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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妾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绾心

    “好啦,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你也别在我这里傻站着了,抓紧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用这张银票赎了身,安安心心地来我跟前儿伺候吧!”乌拉那拉氏按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笑容和蔼地从袖管里取出一张银票,交到小丽娘的手里,柔声吩咐道。

    说完,她就让守在外面的锦兰带小丽娘出去了。




第1757章
    德妃娘娘表示她也很无奈啊。

    谁不愿意过得简单些,谁不愿意过得舒坦些,这大夏天的,尔芙从圆明园赶过来是件苦差事,但是她要舍弃轻薄舒适的家常袍服,穿戴整齐地教导治家不严的儿媳妇,也不是那么轻松惬意的,起码德妃娘娘更愿意舒舒服服地歪在榻上歇一会儿。

    尔芙规规矩矩地坐在下首官帽椅上,德妃娘娘语重心长地唠叨着。

    这一唠叨,便是小半天时间,难为她能绞尽脑汁地想出这么宽勉劝慰的话来,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重样的,直说得尔芙耳聋眼花地恨不能晕过去了事,她总算是打住了话茬。

    “本宫也知道你已经倾尽全力地替老四管好内宅,闹出这样的乱子,也不是你愿意的事儿,但是你也别觉得委屈,谁让你坐在这样的位子上了,那在你享受这位子带给你的尊荣富贵的同时,这位子所意味的责任就同样地压在了你的身上,做好了是你的本分,做不好就要承担各处的压力。”德妃娘娘瞧着下首已经有些心不在焉的尔芙,叹着气劝道。

    其实严格来说,她还是挺喜欢尔芙这个新儿媳妇的。

    正因为喜欢,德妃娘娘才会这般语重心长的提醒,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老四府里的嫡福晋还是乌拉那拉氏,她才懒得去管老四府里这些闲事呢,便是康熙帝要求她出面干涉,她也就是将乌拉那拉氏拎过来教训几句了事,哪里能这般推心置腹地劝说呢。

    这也就是尔芙这个儿媳妇,她真满意,她才会不厌其烦地唠叨。

    “娘娘教诲,尔芙自当字字铭记。”而坐在下首的尔芙,那也是满肚子的委屈,她苦着脸答道,忍不住替自个儿辩解了两句,说明了下府里人多事多,她一个人就是长出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对于尔芙这样的辩解,德妃娘娘毫不意外地提起了她的侄女乌雅赫赫童鞋。

    其实抬举乌雅赫赫的事儿,尔芙还真不是特别反感,府里的内眷里,乌雅赫赫算是比较单纯的一个了,和这样性格单纯的人来往,让她觉得更安心些,所以这次尔芙很快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不过尔芙这样的回答对德妃娘娘来说,便有些意外之喜的意思了。

    作为宫妃,德妃娘娘早就修炼出铁石心肠了,但是她也难免会有偏爱的人,乌雅赫赫就是其中之一,尤其是当乌雅赫赫在宅斗中彻底落败,甚至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后,更是让她更加心疼乌雅赫赫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曾反省自个儿是否不该将娘家的侄女拖进爱新觉罗氏这个大染缸里,可是待到天明时分,她又要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来,因为在宫里生活就必须坚强起来,不然就会被豺狼虎豹般的情敌们吞噬,但是心里对乌雅赫赫的疼惜,却是从未间断,正因为如此,她不敢太强求尔芙抬举乌雅赫赫,原因就是怕尔芙当面应承下来,背后给乌雅赫赫穿小鞋。

    此番,尔芙主动提起要劝说四爷为乌雅赫赫请封,德妃娘娘心里这块石头,也总算是彻底落地了。

    “好孩子,你能如此豁达宽和,实属难得,但是也委屈你了。”

    尔芙笑着摇摇头,柔声道“娘娘,我还真不是您以为的那么好,我会主动劝说四爷为乌雅格格请封的原因是处于利己考虑的,因为我知道四爷是皇室子孙,四爷府的后院里就不可能是我一枝独秀的地方,与其让心存野心的其他人坐上侧福晋的位子,进而威胁到我的地位,乌雅格格成为侧福晋,显然更有利于我些,所以娘娘您这么夸赞我,我真是羞得无地自容了。”

    其实尔芙心里这些再浅显不过的小算计,德妃娘娘这样老谋深算的人怎么不懂呢,但是她还是很高兴尔芙能如此坦诚地将心底的想法说出来,在宫里这种地方生活,所有人都带着假面具,笑不是真笑,哭不是真哭,一切情绪都是有利于自个儿的一种选择,所以德妃娘娘也就更加珍惜尔芙这样真诚直率的人。

