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无言不信
黑鹰一击不中,竟然振翅高飞,瞬间飞远了。
裴旻可吓出了一身冷汗,迄今为止,还未遇到如此惊险之事,更想不到是一只畜生带来的。
周边射手护卫也惊的说不出话来。
李隆业大骂怒喝:“都是死人吗,给孤王将那个畜生射下来。”
原来李隆业见裴旻定了大局,按耐不住,领着拉拉队上来看戏了,不想看见那惊险的一幕。
娇陈手捂着嘴巴,莫名发现自己泪水已经不知觉的滚落下来。
李隆业取过弓箭,朝天上射去。岂料那支黑色大鹰左翼一扫,竟将长箭扑落。其余人纷纷弯弓相射,但那黑鹰已经飞远,很多箭矢还未触及黑鹰劲力已衰,个别勉强射到黑鹰面前的,也给它闪避过去。
这黑鹰明显是做过类似闪避箭矢的特训。
看着冯源一脸讥讽,裴旻心中一动,没等冯源起身,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用力碾磨。
冯源忍着痛楚,一声不吭。
黑鹰再次俯冲而下。
发现黑鹰又来,射手们纷纷再度弯弓,可这一次它的速度更快,连提前预判瞄准的时间也没有,箭射不出手……
黑鹰的目标还是裴旻,眼看黑鹰已到近处,一片惊呼声中。
秦皇剑泛起了一道赤练白芒……
盛唐剑圣 第五章 剑气如虹 突闻惊变
裴旻的剑若流星一般耀眼,高指苍穹。这烈日当空,透亮的剑暗红的芒在空中光彩夺目,血从剑锋上滑落,而迅捷无比的黑鹰却已经斩成了两截。
原本的惊呼声消散了,众人如看鬼魅一般的看着裴旻。
黑影的来势骇人,但裴旻的那一剑更是可怕到极致!
眼力不好的人,甚至都看不清楚裴旻是如何出剑,什么时候出剑的。但越是眼力出众,看到的那一幕越是惊人。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擅射箭,眼力绝佳,多数人都看清了那一剑。
黑鹰的来势极快,他们连射箭都来不及,而裴旻却在黑鹰离他还有不到一两的时候,从容拔剑,挥剑上撩。他的剑自下而上,如光似电,从黑鹰的尾部切入,将黑鹰斩成了两段。他不是用剑正面迎击黑鹰,枕戈待旦的将黑鹰斩杀,而是后发先至追上了黑鹰俯冲的速度,将黑鹰斩成两段。
速度精准自信胆气缺一不可!
“好!静远兄的神剑,无愧天下无双!”李隆业为裴旻捏了一把冷汗,此时抚掌大笑,他并没有看清裴旻是如何斩杀黑鹰的。只是瞧着,裴旻长剑出鞘,光芒一闪,黑鹰就如雹子一样,分左右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小洞。正所谓不明觉厉,越是看不懂越是厉害。至少李隆业是这么觉得的……
娇陈见裴旻潇洒从容的收剑回鞘,眼中闪着点点异彩,关于裴旻厉害的早已传遍长安,但他极少在众人面前施展武艺,真正见他剑术的人并不多。今日见他人剑一体那股从容自信,也不由心生念想:若我未来夫君也有这般风姿,那该多好?
她尚且如此,何况周边花痴少女,一个个露着迷妹的眼神,只恨不得要投怀送抱了。
至于地上的冯源看着已经斩成两段的黑鹰尸体,整个人都呆傻住了,泪珠滚滚而下。吐蕃人崇尚雄鹰,他们对于雄鹰的向往超越一切,甚至人死之后,选择天葬的方式,以血肉殉喂雄鹰。正是因为对鹰的崇拜,吐蕃人了解鹰也擅于驯养鹰,他们将鹰视为兄弟同伴,将它们看的跟自己的性命一样重要。
但是高高在上的雄鹰却让眼前这魔鬼一剑劈成了两截,望向裴旻的眼神充满了恐惧:突然他脑中闪过一丝念头,黑儿不应该在长安,怎会来此地?余光一瞄,果真见黑鹰右腿上绑着一个小竹筒。小竹筒是绿色的,落在草地上与野草同色,是以尚无人察觉。他哭喊着扑向了那黑鹰的尸体,悄悄的将小竹筒结下,藏入怀中。
娇陈突道:“这鹰是送信的,信给他收起来了。”原来娇陈身在青楼,阅人无数,极擅察言观色,也是凭着这一天赋,她才能避过多次危难。冯源神色细微的变化,让她察觉出来了,以她所在的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冯源的小动作。
裴旻自不疑娇陈说谎,给王小白使了一个眼色。
王小白将冯源按倒在了地上,搜出了小竹筒,将小竹筒双手递给了裴旻。
裴旻伸手接过,取出了竹筒里面的小布条,看着鬼画符似地诡异文字,有些傻眼,望向四周道:“你们谁懂吐蕃文的?”
