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无言不信
为了配合王海宾的战术,他将军中所有骑兵聚集起来,凑成两万之数,亲自率领追击吐蕃,中军步卒皆交由郭知运统帅,让他直逼洮州。
一路奔袭,追上了吐蕃的撤退军,得知了王海宾阵亡的消息。
当前军情紧急,他也顾不得其他事情。
想着王海宾如此人物,竟然为吐蕃所杀,心中愤慨,将怒火都宣泄在向奔逃的吐蕃军身上。
吐蕃军给王海宾拖了许久,体力早已消耗过巨,又在亡命奔逃中,除了冒着必死信念的殿后军,其余不堪一击。
薛讷、裴旻与孟林、马清所部一路追杀,一直追至洮水,缴获了吐蕃三万军马,四十万头牛羊,大破其众。
吐蕃兵四散逃窜,薛讷分八路骑兵四散追击残兵游勇。
又传令诸将集结,准备攻取洮州。
裴旻察觉薛讷情绪有些异常,并没有追逐那胜于的小功小绩,而是陪在他身侧,低声询问缘由。
薛讷见裴旻如此关心他,心中也好受一些,道:“太公看重的一员大将阵亡了,心底有些堵。”
裴旻想着金城的惨况以及先前见到的惨景,劝慰道:“太公,战场之上,生死难以预料。”
薛讷握着拳头道:“道理太公当然懂,只是他死的不值当……”正说着,孟林、马清两将大步走了过来。
薛讷话还没有跟裴旻说完,已经按耐不住心中怒火,大步上前一拳一脚,打的孟林抱着肚子跪在了地上,马清直接一个筋斗摔飞了出去,一时间起不得身。
“大使,你这是为何?”赶上来的白道恭上前挡住了薛讷下一步的行动:“这有话好好说,哪有殴打功臣的道理。若不是孟、马两位将军纠缠着,吐蕃大军早就跑没影了,岂有现在的大胜。”
薛讷瞪着孟林、马清道:“有什么好说的,无视军令,坐看友军被屠,算什么功臣?”
“冤枉!大使如此冤枉末将,末将不服!”马清怒气冲冲的回瞪着薛讷道:“末将知道大使信任王军使,对于他的死,末将也深感遗憾,但将他的死,归罪于末将,末将不服!”
孟林抱着肚子道:“明明是他贪功冒进,想要独揽军功,末将也是不服!”他似乎伤的极重,声音都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贪功冒进!
薛讷听到这四个字,气得大笑:“好一个贪功冒进!王军使察觉了吐蕃的意图,特地修书至中军,表明一切,说吐蕃欲退,让我速速率兵支援。表明前军不惧坌达延,担心乞力徐的手中的攻城兵。你们受他统制,他在于我的书信中将你们算计在内,跟我说他独自贪功冒进?本大使是三岁孩童?要不要我将王军使的来信给你们瞧瞧,一并求证!”
马清闻言脸色苍白,跪伏在地,叩拜道:“大使,这末将真的冤枉。末将并未收到王军使出兵的命令,真不知道他的谋划。一言一句,天地可鉴。”
孟林也慌了,跟着叩拜道:“末将毫不知情,也没有收到王军使的传令。昨夜安排好营垒,与马将军商议了会儿军事,各自就睡去了。直到天明,我们才发现王军使的营地,人去楼空,不知缘由。末将与马将军不敢贸然妄动,只能安排斥候跟着足疾去找军使下落。不想探知军使为吐蕃大军包围,这才匆匆起兵,去营救王军使,只是晚了一步。并非末将诬蔑王军使贪功冒进,是我们确实没有收到他的调命,见他孤军出击,只能这么想。”
白道恭质问道:“王军使出兵,你们毫无察觉?”
马清道:“我们本想跟王军使一同驻扎军马场,是王军使认为调兵不便,让我们分开扎营。三营形掎角之势,相互隔着好一段距离,王军使是犄角尖,我们在其后,真不知他营情况。”
白道恭看着薛讷道:“会不会遇上了吐蕃游奕,以致于调命没有传达?”
盛唐剑圣 第二十五章 另有隐情 布局
白道恭的话让薛讷迟疑了起来。
他与王海宾有过几次接触,知他懂兵知兵,性子豪爽,用兵大胆,一往无前。以他的脾性,一但发现吐蕃欲退,传令与追击定会同时进行。而不是等候传令兵回来,三军一起行动,延误战机。
不排除确实有传令兵没有传至,为吐蕃游奕军所杀的可能!