    尔芙如此开诚布公,德妃娘娘也给出了一个保证。

    她保证乌雅赫赫不会成为尔芙的敌人、对手,而且如果乌雅赫赫真的恩将仇报,做出不利于尔芙的事儿,尔芙也不必顾及乌雅赫赫乌雅氏的出身,她也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尔芙这位儿媳妇的背后。

    这样的保证,尔芙不会当真,但是也让她心里轻松了不少。

    之前尔芙反感乌雅赫赫进府的事儿,其实就是怕乌雅赫赫仗着德妃娘娘这尊大佛,仗着她和四爷之间的亲戚关系,在府里惹是生非,不懂尊卑礼数,而且乌雅赫赫也确实让尔芙心底所有的担忧都变成了事实,唯一让尔芙觉得庆幸的事儿,就是她不知道遭了谁的算计,被败坏了身体,失去了成为母亲的本钱,不然便是尔芙再善良,也不会允许乌雅赫赫成为侧福晋。

    因为她太明白这种斩不断、理还乱的亲属关系是多么危险的存在了。

    而尔芙今个儿会主动提起劝说四爷为乌雅赫赫请封的事儿,也是因为尔芙已经请几位太医替乌雅赫赫诊断过身体情况,确认过她的身体状况,除非奇迹发生,不然绝不会有孕,不然尔芙还不敢同意这件事呢。

    这番长谈的结果,尔芙和德妃娘娘都很满意。

    德妃娘娘更是将这种满意表现在了明处,直接将康熙帝赐给她的一双翡翠玉镯送给了尔芙这位儿媳妇,要知道这对翡翠玉镯是德妃娘娘最宝贝的心头好儿了,她现在将这对翡翠玉镯送给尔芙,也象征着她的态度,表明了她对尔芙这位儿媳妇的满意。

    尔芙也高兴,她回到圆明园,便命人将膳房新研究出的几样消暑小吃送过去了。

    如此出人意料的结果,让圆明园里那些盼着尔芙丢脸的情敌们,颇觉失望,也直接造成了晚上在水榭办的那场家宴上,以乌拉那拉氏为首的这些内眷们,竟然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尔芙的身上,彻底忽略了四爷府的男主人四爷,让四爷难得清静地用了一顿家宴。

    原因很简单,因为乌拉那拉氏等人都很好奇尔芙是如何搞定德妃娘娘,并让德妃娘娘心甘情愿地将视若珍宝的翡翠玉镯戴在她的手上,尤其是乌拉那拉氏,她一点不比尔芙和德妃娘娘打交道的时间少,而且她也做过四爷的嫡福晋,那为何德妃娘娘就千百个瞧不上她这个儿媳妇,她比尔芙这个不称职的儿媳妇优秀太多了好伐

    其实也不怪乌拉那拉氏想不通。

    因为乌拉那拉氏根本就没有想明白她和德妃娘娘之间的问题所在,她以自个儿秀出名门的八旗贵女身份为傲,便是德妃娘娘已经贵为宫妃,她仍然看不起德妃娘娘包衣旗的出身,她又以为她将她的真实情绪隐藏得很好,却不知道德妃娘娘在宫里多年,早就练出一双火眼金睛,很容易就看透了她表面恭敬下的那些不屑和鄙夷。

    不论是作为宫妃来说,还是作为长辈来说,德妃娘娘怎么可能满意乌拉那拉氏呢,何况德妃娘娘也很在意她曾是康熙帝跟前儿奉茶宫女的出身,不然她又何必百般讨好地让康熙帝为她和她的母族抬旗呢。

    说白了,就是乌拉那拉氏踩中了德妃娘娘雷区。

    仅这一个原因,乌拉那拉氏就是再优秀,在宗室命妇圈里的名声再好,也不足以让德妃娘娘对她有任何好感,何况当时德妃娘娘和四爷的关系,也是很紧张的,德妃娘娘就更加不待见乌拉那拉氏了。

    而尔芙则和乌拉那拉氏大大不同,虽然她不如乌拉那拉氏的地方很多很多,但是有一点就足以让她在德妃娘娘心目中的好感度大大提升。

    因为她是真真正正将德妃娘娘当长辈敬重的,她也是真心实意敬佩德妃娘娘能够从奉茶宫女走到妃位宝座的晋升史,她又替四爷和德妃娘娘和好做出了很多努力,所以德妃娘娘就算是有时不满意她的所作所为,教训她的时候,也不会手软,但是也会很快忘记她的不足,并且以过来人经验教训提点她该如何做好一位合格的嫡福晋。

