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清若云
这是怎么回事?
云锦疑惑把唤了来妈妈过来,来妈妈忙上前回道:“是表少爷说时候还早,不用急着回府,带姐儿来大通坊这边走走。”
来妈妈正说着话,只瞧着程常棣也已经走了过来,瞧着他那架式,似正要唤陆辰儿,云锦忙阻拦道:“姑娘已经睡熟了。要不就让姑娘睡一会儿吧。”
听了云锦这话,程常棣嗯了一声,“反正时候还好,也不急。”
云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放下车窗帘子,云锦满肚子疑惑。
同样,满肚子疑惑的还有陆辰儿,就在刚才,她已经醒了过来了。
说不恼火是不可能的。
程常棣的胆子大,她是知道的。但这样问都不问她一声,是不是太过分的。
难不成怕她拒绝不答应,连问都不问。
虽不甘不愿。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程常棣的一惯手法。
“姑娘,既然都来了,要不要下去逛逛?”
“不去,就说我要睡觉。”陆辰儿正一肚子郁闷。
“难不成姑娘打算在这车厢里睡一整个下午,总不能他每回过来。我都说姑娘没醒吧。”云锦这话却带着几分少有的揶揄。
陆辰儿叹了一声,又想着比毅力,她是比不过赵雅南,更比不过程常棣,何况,正如李璟所说。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于是便坐直了身。
“算了。我下去瞧瞧,他到底想做什么?”陆辰儿让云锦给她拾掇拾掇了一下,便下马车。
如今正是柳絮翻飞,百花盛开的季节,天气回暖。到处春意盎然,鲜花朵朵。蝴蝶蜜蜂。忙忙碌碌穿梭其中,曲江两岸,桃树柳树鳞次栉比,花瓣轻絮逐水而飘,顺流而下,平添了几分生气。
这会子,不比三月三,来江边上的人并不多,不过是三三两两,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远没有成群结队的气势。
瞧着程常棣席地坐在一片绿茵的草地上用柳条编织东西,陆辰儿踏步走了过去。
程常棣的手巧,这样的事,上一世,程常棣为她做过不少,那时,他心里十分的欢喜,每每都围在他身边打转,嚷着抢着要帮忙,可每回最后都是在帮倒忙,这一世,这还是第一回,没有那分欢喜,更没有那份甜蜜,心里有的只是复杂难辩。
原来同一件,不同时候做起来,给人的感觉也会不一样。
陆辰儿在旁边坐了下来,程常棣抬头望了他一眼,笑道:“如今正是春意正浓的时节,我想着你平日不是去寺庙,便是待在家里,便带你到这儿来瞧瞧,这儿的景色比宣城澄江畔的景色更好。”
是特别好,桃红柳绿,汇在一起,像一副画。
陆辰儿不可置否地点点头,看向程常棣手上编织的东西,是一个花环,翠绿纤细的柳条,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似乎一下子就变得灵活了许多,穿来拉去,陆辰儿忽然觉得一阵恍惚,仿佛什么东西重合了一般,再仔细看,风和日丽,树枝摇曳,随风吹过,江上水波一片荡漾。
陆辰儿起了身,“我去折几枝桃花吧。”说完,不等程常棣回应,就起了身,往江畔走去。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意测,她总觉得她好似又回到原点。
特别是最近,赵雅南没有再过来找程常棣了,那日花厅树荫下的话,赵雅南都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难不成程常棣不动心,不该如此呀。
正要伸手去攀折一枝桃花,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我来吧,是这枝吧?”