见四周无人回应,也知他们中原文化四海闻名,若非特殊情况,谁也不会去学劣等的吐蕃文化,裴旻将手中的信丢给了冯源道:“看看,写什么。告诉我,也许我能饶你一命。”
冯源屈辱的捡过小布条,看着布条的内容,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丝丝震撼,他猛地大张嘴巴,将布条往嘴里塞去。
剑芒却是一闪,冯源的手臂应光而断,血柱喷射。
裴旻出剑回鞘,没有半点的犹豫迟疑:他根本就不指望冯源能将内容告诉他,只是想从他的表情分析这信重不重要。
结果显而易见!
将小布条捡起,裴旻道:“谁知道这附近最近的城镇是哪,这小布条的内容,不简单,我想早点知道。”
这时杨矩的好友刑部侍郎方德道:“杨矩他最早是鸿胪寺少卿,因精通吐蕃话,授命负责送金城公主入蕃。他应该识得吐蕃文字。”
裴旻瞧向了李隆业,他负责围杀吐蕃细作,杨矩以及他的手下皆由李隆业看管的。
李隆业尴尬的笑了笑,让人将杨矩抬了上来。
杨矩满脸的鞭痕,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呻吟着。谁也不知杨矩会派上用场,李隆业脾性直率,说赏杨矩一顿马鞭就不食言,狠抽了他一顿。气他出卖大唐出卖李隆基,也不给他水喝,惊惧之下,杨矩半条命都去掉了。
裴旻让人用水将杨矩浇醒,给了他水喝,见他清醒过来,将布条摊在他眼前问道:“上面说了什么,若有严重事情,我可以择情,对你从轻发落!”作为御史中丞,这里没有人比裴旻更有资格说这话。
杨矩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瞪圆了眼睛看着布条,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一脸的惊恐震撼。
“快说!”裴旻心生不祥预感。
杨矩颤声道:“上,上面说吐蕃大将坌达延、乞力徐领十万大军入侵洮州……”此言一出,四周哗然,惊恐震怒此起彼落,李隆业脸色也骤然一变。
裴旻心头一颤,他早已预料大唐与吐蕃即将开战,却也想不到战事来的如此神速。
一时间众人心中都充斥着压抑感,只听杨矩道:“还有信上还说洮州的临洮军不堪一击,挡不住他们的攻击,让冯源领着他的人火速赶往兰州,进入城中煽风点火,关键时候击杀守将,助他们破城。”
“没有了?就没有说吐蕃什么时候出兵,什么时候行动的?”裴旻问了一句。
杨矩猛的摇着头道:“真的没有了!”
裴旻快步来到李隆业身旁道:“薛王,我们不知吐蕃详细的进兵时间,这种事情,我们只能算早,不能算晚。必需尽快通知兰州刺史,做好迎敌装备。兰州是我大唐陇右重镇、丝绸之路要道,是我大唐不可或缺的经济枢纽,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任何闪失。”
李隆业也知情况严重,肃然道:“我这就安排人快马通知兰州刺史。”他正想安排人手,却又给裴旻制止了。
“不,不对!薛王等我想想!”裴旻手中没有地图,当幸亏他早已有所准备,多次与薛讷、郭元振讨论陇右、吐蕃的情况。郭元振曾任凉州都督、陇右诸军州大使对于陇右的情况了如指掌,曾与他们细说陇右的关键所在。兰州作为丝绸之路的门户,自是陇右最关键的要地。兰州之后却是渭源县,渭源只是渭州的一小县,在地图上地理位置很是一般,不值得一说。
当时裴旻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小小的一个县会是陇右仅次于兰州的第二重地,了解之后,方才知道:渭源县位于渭水源头,是黄土高原边缘与西秦岭地槽西端两大交汇地带,浅山、河谷川交错。那里地势平坦,水草丰茂,是马匹繁衍、生长的理想场所,是大唐最重要的军马场之一。
大唐如今最大的两大军马场,一个是山丹军马场,另外一个就是渭源军马场。
心念于此,裴旻高声道:“不只是兰州,渭源军马场也必须通知,吐蕃出兵十万,军事确实极盛。他们攻取的目标是兰州,而不是鄯州或者渭州,可见他们并不是为了侵夺土地,也不是为了与大唐殊死一搏。纯粹是为掠夺而来,兰州富而掠夺兰州。他们长驱直入,将目标定位兰州,那渭源军马场这块肥肉一定也会咬上一口。这信上没说,是因为没有必要。渭源军马场无险可防,仅凭营寨,防不住吐蕃的大军。现在我们应该分成三路,一路原路返回顺流而下,将吐蕃入侵一事告诉陛下,让陛下做好调兵准备与吐蕃一战。一路前往渭源军马场,通知那里的将士将军马往东驱赶,撤离军马场,避免军马为吐蕃掠夺。最后一路赶往兰州,通知兰州刺史做好迎敌准备。”
李隆业皱眉道:“有必要跑嘛?”
