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国的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九悟
第二十八章 纵论战争
李教谕的书房陈设简单而雅致。书桌子外,布置着一套桌椅。墙壁上挂着字画。书橱里的书本装满。
“子尚,坐吧!”一名中年仆妇进来奉茶,李教谕笑着让张昭落座。他则是走到书桌内。
张昭依言坐下来。
看得出,李教谕虽然是当今阁老李东阳的同族,且估计在李家中还颇有些名望,否则当日在徐郎中府上就不是他来代表李家。但他的生活简朴,并不奢华。
李教谕翻看着张昭的文卷,眉头皱起,提笔修改。书房中一阵安静,庭院里秋风飒飒吹过。
张昭心中苦笑。他的八股文水平他心里有数。真的只有童生级别。
上午在四海居中,他的“科举幻想”被一个叫“李子远”的童生无情打破。但他下午还是决定来李教谕这里请教。
他心里确实已经动摇。但在十月初十之前的这段时间,他还是打算踏踏实实的练习一段时间的八股文、押题,然后下场考试。并不为能否中生员,只求尽力而为之。
一个人总要有点坚持!做点蠢事!而非总是以利益、得失来衡量。
至于说,考不中秀才,他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这再慢慢思量吧。他还有些时间!
其实,科举之路对他而言如此之难。他最初的设想:今年秀才,三年后中举人、会试、翰林,这条青云大道就是需要修改的。
…
…
就在张昭心情略显悲壮的准备潜心做两个月的八股文时,李子远在浅淡的暮色顺着胡同里的道路而来,娴熟的和李教谕家的门房打着招呼。
“陆伯,老师可在家中”
看门房的老仆神情笑道:“有个童生前来拜访。老爷正在书房里见客。你在厅中先等着吧!”李子远身材短小、其貌不扬,却是老爷看重的门生。
李子远颇为奇怪。府学之中就读的尽是秀才,哪有童生而他所在的李家族学里的童生,陆伯都认识,不会不说名字。这会是谁呢竟然得老师的看重,在书房中谈话。
“好的,陆伯。”李子远熟门熟路的进宽敞的客厅中,坐着略等一会便到晚餐时间,片刻后就见张昭跟在李教谕身后一起出来,禁不住站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当日丁管事夸张昭人物出众,一表人才,并非是恭维的话。张昭身姿修长,容颜俊朗,再加上他沉静、稳重的气质,李子远一眼就能认出来。
李教谕五十多岁的年纪,形容清廋,一副长者风范。看看两人,奇怪的道:“子远,你认识子尚”
张昭手里拿着文卷,亦步亦趋的跟着李教谕,这时回答道:“先生,我上午时和李子远在四海居中偶遇,攀谈了几句。”说着,看李子远一眼。
他在四海居中请此人喝酒、闲谈。李子远奚落他后喝酒离开。当时长随陈康颇为不满。如果李子远仅仅是李教谕的同族,虚应他几句,他并不强求。毕竟,李子远话难听,说的是事实。
但是,如果李子远和李教谕关系如此亲近,却什么实际的东西都没透露,这就有点将他当傻瓜。
李教谕表情微微沉下来,不满的道:“子远,你要是将你在酒色上的时间花在读书上,何至于现在还是个童生在求学这上面,你远不如子尚。”
李子远身材短小,外加冬瓜脸,这让他看起来有些獐头鼠目。此时,心中哀叹道:老师,到底谁是你的弟子啊被老师训几句无所谓。关键是他上午才在张昭面前装过逼。现在,却被老师说不如张昭。这很很打脸!
李子远自诩才智之士,并不纠缠,而是道:“老师,近日朝廷论罪平江伯陈锐、户部左侍郎许进、太监金辅,又有兵科给事中熊伟上书言募兵,我多有关注,因而在四海居中和人争论。”
这是说的弘治十三年前半年的国家大事。十三年四月、五月蒙古火筛部连续入寇边境。平江伯陈锐等人避战,现在正在被战后追责。而弘治皇帝更是连召阁臣刘健、李东阳、谢迁议军政。当然,结果还是然并卵。
李教谕顿时叹口气
第二十九章 考前准备(中一)
秋夜里清爽,寂静的客厅中油灯数盏照着三人的身影。
“唉…”
李子远长叹一口气,打破平静。他刚刚还以为张昭说不出什么东西来,不想张昭的剖析竟然是如此的高屋建瓴,鞭辟入里,发人深省。他不如也!
李教谕固然不懂政治、军事,且是传统的儒家文人,但他明辨是非,判断得出对错。很明显,张昭这番话指出问题的本质。看着张昭,由衷的叹道:“子尚有王佐之才啊!”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近日朝廷户部热议的统计之法就是出自张昭的手。
换言之,张昭对财政很见地,可以管后勤。再加上今天这番论断,以他的年龄再磨练几十年,皇明若以倾国之力灭蒙古,这便是汉相萧何般的人物。
他定要将张昭的话转述给李阁老。这么精彩、精辟的论断不应该埋没在他的客厅中,随风消散。而是要让其出现在庙堂之上!