陆辰儿抬对望去,只瞧着程常棣手中正攀折着一枝桃枝,上面花朵鲜艳,朵朵绽放,开得极盛,正是她刚才看的那一支,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就是这枝。”听了这话,程常棣一笑,把那枝桃枝给折了下来,接下来,只要陆辰儿目之及,程常棣都会折下来。
一连折了好几枝,陆辰儿方道:“就这些吧,再折多了引人侧目就不好了。”
上一世,有一回,他们因瞧着好看,折了许多,回去的时候程常棣手中抱了一大捆,差点遭人围攻,最后他们连折下来的桃枝都不顾了,落荒而逃。
后来,他们再来曲江边上时,就吸引教训,不敢再折了……
“你喜欢就好,再折多点也没事,我给你捧回去。”
陆辰儿听了这话,心头一震,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于赵雅南是苦苦追寻,于她是唾手可得。许多话想冲口而出,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遂轻轻摇了摇头。
又重新到了原来的草地上坐下来了。
程常棣手上的那只柳条编织的花环,还只织就了一半。
陆辰儿伸手拿了起来,慢慢编织了起来,她这手艺还是他手把手教的呢。
“没想到你也会这个。”
陆辰儿淡淡道:“曾经有一个人教的。”
只是这话一说完,程常棣已经自动把这人认为是李皓白,便笑道:“我还会做编织其他许多玩意,到时候都可以教你,我做的花灯也不错。甚至你想要什么样的图案,我都可以画上去。”
在程常棣看来,刚才下车以后的陆辰儿与往日不同。他原以为她在车厢里装睡躲着他,只怕要躲一下午了,但没想到,没多久,陆辰儿就下了马车。没有让他去请,她就走了过来,而且这回心绪十分的平静,没有因为不经询问带她来曲江边上而生气,更没有拒绝,这样。心里很高兴,只要陆辰儿不拒绝他就好。
至少,他能够做一些事。也足够他去一些事来改变陆辰儿对他的态度以及看法。
因存了这心思,程常棣便更愿意和陆辰儿多说些话。
甚至于找找话来说。
陆辰儿的手没有停,动作虽没有程常棣的灵活,却胜在熟练。
待花环编织好了,陆辰儿又挑了几枝桃花插在上面。最后,一个漂亮的花环就成了。
“我原是想着做一个送给你的。不想最后却是你自己动手了,要不我给偏笔筒吧。”
“不要了,刚编出来挺新鲜的,等过几日叶子枯了,就不好看了,到时候扔了又可惜。”
“反正不过是玩意,为的一时高兴罢了,等枯了,扔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说完瞧着程常棣要动手,陆辰儿却忙阻止了。
“表哥,我们坐着好好说说话吧。”
陆辰儿开了口,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每每遇上他,并世的记忆立马就跳了出来,萦绕住她整个思绪,她不想这样。
可她又太知道程常棣,太了解程常棣了。
“赵雅南很好。”陆辰儿这话才一出,只瞧着程常棣就变了脸色,但是陆辰儿抬头望向远方,似没看到一般,带着向分迷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和淡之和离,我就没有想过再嫁。”
“你和淡之也相处了三年多,你也知道他人很好,就是这样,我和他能走到这一步,就是因我抱着这样的心思,其实不关淡之的事,既然已经连累了他,往后我不想再连累其他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辰儿转头望向程常棣。
程常棣只觉得呼吸一滞,许久才道:“姑母和姑父知道这事吗?他们能怎么也不会答应你的。”
“他们知道,父亲和娘亲都知道,他们没有答应,但也不会逼我。”
说到这,抬头望向程常棣,“但是你能答应吗?。”
说完又垂下了头,“我知道,你能等,但你能等我久,五年,十年,那么二十年了,只怕你能等,你母亲也等不了。”
“你为了让我打消念头,也不必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承认,或许我等不了那么久,但是你觉得,依照姑母和姑父的年纪,你还能等上二十年,他们能等得上吗?”
程常棣摇了摇头,“你这话我却不信。”
说完,看到陆辰儿道:“为什么今天你的态度变了这么多,不像往日,只要遇上我,你就想着逃开?”
“逃开有用吗?”陆辰儿心里低声笑道,“我只是忽然发现,不论怎么做,到最后,似一切都又回到了原点。”
“辰儿,我对你是认真的,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别再和提什么赵雅南,往后,也别邀我出来和赵雅南见面。”
陆辰儿诧异,望向程常棣道:“什么时候我邀你出来和他见面了?”