裴旻苦笑:“现在的唐军跟贞观、永徽时期,不能同日而语。若非智勇良将统帅,怕是挡不住吐蕃的军队。若非如此,吐蕃岂敢夸下海口直捣兰州?”
李隆业无言以对,即便大唐、吐蕃多年未战,当两国交界之处,唐朝依旧安排重兵把守,有临洮、河源、积石、莫门、白水、安人、振武、威武、宁塞、镇西、宁边、威胜十余支部队,共计六万余众。虽说比不上吐蕃十万大军,但是占据守势,怎么样也不可能由得吐蕃从洮州突进至近乎两百里外的兰州。
不是吐蕃强,实在是边军太弱!
李隆业抓着脑袋道:“这方面我完全不懂,静远兄,怎么安排,你直说就是。我听你的!”
裴旻也不墨迹道:“渭源军马场就麻烦薛王亲自跑一趟了,也只有你叫得动将官放弃军马场向东迁移。方侍郎,你带着所有姑娘原路返回,一路加快行船。这顺流而下,大半日应可抵达长安。若长安未得军情,立刻向陛下禀报。你们的护卫除了薛王留一点都分给我,我带去兰州,帮着守城。”
盛唐剑圣 第六章 英雄所见略同
裴旻还是第一次调兵遣将,但他毫无违和感,命令下达的有理有序,面面俱到,那表情就如久经战阵的统帅一样,一字一句清晰分明。
李隆业本能的应了一句,神色不免古怪,明明这里是他最大,尽管他说了让裴旻安排,却不想直接让他喧宾夺主了。不过他心大,也没有计较那么多。
刑部侍郎方德级别比裴旻小,更是没有异议,他顿了一顿,提醒道:“裴中丞,有一句话当说不当说。”
“你说!”裴旻笑道。
方德道:“今日休假,我等出来游玩,并无不可。但身为京官,妄自调动渭源军马场,擅自前往兰州参与边事,大有僭越之事。”
僭越是指超越本分行事,这个罪名在古代可大可小。若遇到开明的君王可以是一桩美谈,若不开明的君王,轻则丢官弃爵,重则丢命都有可能。
李隆业本还不觉得,听方德如此说来,眉头也是一扭。
裴旻对着方德作揖道:“谢方侍郎指点,你说之事,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是事情紧急,我们若是不动,老老实实的回长安。导致兰州落陷,城中十数万百姓惨遭劫掠。我大唐辛辛苦苦筹备的数万军马为吐蕃夺去,回头来杀我君民?这种事情,我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至于事后受罚,那我也认了。”
方德无言以对,只是恭敬的作了一揖,道:“定不辱使命。”
李隆业也深深的看了裴旻一眼,笑道:“要僭越还轮不到静远,是孤王才智短浅,不知如何应对,让静远兄出的主意。这罪要扛也是我们一起扛……给孤王记住了,谁要敢乱嚼舌根,孤王绝对饶不得他。”他为人向来嬉皮笑脸的,此刻扳着一张脸,意外有威严。
裴旻瞧了李隆业一眼,想不到李隆业还挺仗义的。
“事不宜迟,都动身吧!”裴旻看了左右一眼,对着李隆业、方德说道。
李隆业知道裴旻任务最重,点了三十名护卫随行,嘱咐他们听命行事。至于方德一路,压根没有危险,原本花船上他们就留有护卫看船,没必要带护卫回去。
剩下的一百六十余射手,都留给了裴旻,他们皆是善射的射手,在守城战中能够发挥奇效。
裴旻看了娇陈一眼,正好与之双目相对,从那双迷人的双眸中,他看出了一丝的担心,但没有说什么。善解人意的她知道男人有男人的战场,她既然帮不上忙,就不能给之添乱。
裴旻冲她一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手势,想了想,叫来王小白,让他护着娇陈周全。
王小白一副想留在这里的表情。
裴旻劝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长处,接下来的战场发挥不了你的优势。给你的武功你好好的练,日后定有你施展发挥的余地。”
王小白重重的点了点头,依言去了。
见女眷们走远,裴旻森然道:“将所有细作都给我杀了!”他本想将这些细作带回长安处理,但现在这些人以成为累赘,留着无益,反而坏事。
对于这些本是汉人,却给洗脑成为吐蕃效力的细作,裴旻一点也不为他们惋惜。
转眼之间,草原上刀光闪烁,人头遍地乱滚,一腔腔滚烫的颈血直喷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冯源双手给他斩断,现在已经失血过多晕阙过去。
裴旻为防万一,给他补了一剑。