张昭忙谦虚道:“先生过誉。”
问题提出,得到解答。席间的气氛就变得轻快起来。李教谕还破例多喝几杯。饭后,张昭、李子远两人告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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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教谕家里出来,胡同中灯火点点。俱是中式风格的院落。梧桐树、槐树遮掩着月光。
李子远走路摇摇晃晃,微醉的样子,见张昭接过其长随递来的马缰,敷衍的拱手,“子尚,你我就此别过。”
张昭对北虏的看法确实一针见血。但他是一个骄傲的人,没兴趣舔张昭。所以,大家就此别过,日后少见面才是正经。至于老师说的,要上呈李阁老,关他屁事。
他只是一个无法出仕的童生!
张昭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李子远半秒,微微一笑,说道:“我有点事要麻烦李兄。李兄消息灵通,想必对大宗师的履历有所了解。我想知道大宗师出题的偏好。”
李子远当然知道张昭看他是什么意思。他上午在四海居里混了张昭一壶酒,这时总得有个交代。只是,见张昭这么说,心里有颇为郁闷。老师夸张昭好学,哪里知道这孙子一样是打着押题的主意啊!
李子远含糊的道:“我打听着看看吧。”
张昭笑一笑,补充一句道:“若是消息物有所值,我会考虑送李兄两坛美酒。”
李子远眼睛顿时变得清明起来,一改懒洋洋的模样,仰头道:“那你且等几天。有消息后,我们在四海居见面谈。”
张昭微微颔首,约好见面时间,打马离开。他不喜欢给别人当做傻子,所以把话点明。
而这位酒色之徒李子远挺有意思的。他虽然决定潜心做两个月的八股文,但增加通过率的事情还是要做。他希望知道北直隶提学大宗师何愈的考试风格。
…
…
张昭当晚因城门关闭,在皇城中住了一晚,第二天返回南城客栈,然后潜心学习、背诵李教谕批改后的文卷、时文集。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傍晚时分,夕阳徐徐照落。
陈康从四海居返回,将马丢给客栈照顾,回到住处小院中,见张昭还在读书,说道:“少爷,那个李书生还没消息。我看他就会吹牛、说大话。”
张昭将手里的文卷放下,摆摆手,“再等等吧。”李子远这人还是很有点水平的。
陈康道:“少爷,那我们去北城等吧。倒不是我每日跑一趟觉得累。这南城客栈环境是清幽,花销却很大。”两匹马花掉三十两,再加上从家里出来这些天日常的开销,七八两银子都没了,少爷口袋里还剩下十几两银子。
张昭拿起茶碗喝一口,笑道:“还是那句话,再等等。”他之所以还停留在南城客栈是在等钱宁。这是一步闲棋。
陈康无奈的叹口气。这时店小二在厢房门口露面,说道:“张少爷,有个叫钱宁的校尉来拜访你。正等在前面大堂里。”陈康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好的,我知道了。”距离当日来京已是第四天,张昭给了店小二几文赏钱,吩咐陈康去将钱宁请进来。片刻后,就见钱宁进来。
钱宁年龄约二十六七岁,五官分明,眉如墨画,眼睛有神。更兼之皮肤白皙,显得英俊。他穿着件青色罩甲,行走间步履轻盈,蜂腰猿背,双臂修长。一看就知道身怀武艺。
明史记载:钱宁本来在成化朝的大太监钱能家中为奴,后来得钱能宠爱,才改姓钱。钱能死后,推恩给他,封锦衣卫百户。而且,正德皇帝喝醉后喜欢枕着钱宁睡觉。
所以,除开此人会拍马、会钻营外,他长的难看是不可能的,反而是容貌更胜常人。
钱宁进屋后,见张昭正站在客厅中,作揖行礼,口中道:“在下见过张相公。这两日给胡小旗派了个差事,今日才
第三十章 考前准备(下)
四海居。
上午的阳光洒落在街角三进开的中档酒馆中。这里依旧是士子云集,高谈阔论。
张昭翻身下马,将马留给陈康照料,刚进门就见到坐在临窗边的李幽李子远,实在是此君獐头鼠目却又狷狂的形象太过于突出。走过去,招呼道:“李兄,我已经来了。”
黄木朱漆的方桌上摆着一壶美酒,四盘小菜。李子远正惬意的畅饮,见张昭到来,笑道:“子尚且坐下来喝几杯。待见过美人,我们再谈正事。”
张昭一阵无语。院试多大的事你要看美人先把正事处理完吧想一想,坐下来,喊道:“小二,再来两坛竹叶青。”
“好勒,客官。”肩膀上搭着白毛巾的店小二应一声,很快就送上来两小坛竹叶青。
李幽鼻子吸一吸,酒虫大动,一脸无奈的道:“子尚这是抓住我的弱点啊。我平生只有两个爱好,一曰美人,一曰美酒。行吧,子尚你都爽快的将美酒上来,我也不废话。跟我来。”
张昭留陈康看住酒桌位置,跟着李幽出酒馆坐拐到僻静的胡同中。粉墙黑瓦的胡同,在上午时行人稀少。
