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界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蓝白阁
当然他刚才的目的只是为了想要看看这地面之下,是否还有田土,他能否多开垦一些土地。
想到这里,陈默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人不怕困难,怕的只是无计可施。
只是相比于挖田土,陈默更倾向用那怪水,毕竟灵气惊人,浪费了实在可惜。
但陈默又不敢赌,盘算了一番,最后决定只用其中两颗灵谷来试验,这样就算结果差劲儿,一年后,他还是可以收获七棵灵谷,已经够生存了。
主意已定,陈默便去到那石壁下取水,他工具之中有一小小的玉勺,原本是用作精细的给一些特殊药草浇水的,之前陈默拿着没用,毕竟他种的全是灵谷,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一玉勺水,委实不多,要人来喝,恐怕也就一口。但那坑中的水竟然就这样少了快要五分之一,看得陈默又是发愁。
不过,这水灵气太过充足,两棵灵谷,这一勺怕也是够了。甚至一个月不再浇水都可以。
毕竟按照外界灵泉的标准,其中一条可是五行之气的水灵气充足,那滋养的作用强大又持久,这怪水也应该差不多吧?毕竟它本身也是水啊?
陈默没有什么理论依据,也只有在心中胡乱推论了一番。
水很快也浇完,陈默挠挠头,想来剩下的事情就是试着在田地下挖坑,看看有没有地下水了吧?
这样想着,陈默拿出了玉锄,刚要激活它,一阵莫名的拉扯之力毫无预兆的再次出现。
陈默一惊,心想该不会自己还会被扯到什么更奇怪的地方去吧?不曾想,这个念头刚一出现,这拉扯之力便如上次一样,陡然变得巨大而不可抗拒,陈默再次失去了意识。
有些泛黄的竹墙,一张自己做的,有些歪斜的木柜,身下的竹床,床上蓝色的薄被,还有面前歪倒的瓶子,和空空的碗...
当陈默睁眼,看见这一幕幕熟悉的景象时,足足又用了好几息的时间,才让自己不至于从床上跳起来。
“回,来了?”陈默有些难以置信,转头望向窗外,看见和他突破那一刻一样微亮的天空,他不禁揉了揉眼,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
但这件事情如此真实,哪里是做梦能够解释?陈默从怀中摸出了随身的布包,而清点下来,包中少了玉镰和玉锄。
“那便是了。”这样的证据还不足以肯定么?陈默看似神色平静,往布包里收着那堆灵具,实则仔细看去,手却有些颤抖。
他很清楚,玉镰是用来试那雾气,至于玉锄自己在被拉扯之际,哪里还拿得了它?自然是遗失在了那个神秘的所在。
一去,陈默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去适应。这一回,陈默如何又能很快平静?如今的他,有一肚子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又不知该找谁问去?
事情接二连三,陈默终究也不是铁打的,脑子也乱,索性让自己不再去想,囫囵的啃了一点儿干粮,很干脆的把自己扔在竹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直到黄昏,陈默才算醒来。
起身之后,陈默也不着急,悠闲的洗了把脸,才朝着屋外的灵田走去。
屋外的山头已是一片银装素裹,看来昨夜修行倒是错过了一场雪景。
入门一年,虽然修行不算有成,但也早不是那个一场大雪就可以冻死的小乞儿,如今的自己对付俗世间的武功高手,怕也不成问题吧?
想到这里,陈默不禁开心了起来,从雪地中一跃而起,轻松的便落到了灵田外的一块平坦大石之上。
仙门生活寂寞,这块大石便是陈默日常读书,学习,思考之处,如今他一肚子的疑问,也自然的就走到了这里。
雪后的月光清冷,陈默躺在大石之上,却未觉寒凉。
经过了休息,他的思路异常的清晰,满肚子的问题理顺了,无非也就两个重点。
第一,自己绝不是无故就被扯入那神秘的地方,那原因是何?
第二,自己以后还会不会又被拉扯进那个地方?
相比于这两个问题,其余的细枝末节倒也不算太过重要。只不过无论如何仔细回忆,陈默还是没有头绪。
“呼...”陈默长舒了一口气,想不明白到底还是难以心安,习惯性的他想要抓住胸前挂着的那颗珠子。
以前就是如此,每当自己真的难以心安时,那珠子就是他唯一的安慰和支撑,能让他慢慢心安温暖。
可这一次,陈默却抓了个空,脖子上绑住珠子的红绳分明还在,但珠子却已不知所踪。
这一发现,让陈默猛地从大石上坐起,分明寒凉的天,却让他出了一身儿的细毛子热汗。
珠子,不见了?怎么会不见?陈默从未如此慌乱过,甚至下一刻不知该如何是好?