杨楚客、康海源、李昌、马卫、赵成恩诸将也在这时先后赶到。
听极缘由,康海源道:“大使,无视将令,坐观胜负致使丧师,不论哪一项都是天大的死罪。孟、马两位将军与王军使素无往来,也不是惧战怕死之辈。这无仇无怨的,没理由搭上自己。”
杨楚客道:“今日之胜,固然是王军使死战之故。孟、马二将拼死托住吐蕃退兵也是关键。不明缘由,惩处有功大将,恐军心不服。”
李昌道:“是非因果,大使调查清楚再行定夺不迟,何必急在一时?”
赵成恩亦道:“我军方刚大破吐蕃退兵,当前之要是收复失地。”
他们你一言,我一言的多为孟林、马清说项。
薛讷见军心如此,心中怒火稍歇,暂时放下此事,传令三军南下洮州,收复洮州失地。
裴旻尚不知情况,一直没有插话,见诸将领命而去,这才问起缘由。
薛讷心知自己这位义孙足智多谋,又足以信任,将情况细说他知晓。
裴旻想不到竟然冒出了一个如此厉害的人物,想起今日于狄道附近的惨烈战场,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惊叹之余,也为他的阵亡而惋惜震撼。王海宾并未出现在他的记忆里,但他的作为表现,跟记忆中的那些名将,又逊色得到哪里?
薛讷皱眉道:“王海宾勇而有谋,说他贪功冒进,孤军出击,太公无论如何也是不信。可诸将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王海宾是丰安军使,孟林、马清与他毫无瓜葛,确实没理由冒着生命危险,抗命不动。难道,真的是意外?天要亡他?”
“此事就让孙儿调查吧!”裴旻亲眼见过王海宾临终前遗留下来的痕迹,对于那个素未谋面,却与之一起在此次吐蕃入侵中大放异彩的大将,有着神往敬佩之念。如此人物,却未能一见,未能一交,实乃憾事,绝不容忍他死的如此不明不白。要是意外也就罢了,真有什么猫腻,必将彻查到底,遂道:“孙儿是御史中丞,又是防御副使。军中出现这种事情,于情于理都有义务查个清楚。”
薛讷沉声道:“行,你守住了金城,已是大功一件。此番能够大破吐蕃,你与王海宾居功至伟。洮州攻略,就让给别人吧,一人独揽大功是军中大忌。正好能够空出手来,细查此事。王海宾当世英杰,我岂能由他背上疑是贪功冒进的罪,在青史上留下污点?”
裴旻应道:“太公放心,孙儿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让英雄蒙羞。”顿了顿道:“太公对杨楚客、康海源、李昌、马卫、赵成恩他们可有一定了解?”
薛讷摇了摇头,他常年镇守东北对于京师诸将并不清楚,直至接任防御大使之位后,才跟他们有了一定的接触:发现这些朝中大将都是人精,但是于军事上大多都是纸上谈兵。说起来头头是道,实际应变起来,没几个能上台面。
“你觉得这事跟他们也有关系?不可能吧?”
裴旻摇头道:“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是一路人。太公难道看不出来他们几个一味的帮孟林、马清说话?朝中之事,本是事不关己,己不操心。他们却处处冒头,为孟林、马清澄清。要查孟林、马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必需弄清楚,免得坏了大事。”
“这事好办!”薛讷回想起先前事情,就是因为几人一人一句的劝说才抵消他心头之怒,瞬间明白了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我立刻让人回长安问郭老弟,他在兵部干了多年,对于诸将之间的关系应该特别了解。”
裴旻道:“一有消息,速速告我知道。吐蕃大军以败,洮州唾手可得。孙儿也不去掺和一脚,我去实地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
同一时间!
“你真大胆!”白道恭怒瞪着马清,气得几乎打起了摆子。
马清底耸着头道:“卑职是依照将军的吩咐行事的,将军怎么怪起卑职来了?”
白道恭低喝道:“我是让你想办法,拖王海宾后腿,让他大败。以证明我的建议才是万全之策,你却将他逼死了?”
马清委屈道:“将军,这真怪不得我,吐蕃已经打算撤退。我若不动手,功劳全让王海宾夺去了,那时候王海宾一战成名,而将军的馊主意,将会为后世耻笑,卑职也是无奈之举。这才狠下心来……”
白道恭脸色阵青阵白,低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事情可办得妥当,别给薛讷、裴旻抓住把柄。”
马清自信满满的笑道:“将军放心!”