“走!”一百六十余骑浩浩荡荡的往兰州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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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方德一路顺流而下,正如裴旻预算的一样。他们逆流而上,又是晚上行船,方才行驶了整整一夜。
这白昼急行,又是顺流而下。不过半日,已经到了曲江,身怀紧急军情的他们吆喝着其他舟船避让,直接凶猛的插进了码头。
方德将消息传至尚书省的时候,李隆基正在接见吐蕃使者尚赞咄。
尚赞咄打算趁着战事还未传达之前,离开长安。但李隆基一直等着裴旻的消息,并不打算放过尚赞咄,一直跟他打着马虎眼,强留着他们。
本想等着裴旻的消息,好名正言顺的问罪,得到的却是吐蕃出兵的消息。
盛怒的李隆基直接下令将尚赞咄一干吐蕃使者擒拿下狱,急招文武入朝商议。短短半个时辰,吐蕃十万大军入寇的消息已经传遍庙堂。
不过小半个时辰,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齐聚朝堂。
李隆基阴沉着脸,听了裴旻那日的话,他已经做好了跟吐蕃开战的准备,只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战事来的如此快,快的让人措手不及,毫无防备。
李隆基最好颜面,今年是他正式掌权的第一年,也是改为开元的第一年。这第一年皇位还没有坐热,吐蕃就出来打他的脸,实在让他难堪。
满朝文武见李隆基罕见的露出如此可怕表情,个个都噤若寒蝉,整个大殿气氛压抑的可怕。
直到郭元振拖着带病的身躯姗姗来迟,李隆基方才开口道:“御史中丞裴旻得到密奏,大将军杨矩勾结吐蕃,出卖我大唐机密。裴卿一路暗查,现今探得吐蕃机密,吐蕃大将坌达延、乞力徐十万寇入洮州。可恨吐蕃贼子,不顾同盟情谊,妄动刀兵,着实可恨。朕绝不容忍任何挑衅我大唐国威的存在,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咳咳咳!”郭元振连咳了好几下,自从先天政变之后,他封公拜相,已达成了出将入相的最高荣耀。兴许是宰相事物繁重,他的身体却意外的每况日下,一个月前已经告病在家了。在政务上李隆基有姚崇可以问计,当军务上他只信任郭元振。
郭元振当仁不让的道:“依老臣对吐蕃的了解,他们这一次是试探攻击,以劫掠为主。目标必然是兰州、渭源军马场。当务之急,陛下要下旨让兰州死守城池,保兰州不失。然后令渭源军马场全线撤退,将伤亡减至最小。最后择能征善战之将御敌,以破吐蕃大军……咳咳,老臣推荐薛讷,能破吐蕃者,定是薛讷无疑。”
李隆基看着郭元振,想着裴旻的安排,脑中突然有一个念头:英雄所见略同……
盛唐剑圣 第七章 薛讷挂帅 说话艺术
多年未经历战事,老一辈的宿将一个个都以病故,如今满朝文武,论及军事水平,无一人能与郭元振相比。
何况郭元振与吐蕃打了半辈子的交道,吐蕃军神论钦陵都死在他的离间计之下,也无人有资格与他论吐蕃军事。
尽管裴旻在这之前,已经安排下去,李隆基还是下达了一模一样的旨意。
薛讷的名声在外,而且军中资历最老,虽是白身,但关键时刻,充当三军统帅是绰绰有余的。李隆基也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召见薛讷的旨意。
打仗并非安排统帅拟定方案就可以了,还要调集兵卒,招募劳役,整备粮草。
唐朝这个机构,在李隆基合理的调派下,运转的极为神速:吏部负责调派官员,户部负责招募运送粮草的役夫,兵部整备战马兵器,工部负责强弓劲弩,刑部负责督战队,六部的六个部门完全运转。
一个个任命由李隆基与各位宰相拟定之后,颁布下去。
这是新皇执掌大权以来遇到的第一个挑战,没有一人敢在这个时候敷衍了事。
六部齐心,效率神速。
薛讷接旨来到太极大殿时,偌大的殿堂只有几位议事的宰相了。其他人都分配到了任务,授命而去。
“草民薛讷,拜见陛下!”薛讷须发花白,但人却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声音有若洪钟一般。
李隆基大笑道:“将军别来无恙,周有姜太公,蜀汉有黄汉升,我大唐却有薛慎言,将军能战否!”