却也是在这一刻,一段好像被老天刻意模糊了的记忆,也猛然如闪电一般划过了他的脑海。
他想起来了,在他被扯入那个神秘之地时,胸前有蒙蒙的蓝色毫光,那地方不就是他挂着珠子的地方吗?
陈默一下子抿紧了嘴角,朝着屋内近乎疯狂的冲去。
大界果 10 天铸之宝
虽然是夜,陈默屋内却是灯火通明。
可以用来照明的,不管是油灯,蜡烛,还是夜明石,都被陈默统统点亮了,置放在了桌上。
桌子的中央是一盆清水,水中倒映着陈默的脸,神情古怪,似又激动,充满疑惑,可却兴奋,各种情绪夹杂,以至于陈默的脸从额头涨红到了脖子根儿,直至敞开的胸口还有一片儿微红,却在微红之中多了一个怪异青色图案。
那图案似一个水中的漩涡,又似一道龙卷风的中心,却从当中像被人劈了一刀一般,刀口不直,歪歪曲曲的裂成了两半。
这图案有什么深刻的寓意吗?陈默是想不出来,甚至在他的记忆中就从未见过这样的图案或者图腾。
实在说不上好看,看久了却莫名的有一种说不出的玄奥。
陈默的手伸入了水盆里,水中的倒影便就破碎,用这冰冷的水,陈默狠狠的洗了一把脸。
水滴沿着陈默的脸落下,他心中很清楚,这个图案就是他的珠子,这珠子不知道为何钻入了他的体内,并在胸口给他留下了一个像是纹身的玩意儿。
擦干了脸上的水,陈默却是兴奋的笑了,刚才也算是福至心灵,又或许是老天爷让他突然开了一会儿窍,所以他进入屋内就下意识的内视探查自身。
结果就在胸口,悬于心脏之上的位置发现了一团蓝蒙蒙的光亮,那光亮不甚看得清楚,却隐约可以看见光亮的内核就是他的那颗珠子。
不亮,不精美,不起眼,再熟悉不过的珠子。
内视完毕以后,陈默就打来了这盆水,当隐约的看见这个青色图案时,他便疯狂的用上了屋内所有的照明物。
“嗯,还在。”陈默的笑容越发的夸张,手捂着胸口,安心,却又心热似火。
有了见识的他可不傻,基本可以判断自己进入了那神秘的地方十有八九和这珠子有关。
倘若这就是事实,那意味着什么?陈默心跳的厉害,喉咙也是发紧,且不论其它,一颗珠子里有这样神秘的空间,那莫不是传说中的——天铸之宝?
应该就是天铸之宝!想起那神秘之地的雾气,五色雷电,怪水,充满生机的土地....陈默越发的肯定自己的判断。
何为天铸之宝?能纳须弥的芥子,能一朝使人悟道的菩提子统统都是,在《空桑仙路志》中清楚的记载着一句话“天铸之宝,非人力可铸,天生天养天铸成,无一不神奇玄奥,具逆天通天之能”
“哈哈。”想到这里,陈默终于笑出了声儿,就如幼时得了那鸡腿吃,童年时得了一张玩具弓。
他宝物见得少,到了空桑仙门也无非就是见了那种田的灵具,已经大惊小怪了很久。
如今这珠子,就算真的不算天铸之宝的范畴,他也乐得想像,甚至肯定它就是天铸之宝。
那这意味着什么呢?陈默自己也不清楚,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弄清楚这珠子到底有什么作用,唯一所知就是它里面或许有一片神秘的空间,但神秘空间又能给他带来什么帮助呢?至少陈默现在也想不出来。
他就是瞎开心,开心珠子没有丢掉,开心它是一件宝贝,开心自己不用再为那神秘空间的事情不安了,至少弄懂它十有八九和自己的珠子有关系。
这样乐呵呵了许久,陈默才算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少年心性的开心来得真诚,可是几乎历遍了世俗苦难的谨慎陈默也不敢忘。
他懂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然不是如此,自己怎么会一出村就被抢去了村长爷爷给自己的信物?