**********
告别薛讷,裴旻带上杨云、肯德里克十数人离开了洮水临时军营,来到了渭源军马场,分别在三军营地过了一眼。
王海宾一分为三,将三支部队的营寨以犄角的形势分配,正是高明之举,一寨有难,两处支援。不论机动应变,远胜全部挤在军马场里。只从这个细节,便能看出王海宾胸中却有韬略。不过也如孟林、马清说的那样,三营间隔一定距离,在这白天都看的不甚清楚。王海宾晚上出兵,他们若没有收到消息,确实有可能毫不知情。
他们说辞,并没有什么毛病!
裴旻闭眼细细思量:
“昨夜安排好营垒,与马将军商议了会儿军事,各自就睡去了。”
“直到天明,我们才发现王军使的营地,人去楼空,全然不知缘由。”
“末将与马将军不敢贸然妄动,只能安排斥候跟着足迹去找军使下落。”
“不想探知军使为吐蕃大军包围,这才匆匆起兵,去营救王军使,只是晚了一步。”
……
孟林、马清的说辞,一遍一遍的在他脑海里闪过!
突然一个细节,在他脑中闪现!
裴旻眼中闪过一丝盛怒,毫不犹豫的道:“杨云、肯德里克,你们分别向左右向西方迂回,绕一个大圈,去先前我们路过的战场,抵达目的地后,直接快马回来。”他又点了五个人,以不同的方式前往王海宾阵亡的战场,迅速赶回。甚至还安排了一个兵士骑马慢行的。
两个时辰之后,杨云先行回来,又等了一刻钟,肯德里克赶了回来。除了那个骑马慢行的,所有安排出去的人,回来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
得出如此结果!
裴旻脸上抹上了一层寒霜,他又安排兵士往来军马场与孟林、马清的营地,寻找尸体。
果然!
在彼此营寨相会的途中,分别找到了两具尸体。
“证据”有了!
这就是证明孟林、马清清白的证据,他们没有收到王海宾传讯的证据。
裴旻将两具尸体带回了军营。
薛讷看着两具尸体,怔怔发呆,好半响才道:“难道真是天意?”
裴旻看着一脸伤痛的薛讷,没有说任何的话。他有一种预感,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孟林、马清的按兵不动,或许还有更加深沉的意义。那么多大将军、将军为他们说好话,事情远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只有等郭元振的消息,才能确定他心中所想是否正确。
等了四日,薛讷的心腹送来了郭元振的密信,信中将杨楚客、康海源、李昌、马卫、赵成恩等人的关系,详细的理清道明。
裴旻看着郭元振的来信,脸上的寒意更盛。
薛讷惊疑的看着裴旻道:“难道还有隐情?”
裴旻笑道:“太公等着看好戏吧,孙儿会给王军使讨个公道的。尽管我不知缘由,但是所有参与其中意图包庇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他是笑着说的,可薛讷却从那笑容中,觉得有股莫名的寒意。
薛讷一脸的震撼,沉声道:“真有那么严重?”
裴旻颔首道:“此事恐怕就我们少数几个蒙在鼓里,就算他们不是幕后黑手,这包庇罪绝对跑不了。”
薛讷忽道:“或许我知道缘由,当初我开军事会议的时候,王军使曾反驳过白道恭的主意。只是他堂堂四品将军,不至于气量如此狭小吧!”
裴旻冷笑道:“人心难测!”顿了顿,他道:“孙儿要去长安一探,找个外援,事情太大,一个人,扛不起。”
薛讷毫不犹豫的道:“算上太公一个,我们一起扛!实在不行,就让太公出面。你前程远大,有大好的前景。不比太公,行将就木。”
裴旻摇了摇头道:“太公的好意孙儿心领了,您老是将军,掺和进来反而坏事。”说到这里,他决然道:“于公孙儿是防御副使兼御史中丞,于私王军使英雄了得,不为公理正义,也要为自己的道德底线为他讨个公道。此事由孙儿来处理,最合适不过了。只是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必需布个局,布个大局才是。”
盛唐剑圣 第二十六章 老狐狸与小狐狸
安抚了李隆基激动的心,姚崇轻柔着隐隐作痛的脑仁,想着现在的朝局,想着未来的政局走向,刚刚平复下去的头疼症又犯了。
想着心底忌惮的那个人物,即便他智深如海,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对。
下朝回府,姚崇翻身下马,正欲迈步进门,却听一人喊道:“姚相!”