薛讷毫不犹豫的道:“上山擒虎,下水缚蛟,当然能战!”
李隆基颔首肃然道:“好,薛将军,朕令你以白衣摄左骁卫大将军,陇右防御大使,率我大唐虎贲迎击入侵贼寇……”
“臣,遵旨!”薛讷给贬为白衣,蛰伏大半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眼中闪着无尽战意。
李隆基道:“此次领兵,将军,有什么要求?”
薛讷抱拳道:“回陛下,路上高公公以跟末将说了情况,臣与郭相的意见一致,皆认为吐蕃此来,以试探我大唐实力为主,并没有真正决定放开手脚与我们一战。若吐蕃得胜,他们后续大军将会源源而至,侵吞我大唐疆域。若败,则固守青海湖另谋他图。想要逼退吐蕃大军并不难,可臣认为逼退算不得胜。吐蕃嚣张跋扈,侵我疆域,不大破敌军,如何彰显我大唐威严?”
薛讷的话说道李隆基的心坎里去了,这是他执掌大权的第一仗。他甚至有效仿昔年魏明帝曹睿昔年事迹,亲自出征,以振军心,厉声道:“薛将军之言,深合朕意。朕要的是大胜,而不是退敌。”
薛讷道:“洮州相对贫瘠,地理位置与吐蕃有利。他们早有谋取之心,对于此地,他们不会过于掠夺,以免以后不好控制。我们得到的消息太晚,想要救援洮州已来不及。臣以为可以暂且放下洮州,拉长吐蕃大军战线。诱使他们进入我军腹地,战而胜之。”
李隆基并不是很懂军事上的东西,听得似懂非懂,但见郭元振、姚崇等人并无异议,也知薛讷分析的却有道理,道:“破敌一事,朕全权委托将军,一切自由将军定夺。”
薛讷续道:“若渭源军马场退的及时,没有给吐蕃捞的足够利益,兰州便是他们唯一的目标,兰州的压力会成倍上升。故而兰州是否守得住,是此战能否大胜的决定因素。只是兰州军马疏于战阵练习,若无智勇良将坚守,恐怕难以承受压力。唯一庆幸的是御史中丞裴旻亦在城中,臣举荐裴旻全权负责兰州军事,以确保兰州不失。”
李隆基皱眉道:“裴卿,能担此重任?”他知道裴旻文武双全,再处理事情上很有一手,却不知裴旻通晓军事。兰州的重要关乎全局,让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总揽军事,他实在放心不下。
郭元振笑道:“陛下大可放心,裴中丞于军事一道,很有天分,论及战略远见,老臣尚有些自愧不如。”
薛讷也道:“中丞与我学习兵事,接受能力极强,闻一知二。举贤不避亲,臣觉得他足以当此重任。”
李隆基正待说话。
姚崇突道:“中丞终究年少,臣担心他经验不足,如昔年赵括事故……”
他此话一出口,李隆基神色也略显犹豫。
郭元振毫不留情面的道:“姚相多虑了,若说兰州将官有善战将士,倒也无妨。皆无上阵经验,彼此有何区别?至少中丞的干略,我等知晓,而兰州将官一无所知。”
他这话说得大有针锋相对之意,姚崇是开元名相不假,然他自身的权力**极强。执掌宰相权柄之后,意欲将庙堂之事,一言而决,对于先天政变的从龙功臣极为排斥,魏知古、张说两位宰相已经先后因他而给挤出庙堂。对于姚崇,郭元振戒心十足。
姚崇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便在这时,洮州的军情,终于传来。
吐蕃十万大军入寇,他们兵分三路,一路攻占洮州,一路奔驰往兰州,一路杀向渭源。三支军队同时进兵,行军速度极快。
“岂有此理!”李隆基即便不通军事,也能看出所以然来。这贸然分兵,本是用兵大忌。但吐蕃就这么分兵了,可见吐蕃大军压根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将陇右一地,视为了自己的后花园。
薛讷、郭元振却互看一眼,眼中皆看出了彼此的庆幸,亏得有裴旻的当机立断,不然以吐蕃骑兵的进兵速度,渭源军马场必受劫掠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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