是宝物就万不可招摇,师兄一次也曾无意中说起“如今这修者一途越发难走了,全因修行资源的稀缺,甚至连洗剑阁的同门也闹出了相互残杀的丑闻”
具体是什么丑闻,陈默没有追问,他对什么洗剑阁没有兴趣,只是一心想要种好灵谷。
师兄自然也是太过感慨,无意之中说起,并未深谈。
如今想来,陈默倒是嗅到了话里的意味,看来这仙门也不是什么易与之地,甚至比世俗有过之而无不及!否则,怎会为了修行资源同门相残?
修行资源无非就是药草,丹丸一类,算不得无比珍贵。但珠子这样的宝贝呢?
陈默想着心里就沉重了起来,也就暗自下了决心,这珠子的秘密从此以后就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不可招摇,亦不可对亲近之人说出,避免横生事端,更是避免连累。
这并非陈默不愿分享找的借口,这一年在空桑仙门不是没有人情冷暖,至少他不是灵植童子,却能得灵田打理,全靠师兄一力庇护。
就算师兄是门中天才,核心弟子,也引来了好几个内门弟子不悦。
幸而空桑仙门,门规就最忌门人互斗,讲究师门师兄弟之情。若放在那洗剑阁,怕是这亩灵田都能惹出大事。
联想这些,陈默如何敢赌这珠子宝贝,师兄亦能庇护自己?空桑仙门的人还能被这门规约束?
严峻的现实,让陈默彻底没有了喜悦之情,反而是收起了照明之物,冷静的再次开始修行。
第一次,他隐隐的感受了,世间万般,不若靠一己之力。
第一次,他开始隐隐的渴望,强大的力量!
就如这珠子,本就是他之物,弱小如他,却只能拼命隐藏,生怕惹出祸端,甚至还累及他人......
所以,这珠子的事情不想也罢,做好眼下,踏实修行才是正经。若所记不错,明日过了,便是那‘祭灵节’了吧?那才是最近紧要之事。
一日后。
天色未明,陈默的竹屋之门便被推开,冷风夹杂着雪花涌入屋内,让还在酣睡的陈默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屋中亮起一团火球,弹射之间,便点亮了桌上的蜡烛。
这一手看得陈默羡慕不已,也不知何时自己才能像师兄那样,发个火球,喷出水柱什么的?
“突破了?”来人正是叶飘零,如此寒冷的雪天,他还是一袭白衣,映着身后雪景,更显挺拔俊逸。
陈默点头,早已习惯了师兄说话如此风格。
却冷不丁被师兄重重一掌拍在肩上,赶紧抬头,却看见师兄眼中欣慰和嘴角笑意。
“换上吧。”师兄弟之间无须多言,只是沉默片刻,叶飘零便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套青色衣衫。
比起陈默以前穿的衫子,这衫子可谓精美,领口袖边都有精美暗纹,却不显招摇。
陈默起身穿上衣衫,口中却是说道:“师兄,用得着这般郑重吗?祭灵节也没有规定要打扮一番啊?又不是女孩子...”
“世俗衣衫,哪里称得上郑重?”叶飘零不以为然,拿出两个还是滚烫的包子递给陈默,这才接着说道:“今日毕竟门中盛会,师父亦也出关。我想你穿得光鲜一些。”
大界果 11 空桑主峰
翠屏峰今日未曾飘雪,却冷得发颤,山头被连绵不绝的浓云裹住,即使清晨,也显天色暗淡。
一道湛青色长虹断云裂雾,从云层中疾冲而出。
身着崭新青衫的陈默随师兄站在飞剑之上,初时还有些心惊胆战,可望见浓云之上的朝日薄霞,直觉得心旷神怡。
在自家翠屏峰待了快一年,日出打理灵田,日落回院修炼,粗茶淡饭却也显六根清净。如非必要,陈默甚少外出,眼见如此瑰丽的美景,恍然不觉怀里滚烫的包子已经变凉了。
望着师兄负手而立,站于剑尖之上,宛如飘飘谪仙,陈默心生羡慕,回头望去,翠屏峰已在身后极远,他心里嘀咕平日耕作仰望的巍峨山头,如今身在云端,怎么却如此渺小了?