    当这场为试菜而准备的家宴结束时,四爷毫无意外地跟着尔芙走了。

    乌拉那拉氏目送着尔芙和四爷并肩离开的背影,袖管里隐藏着的玉手已经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不过她并没有展露出她的真实想法,而是好似真心为尔芙和四爷这对夫妻能如此琴瑟和谐开心着,低声呢喃道“福晋和四爷的关系,真是让人羡慕呢”

    而此时站在她旁边的人,正是性格最莽撞冲动的小乌拉那拉格格。

    乌拉那拉氏仍然改不过来她习惯背后阴人的毛病,可惜的是小乌拉那拉氏也不是那种记吃不记打的蠢货,几次被人利用,几次被四爷教训,她也明白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什么叫做良禽择良木而栖,她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那就是抱紧尔芙的大腿,做好尔芙的跟班儿,便是不能让四爷对她青睐有加,但是也不会吃亏倒霉了。

    当乌拉那拉氏再次使出挑拨离间的小把戏,小乌拉那拉氏也不上当了。

    小乌拉那拉氏珍珠回头瞧瞧身旁同族出身的乌拉那拉氏侧福晋,笑着点点头,道“是啊,我也好羡慕福晋和四爷能如此伉俪情深呢,不过福晋温婉淑慧,又如此清丽动人,便是换做我是四爷,我也舍不得冷落福晋,更何况是四爷呢,而且我还听说,当初福晋曾衣不解带地照顾身染疫症的四爷,这也就难怪四爷会如此看重福晋了。”

    说完,她又是腼腆一笑,领着近身宫婢往自个儿的住处走去。

    小乌拉那拉氏并不知道乌拉那拉氏瑞溪的真实身份,她说这番话,也是故意炫耀自个儿是府里老人儿的身份,却在不知不觉间就戳中了乌拉那拉氏心底的痛脚,谁让当初乌拉那拉氏一心就想着如何保护住弘晖不被疫症感染,完全疏忽了身染疫症的四爷是何种心情,而成就了尔芙在四爷心目中的好形象。

    现在乌拉那拉氏后悔,却已经无计可施。

    感染疫症这种事,本就是偶然,而她也做不到如尔芙那般不顾自身安危地去博四爷的欢心,反正乌拉那拉氏就是到现在也不承认尔芙是因为真心喜欢上四爷这个人,才会如此豁得出去。

    “是啊,难怪四爷会如此看重福晋呢”随着小乌拉那拉氏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旁边听见小乌拉那拉氏这些话的佟佳氏侧福晋也跟着重复了一遍,她倒不是想要刺激乌拉那拉氏,她就是有感而发而已。

    不过乌拉那拉氏却觉得这些人就是在故意挑衅她,她一双眼睛冷如寒星,双眸微眯地瞪着佟佳氏和小乌拉那拉氏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本福晋不想再看到她们了,你最好尽快去安排一下。”说完,她也往长春仙馆的方向走去。

    她是一刻都不想留在水榭里了。

    因为刚刚尔芙和四爷卿卿我我的模样,此时还在她的眼前一幕幕反复重现着呢。

    乌拉那拉氏甩着袖子离开,一道身影从垂幔后面绕了出来。

    她是乌拉那拉氏还是嫡福晋的时候就安排在圆明园的一颗钉子,作为府里曾经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的治家手段比尔芙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别看圆明园就是别院,一处避暑小住的地方,但是她也不会忽略到这块地图,所以早在别人还没有注意到这里时,她就已经早早安排下了自己人。

    比如眼前这个站在阴影里的小太监。

    他就是乌拉那拉氏安排在这里的一颗钉子,乌拉那拉氏银钱,他负责在圆明园各处寻找合适的人发展成眼线耳目,愣是在陈福和张保的眼皮底下,发展出了一条属于乌拉那拉氏的眼线网,除了牡丹台那里没有钉子,其他内眷们的住所里,都有被他控制着的钉子。

    乌拉那拉氏想要除掉小乌拉那拉氏和佟佳氏的决定,还真不是痴人说梦。



第1758章
    已经过了困劲儿的她,没有躺到床上去转辗反侧,边做着绣活,边想着心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嗤笑一声,低喃道:“有意思。”

    同样坐在墙角摆着的小杌子上做绣活的玉洁和诗兰齐齐抬头,异口同声地问道:“主子,您说什么”