姚崇转身一瞧,竟是裴旻,不由一怔,见他神色肃然,颔首道:“裴中丞,请!”
领着裴旻直奔会客厅,姚崇请裴旻上座之后,让人送上了茶水,当然是薄荷味道的。
裴旻高中状元至今,一直是长安的风云儿,话题人物。他的爱好,就如后世的大明星一样,习惯一直为世人追捧。本来大唐并没有饮茶待客的习惯,但是裴旻爱好喝茶,常常以茶待客。这以茶待客渐渐成了风俗,尤其是薄荷味的茶,风靡长安。
裴旻看着姚崇,看着这位赤手可热的大唐第一相,心中有着一定感慨。
对于姚崇,裴旻一直敬而远之。因为他太厉害,雄心也太大。
姚崇文武双全,历仕则天、中宗、睿宗再加现在的李隆基四朝,他年轻的时候,生性洒脱,勤习武艺,以打猎自娱,弓马娴熟。二十岁后,却发奋读书,弃武从文。以孝敬挽郎的身份步入仕途,考中下笔成章举。四十七岁得武则天器重,成为宰相。只是的罪了张易之,给贬黜灵武,充任灵武道行军大总管、安抚大使。景云元年,姚崇再次拜相,但因得罪太平公主,给贬为申州刺史。而今李隆基即位,他再一次获得了宰相的资格。
连续三次为相,分别得武则天、李旦、李隆基器重,可见姚崇的执政能力确实了得。
历史上将他与贞观名相房玄龄、杜如晦相提并论,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不过在裴旻看来,姚崇才略不输于房玄龄、杜如晦,但是他心胸却远不及房杜二人。房玄龄、杜如晦不但帮助李世民开创了贞观之治,同时还给李唐王朝举荐培养了大批的有用之才。他们不嫉贤能,唯才任用。
姚崇却做不到这点。
他有房杜之才,却无房杜的心胸。他的行政主张是一言堂,他只需要能将他政策实施下去的人才,不需要与他唱反调,跟他不是同路的大臣。不管对方才能如何,只要在政见上与他不同,他便会毫不犹豫用权术的将之外放,免得威胁到自己。
姚崇担任大唐首相没多久,凭借出色的政治才华,将政务大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同时,频频对先天政变的功臣动手。宰相张说,因为他的小报告给贬到相州。同为宰相的魏知古,也因他的计谋罢去相位,改任工部尚书。刘幽求、钟绍京也因为他的弹劾而遭到贬黜。
姚崇的用心明眼可见,他不想见到朝堂上有威胁到他地位的存在,而张说、魏知古这些人,尽管地位在他之下,但是身兼从龙之功,对他的威胁是显而易见的。
因为从龙之功而晋升宰相的人,除了郭元振就没有一个逃过姚崇的手心。郭元振能够逃脱,也不是因为姚崇奈何不得他,而是郭元振患病在身,不好下手而已。
所以同为从龙功臣,裴旻对于姚崇根本没有什么好感,相互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裴中丞现身为防御副使,不在军中,却来我府上有何贵干?”姚崇不动声色的看着裴旻,多年的大风大浪,早已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城府。
裴旻笑道:“为解姚相的头疼症而来!”
姚崇轻抬眼帘道:“中丞这是咒我?”