“到了。”叶飘零一句轻语在疾驰的狂风中仍清晰可闻。
飞剑渐渐慢下来,眼前云雾一散,陈默连忙眺望不远处的仙山。空桑主峰唤之沐灵,山势极高,师兄在仙门地位很高,如今真的见了,才发现远超想象。
蜿蜒的山路上,更多弟子陆续行来,一些穿着青衫,玄衫的弟子明显高其他人一等,神情优越,独自立于一处,也无人打扰。
陈默知道,这些怕就是空桑三堂的童子了。
空桑仙门三座主峰,三门分立,灵植堂童子主种植,丹鼎堂童子主炼制。尽管如此,皆为外门,如今就像普通杂役弟子一样入不得道场,祭拜先祖。
真正的内门弟子则没有那么多琐事,门内产出的丹药、灵植等仙物,他们每月都有定额领取,只管修炼便是,地位超然。
而师兄叶飘零则乃百战堂弟子,早已入了内门。百战堂不同于其他两堂,它堂下并没有童子之列,当空桑内外门弟子有了进入内门资格时,便能拥有选择加入百战堂的权利。
百战堂主战事,乃是空桑仙门攘外安内的中坚力量。除了修炼求仙之外,还得学会与人作战之法,因此,他们每月所得奉额比普通内门弟子还要高上不少,着实令人羡慕。
陈默何尝不想和师兄叶飘零一样,入得内门百战堂,什么都不管,只顾全力修炼?但他今年已经十四了,按仙门规矩,只有在十八岁之前达到练气三层,才有进入内门的资格,年龄、境界不可放松一样,再想进入百战阁,仍有重重考验。
然而,然而......
陈默暗叹,自己灵根品相低劣,修炼本就艰难无比,再加上连灵植童子都算不上,每月也得不到仙门赐予的丹药、灵植,想要在十八岁之前踏入练气三层,谈何容易?
他心中第一次涌动着一丝不甘。或许,勤能补拙?或许,自己会莫名得来机缘?
可想到这里,陈默又不禁苦笑,要知一年以前,自己不过是一个只求能够活着的乞儿,就算侥幸入得仙门,也不过只想早日能得回村资格....如今,怎么却更添了如此多欲念?
难道是昨日发现的那所谓天铸之宝,给了自己野心?
可那东西能有什么作用?
“咚!”
这时,一道雄浑的钟声由高空乍起,宛如闷雷震遍四野,打断了陈默的思绪。与此同时所有弟子都齐齐一震,抬头望去。
只见头顶浓云破开,驶出一艘巨大木船,通体金漆,映照虹霞,气势惊人。
“空桑千山舟。”饶是刚刚见识过仙门气象的陈默,见此巨舟,如今也心神微震。
大界果 12 祭灵节
虽早从《仙路志》上读到了关于空桑千山舟的描写,但亲眼看到时,陈默仍有心神震动之感。
此船通体百丈,似整条巨木制成,无帆无桨,却可横空飞行,船头一幢五丈铜钟,雄伟挺立,其下影影绰绰,似立着不少人影。
如此巨大一艘船舟,竟能漂浮于空,以天地为海,任意行航,凡人如何能想象得到?
“甲午年,祭灵盛会,启!”
一道清朗人声从木舟之上传来,紧接着,数道剑光亮起,已是御剑飞下,直奔山门内祭殿而去。
陈默与其他外门弟子皆只能呆在山门外,根本看不清来人样貌,只知道这空桑千山舟乃门内重宝,唯有掌门和长老们才有资格立于其上。
想到这里,陈默有些微微激动,恩师李严会不会也在这数道剑光之内?
面前隔着一道雄伟山门,除了东边极远处的祭殿高台,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这高台之上,那硕大香炉烛烟袅袅,其后立着几个人影,陈默遥遥看去,烟遮雾盖,也看不清个所以。只能看出那一袭白衣,宛如飘飘谪仙的定是师兄,而那位负手立于师兄之前的人,便定是师父了。
千山舟一至,山门外的弟子们也不敢造次,恭立原地。陈默心中却有些失落,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师父本尊,竟只能望见他的背影。
打量着远方一众高高在上的长老,陈默心中忽然起了一丝异样。
那种感觉玄之又玄,像是冥冥中缥缈的一丝感应。由于他天生纯属木灵根,平日里打理灵田,面对一方灵谷也会有这样的感应,这才自行领悟到许许多多照顾灵谷的窍门。
而此时这种感应,虽与灵谷有很大相似,但本质终归是不同。灵谷给陈默的感应是踏实中带有一丝温暖,这种感应则是幽然、寂静,眼前仿佛真的看见了一株深谷溪水边盛开的兰草,掩映在薄雾里,更仔细感应的话,却会发现这株兰花叶片像是由火焰构成,炙热焦灼,那锦簇的花朵则像狂舞的火蛇,极红极亮。这种深入感应令陈默打了个寒噤,像是真的被这火一样的兰花燎到。
他连忙抬起头,顺着感应略微搜寻了一下,便很快发现了源头所在,感应来自于一位同样立于高台之上的人影。
那人一身丁香色缎衫,彩秀镶边,澹澹百花裙逶迤拖地,袅袅婷婷的身姿竟是一女子。
“女长老?”陈默在心中喃喃自语,印象里,他可从没听过本门中有女长老,可若并非长老,为何又立于高台之上,甚至还站在师兄这位内门天才之前?