“就是前不久。会试之后没多久,难不成不是你?”程常棣也疑惑起来了。
觅嫁 第二百九十四回:坦白
陆辰儿明显一怔,程常棣见到陆辰儿这样的表情,只犹疑片刻,就明白过来,遂笑了起来,“是了,不该是你,如果我稍微深思一下,就知道不会是你。”
避他不及,又怎么会主动邀他出来。
赵雅南。
头一回因想到这个名字,而为之头痛。
或许,赵雅南有一句话说对了,她和他是一同类人。
再抬头望向对面的陆辰儿,手上把玩着那只花环,脸上的表情平静淡然,曾经他无数次想过,希望有一天他们俩能这样平和地坐下来说话,只是如今有这个机会,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李皓白说她心很软,容易哄,也果真如此,她并不是意志力坚决的人,就像这次,明明不想下车,还是下了车,明明不想和他在一起,却还是坐了下来。
只要费些心思,她便会很容易妥协,甚至很容易退让。
和李皓白和离的事,相信,如果李皓白再多一分心思去争取,只怕事情也不能够走到和离这一步。
看清了这一点,其实,他心中很有把握,只需要他多用了心思,日子一长,他在陆老爷跟前所说的,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娶到陆辰儿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这点认识,他原该感到高兴的,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也有些许明白李皓白当时的心情了,他不需要了这份妥协与退让。
许久,程常棣却突然出声道:“走吧,我们回去吧。”说着站起了身,伸手要扶住陆辰儿起来时,陆辰儿却避开了。
程常棣心里有淡淡的失落,却并没有再强求。
回到陆府,陆辰儿先回了趟漪兰堂。换身衣裳收拾一下情绪,才去正房。
程常棣已经离开了,陆老爷回来了,还没有回正房,陆辰儿一进屋,就瞧着程氏手头上有一本老黄历,正在看黄历,唤了声娘亲,“今儿怎么突然看起了黄历来?难不成最近家里有什么喜事,要挑选日子。”细想想。大约是赶在程陈氏来京中把给程家置的宅子找好,需要挑个好一点的吉日搬进去。
“哪有什么喜事,不过是坐在这里无事。所以把黄历翻出来瞧瞧,若真有喜事就好了。”程氏说到后一句时,声音中带着几分叹息,陆辰儿不用多想,就能猜到是为了桃夭的亲事。正因为这样,所以陆辰儿才觉得替娘亲不值,又想着桃夭是她带进府来的,当初程氏认义女也是因为她,更使得她心头不好受了。
就按李璟主意来好了,免得娘亲操了一大堆心。最后桃夭也不一定会领情。
陆辰儿在程氏身边坐下,缓缓开了口,“娘亲。桃夭的婚事……”
“放心,”程氏伸手拍了拍了陆辰儿的手背,都没让陆辰儿把话说话,“既然为娘答应了你替那丫头选一门好亲事,就一定会好好去挑。只是那丫头挑剔些,大约需要些时间。”
“娘亲。还是算了,桃夭的亲事您别再操心了。”
程氏转头望向陆辰儿,一脸的愕然,“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桃夭自己有看上的人。”陆辰儿斟酌了一下字眼,留心程氏的神情,果然,听了她的话,瞬间,程氏的眉头就蹙成了一团,“什么时候的事?哪一家的,若是适合,我可以派媒婆上门去说媒。”
“不是读书人。”陆辰儿只能先避重就轻,“春闱前她才和女儿说,只是那时候娘亲和父亲已一心一意要在今科进士中替她选个清寒之家的人读书人为婿,女儿一直试着打消她的念头,只是没能够,上回那两个,父亲和娘亲都满意,桃夭都看不上,这几天女儿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娘亲,她的亲事我们就别管了。”
程氏听了这话,倒也没见有多生气,“男女婚事,提前相看是常有的事,就是她看上了,最后也得让媒婆去说媒,亲事才能成呀,到底是哪一家的公子?”
陆辰儿抱住程氏的胳膊,倚靠在程氏的怀里,仰面望向程氏,笑道:“娘亲,您虽认了桃夭做义女,但桃夭并不算是陆家的姑娘,是不是?”