    “没事,我是在想小乌拉那拉氏和那位老福晋喜塔腊氏的事儿,真挺有意思的。

    你们有没有瞧见她们离开时候的表情,喜塔腊氏的表情还算正常,可是小乌拉那拉氏那脸都白了,连胭脂都盖不住她的难看脸色,也真不知道小乌拉那拉氏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竟然闹得乌拉那拉家的族长福晋都上门来找麻烦了,还直接找到圆明园来了!”尔芙轻轻放下手里做了大半的绣活,撩着耳边的碎发,柔声说道。

    外界的传言,虽然长春仙馆上下都知道了,但是尔芙却是全然不知,不然她今个儿也不能那么平静地面对喜塔腊氏了,玉洁和诗兰闻言,皆是一怔,随即三言两语地就将外面的那些越来越不像样的传言都告诉了尔芙,直听得尔芙整个人都傻了,两人这才停住了话茬。

    尔芙愣了足足有四五个呼吸的时间,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出身大家族,也并不全然都是福气,一举一动都要格外小心,哪怕是出嫁为妇,却也难以摆脱娘家的治辖,估计喜塔腊氏就是为了这事过来教训小乌拉那拉氏的吧,那她以后应该就不会再来缠着我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算是喜塔腊氏做了件好事呢!”说到最后,尔芙话锋一转,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因为她今个儿真是被小乌拉那拉氏给缠怕了,一想到小乌拉那拉氏好似一尊大佛似的端坐在长春仙馆的样子,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请恕奴婢泼您冷水,依奴婢浅见看,这事怕不是什么好事。

    外面的传言越来越过分,渐渐将您和小乌拉那拉格格之间的这点小矛盾,牵扯到家族大义上,难免会有些人非议您的做法,而且奴婢瞧着喜塔腊福晋的意思,为了保证自家家族荣誉不受辱,这乌拉那拉家必然要给在外当差的主子爷施压,倒是再有人从中挑拨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到您和主子爷之间的夫妻情分呢!

    奴婢觉得您不如抓紧给主子爷去封信吧,也好探探主子爷的口风。”经历过齐家的阴险,玉洁显得更加沉稳,她并不如尔芙那般乐观地觉得这是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满脸忧色的提醒道。

    “你以为这事能瞒过耳目聪慧的四爷,瞧着吧,估计四爷的信都已经在路上了。”尔芙淡淡应着,别看她不善宅斗,也不懂什么阴谋暗算之道,可是她来自资讯最发达的现代,又看过不计其数的小说和电视剧、电影,所以即便她再是愚蠢,也不会盲目自信地觉得四爷这样心思深沉、善于谋算的男人会信任她,她望着清晖阁的方向,流露出了些许孤寂、落寞的神色。

    想来被四爷留在圆明园伺候的傅鼐和张保,早就将这事报上去了吧。

    事实亦如同尔芙猜测一般,越是心思深沉的人就越是难以信任一个人,即便尔芙一次次地经受住四爷的考验,一直保持着最是娇憨坦直的好印象,却也没能得到四爷百分之百的信任,四爷每次出去都会留张保和陈福中的一个在尔芙身边,一来是保护尔芙这个心思单纯的傻丫头,二来就是防备尔芙可能存在的第二面,而这次的小乌拉那拉氏事件,从一件好似恶作剧般的惩罚开始到尔芙顺利收服小乌拉那拉氏,又闹出这样那样的传言为止,事无巨细,张保都通过驿道加急送到了正陪着圣驾沿官道往泰山去的四爷手里。

    就在尔芙和诗兰、玉洁说话的时候,四爷的一封亲,这封信,也很快就由清晖阁留守的张保送到了尔芙的长春仙馆。

    而听到外面宫女通禀的诗兰飞快地瞟了眼廊下的动静,一见来人是张保,不禁满脸古怪地转过头来,轻声调侃了一句:“主子,您这嘴儿好像开过光。”

    “别玩了,快去外面问问。”尔芙闻言,拿过手把镜看了看,轻声吩咐道。

    诗兰得了吩咐,不敢再继续耽搁,忙应了声是,拎着门边放着的油纸伞就迎到了廊下,她不动声色地瞧了眼张保空空如也的双手,满脸带笑地礼让着张保,来到了上房,恭声禀报道:“主子,张公公从前面过来给您请安了。”

    东次间里,尔芙正装作托腮小睡的样子,听见外面的动静,有些迷糊地愣愣神儿,随即对着站在诗兰身后的张保招了招手,很是热络地招呼道:“这阴雨绵绵的,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说话吧。”

    说完,她笑着抬腿儿踢了踢玉洁坐着的小杌子,催促道:“你也别坐着绣花了,赶快去后面给张保取热帕子和热姜茶来,这一头一脸的水,再着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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