心中不明,他又举目看去,发现这位女子一头如瀑青丝,不见绾钗点缀,一袭长裙,却又无钿花香囊,简洁利落,与陈默曾见过的世俗女子相距甚远。右手中提着一口长剑,剑鞘通体洁白,宛如以冬雪铸成,美轮美奂,两者却也相得益彰。
又细看之下,陈默发现此女发丝有几分粘连,宛如刚刚出浴,令人心动。远远看去时,他感觉自己真的犹如在远望一株清兰花,鼻子里似也闻到几分沁人幽香,只觉心脏跳的极快,宛如被那悠悠火苗燎到。
陈默眼神微异,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连此女子的背影也不敢再望,低头闭目,默诵《养元诀》。可心中那一丝感应仍在,那女子好似不是人,而是一株世所珍贵的灵植,不停吸引着陈默注意。到底忍不住,又抬起头来,竟真的见到几只飘飘蝴蝶如寻香而来,缭缭旋于女子身旁。
远远的,陈默见到女子轻轻抬起手,似拨弄蝶翼,心中惊诧万分,此女到底是何人,竟敢于庄严肃穆的祭灵盛会上与蝴蝶嬉戏,也不见掌门长老们斥责于她?
蝴蝶悦动,那女子似乎也如陈默一样感应到了什么,回头一望。由于相隔甚远,陈默并不知道她是否在望着自己,只是心中对这位女子十分好奇,故也没有移开视线。
这时,那道清朗的声音再次从道场之内传出,打断了陈默的思绪,在虚无空中悠悠回荡。
“天路漫漫,空桑行之。拜!”
声音虽不大,却传遍沐灵峰每一个角落。无论道场之内,抑或山门之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陈默发现,“拜”字落下之后,弟子们纷纷面朝祭殿跪拜而下,额头离地三寸,分毫不差。蜿蜒山路,跪倒一片。
陈默不愿特立独行,也朝祭殿而拜。那道声音很快又再次响起。
“成非皆命,空桑韵之。再拜!”
这人声郎郎,抑扬顿挫,震人心神。陈默心中莫名有些悸动,认真聆听这声音里的话。
“天若与火,迎叶与之。”
“天若与灾,供心与之。”
“拉骨摧烧,定风扬其灰,愿为空桑!”
“三拜!”
声音显得清朗庄重,传遍了道场每一个角落。听在耳朵里的弟子大都脸色肃穆,心怀憧憬,跪拜在地,口中不自觉随这道清朗声音高呼:
“拉骨摧烧,定风扬其灰,愿为空桑!”
数百人的呼声不约而同,齐声震震,雄浑悠悠,陈默如其他人一样向着祭殿先贤灵位稽首,却并未开口。
他虽然没读过私塾,但因村长悉心教导读书写字,同样明白这祭词里的意思。
“空桑,空桑,原来是这个意思。”陈默心里念叨了一句,却不敢苟同祭词之语。
苍天降火,不去躲避反而主动用叶子迎上去,苍天降灾,竟虔诚地默默承受。
就算老天爷抽出树干树心,折断焚烧,还要帮忙用风扬起灰烬。陈默摇摇头,他修为低微,见识短浅,并不知道苍天究竟为何物,天道究竟是何规,但他知道就算村里的野狗被逼急了,也会咬人,更遑论人,更遑论修者?
陈默天资拙劣,修炼的每一步都耗尽心血,更有师兄帮衬,如今虽然刚刚突破练气一层,但也算正式进入了修者行列。
他可不认为这一切和老天爷有什么关系,再加上一年多以前出村之后遇拦路强盗,又被恶仆殴打差点被活埋的经历,陈默觉得老天爷大概是不存在的。
就算真的有老天的存在,恐怕也是恶人,不然它怎么会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礼毕!”
那清朗之音再次打断了陈默的思绪,他抬头一看,只见高台之上烛烟缭绕,腾空而起,风吹不散,远远看去,宛如一棵朝天生长的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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