李幽在槐树下站定,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子尚,我这几日打听到一个消息:大宗师何愈年老将退,准备在顺天府院试中售卖5个生员名额。每个100两银子。”
这个消息于困顿科举的张昭而言简直是峰回路转!但张昭笑一笑,没出声。你以为我会信
明朝的科举,不能说绝对的公正,没有漏洞。科场舞弊这种事,黑料多的很。比如,若干年后的张阁老公然将其两个儿子运作成状元、探花。
而去年弘治十二年的会试,唐伯虎就被判定舞弊。至于是否冤枉唐伯虎,那是千古谜团。
张昭相信科举有漏洞,但是李幽以为他是傻子么他正处在读书生涯的最低谷,都打算老老实实的考一次,不负来穿越来明朝一回。现在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
李幽一看张昭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才智之士,自然想好如何取信张昭。从容的道:“
子尚,消息我带来了。信与不信在你!何宗师的家仆就在城北的安德厢大井胡同中。不过,我额外多说几句。我家世代居住在教忠坊中,和李阁老同族。家中人口四五。事有不成,难道我还能弃家逃走”
张昭思索片刻,点点头,“好。我承李兄这个人情。”他当然不会通过李幽去和何大宗师的家仆接触,这会是日后的把柄。他会让长随去看看。
李幽伸手虚拦张昭,嘿嘿一笑,搓搓手,微微赫然的道:“子尚,既然你相信我的消息,可否借我100两银子。我...也想买一个名额。”他业已蹉跎八年。但他和张昭其实还不熟,借这么大一笔银子略有点冒昧。
张昭看看李幽李子远。
现在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李幽说的是真话。第二,李幽骗术高明,贪心不足,准备骗他两百两银子。不过,被骗100两和被骗200两对他而言有何区别总之,他找李幽算账就完。
“可以。不过,我现在连100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你要等一段时间。”
李幽顿时大喜,长揖一礼,“我先谢过子尚。一个月之内都没问题。”他在京中交游广阔,并非凑不出几十两银子。但此事难就难在不能声张、明说。而且最好是“共犯”,免除后顾之忧。
…
…
事情谈完,李幽再看张昭,大感亲切。数日前因李教谕一句“王佐之才”不想再和张昭交往的心思自然抛之脑后。邀请张昭返回四海居共饮一杯。
张昭笑道:“走吧!”京中一行,院试的事情以他想象不到的方式峰回路转。尽管他现在还无法确定“卖考题”的真假。但,心中一阵轻松。
这时,胡同里徐徐走来两名女子。一人穿白裙,一人穿粉裙。白裙女子身段婀娜,行走间如弱柳扶风,容貌还未看清楚却令人心中生起一股期待。
李幽拉拉张昭的衣袖,嘿嘿笑两声,獐头鼠目的他略显猥琐,却又转化的十分自然,道:“子尚可知我刚才说看美人是何意但坐观罗敷。她过来了。”
张昭虽然是理科生,语文课本里的汉乐府《陌上桑》还是有点印象的: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全文不记得,大意是秦罗敷非常美丽,引得人人看她。
走来的白裙女子约是二八年华,容颜殊丽,美目如星,平添几分风采。兼之身姿修长婀娜,行止婉约娴雅,如娇花浮水而来。见竟然有两人等在路边看她,顿时娇羞的低下头,俏脸上有愤然之色。快步走过去。
随行的青衫女子喝骂道:“登徒子!”
李幽仿佛没听到般,注目着白裙女子远去婉约的倩影,“她是顺天府方通判之女。户部左侍郎许进等人正因避战火筛被朝廷问罪。方通判是许进的门生,受到牵连下狱。
方小娘子这是出来给她母亲抓药。唉,恨我此时没功名在身。此生要是能娶她为妻,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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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余波
张昭约一周的京城之行结束,但余波未止。
皇城。
地处西华门的银作局中,太监蒋清带着三四个小太监“下班”离开。横穿西苑,坐轿子返回咸宜坊的家中。
明朝的大太监,一般都在宫外有自己的住宅。有妻妾、儿子(过继来的)。蒋清作为内廷二十四衙门之一的银作局太监,身份地位自然是够的。
他在咸宜坊中置办一栋占地十亩的大宅,布置的如同官宦之家。他在内廷多年,与人为善,身家丰厚。他不仅仅在城中有宅子、店铺,他在城外亦有多处田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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