裴旻道:“姚相这是哪里话,旻真心诚意为姚相解除烦恼。姚相治世手段独特,于国于民,大见得利。但是与文武百官却如若惊雷,令之瑟瑟发抖。”
姚崇微微笑道:“本相不知中丞说些什么。”
裴旻依旧道:“正因为姚相的手段凌厉,原本抱团一起的大功将校,为了防止意外,关系更加的亲密。以致于一人有难,八方支援。甚至不惜包庇纵容,相互袒护,成为军中毒瘤。”他说的正是杨楚客、康海源、李昌、马卫、赵成恩等人。
唐朝十年未经历战事,近乎二十年,没有调动中央将军外出征战。满朝的大将军、将军大多都是没有经过真正考验的菜鸟。
而这短短的十年间,唐朝经历过过三次政变:分别是神龙政变、唐隆政变以及先天政变。每一次政变都意味着权力的更变,意味着人员的清洗。许多无能之辈,因为所在的位子特殊,从而得到晋升。现今朝堂上的五十几位将军,半数都是因为政变功劳提上来的。
他们没有作战经验,有的是从龙之功,说他们尸位素餐,毫不为过。因为身怀从龙之功,彼此关系密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尤其是遇上姚崇这样喜欢拿从龙功臣动手的宰相,更是让他们紧密的联合在一起,抱团取暖,形成了一撮不可忽视的力量。
坐看胜负的马清,就是这个集团中的一人。
要对付马清,揪出他的幕后之人,首先就要撼动这些抱团取暖的将军团体。
裴旻因王海宾的惨死,下了决心:既然他们无视马清、孟林触犯那不可饶恕的罪,意图包庇,为他们洗脱罪名。干出这种完全没有道德底线的事情,那么他们一个也别想脱身。
姚崇依旧神色不改的道:“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裴旻自不隐瞒,将王海宾之事,告诉了他。
姚崇听王海宾这样的大将英雄竟然如此死于宵小之手,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温怒,淡淡的看着裴旻,心中迟疑不定。
裴旻笑道:“跳梁小丑,自然不在姚相眼中。姚相作为大唐首相,地位高高在上,想来唯一能够让你头疼的,只有我裴旻一人了!”
姚崇眼中瞳孔微微一缩,面上毫无异样,心底却起了滔天巨浪,心道:“这小狐狸竟然看穿了老夫的心事!”随着刘幽求、张说、魏知古这些人,一个个的让他拉下马,他心底最忌惮的只有裴旻一人。
裴旻的地位远不及刘幽求、张说、魏知古这些老臣,但是他所在的职位特殊……御史台,能够监察百官的御史台。
这百官,自然包括姚崇这个宰相!
裴旻深得李隆基器重,身怀从龙之功,又执掌御史台,干了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近日又在吐蕃入侵中,立了大功。在政务上还提出了束水冲沙法以及募兵制,军政双全,文武齐备。这年岁之小,功勋之巨,古往今来也只有霍去病可以与之相比。
裴旻如此年轻,已经做到这点,如何让姚崇不忌惮!
姚崇还想自己再当十几二十年的宰相呢!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裴旻眯眼看着姚崇。
姚崇依旧是那幅古井不波的模样。
裴旻叹道:“算了,看来旻与姚相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旻对姚相可以说是推心置腹,姚相却拒人千里。好吧,我告辞了。”
姚崇终于开口挽留道:“中丞这是干什么,这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年轻。事情想的慢一些,应该体谅。中丞大人有事直说。”
裴旻骂了一句“老狐狸”,笑嘻嘻的道:“姚相有所不知,旻最大的心愿不是在治国方面有什么建树,而是效仿汉时霍骠骑,为我大唐开疆扩土。在御史台任职,并非我愿。只是陛下器重,呕心沥血而已。此间事了,我欲向陛下请辞,镇守边疆,为我大唐茂守边关!”
饶是姚崇城府再深,也给裴旻这话镇住了,这古往今来只有官员求着向京师调的,哪有自请茂边的?
裴旻见姚崇有些傻眼,心中也有小小得意:其实这个问题他考虑了很久。这长安他地位太高,根基却又太浅,头重脚轻,遇上大风大浪,迟早遭殃。与其在长安的乱流中跟一群势力实力在他之上的人,勾心斗角,不如出去。以他现在的地位,加上这一次所立的功绩。若是外调茂守,至少也是刺史级别的大员,手握军政大权,是为地方最高官员,诸事一言而定。
正是宁为鸡头,不为牛后。没事练练兵,治理治理民生,欺负欺负境内的恶霸地痞,有事的时候,打打吐蕃、打打突厥,有功绩拿,还免去勾心斗角,不要多快活。
如果干的出色,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够混几个节度使当当,手握十几万大军,那多威风。等到根深蒂固,再回京师也是不迟。
既然姚崇如此忌惮他,不如用他不稀罕的东西,卖姚崇一个面子,让他帮着自己最后大闹一场。
姚崇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裴旻,道:“为了一个不相识的人,放弃一切,值得嘛?”
裴旻毫不犹豫的道:“当然值得!王军使如此英雄,值得为他大闹一场。”
姚崇热血上头,起身道:“中丞高义,只要中丞今日之言,句句属实。崇自会鼎力相助,不让我大唐英雄,枉死疆场!”他绝口不提交易之事。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