程氏瞧着陆辰儿,不知怎么,直觉这事有问题,要不她问陆辰儿,对方是哪家公子,连问了两遍,陆辰儿都没有说出来,“你到底想说什么?既然如今她在这府里住,到时候以你父亲义女的名头从这府里嫁出去,去了婆家也能让对方高看一眼,可比无亲无眷的乡下丫头强许多。”
哪也要人家稀罕这名头才行呀。
陆辰儿无奈地笑了笑, “那人是承恩侯府尚家的五公子,那年在乡下时,就认识了的。”
程氏嗯了一声,沉吟了片刻,“我隐约记得承恩侯府没有适龄的公子,最小的五公子,去看好像就娶了亲。”说到这,忽然停了一下,程氏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大约又想起什么,急道:“我记起来,那位五公子去年是娶继室,还是原配廖国公的孙女。”
说到这,程氏脸色一变,“难道这位继室身体又不行了?如果真是这样,只怕再娶还是廖家的孙女,廖尚两家一门心思联姻,绝不会断了这门姻亲的。”
听了程氏的话,陆辰儿只觉得哭笑不得,她才说一句,娘亲一下子就想到这么多,忙唤了声娘亲,阻止道“瞧您想到哪儿去?谁说那位继室不行,人家还活得好好的。”
“活得好好的,她怎么看上人家……”程氏心思一转,马上就想到了,脸色一下子就铁青起来,“难不成她想上门作妾?”语气中已带着几分恼火。
陆辰儿硬着头皮说了一声是。
话音一落,就听程氏怒道:“不行,绝不可能。”她现在能够明白,为什么从进屋到现在,陆辰儿迟迟哎哎地一直兜圈子,这一点不符合陆辰儿的性子,原来症结在这里。
陆辰儿坐直了身。知道娘亲平日最妾室,更厌恶那些送女儿作妾的,这会子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起来,陆辰儿伸手握住程氏的手,轻缓开口道:“娘亲,女儿是觉得桃夭并不算得上是陆家的姑娘,甚至,往后,娘亲只把她当成女儿的一个朋友就好,不必把她当作义女。”
“姐儿。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程氏望向陆辰儿问道,在她心思。她更希望是陆辰儿的意思。
陆辰儿淡淡笑道:“算是女儿的主意吧。”
“这近一年时间,我时常带她出门参加宴会,只怕京中知道她是我义女的人不在少数,她去承恩侯府给人作妾室……”程氏一想这儿,还是忙地摇头。“不行,若是她刚进京,刚在陆府住下,她实在是铁了心要给人作妾,那是她自家的事,最多以后不来往就没事了。但如今却不行,太后健在,承恩侯府如今隆恩正胜。这会子她上门给人做妾,那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父亲收个义女攀附权贵,可不许因为她影响到老爷的清流之名。”
程氏又望向陆辰儿,“若是别家。就依你这主意,但是承恩侯府却是不行。”
说完。程氏心里又十二分的不自在,原本,她带在身边教养了一年的姑娘,竟然愿意给人作妾,一想想,就觉得如同吞了一只蚊子,心里恶心不已。
“我却不这么想。”
陆辰儿继续道:“父亲和承恩侯府原就没什么来往,桃夭嫁过去后,只要两家维持原状,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外面的猜测便会自动就消失了,到那时,还有谁会去疑心这件事,况且,父亲的清流之名,举国皆知,哪会受这点小事影响。”
“你说得倒轻松。”程氏伸手就戳了下陆辰儿的额头,心里的怒火依旧没有消,“好也罢,不好也罢,我不会让她影响到你父亲的名声,哪怕是一丁点也不行。”
程氏的话刚说完,只听着陆老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谁会影响我的名声?”
话音一落,人已经踱步走了进来,两手背在身后,一脸淡淡的笑意,陆辰儿忙喊了声父亲,陆老爷瞧了陆辰儿一眼,近前来,在旁边坐下,“今儿去菩提寺,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事?”
“瞧你说的,女儿才没有呢。”陆辰儿嗔怪地看了陆老爷一眼,却是起了身,“娘亲,这事还是您和父亲说,看女儿说得对不对,女儿先回去了。”
“不吃了晚饭才走?”
