仁。我提拔了本地人为长史、县尉,实行制度的时候,他们出面,避免不必要的抵触。干好事的时候,我亲自出面,让百姓记挂着我的好。久而久之,他们也接受了我的存在。很多政策,自然得意顺利实行。只要政策公允,百姓生活得到便利,归心亦非难事。”
裴旻赞叹道:“好一个归心亦非难事,昕兄的治世之才,委实令人惊叹。”
这天下万事,可以说是事事困难,亦可说是没有难事。
让韩信打仗,让裴旻使剑,让王羲之写字,让李白作诗,让萧何搞内政,有什么难的?
但要让韩信作诗,裴旻画画,王羲之带兵,李白纵横官场那就千难万难了。
颜杲卿显然是身怀超凡的治世才能,在处理行政事务得心应手,故而不难尔。
看着颜杲卿,裴旻忽然道:“我若想改变西域局面,让西域成为我大唐真正的疆域,将西域诸国的百姓,跟着归心,让他们将自己视为唐人,昕兄可有什么高见?”
裴旻知道自己真正的行政水平一般,能够将陇右、河西治理的蒸蒸日上,真正的功臣其实是张九龄、李林甫。
张九龄的王道政治与李林甫的剑走偏锋,他们相辅相成,才有了陇右、河西今日的局面。
裴旻的功劳,更多的是决策,而非定计拟策。
而张九龄的很高,他的行政才略偏向大局,属于国家政治,未必就适合西域的局面。
相反颜杲卿有着丰富的基层经验,知道百姓需要什么需求什么,了解民心懂得民心。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