“我回自己院子吃。”陆辰儿回了一句,便出去了。
陆老爷有些诧异,“怎么今儿我一来,她就走了,难不成还真闯祸了。”
“她倒是没有了。”程氏摇了摇头,遂和陆老爷说起桃夭的事来。
陆辰儿这边出了上房,便回漪兰堂,想着既然已经和娘亲摊开了,就去和桃夭说一声,遂先进了西跨院,看门的婆子通报了一声,陆辰儿走了进去,只瞧着满地宣纸,几个小丫头正在收拾,桃夭已坐到了一边的炕上。
“姐姐来了。”
语气淡淡的,也不知是不是陆辰儿心里作祟,总觉得自桃夭病了以后,桃夭和她说话时,就多了份疏离。
陆辰儿心头还些淡淡的惆怅,坐下来怔愣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相对无言,大约就是这种情况吧。
陆辰儿勾起唇角自嘲:情之一字,原来影响这般大。
幸而……幸而,她已历了一劫,沧海已过,桑田不再。
又想起,下午曲江边上的,程常棣后来,什么话都没多说,更没有强求什么,不像在宣城的那次,他把心思都挑明,这回了多了份雾后迷蒙,反而让人瞧不清他的意思了。
后来程常棣的变化,陆辰儿还是感觉出来的,不过,这样或许也好,多几次,他的心思就会淡了。
“我已经和娘亲说好了,让父亲不必再为你在这科进士中挑夫婿了,以后,你的亲事,娘亲也不会再插手。”
“为什么?”桃夭满是惊讶地望向陆辰儿,大约这个消息大出她的意料之外,毕竟陆辰儿的态度。在这以前,从没有软和过。
此刻,瞪大着眼睛望向陆辰儿,不敢置信。
陆辰儿转开了头,轻轻启唇,“你和尚知玄的事我已经和娘亲说过了。”
“义母同意了。”
“我说服了娘亲。”对于桃夭满腔的激动,满脸的欣喜,陆辰儿浑不在意,只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谢谢姐姐了。”突然只瞧着桃夭下了炕沿,对着陆辰儿作起了揖来。这突然来的喜讯,似从天而降般,让她整个人一时之间似乎突然活了过来。
“不必谢了。”陆辰儿摇了摇头。桃夭是她带进京来的,说实在,桃夭和尚知玄的事,她千般不愿的,甚至。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当日没有带她进京,让她留在宣城,一切会不会都将不一样,但这却不容许她再假设,一切都已发生了。
再多想也无用。
就当最后一次帮桃夭。陆辰儿也但愿,这是真的在帮她,而不是在害她。
“接下来。你可以跟着柳束兮出门,至于尚知玄找媒婆的事,你找个机会和他商量着办吧,这事,父亲不会过问的。”
桃夭连连点头。应了一声,整个人已完全变了样。不若刚进来的那般死气沉沉,如今是活力无限,只瞧着她拉着陆辰儿的衣袖道:“我好高兴,我就知道姐姐最好,最疼我了,往后我一定常回来陪姐姐的。”
陆辰儿先是嗯了一声,后面,脸色却是变了变,伸手拉桃夭的手,正色道:“桃夭,你嫁去尚府后,有一点我希望你牢记,等轿子抬你出了陆府的门,从此往后,你和陆府就再没有多点关系了。”
如同上次陆辰儿说出那些决绝的话一般,桃夭听了这话,脸色同样白了白,抬头仔细瞧着陆辰儿,希望找出一点破绽,陆辰儿这是在和她开玩笑,只是可惜了,半点玩笑原影子都没有,桃夭脸上的表情勉强笑了笑,重新拉住陆辰儿的衣袖,亲昵地坐在旁边,“姐姐说笑了吧,我知道姐姐是最好了的,大约是舍不得我走,才会说这样的吓唬我,一定是这样,一定是的。”
到后面,嘴里的话都变成了呢喃,似要说服陆辰儿,也似要说服桃夭。
陆辰儿依旧抽回了衣袖,动作虽缓,桃夭脸上的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只听陆辰儿的声音有些低哑,“妾室的母家不是姻亲,若是陆家和尚家因你有了来往,这是打廖国公府的脸,这样的事,娘亲和父亲断不会做,之前,我也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我想你多少也听了一些,不信,你也可以去问问尚公子,既然你喜欢尚公子,我成全你,以后,你自己就好自为之吧。”
“姐姐,”桃夭唤了声陆辰儿,她不明白,刚才还是好好的,都已经愿意成全她和尚知玄了,为什么还要说出这样生分的话来,程夫人认她作了义女,又照顾了她近一年时间,那么,哪怕她嫁的出去,也能够常回来看看他们呀。
陆辰儿想着话已经说明白了,便也起身告了辞,退了桃夭的屋子。
桃夭的脸色有些白,眼中的神情有点无助,有些迷惘,她怕,她再坐下去,又会不忍心。
唯有看不见,心不愁。
走出跨院,穿过中庭。
如今的时节,夜风微凉,陆辰儿伸手微微抱了抱胳膊,抬头爷望天空,几颗星星稀稀落落地挂在深蓝色的空中。
无月,亦无云。
次日早上起来的时候,听红袖来报,说是桃夭跟着柳束兮出了门,陆辰儿微微怔愣了一下,也仅只一下,道了声知道了,就再无多话。
然而,心里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沉闷得发慌,担心程夫人看出来,便连去上房请安也没过去,只让玉翠回了一趟上房,说她在睡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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